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碎片-2023.02.22

思想碎片-2023.02.22 写论文之于研究生，就像做菜之于实习期厨子。能做研究的，多半是本科期间就把菜品集得差不多了，硕博主要是开个灶。不能做研究的，要么退学，要么勤能补拙，自己选。 王德峰说过一个很有意思观点：「近代以后的理论体系，都是试图用理性的概念，解释非理性的东西。」 他是对的。举个例子，「求知」行为本身是理性的，但是「要求知」这件事却是非理性的，是人的一种精神冲动。所以问题来了：有非理性的理论吗？答案是，理论不可以「非理性」，但是「非理性」可以成为理性的研究对象，而且「非理性」往往是更强大的一方。当然，思绪一旦做成理论，又必然诉诸理性文本，否则就会缺乏主体间性，无法和他者沟通，但文本并不是终极图景，而是通往不可言说者的阶梯。通过理解，走入体悟，这是两个过程，理性给你钥匙，但不会告诉你应该进哪扇门。 任何一个具体的言说，都一定包含着某些隐藏起来的本体论承诺，任何一个可被证立的命题，背后一定都配套着相应的哲学预设，读者可以选择接受，并由此发育出整全的体系，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也就是绕开这个体系。如果追问意义，那就是诉诸价值决断，最后就看谁背后的哲学预设更强。如果价值预设统一，那就看谁的数据更好。 在法哲学里，如果接受主客观二元分立的哲学预设，李锡鹤那套应该就做到头了。如果不接受，那就是另一个系统，彼此无法沟通，也没必要强行缝合。至少在当下历史阶段，我选择相信李锡鹤。如果后面再来个更本质的系统，我并不介意改宗，因为要对真理诚实。只是现在确实是见不到了，目前这个就是最强的，李锡鹤应该做到头了，至少在法哲学上，把论域的地板全涂了一遍。 历史永不终结，不存在一个终局意义上的最终阶段，无论是马克思版本的，还是福山版本的。「罗马治下和平」三百年，罗马人也曾觉得历史已经终结，然后就被蛮族干烂了；新罗马美国曾经也这么想，然后就是911和中国崛起。人类的历史，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终结，那就是人类本身的彻底灭亡。在此之前，永远都是演化进程中的不同阶段。所谓「反者道之动」，一个东西越是做大做强，削弱它的机制也会跟在后面发展壮大，直到迎来变革和重构。正是在此意义上，这个时代没有小人物，永远要对这个世界心存敬畏。 牧羽尘 2023.02.22 于狮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