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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有你【战山为王】下

2022-11-21 15:18 作者:桃子的奶膘  | 我要投稿

  过了十一月,C市的天就彻底凉了下来。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潮湿又寒凉。


  王一博早起发现自己头重脚轻,鼻子堵塞难通,可能是昨天穿得太单薄了,被冷风一吹,有些感冒了。


  冲了一包感冒灵,王一博围上围巾,拎上水杯就出门了。肖战这几天都在S市出差,助理和司机都跟着去了,王一博只好勤劳一些的坐地铁去学校。


  与早起的上班族挤一趟地铁,王一博发现自己竟然很不习惯了。明明在半年前,他一直都是坐地铁上下学的。


  王一博抽一抽鼻子,浑浊燥热的气流让他更加头昏,一定是他感冒了,头昏脑胀的,坐地铁不适应。


  这样想着,王一博昏沉地靠着窗,一垂头一仰头,小鸡啄米似的睡睡醒醒,险些错过了站。


  阴沉的天,铅块似的沉沉堆叠,风夹着细细的雨,丝丝的凉意钻进围巾的缝隙里。王一博连打了个喷嚏,双眼一黑,脚下踉跄,差点儿以头抢地,表演一个吾皇万岁的跪拜大礼。


  用力摁了摁太阳穴,王一博缓了缓神,发昏的脑袋让他确信自己确确实实感冒了。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8点06分了,再过24分钟就要上课了。他今天就两节大课,上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趁着课前,王一博一口气喝尽了温热的感冒灵。感冒灵药效果然神奇,一节大课的时间,竟然让他舒缓了不少。王一博放心了,这样就不用劳烦其他老师替他上课了。


  又喝了一杯温水,就看见李老师拎着一个牛皮纸袋从门口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王老师,正找你呢,你上次说的零食,就是那个梅干,我朋友给我邮过来了,我给你拿过来。”


  王一博起身,笑着道谢,“谢谢,辛苦李老师了。”


  李老师为人大方热情,经常在办公室里分享他各处搜罗来的小零食、小零嘴儿,上次他带了一盒梅干,送给了王一博,他吃了一颗,觉得还不错,就带回去给肖战尝了尝,然后一盒梅干就被肖战吃完了。


  王一博很意外,肖战一向不多食零嘴小食,客厅或者书房的小柜子里都是给他准备的,肖战几乎一口不动。


  那天他竟然把那一盒梅干都吃完,王一博觉得,他应该是挺喜欢这梅子,回到学校之后,他就去找了李老师,问他自己能不能买一些这样的梅子。


  李老师摆着手,“你买干什么,我直接送你就好了,刚好我朋友下次要给我邮东西,过几天我给你拿过来。”


  话虽如此,但王一博还是当着面把钱转给了李老师,“礼尚往来。我托你帮我买,不算人情,也要算清账,不好拖欠的。”


  李老师半句话呛在喉咙上下不适,憋了数秒,李老师终于找回了组织能力,“王老师,你……当真是……至死不忘五帝德。”


  王一博被李老师的比喻逗笑了,倒不是他老学究,而是家里就有一位老学究,处得久了,耳濡目染了些许。突然柔软的眼神,看得李老师牙龈发酸,见惯了王一博寡言少语的乖顺模样,倏然温柔的样子,叫人牙疼。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王一博一直都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自言自语着,“这结了婚的人就是跟以前不一样啊……”


  王一博想要说些什么,然喉间几个滚动,也没有张口。李老师又絮叨了几句,又提醒了王一博注意身体,近期流感高发,如果身体支撑不住,他可以给他代个课。


  王一博谢过李老师好意,婉拒了代课的帮助。与王一博而言,能自己做的,无需劳烦他人。


  李老师走了之后,王一博从盒子里掏出一颗梅子,恬淡的香气淡雅治愈,吃一颗,酸酸甜甜咸咸的味道,冲淡苦涩的口腔。


  就像——


  肖战每次亲吻他的时候。


  就像——


  干涸贫瘠的土壤,摇曳升起葳蕤的嫩芽,接受每一次来自天地间最纯粹的露水,裹着芽,滋养根,润物无声。


  好像,有点想肖战了。


  王一博从盒子里挑了一颗最个大饱满,色泽金黄的梅子,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发给肖战,“上次你喜欢的梅干,给你解解馋。”


