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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晨宇水仙文】《烟花易冷·上》卷壳 黄泉he

2022-08-14 17:55 作者:YU十千里  | 我要投稿

今天是华壳下葬的日子。

花卷一个人埋好昂贵的棺材,费力立上华壳生前给自己刻的碑,又点上蜡烛,烧了纸钱。他从包袱里拿出茶和酒,郑重地将茶杯放在墓前。清澈的茶水漾着弯儿,水纹细腻温和,映着红烛的细微火光。花卷还是没憋的住,眼泪砸在了石板地上。


华家长子华壳,是当时江南远近闻名的才子,五岁能赋诗,七岁能作词,博览群书通晓古今。长相更是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性格平易近人温和善良,就是身子有些体弱多病。他时常将卖字画的钱用来救济周遭的穷苦人家,对任何人向来都是彬彬有礼。无论是朝廷里的达官贵人,还是街坊民间,都对这位华公子敬重有加。

那时华家还尚未衰落,华家主在朝廷时任右丞,正是风光无限权高位重的时候。

花家作为左丞,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两家家主明面上还是要表现得交好,时常让两家公子小姐一同参宴赏玩。没想到,这位德才兼备的华家长子华壳,还真就跟花家不学无术放荡不羁的次子——二公子花卷成了形影不离的挚交。

花卷顽劣倔强,不肯加入这些虚伪的结友,总是找借口,时常前一天半夜偷溜出去与朋友喝酒,直到第二天半夜才回府上,没肯来过这种场合。直到有一次被他父亲直接前一晚就锁在了房间,当天强拉着上马车,一直快到华府门口才给他解开。

花二爷自然没那么老实,就算来了也是懒散地混在队伍末位,找了个空当溜去了府里别处,准备找个舒坦地儿歇息歇息,不愿意去和他那些没什么感情的兄弟姐妹,亦或是虚伪的父亲和华家家主,再或是华家那些连未曾谋面的人待在一起。走着千篇一律的流程,守着繁杂琐碎的礼仪,坐在一群木头中间看那些媚俗的舞姬和无聊的艺伎哗众取宠。

他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一阵弦音,循着乐声寻去,在华府后院深处的一处被花藤缠绕装扮得梦幻而阴凉的石亭里,找到了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材清瘦笔挺,皮肤白皙细腻,面容生的很出挑,柔和的面部线条使他看起来有着寻常男性所不具备的温润气质,清冷的眉眼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不会让人觉得冷漠,但能明显感觉到距离感。现在正是初秋,萧瑟的秋风把他葱白的指尖都吹出了红,连骨节都泛着淡淡的粉。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动着弦,流畅优美的乐声从他指下淌出。

他就像一块泛着润和光泽的玉,温柔但易碎。

察觉到有人到来,少年人停下了手,抬眼望向不请自来的陌生客人。

他眼尾狭长眼角内合,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凌厉,但目光总是温和而坚定,让人下意识地信任他,甚至被他感化。这么淡淡地望着你,

就能让你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淌过。

不知道为什么,鲜少说出什么文艺话的卷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莫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啊抱歉,打搅了。”卷自来熟地走进小亭,“在下姓花,单字卷,敢问公子尊称?”壳抬手示意卷坐到边上,“花公子客气了,鄙人姓华名曰壳。”卷毫不见外地坐下,“原来是华公子,幸会。”“公子见外了。公子何不去主堂观赏表演?”“那些人太虚伪了,我不想跟他们过多结交,况且,华公子不也在这儿偷闲吗?”“见笑了,我自幼不善交际,学不会官场生意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加之身体一直抱恙,便也就借着天然的借口偷闲了。”“说起来,方才我是寻着乐声来此处的,想必华公子在演奏?”华壳笑着点了点头:“是在下。”“没想到华公子不仅学识渊博,还精通乐技,真是才高八斗啊!”“公子说笑了。”“哪里,这都是在下肺腑之言。殊不知这古琴做工精巧考量细致,未曾在市面上见过能与之相较的,可是他人赠与公子?”“是的,这把古琴,”华壳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常见的柔软,“是家母赠与我的。”

花卷依稀记得曾听闻过华家的事,华家正夫人貌似十一二年前就因病去世了,长子的病也是遗传自他母亲,后来府上一夫人产下次子,也就成了正夫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花卷愣了一下:“抱歉,是我唐突了。”

