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04(忘羡)
(云深不知处 寒潭)
“与君语: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
“与君语: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吩咐…”
“与君语: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勿相忆…”
寒潭常年冰雪,蓝湛长跪在此,冰晶挂上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抹额,面前摊开着被“退还”的书信,而蓝湛心里只苦苦的想着一件事。
涣:“忘机,你还好吗?”
湛:“兄长你不该来此。”
涣:“你何必如此固执?”
湛:“心之所向罢了。”
涣:“兄长可有什么能帮你的?”
湛:“兄长真肯帮我?”
涣:“不然我来此为何?”
湛:“那就麻烦兄长每日来此取信,送去莲花坞。”
涣:“好,兄长答应你。”
湛:“多谢兄长。”

(莲花坞)
“与君书:心中一语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任寄相思…”
“与君书: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记再相随?”
“与君书: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不过一凄凉…”
羡:“咳…咳咳…”
离:“别写了,别写了,你写了这么多,一点回音都没有,倒是拖垮了身子。”
羡:“今日有信吗?”
离:“没有……”
羡:“咳…咳…”
离:“羡羡,听话。”
“去你娘那,好好调理,好吗?”
羡os:你不愿见我…你反悔了…
羡:“好…”
一个“好”字,好似一声诀别,魏无羡靠在江厌离的膝头,放声大哭。
羡:“他说过…要来娶我的…”
羡:“我等了他三年…三年…”
羡:“一千多封信…换不回一句话…”
江厌离轻拍着,无声的安慰。
然而,魏无羡仍强撑着等了三年。
三年间,魏无羡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咳血已是日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受伤,流血,无法愈合。
最近一次晕倒,江氏无奈之下,将魏无羡送回夷陵,改名温婴,让他远离市井,远离喧嚣,也远离他。
世上再无魏无羡。

(云深不知处 寒潭)
湛:“可是有回信了?”
涣:“不是。”
湛:“今日的信已取过,兄长是有什么事吗?”
涣:“兄长确有消息带给你。”
湛:“羡羡的消息?”
涣:“是。”
湛:“快说。”
涣:“忘机…”
一阵沉默让蓝湛清晰的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氛。
湛:“羡羡…出了什么事吗?”
涣:“今日,莲花坞白榜,魏公子殒身了。”
蓝湛的脑子瞬间空白,想问很多又不知从何问起。
只有沉默。
涣:“忘机…”
湛:“殒身了…”
“今日…”
蓝涣刚想说些什么,蓝湛就跑出了寒潭。
蓝湛已顾不得什么礼节雅正,直奔莲花坞正堂。
澄:“这是谁啊?”
湛:“羡羡在哪?”
澄:“仙督大驾,我们莲花坞招待不起。”
湛:“他说好等我的…”
澄:“当初说好的不知是谁,如今倒打一耙,来找我们算账了?”
湛:“不是…我想见见他…”
澄:“那仙督恐怕要挖坟撅尸了。”
湛:“他真的…”
澄:“仙督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莲花坞近日都不见客。”
湛:“他…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澄:“没有。”
湛:“没有…一句都没有?”
澄:“你还想要什么?”
湛:“不是…”
澄:“恭送仙督。”

蓝湛跌跌撞撞走出莲花坞,不巧,正逢暴雨,蓝湛傻傻的站在雨中,仿佛那雨水能洗去过去的一切,能够带他重新来过。
雨水冲刷着暗夜,远处、近处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蓝湛远远的看见魏无羡骑着马奔向自己,渐渐停下。
湛:“羡羡,你回来了。”
羡:“我是要走。”
湛:“你要去哪?”
羡:“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湛:“你要去哪?我跟你去。”
羡:“你当初狠心扔下我,如今我也不需要你。”
湛:“我没有扔下你,我没有。”
羡:“已经过去了,说再多都没有用了。”
“我来就是与你告别,从此一刀两断。”
湛:“羡羡别走。”
羡:“我要走了,你让开吧。”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并非你的良配。”
湛:“羡羡…”
话还未说出,刚才的身影恍然不见。
蓝湛的眼泪掺着雨水无声坠下。
湛os:这世上…在没有我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