  发了微信,王一博又拿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慢慢咀嚼,办公室窗外,新移植的数株朱砂梅色若胭脂,暗香浮动。


  上完第二节大课已经是下午3点半的时候了。王一博越发昏沉的脑袋向他证明,感冒灵神奇的药效即将告罄,王一博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打个滴滴回去。


  推开门,门旁放鞋子的玄关门没有完全合上,窄狭的缝隙窥不见光。王一博心底不自觉涌起一缕期待,拉开门,那双属于肖战的灰兔子绒拖鞋仍旧端端正正立在那儿,与它主人素日端正的身姿一般无二。


  王一博难掩失落。灰色兔子绒拖鞋是肖战去S市出差前,他们逛超市的时候,王一博挑的。


  C市的天冷得快,冷冬便如那来不及播放预告片就匆匆上荧幕的大电影,下一秒挽留了往来行人的步履匆匆。


  肖战和王一博去超市淘点王一博喜欢的小零食,经过日常用品区,王一博被货架上一排排颜色或深或浅,造型或萌或简约的绒拖吸引了目光。


  他偷眼看身边还在看旁边毛巾货架的肖战,黑白分明的凤眼滴溜转了一圈,趁着肖战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放轻脚步,溜向货架,提溜起一双茸茸兔子绒拖藏在身后,面对转过身对向自己的肖战,王一博笑眯眯把藏着的绒拖捧上。


  “我看这双白兔子绒拖很适合先生哦~”


  浅浅奶白色的绒毛鞋面挂着一双粉底绒边的长长兔耳,一对儿硕大的绒球平添几许俏皮,肖战细细打量了绒拖半晌,又看了看王一博浸染期许的眼底,不禁歪头莞尔,“合适?”


  “是呀~”


  王一博点头,理由格外简约,“特此合适先生~”


  欢快的语调好似挂着糖霜的方糕丝丝缕缕的甜糯叫人心生柔软,肖战回答,“好,不过可以换一种颜色的吗?”


  给肖战重新换了一种浅灰色的绒拖,似有所感的,王一博问肖战,“先生觉得我适合穿那款拖鞋?”


  肖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小猪吧。”


  “小猪?”王一博若有所思,“为什么是猪呢?”


  肖战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轻笑,“因为特别合适。”


  王一博:……


  后来的几天,肖战助理来送文件,见到肖战拖着萌萌哒的绒拖在客厅书房里来回,吓得助理险些收不回下巴——素日里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肖总竟然穿上了如此……


  可爱的拖鞋,助理无解望天,到底是他走错了住所,还是他打开世界的方式不对。


  想起助理大惑不解的神情,王一博不由笑出了声,换上绒白面的小猪绒拖,王一博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尽了径自回卧室休息,睡前给肖战又发了一条微信,随即枕着枕头,昏昏睡去。


  睡前,王一博小小抱怨了一句,“先生怎么还不给他哟信息?”


  一觉沉酣,醒来时屋内透着灰暗的光,窗缝边清明的晴光明亮通透,想要起身,手臂酸疼的肌肉牵四挂五,浑身都酸酸麻麻的疼。


  “嘶——”王一博忍不住轻呼出声,这次感冒结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一博!”肖战端着水轻轻推开门,就见王一博尝试起身。


  肖战忙走来,放下水杯扶着王一博起身,“一博,你感觉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先生?你这么快回来了?”王一博记得,肖战说他去出差要两个星期,这才过了一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发烧了,我担心你,所以回来了。”说着,肖战拿过床头柜上的温热毛巾,小心擦拭王一博额间冷汗,“医生开了药,等等把药吃了,外面灶上煮了粥,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端。”


  王一博温顺地靠着软枕,一切听从肖战的安排。


  粥是一早煮好的,又加了洗净的青菜和剁碎的鸡胸肉,小小一碗,正好给王一博食用。


  喂了小半碗,王一博再吃不下了。肖战又喂了药,催促着王一博休息。


  “肖战,”


  王一博少有的直呼他的名字,“你要走吗?”


  “不走,”肖战掖一掖被脚,温声回答,“我在客厅,有些文件要回复,如果有事,叫一声,我听得到。医生说你吃了药要好好休息,听话好不好?”


