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过往

船慢慢地破开水流行进着，沃尔特慢慢地摇着木桨。天色白茫茫的，没有一丝阳光。我们都沉默着，直到他突然打破寂静。 亲爱的孩子们，这路还很长呢。既然你们将来到特里斯坦，不如听听我的故事吧，权且打发时光罢了。 回忆从出生到现在的生命历程，真令我觉得惶恐不安，一道帷幕笼罩住了我的童年，要把它掀开，的确让我疑虑重重。 讲述自己的故事本身是件难事，更何况童年已久远，至于哪些是事实，哪些只是我的幻觉想象，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了。只不过，在残存的记忆中，有些事情的发生，仍然不时鲜明地在我的脑中闪现，虽然只是片断的、零碎的，但对于我的人生，却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为避免冗长乏味，我只把最有兴趣和最有价值的一些情节，作一些陈述。 我的父系祖先来自特里斯坦。但他们生活的年代，特里斯坦这个国家还犹如初生的婴儿。我祖先随着先王，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将军，同时也得到了封地。总之，特洛伍德家族是将军世家，思虑自此，我也不免得感慨童年的我并没有为祖先荣光所压垮呢。甚至我茫然无知地四处游玩，没有作为大家族成员的自觉。如今想来，大概是我父亲未曾严厉要求过我自己呢。 我的父亲名字叫德里克·特洛伍德。他在特里斯坦可是无人不晓的将军大人。也许别人眼里，他是威严的将军，但是在我眼里，他是我的爸爸，他顶天立地，是个好男儿。甚至我打心底希望着成为他一样的人。我们住的屋子很小，总共只有一间正方形的大房子和一间供仆人住的小房子。那时候，依照兽人的习惯，他们会在自己的家旁再加盖一间屋子，以备急需之用。父亲也盖了这样一所屋子，他同我母亲结婚之后，住进了这个小屋。小屋被葡萄、爬藤蔷薇和金银花遮盖着，从园子里看去，像是一座用树枝搭成的凉亭。小阳台也藏在黄蔷薇和南方茯苓花的花丛里，成了蜂鸟和蜜蜂的世界。 我经常独自一人，依着方形的黄杨木树篱，慢慢地走到庭园里，凭着自己的嗅觉，寻找初开的紫罗兰和百合花，深深地吸着那清新的芳香。 有时候我也会在心情不好时，独自到这里来寻求慰藉，我总是把炙热的脸庞藏在凉气沁人的树叶和草丛之中，让烦躁不安的心情冷静下来。 在年幼的我眼里，此处美丽不亚于诸神的后花园。 我生命的开始是简单而普通的，就像每个家庭迎接第一个孩子时一样，大家都充满喜悦。为了给第一个孩子取名，大家都绞尽脑汁，你争我吵，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想出来的名字才是最有意义的。父亲希望以他最尊敬的祖先的名字“米德尔·特洛伍德”做我的名字，我的母亲苏珊则想用她母亲的名字“海伦·亚当斯”来作我的名字。 最后，父亲决定了。 “沃尔特！”他兴奋地说道，“我的孩子将叫沃尔特·特洛伍德！”沃尔特这个名字里蕴含着规则和军队的含义，似乎我的父亲希望我成为强大的战士。 我的童年是美好的。特里斯坦首都布鲁的大地每一处都停留过我的足迹，父亲从来没有过多的约束我。他总是不顾将军的身份，陪我一通嬉闹。在我记忆中，我总是坐在他的脖子上，他飞快地奔跑，风儿就被我们甩在后面似的，我就咯咯笑着，父亲也快乐地笑着。母亲则是无可奈何地看着父亲陪我疯。 宽广的绿色家园、蔚蓝的天空、青翠的草木、争奇斗艳的鲜花，所有这些一点一滴都铭刻在我的心版上，永驻在我的心中。 及年龄稍长，父亲的事务渐渐开始繁多，能够陪伴我的时间变少，他越来越常离开家，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离开的时间，我和母亲就期盼着他的回来。我总是会在花园里的树上刻着记号记录离去的时间，等着父亲回来就把记号给他看，好好责备他。 父亲便会无可奈何地微笑，向我道歉。在那时我应该是咄咄逼人的吧，毕竟他离开真的很久，我很想念他。 那时候，我便开始出入王宫。当政的王允许父亲的请求，我开始和王的孩子一同练习武艺和读书。他的孩子名叫威克多尔·威尔逊。想来你们也有所听闻吧。 威克多尔完全没有王子的矜持，我们意气相投，我经常随意地呼着他的名字威克多尔，偶尔兴致上来，就叫威尔逊。威克多尔他却不叫我沃尔特，而是维特。擅自把别人的名字简化，威克多尔的随意可见一斑吧，哈哈。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怀着些许的紧张跟随着侍从来到威克多尔的房间。 当我进去，便看到年龄与我相仿的老虎。威克多尔正毫无架子地卧躺在手扶椅，看起来很慵懒。 但看见我，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的眼睛是湖蓝色的，犹如天空一般澄澈，他站起身，侍从退去后，便热情地握住我的手。 “你叫沃尔特吧？”他灿烂地笑着。 而我毫不慌乱地回答:“是的，威尔逊殿下。” 但威克多尔却说：“繁文缛节多累人啊，维特，叫我威克多尔就行。” 这可倒好，才一见，就给人改了称呼。 “是沃尔特。”我一板一眼地纠正。 “好的，维特。”他坏坏地笑了起来，“你要知道，我叫你维特可是表示对你的爱意和信任。身为将来的王，我可要爱护我未来的心腹。心怀感激地接受就好，不要太感动就行。” 我那时虽然是孩童，但还是有所意识地位的尊卑，就忍住伸手揍他的欲望。 于是我们便就这样认识了。我们的身体一向结实又好动，性情冲动又不顾后果。我们非常了解自己的个性，总是喜欢我行我素，甚至不惜一战。那个时候，我们就在布鲁到处跑动，就像是游侠探寻未知的大地一般，我们那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就这样，“威名”传播了。布鲁的人民总是热情地招呼我们，给我们送上好多点心。那真的是相当快乐的时光啊。 王宫厨房有着许多家禽，不同于我们兽人，那是被驯服的野兽。有一天，一只大火鸡竟把我手中的番茄给抢走了。也许是受火鸡的启发，不久，我和威克多尔把厨娘刚烤好的饼偷走了，躲在柴堆里吃得一干二净。却不料吃坏了肚子，吐得一塌糊涂，不知那只火鸡是否也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珍珠鸡喜欢在隐蔽处筑巢，威克多尔特别爱到深深的花丛里去找它们的蛋。而他不会去直接跟我说“我要去找蛋”，但当他走到深深的花丛，我总会心领神会地陪他找某种圆圆的东西。起初找到蛋后，我们就打破蛋直接吃了，导致肚子疼。后来就学聪明了，会找些柴薪来生火煮蛋。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做饭，平日看着厨娘煮蛋，我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威克多尔就夸我有做饭天赋，将来要天天给他做饭。 回想童年，谷仓、马粮以及乳牛场，都给了我和威克多尔无穷的快乐，我们简直像极乐园里的天使。当我跟威克多尔到乳牛场时，挤牛奶的工人常常让我把手放在牛身上，有时候，也会让我把手放在牛的乳部，我也因为好奇而被牛尾打了好多次。 我们也很爱做各种恶作剧，就像是孩童的天性一般，弄得别人有苦说不出。还是不要多说这些事，免得你们对我有所意见呢。 黄金的日子如流水般流淌，我们便渐渐长大。生性好动的威克多尔说要去恶魔谷探险，我那时有些担心，因为那时人们传说恶魔谷有恶魔的存在。 “威尔，我们真的要去那儿吗？”我说。 “维特，我已经找了个守夜人，他有四十年守夜经验，而且我们会带着侍从来陪伴我们的。”他充满信心地说道。富有探险精神，自由不羁，这很有威克多尔的风格。 恶魔谷，一听名字就很不祥，人们传说这里面有恶魔居住。但出于担心，我跟从了威克多尔的行动。 河谷一般是优美的地方，但这是个例外，迥异往昔，四方暗幕中有种莫可名状、让我汗毛竖立的惊悚。环境日益恶化，随着我们深入已降到谷底。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我整天都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我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着。 海瑞真不愧是老道的守夜人，他对这片土地似乎很熟悉，我们小心翼翼避开了野兽足迹，到处探寻着所谓恶魔的迹象。我还记得他当初跟我讲的一些跟踪和生存技巧，在后面，这些起了很大作用。 威克多尔不是娇生惯养的王子，他积极地练习剑术，锻炼身体，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阻挡他的意志。现在想来，未来他被称为贤王的原因从这里应该可以窥见。 前进，我们是不可阻挡的。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恶魔。威克多尔积极地披荆斩棘，而且也很认真恭敬地听从老守夜人的意见，我便开始有点觉得自己担心是多虑的，但是噩梦却降临了。 那时候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后没入黑幕。 星星出来了，新月也升起。 “我们应该可以走的再快点。”老守夜人说。此时月亮当空。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嗥。 威尔在一棵长满树瘤的老铁树旁停住。 “大人，后面的路步行比较好，翻过那道山脊就到。”海瑞说。 我也停下来凝神远望。阵阵冷风飒飒地响彻林间，我们斗篷在背后抖了抖，仿佛有了生命。 有些不对劲，我警觉起来。守夜人也像是感到些许危机。 “是什么东西？”他喃喃地说。 