华壳笑了笑,那丝柔软一瞬之间又被他温和的面具隐藏了起来:“公子不必在意。”他拨动了琴弦:“公子可愿听在下弹一曲?”花卷也笑了:“好啊,荣幸之至。”

花卷也是个爱音乐的人,府上的乐师也都是技艺成绝。但华壳弹的这首曲子,他从未听过。

“华公子年纪轻轻却学富五车,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此曲我甚是喜爱,却未曾听闻过,敢问公子此曲乃何人所作,又是什么名字呢?”华壳抿嘴笑了:“不敢当,花公子谬赞了,这是我年少时,家中一位喜好音乐精通音律,且在这面技艺非凡,整个京城都有他一席之地的长辈自创的曲子,他是我母亲很是要好的兄弟,一次与我母亲谈天时我在一旁静听,他忽然就命人寻了琴上来即兴奏出了这首曲子,说是赠与我,为其起的名字是…《烟花易冷》。”


花父不知他这顽固不化的二儿子开了什么窍,那次好不容易把人带去却被溜掉了,差点给他气个半死。谁知那次后,花卷还真就与那位华公子结下了谊,成天往华府跑,得亏人家不嫌弃他。

花卷一直觉得华壳长得很好看,比他见过的姑娘都漂亮多了。但他又没觉得华壳像那些被叫做“美人”的男的一样娘气。他打心眼儿认为那些做“美人榜”的人真是眼瞎,亏他们还大多是富家闲出屁的少爷公子,经常在京城圈里的各家权贵走访,漂亮矜贵有有才的美人儿在这儿摆着呢,还人美心善,他们都没看到。

有一次两家聚在一起,花父听见华壳叫花卷“公子”,便把年轻的后辈叫到跟前,让华壳以后叫花卷“卷儿”就可以了,华壳担心花卷不乐意,碍于花父的面子还是叫了声“卷儿”。花父走后,华壳忙问:“花公子没生气吧?公子若是不愿意,我不叫就是了。”谁知花卷会给了他一个靓丽的笑容:“没事的!我很乐意华公子叫我‘卷儿’哦!那么作为交换,我可以叫你‘壳壳’吗?”华壳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交换的,但看着花卷那双期待的眼睛,他实在无法拒绝,也就由他去了。

“诶诶,壳壳,”华壳放下手中的书本,认真听花卷讲话,“我带你出去玩儿吧!咱去逛逛,话说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青/楼吧,走,哥带你去见见世面。”华壳为难地看了一眼花卷,担忧道:“这样不好吧…”倒是花卷大大咧咧地揽过华壳的肩,手一挥就下了决定:“那就这样,今天晚上我来接你,你就跟你家人说我一个友人的父亲的是喜好收藏字画,邀请你去参加宴席上,对了,我想叫几个一直玩得很好的朋友,他们都信得过的,你不介意吧?毕竟跟我们的华公子认识后,我就一直和你待在一起,都好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喝过酒了。”华壳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花卷是想让他认识更多朋友。

华壳和花卷出去的时候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朝廷前些年取消了宵禁,民间可是高兴坏了,又能做生意,又有了消遣漫漫长夜的去处。

“哎,哎壳壳,这边,”花卷在车上给人扣上一顶带着面纱的斗笠,一下了马车,就轻车熟路地拉着人进了一个小巷子,“这是秳妡阁的后门,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早就‘臭名昭著’了哈哈,但是你可不能被人瞧见,不然明天‘华壳是伪君子’的流言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花卷推开小巷尽头的门,“来,走吧。”

一开门,脂粉混着酒气肉香的气味就刺激到了华壳,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响彻的喧闹声着实惊到他了。花卷察觉到了华壳的抗拒,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别怕,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实在不想待下去了我们就走,好吗?”华壳点点头,还是跟着花卷走了进去。

“哟~花二少~好久不来了啊,我们家姐妹些可都想你得紧呐~”门边的柜台边上坐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她半趴在桌面上,改良过的衣物松松垮垮,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性感的身形,哪怕早已过了妙龄少女的年纪,她眉眼间也依旧是万种的风情。

“火姐,好久不见呐,我这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实在舍不得跟好不容易遇到的知己分别,这才久久抽不开身嘛~”

被叫做“火姐”的女人蒲扇,纤纤玉指拨弄着手边算盘上的珠子,“少爷身边这位…还未曾在我们这儿见过啊,男子有这般身形,可真是老天爷的偏爱呐,可否一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啊?”

