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三/格蕾修/傲娇】黑夜终将到来之前,有你出现就够了
“黑压压的颜色…我不太喜欢。”
“如果用比较明朗的色调描绘出来的话,会好很多。”
“可惜,世间万物并不都是光鲜亮丽……”

午后,艳阳高照。
树荫间投下稀疏之影,黄澄中尽显夏之姿色。
与之相对的,空调车中,一个苦瓜脸少年忧郁地望着窗外的风景,瞳孔中失去了希望的高光。
车子停在一幢建筑前。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拉开后座的车门,与少年的愁容相碰,不爽起来了。
“送你来画画是来陶冶情操,这么摆着一张厌世脸干什么?”男人嚷道。
少年一言不发。
男人不由分说,推搡着他来到了位于二楼的画室。阴暗的走廊衬着冰冷的过道,还有混杂空气之中的消毒水味,少年只觉一阵恶心,无尽地眩晕着。
列于两边墙壁的画,在他的视角下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扭曲,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色彩。实在不想扭头去看一眼,少年加快了走的速度。
过道的尽头,拐过弯来,在一间大教室中,几十个画架不规则地摆着,大多数画架前都坐着一位专心致志创作的画手,调色的也有,削铅笔的也有,更多数是对着那空白板上的纸较劲。
二人进入,只余脚步,这些未来的画师们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男人环视了一周,发现只有一个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凑在一个男孩旁边之外,全都是像他儿子一样十二三岁的学子。
老师呢?男人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去找一个位子坐下,我要走了。”男人低声,贴着少年的耳朵说。
少年没有动。
“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男人恼了,推了推他的背。
少年身子抽动了一下,随后倒是挺起腰来,朝着教室角落的一个画架走去。
男人对此大为满意,微笑着出门下楼。
少年坐上小板凳后,既没有拿起画笔,也没有执着铅笔。他在看着白纸发呆。
他的计划是,对着白纸发呆直至下课。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宁愿发呆,也不乐意去干自己不喜欢的事。
随着他的沉思,这张白纸慢慢虚化,归于背景,随后映射出了一大光怪陆离,充满奇思妙想的世界。他的思绪被无限地拉长,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干任何事,宛如一只遨翔蓝天的小鸟。
正当他在梦幻的乐园中肆意玩耍时,一阵声音撕碎了他脆弱的梦境:
“同学,同学···同学?”
他呆滞地转过头来,眼前浮现出一抹天之蔚蓝。
小小的呆毛随风飘摇,软软的脸蛋看向自己。
“……同学,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还不动笔呢?”女孩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或是年龄压制的傲气,或是过于烦闷,他哼了一句:“我不想画。”
“不想画?那……是为什么不想画呢?”女孩像是不谙世事一般单纯,又开口问道。
“别多管闲事。”少年冷冷回了一句,又转过头去看空白纸了。女孩想说什么,见他这般卖弄又止住了,眉宇间多了一丝忧愁,她无声无息地走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在干眼皮下溜走了。众多手们都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画卷好带了走,而蓝发女孩在讲台上整理着什么。一只苍蝇扰了他的清梦,他的脸拧成了一个褶子。抬头,发现这画室只剩两个人了,惊讶的同时也暗喜道:“水过一节课,是好事啊。
他欲起身要走,蓝发女孩从台上看下来,说道:
“请等一下。”
“干嘛?我要回去了。”少年的话语中仍有一种不可回避的稚气与傲慢。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她平静地望向他,眼中看不出一丝情感波澜。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他不明白,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对他指手画脚。
“啊……之前的自我介绍,你没来……”她从台上走来,“那,我就为你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叫格蕾修,是你们的画画老师。”
“呃……你是外教么?”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矮也能当老师来着”,这个像英文的名字不足以让他发问。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我会说中文。”
“啊,好吧好吧,格蕾修老师,我可以走了吧。” 他才不管是东教西教,及时放他走都是好教。
“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愈发向他走近,白纱的小裙子一摆一摆的。
得罪老师的话……倘她一上报,老爸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但也不可能说自己不喜欢画画吧。不然被那老豆知道,吃竹板的又是自己……还是糊弄过去吧,这是少年的心思。
“呃,你问的什么来着?”少年问。
“为什么,不画画。”女孩一字一句地答。
“哦!哦……”少年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又故作深沉地问道:“老师觉得画画的意义在哪儿呢?”