森林给了他答案：树叶沙沙作响，寒溪潺潺脉动，远方传来雪枭的呐喊。 大狼无声无息地出现。 我的眼角余光瞄到白色身影穿过树林。我转过头，看见黑暗中一道白影，随即又消失不见。树枝在风中微微悸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 我张口想出声警告，言语却冻结在喉头。或许是看错了，或许那不过是只鸟，或是雪地上的反光，更或是月光造成的错觉。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威尔，我们回去吧？”恐惧就像是凝固起来，如同肚子里未消化干净的饭菜。 威克多尔点了点头，大胆的他也变得有些缩手缩脚。 但是，异变顿生。那大概就是人们所讨论的恶魔——一只雪白的大狼。 他的体型十分巨大，犹如山丘一般。威尔却沉声说道:“恶魔，休要再前进一步。”勇敢的他率先向前站着，我那时候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风停息了，寒冷彻骨。威尔的钢剑在月下闪着寒光。威尔稳稳地握住剑，身子微微低伏，犹如绷紧的弓。 大狼停住脚步。我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任何人眼都要湛蓝深邃的颜色，如玄冰一般冷冷燃烧。它的视线停留在对方高举的剑上，凝视着冷冷月光在金属剑缘流动。那一刹那，我觉得事有转机。 就像是闪电一般，大狼猝不及防地发动攻击，扑倒了守夜人。老头奋力反抗，抽出腰间的短剑，想要还击。大狼却敏捷地跳开。但守夜人身上却留下深深的伤痕。 我也抽出剑。我第一位剑术老师和威尔老师是一个人。 卫兵们想要攻击大狼，但大狼的速度太快，与它巨大的体型不相符，就像是风雷闪烁。不一时，他们全部倒下，痛苦地哀嚎。 大狼却没有继续攻击他们，像是要把全部有反击余力的人解决，再享用美食。 钢剑厉声破空。大狼却迎面向上，它爪子拍向利剑，威尔的身体被重量慢慢压下。大狼身上带着诡异的寒气，长剑不一时便布满寒霜。威尔开始喘气，呼出的气在月光下蒸腾如烟。 我不能坐视友人以及王子被大狼攻击，赶紧向前刺出一剑。 大狼退开了，但却咬了威克多尔的左臂，咬穿了里面的锁子甲。威克多尔痛苦地喊了一声，鲜血流淌在铁环间，炽热的血液在冷空气中蒸气朦胧，滴到雪地的血泊，红得像火。 他伸手按住伤口，鼹鼠皮手套整个浸成鲜红。 是的，那时候威克多尔也丧失了攻击能力。唯独我仍站在大狼面前。 “快走，沃尔特！”威克多尔少见地喊我沃尔特。即使面临生命危险，他优先想到的还是我。 但是我不能走。 我呼出一口气。“我不会走的，威尔。我剑术可是比你强的，相信我。” 这只不过是逞强的话罢了，我背对着威克多尔，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虚弱的声音。 “真是的。” 大狼此时没有动。就像是通人性一样，他的眼睛无疑流露出讥笑。对面前这个滑稽可笑的场面，每个人都性命难保，居然还有傻瓜仍站在它面前不退缩。 那时候，我也许是个傻瓜。保命和向他人求救才是重要的，但是我不能不顾他人的生命。 手指冻僵，甚至感觉不到剑的触感。 你问害怕吗？亲爱的萝丝啊，我当然害怕，但是我必须勇敢，我心里可是希望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是我父亲，他绝不会逃跑。而我是德里克·特洛伍德的儿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 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可能会爆发出某种潜力。我的剑术老师曾说过我有练剑的天赋。而这个天赋在此时危机面前彻底激发。 大狼向我扑来，在它眼里，我应该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但此时纷乱的思绪反而消散，我的头脑清醒地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般，它的动作在我眼里变得缓慢，刚才的极速荡然无存，但并不是他动作变慢了，而是我捕捉他动作的能力变强了。 我的剑向它的右爪递了出去，于此同时我的身体也在奋力地移动，每一块肌肉都被调动。我的身体就像是跟不上我思维的速度，慢如蜗牛。 于是，我躲开了。千钧一发地躲开了。同时我的剑划伤了狼右肢的雪白皮毛。它的爪子虽然很硬，但是皮毛却挡不住我手中剑的锋利。 这是目前为止它第一次受伤，但伤口很浅，血很快就停止流动。 它谨慎地退后，眼里狠狠盯着我，而我却毫不退却。 它开始围绕着我慢慢转圈，大概是在寻找机会，始终不攻击。 我那时突然诞生大胆的想法。这样子僵持，我可能很快会输掉，于是我想着要露出破绽给它主动攻击的机会，这样子我也才有准备来应对攻击。 这是一场豪赌，我把自己的性命赌上。但是我成功了。 