  王一博摇摇头,他不想听医生的话,扯一扯肖战的袖子,王一博软声哀求,“不走好不好?陪我。”


  喑哑的哀求如那无影利刃,直击心口最柔软的软肋。


  肖战无声叹气,“好,我不走。”


  得到应许的王一博欢愉地让了一个位置,欢愉地让了一个位置,“先生,我睡眠质量很好的,回复文件的键盘音不会影响到我的,所以先生仍然可以回复文件的。”


  “没关系,”肖战褪下外衣上床,“我可以用手机回复。好了,答应你的做到了,你该睡觉了。”


  “嗯,”王一博贴着肖战,一手环住肖战的腰,软软的脸颊挨着腰线,甜甜心安地睡去。


  客厅里,助理仍旧在等肖战出来。为期两个星期的公差因为王小少爷的生病而暂时停止,不管S市还是肖氏,仍有许多事情等待肖战处理,助理手中有数份文件需要肖战签字,S市那边亦有不少文件等待肖战回复。


  等了十来分钟,屋里静默无声,助理思考是否要发信息询问情况,却听手机先有消息提醒,市肖战发过来的,“我有事离不开,签名的文件你放在客厅茶几上,我晚上签了你再过来拿,S市的文件我看过之后,回复给你,你替我回复。”


  助理有瞬间的恍惚,这与过去的肖战……大相径庭。


  然而良好的助理职业守则让他回复飞快,“明白,肖总。”


  王一博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的时候了。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身上那股子酸疼劲儿也散去大半,王一博觉得舒畅不少。微微侧头,肖战不知何时已经歪着枕头睡着了。凌乱的发,来不及刮的胡子,眼底深深的淤青,干得起皮的苍白的唇,倦极的面容难掩疲惫。


  王一博从未见过这样憔悴枯槁的肖战。与肖战相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见过杀伐决断,冷静睿智的肖战,见过温柔体贴,细致周到的肖战,见过知性柔和,安静平和的肖战,独独没有见过如此枯瘠的肖战。如同生生被砍去根系的枯木,骤然失去莹然葱茏的华盖,变得干瘪而荒芜。


  王一博鼻尖发酸,小心着,试探着,柔柔抚上他的干瘦的脸颊,密密的胡渣,戳着指尖刺痛。


  小时候母亲常说,生病的人是有特权的,因为每次生病,他都能得到父亲的少许陪伴。


  后来父亲外出打拼,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支撑家庭。邻居婆婆说,母亲一人打工养家不容易,作为儿子的他更要懂事听话。


  王一博听进去了。


  后来感冒发烧,王一博都能靠自己挺过去。


  母亲意外车祸去世那年,父亲的事业小有所成。于是父亲把他接来C市,第二年,父亲和何氏千金也就是他的继母喜结连理。


  继母是位不错的夫人。在吃穿用度上从未苛刻过他,虽然后来出生的妹妹总会和他闹脾气,然而更多时候,继母是帮理不帮亲。继母性格很好,可是王一博就是和她亲近不起来。继母大约知道他的心理,也从未要求过他什么,如此两人相处,倒也和顺。


  和肖战的婚姻出乎他的计划之外,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他竟同意了这般险而又险的婚姻。


  和肖战相处,就如梁鸿与孟光就如梁鸿与孟光一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平淡如水的柴米油盐,尤似饱蘸墨汁的画笔瓮染的山水画,深浅浓淡,远近得宜。


  直至今日,画笔戛然停下,晕染开大块大块的墨迹。高烧的火焰裹住他所有的理智,他得寸进尺地想要得到肖战的所有偏爱和陪伴。


  肖战答应了。


  热意自眼尾划下,王一博颤着唇,在肖战的唇上浅浅落下一吻,“谢谢你,肖战。”


  有人说,夏日的告白就好比是一场宏大的独白,在一片海洋的深处永无休止地上演,完全超出人类的理解能力,而再先进的仪器捕捉到的不过是这场独白中无意间偶然听到的几个小小的片段而己。


  王一博轻柔拂过肖战鬓边柔软的发梢,缓慢又小心地下床,压一压下滑的被脚,王一博拿了换洗的衣裳,轻手轻脚地去了客房浴室简单洗了澡。


  擦着半干的头发从客房里出来,肖战正慌张地从卧房里跑出来,失态的模样是王一博从未见过地慌张。


  “先生?”