“我么?”她显然没料到会被这么问,沉默了好一会,才看看他的眼睛,肯定着自己思考良久的答案。“我觉得,画画就是用自己喜欢的颜色画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吧。”
“哈?”他有些失望,本来以为她会蹦出一大堆有关其内涵的长篇大论,然后把自己说得云里雾里,最后忘记谈话主旨的。没想到,她给出的答案如此简洁,让一向以套路蒙人的他大吃一惊。
“怎么了?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嘛?”她水灵的瞳孔望向他,在盼望一个答复。
“呃……呃……”他虽然吃了瘪,但是他的随机应变能力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颜色?”他继续反问。
“是的。有关这一方面的话,我也说不大清楚,”她说,“难道说,画画不是你喜欢的颜色么?”
他听出来了一些东西,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呃,我并不清楚这个颜色的含义。”
“这样啊,”她的小手指着空空如也的画纸,“好像你也没有描绘出自己喜欢的颜色啊。”
到这一步,老揪着颜色说事是最妥当的解决方案了。凭着他胡绉乱扯的本事,也能一本正经地把这白色说道一二。
“格蕾修老师,其实呢,白色就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你看啊,白色象征着空明与澄澈,也代表着淡泊名利与出淤泥而不染……”他投入的“洗脑”差点让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一个就这么口若悬河,一个也乐意洗耳恭听。这一来一回,倒说去了半个小时。
见格蕾修听得如此认真,小眼里的星星闪着光芒,他忽然感到一丝羞愧。倘若让她知道这近半个小时的说辞仅仅只是基于自己不想画画的立场上开脱,那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总之,我也是有自己喜欢的颜色的。”好容易说完,他吁了一口气。
“嗯,我也对你有一些了解了,刚才那个问题如我冒犯。现在,你可以走了。”她点了点头。
说完,他很快道了别,随后支棱着坐麻了的身子朝下楼梯跑去。而格蕾修则趴在窗台上,伸出手好像要把那云海扰起又挑散。
“白色·····我明白了。”她呢喃着。
拉开车门,伴着冷气扑面而来的,还有男人的责怪:“臭小子,那么晚才下来?”
“叫去问话了。”他低下头,明摆着不想与男人多纠缠。
“问得好啊,正好端正一下你的思想态度。”男人点起了一根烟。
也差不多是一根烟的时间,少年回到了家。慵懒地躺在床上,打了几把《崩坏》后,男人给他发了条语音:“明天的画画班你不用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画画,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少年又惊又喜,在欢呼雀跃之时,他想到:“既是没有告诉老爸,何来的传话人?”一思,一惊,原来那个时候格蕾修已经懂得了自己的意思。他点开对话框,飞快地输入一行字:有老师的联系方式么?