它果然向我扑来，我顺势一蹲，矮下身子，剑锋向上。长剑轻而易举地破开它的肚子，滚烫的鲜血溅满了我的身子，腥重的味道扑鼻而来。 大狼落在我身子后，发出又高又细的痛苦哀嚎声。我趁胜追击，砍伤了它的头。 但它不死心地咬住了我右臂，我左手便握持着剑，狠狠插下。或许我有杀戮的天分，我只是冷漠地重复动作，毫不在意我右臂传来的刺骨疼痛。我不像一般的兽人，在战斗中感情很淡薄，理性占据了我的大脑。 终于大狼松开了口，我奋力推开它的脑袋，跌坐下来。此时我才觉得右臂犹如火烧一般，很烫但也很疼。 我休息了一会，威尔已经昏迷过去，但是他仍有节奏地呼吸着。 “哈！”我把他扛起，他的身体很沉重，我也因刚才的战斗有些脱力。我虽然很想尽力把受伤的人全带走，但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带回他到王宫。同时也叫人把受伤的人救了回来，幸运的是，一个人也没有死。 但是王上果然问责了。威尔还在昏迷，他大发雷霆，说要处死那些卫兵，因为保护不周。 王者之怒，谁也不敢阻挡。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负起责任，于是我将一切担在我身上，我说是我教唆威克多尔前往恶魔谷探险。 我跪在大厅里，等候王上的惩罚。父亲也在场，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我认为我的父亲会对此感到愤怒。 但是我的父亲却维护了我。他与我一同跪下请罪，为了保护我，甚至愿意放弃侯爵和将军的职位。 “请求陛下平息怒火，原谅我不成器的孩子，为此我甘愿代子受罚。” 我遭受了鞭打，我的父亲也同样遭受了灾噩。我感到愧疚，对我父亲感到了愧疚。 父亲由于“教子无方”的缘故被停职，而我也被禁止接近威克多尔。这样的结局令人出乎意料，因为责罚很轻。 父亲可以长时间待在家了，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们默默地回家，父亲始终一言不发。“对不起，爸爸。”我嗫嚅地说。 父亲看向我，他的脸上反而露出温和的微笑，有力地揉揉我的头。 “你爸爸还不了解你吗，威特。你啊，真不愧是我儿子。”他笑着说道，“我永远爱你，威特。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不要自责。而且，现在爸爸有时间陪你了，还不高兴一下？” 我也是永远爱着我的爸爸。萝丝奈特，爸爸一直包容理解我。或许他是影响我最深的人。 我记得以前，雨过天晴彩虹出来了的时候，父亲就举着我去追彩虹，彩虹怎么可能被追到呢，它一直遥遥的在天际，但爸爸一直跑啊跑啊，就像是真的能追上一样。我在他头上笑啊笑啊，我觉得我爸爸无所不能像个超人一样。 虽然威克多尔也被禁止与我接触，但他还是偷偷地跑出来给我送药治疗。 “唉，维特。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他边涂药边说，“疼吗？” “你受伤比我重的多，威尔。”我摆出笑容，试图消除威克多尔的担心自责，“别把真相告诉你父王吧。不然我做的都没意义了。” 他反而正视我，说:“沃尔特·特洛伍德，这事是我的过失，而且你是我救命恩人，你替我抗下这一切，是不行的。以后就不要这么做了！” 他的表情很认真，我也不能拒绝。 之后，我的父亲又重新回到镇守的地方…… 黑色的骑士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色仿佛被阴霾笼罩，最终望向了河边。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河岸两边地势慢慢地抬升，大片大片岩石裸露，怪石嶙峋。同时也看见了很多雕像，雕的是精灵和矮人，但怪异的是，这些雕像很多都是破碎不堪。 “据说矮人精灵以前交往很频繁，但是后来反目成仇。”沃尔特看向雕像，有些哀伤地说道。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问。 “性格不合，精灵偏向无欲无求，矮人偏爱宝物矿石黄金。这里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一件大事件的爆发，这片地方其实曾经是矮人富饶美丽的国度，但为什么荒废了呢？这里我听说是矮人向大地过多索求宝藏，挖出了地下的魔物。魔物大爆发引发了大动乱，被称为黑暗动乱，波及了巴瑞。矮人精灵尽力镇压之后，精灵寻求原因，就怪在矮人头上了。于是矮人举国搬迁，离开了这儿。” 沃尔特叹了口气，便一言不发。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左腰间的银灰长剑，那正是霍拉斯曾经没能拔出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