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慢中毒#2
(搬以前的东西)


咖啡 与 猫
咖啡,咖啡,咖啡的颜色。苦涩的、苦中带甜的、涩味挂舌的;拉花的、起泡的、盖了奶盖的、倒入奶茶的;冒热气的、吐寒气的、杯上挂水的、永不离手的,咖啡。咖啡啊,喜爱程度因人而异吧,喜欢的自然会喝,不喜欢的也不会去喝,喜欢的也不会强请别人喝,又不是酒,没必要每个人都会喝。
我对咖啡的感觉……一半一半罢,能接受,但不会常喝,大多数人都这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一想到咖啡,脑中浮现的是英伦风的街道,拿铁色的厚风衣,配上热可可的围巾,暖阳就侧拍在脸上,有些暖,嘴边和手里的咖啡还挂着白气呢,暖,且优雅。
咖啡,仿佛自带一股上流气场,就算早已沦落为人手一杯的饮品,也无法抹去它的高雅气息,这大抵是与西欧脱不开干系罢。
都说咖啡能让人头脑清醒,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让人清醒的不是咖啡,是一件件的苦涩事呀。呃啊!咖啡,对我而言应该是安眠药罢。喝下的时候,从食道传出的安心感,然后由脑内喷涌的晕眩感,迷迷糊糊,双眼不自觉的合拢,丢掉的平衡感,让我不由得扬起嘴角。裸足的浮游感,用肉身摸索着生命边界。
跳啊,跳啊,跳在满是水洼的路面上,手里的咖啡与重力一起起舞了。转啊,转啊,旋转在满是霓虹的街道上,手里的咖啡早在旋转之前就喝光了。
呼呼吹着的咖啡,咖啡早就变凉了啊,咖啡一口滑上舌根,柔弱的肠胃在接触的时候蠕动了。
咖啡,咖啡,咖啡的颜色。咖啡浮沫的浅毛色,焦糖一般的面颊和耳尖,靛蓝色的通透眼瞳,喵呜喵呜的暹罗猫啊,随着悬挂的鸟羽起舞了。
瓶装的咖啡提在手里,我踩着路边的大理石沿儿上,摇摇晃晃,走起猫步了。晃啊晃啊,像钟摆一样摇晃了,沉重的衣角随着微风摇摆了。午后的阳光打在脸上,初春的寒风从耳边吹过,吹得我耳朵生疼,耳机里播放的《天生舞者》,让我不经意间跳了起来,想飘落的初雪一样,我已经起舞了啊。
阳光下,涌动的是水面的激波,水面上浮动的黑色身影,一点两点的浮沉在水面各处,而我摔在了干枯的草皮上,草皮底下刚抽出的小片绿色,扎在了我的脸颊上,我不以为然,起身坐在了上面,手里的咖啡上沾了点干草,我掸了掸,拧开了瓶盖。面前不时飞过的自行车,耳边传来的谈笑声,我没在意,我也忘了在意。
凑近嘴唇,咖啡滑上舌苔,我吞了一口,舔了舔嘴角,吹着风,消磨时光。
就这么坐着,时不时起来走两步,走两步后又坐下,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的晕眩也愈发强烈,最后依在了河边的栏杆上,坐了许久。想说的话早就说了,后面想说的也早就没处说了,就凭着手里的咖啡,去丢弃脑中的平衡感,一点一滴的减少了,身后挂着的夕阳,也一寸一尺的埋入大地了。
风小了,手却早已冻得麻木,河面上倒映的红绸带,是代表离别的信物。绸带上印着的,是一横横的电缆,横在两山之间,四线平行,有如一张空乐谱。乐谱上浮现的,是一轮泛红的新月,和夜晚的第一颗星星。
我困了,我想就这么依了睡了,但失去了温度的石砖,却告诉我,“可不能睡这儿啊。”
顶着倦意,我站起身了,朝着公园的出入口,我离开了。手冻得发痒,瓶中摇晃的咖啡,仅三分之一了。耳边滑落的耳机里,响着《月之碗》。
开始在意了,我开始在意了,在意到你身上寄存的,月之气息啊。如月之碗,如月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