华壳正犹豫着要不要如实相告,花卷就先开了口:“火姐,你光顾着我身边人不看我,我可就吃醋了啊,不知我那兄弟几个在哪儿啊?”

火姐见他不愿多说,识相地转了话头:“老地方,二楼天字间七号。”

花卷笑嘻嘻地抓起华壳的手,丢下一句“火姐回见”就直奔楼上。

一路上无数个娇媚的女声跟花卷抛着枝:“花少~好久不见了,来玩嘛~”“少爷~我们姐妹可想你了~”“花少这么些天没来,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哎呦~少爷有心上人了啊~”“我们可要伤心死了,少爷~”“花少爷~我们姐妹可是想你想得唱不出曲儿呢~”

花卷扬着笑脸一一应着,华壳莫名地觉得心里酸酸的。

“小的们,你们爷爷我回来了。”花卷“豪气冲天”地一把推开门。

房间里的人哄笑着,招呼上新的碗筷和酒菜,让陪酒的美女再找几个漂亮的上来。

“哦哟哟哟,二少,咱多少天没见了?去找哪个小情人儿了?”“就是就是,花二少不厚道啊,见色忘友啊属于是!”“那可不,重色轻友就算了,人都直接没影儿了!”

“滚滚滚,你们都闭嘴滚远点儿啊,可别吓到我的贵客了!”花卷拉着华壳在空位坐下。一群人这会儿才注意到花二少领进来了个人。

“咦~”众人起着哄,华壳在花卷的暗示下默默摘掉了斗笠。然而,在他露出自己的脸的那一刻,偌大的房间却沉默了。紧接着,爆发了——

“我日,华公子?”“草,我没看错吧!”“这这这这真是华家大少爷啊?”“我草花二少牛逼啊”“我操,花卷你有两把刷子啊!”“狗贼!说!你怎么把华公子骗来的!”

甚至陪酒的姑娘们都喊着——

“啊啊是华公子!”“华公子!”“公子啊啊!”“公子!”

花卷一脸意料之中的嘲讽表情,拍拍手示意安静,然后身上勾住华壳的肩,大大咧咧地开口:“我呢,在大约一个月前,啊,高山流水遇知音,遇到了这位华公子,不是你们口中的找小情儿啊!爷这回干的是正事儿!整天就听壳壳弹琴了。经过长达近一个月的深交啊,我得知,咱们的华公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的年纪,却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十多年来更是酒都没喝过几口。所以小爷呢,决定带我的知己出来潇洒一回,也多少沾点人间烟火。不过华公子不常喝酒是身体原因啊,你们待会儿谁要是敢灌他酒爷第一个弄死你”

花卷那几个狐朋狗友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接话给足了面子:“好!”“说得好!”只有华壳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花卷接过边上递过来的酒壶,拿了个小杯给华壳倒了些,随手把酒放在了华壳面前。

许久不见的老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加上美人美酒美食助兴,一下子就过了头。等花卷回头想问华壳困没有,却发现华壳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子上。

“那行,今天就这样儿吧,哥几个改天聚。”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被陪酒的姑娘扶着离开了,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人。

“壳壳?壳壳…醒一醒,回家了…壳壳?”花卷耐心地哄着华壳,他也喝了不少酒,但还有理智尚存,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居然有耐心哄一个睡着的人,而不是一巴掌拍醒。“壳壳?醒醒壳壳…”见华壳还没起来,花卷抚上了华壳的头,只觉得柔软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壳壳…该起来了…我们回家吧,壳壳?”华壳终于抬起来头,不过花卷这才看清。华壳的脸红的发烧,耳垂都是通红的,一向坚定温和的眼神此时失了清明,模糊的盯着花卷,眼尾都泛着红。花卷愣了一瞬,他第一次见华壳这种样子。

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桌子上的酒。果不其然,就剩个瓶子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谁让你喝了,这下好了,”花卷把人半抱半扶的弄到背上,“行了,抓好了啊,我的小华公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花卷把人背到马车上,这么晚了送人回府上也不行,犹豫再三,花卷还是决定把华壳带去自己的住所,遣人去华府报个信。

花卷在城北买了处住所,是个蛮大的老宅。平时没人来这,客房都被他用来对杂物了,只得把人抱去自己的屋里。

花卷把人的外衣脱了,没好意思去动华壳的亵衣。华壳的脸被风一吹,倒不显得那么红了,只留下一层薄粉。

花卷趴在床沿边上,盯着华壳的脸喃喃自语:“华公子,可真是一位美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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