  王一博叫他。


  肖战恍然,眼神聚焦凝视半瞬,三两步上前深深拥抱王一博。


  猝不及防的拥抱,满载不安的颤抖和紧张,王一博被抱满怀,来不及说话,来不及反应。唯有几滴滚烫炙热的水珠儿划过他的脖颈,流进他的胸腔。


  他听到肖战近乎无声的抽泣,胸腔急速跳动的心率。似了然的,王一博轻抚肖战的背脊,低声回他,“先生,我在。”


  助理带着新文件上门时,肖战还在沐浴,王一博窝在沙发薅坚果。


  见到助理,王一博笑着招呼他,“坐,我给你倒水。”


  助理谢过王一博的水,又问王一博肖战醒了没有,王一博捏着猫爪子指了指二楼卧房,“他在洗澡,大概十分钟就出来。”


  助理点头,笔直坐在沙发上等人。王一博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助理,想起刚才看到的手机上十来条未读信息十来个未接电话,他问,“肖战是凌晨几点坐飞机回来的?”


  助理顿了顿,答,“不是飞机,是坐车。凌晨1点,没有飞C市的飞机,转机需要等待的时间更长,所以肖总选择了坐车。”


  坐车从S市到C市,至少需要5个小时。因为他没有回复肖战发来的信息,所以肖战担心得亲自回来了。王一博敛眸,又问,“肖战突然回来,S市那边会不会很麻烦?”


  助理摇摇头,“不会,S市的会议肖总改成了线上,并不会耽误。”两人又聊了几句,肖战就下来了,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带走了需要肖战签署的文件,助理临走前通报了今晚会议的时间和内容。


  肖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你和法务部和财务部的人说一声,叫他们先准备起来,最晚后天项目可以定下来了。”


  “好的,肖总。”


  助理走了,肖战揉一揉王一博的发顶,“还头疼吗?”


  “不疼,好多了。”


  “发烧39度多,你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肖战恨铁不成钢地扣上王一博的睡衣扣,“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出门前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天这么冷,就穿这么单薄,感冒了也不去看医生,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还要烧到自然醒!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絮絮叨叨的嗔怪听得王一博心内暖意融融,他伸手抱住肖战,笑意盈然,“谢谢你,先生。” 


      话头戛然停下,肖赞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接口。


      王耶啵抿嘴偷笑,好似偷腥成功的猫崽,露出柔软的肚皮,他松开环抱的手,直视肖赞,“先生,你知道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没有还。”


     肖赞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我的心。”王耶啵靠近了肖战,唇瓣相贴,呼吸相缠,他的声音低低又坚定,“先生,我的心,在你那里。”


     “咚——”一声的沉重钟声被敲响,绵延而去的声响,连绵起伏。


      喜欢上王耶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初次见面时,惊鸿一瞥的惊艳?


       是相濡以沫里,慢慢存下的习惯?


       是言谈话语中,嬉笑怒骂的逗趣?


       是亲昵拥吻间,细腻缠绵的情丝?


       是责任?是义务?是情谊?


      肖赞捋不清楚了,他和王耶啵之间不是可以条分缕析的合同条约,也不是可以逐字逐句解释的条例定律,喜欢上他,就好似一呼一吸间,熟稔的习惯,依存的关系,或许他不是最好的那个人,却是最适合他的人。


      这次意外,王耶啵烧到不省人事,肖赞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如此害怕失去眼前之人,失而复得,是为珍宝。


      肖赞微微张唇,轻轻咬一口王耶啵的下唇,低声呢喃,“那我把我的心,给你。”


      月华如洗,夜风如许。予真心,对真意。予真心,对真意。


  一病数日,王一博彻底从药罐子状态解放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这日,冬雨初晴,王一博抱着坚果儿坐在画室阳台的沙发上晒太阳,午后暖阳,暖容安适。


  坚果儿眯着眼儿,垂着尾儿,依偎在王一博怀里,任由风儿吹得松软的皮毛缱绻交缠。


  肖战结束会议来到画室,凌乱的画室开着落地窗,王一博歪在在躺椅上安睡,坚果姑娘找了个好位置,睡得正香。


  走近两步,却见画架上挂着一幅画了一半的画,肖战莞尔,坐下提笔补上了另一半。


  后来王一博醒来,念着未画完的画,匆匆起身要动笔,然而画已成型,左下角还有肖战写的几句话。


  盛夏暑日,初见。

 

      秋日暖阳,相交。


      北风其寒,结契。


      阳春三月,


      阳春三月后空了两个字,王一博想了想,提笔写下——成蹊。







………………………………………………

七七的巨作!


俺们“四季有你”的尾章,七七改编!


超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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