想来,倒也蛮丢人的。
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实则被“扮猪吃老虎”了。本着广交好友的原则,即便他不画画,也不妨碍他与格蕾修的结识。那是他第一次与格笛修相遇。后来他才知道,格蕾修是本着全额退还学费的条件才说服他父亲的,等于说他白嫖了一节课。这无伤大雅,反正他也没听进去。
同时,那个少年便是我自己。既在情理之中,也不出人意料。

第二次与她有交集是在初二时。
一个与自己交情好的朋友,在市里的绘画比赛中得了特等奖。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他却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他抒发情感的本意是想排解他的苦闷,结果每一个人都说他是在“凡尔赛”,冷嘲热讽这些没有获奖的他们。由此,他渐渐地被疏远,心境也变得灰暗起来。我作为一个感性的人,见他这样破罐子破摔,自不能坐视不理。
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劝他,我也能理解他想排解而不得的苦闷,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得了奖还会这么难过。
“你不是都拿了奖么……怎么还摆出一副事事不顺心的样子?”我问他。
“唉,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忧愁的面庞使他多了几分颓唐。
“是快乐么?还是什么别的奖励没有得到?”我又问。
他倒把头扭过一边,故自惆怅道:“算了算了,你是不懂我的心的。”
“你这样自视深沉,只会越来越招人讨厌。”我正色道。
“讨厌就讨厌么,大不了我隐居山林,切。”他把头偏过去不说话了。
这么执拗的他,言语中也明晰了,他需要一个会画画的人懂他。
那么,接下来便不是我的事了。
“走吧,记得带上你的画,获奖那一幅。”我点了点他的手臂。
“哈?去···去哪儿?”他不解。
“去找一个懂你心的人。”
算准时间她也应该下课了。
二人来到了那幢建筑前。
“又一次看到这地方,真怀念啊。”我不由得感慨,上一次来到这儿还挺不情愿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画画班的老师来理解我?你不是在搞笑吧?”他一副高傲的样子让我厌恶。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学着我父亲,推拉扯操让他上了楼梯。他脏话贯口,却也不得不依。
刚进走廊,从尽头传来一阵嬉闹声,我知是学子离开,拉着他到一旁暂避。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领着他过去那间熟悉的大教室。
走廊上的画同两三年前一般未改,不过是看起来色彩协调柔和了一些。这自是羞于说出来的,“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一说可不敢轻误。
转过拐角,从窗子中看去,她一如先前的娇小可爱,正埋头整理着什么。
“格蕾修。”刚一开口,我就觉出了两三年没有喊出口的名字的生涩。
“嗯?”她转过头来,见站在门前,说道:“你来了啊,先进来吧。”
缓缓踏进门,依旧是难闻的频料味,似乎还夹杂着劣质纸张的腥味。他睨着眼环视了一下这间刷白的画室,又见到作为“老师”的蓝短发小女孩,他轻蔑地笑了笑。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嘛?”格蕾修凑上来,乖巧地把双手背在后面。
“有啊,我有一个朋……”我刚想开口,就被身后的他打断了。“等一下。”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幅卷轴来,撑开在画板上。接着,用他那不可一世的口吻命令道:“我想看看你的能力。一天之后,我来看你会照看它画出什么样子。”
我震惊了。先不说他这么居高临下的傲人态度是怎么有勇气敢摆出来的,他摆出来的画更是逆天:《文明分割线》,前年在网上疯传,转发数达到76万的创意画作。这幅画构思之精妙,不仅在构图方面的比例追求达到了极致,其中的意蕴更是重量级:将城市与自然环境以一条河分隔开,集中展现了发展的差距,同时从细枝末节中讽刺了人们贪图利益的不义之举,是公认的“可持续发展先锋”。
他曾经想以自己的理解去临摹这幅画,这该宏伟计划我自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他花了三个月仍未成功的“史实”。可现在,自己三个月没有完成的事,让一个教授画画的女孩一天之内完成,这无疑是自负心推动着他做出这样的、蛮横无理的举动啊!
然而,终究是我太肤浅了。
格蕾修接过画来之后,看了看,淡淡地说道:“这幅画……用不了一天,一个小时足矣。”
“一个小时?”我马上意识到,这是特么的诸神黄昏啊!我吓得马上退出门外,坐在门旁边的小凳子上掏出手机压压惊。一分钟后,他也拿出手机,在我旁边坐下。
我小声地提醒道:“喂喂,你这样去让一个小女干事,真的好么?”
他毫不在意:“我只是想看看她配不配开导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我替他觉得丢脸,后悔怎么引狼入室了。
“我看她就像欠画画的。”他哼道。
既然谁都劝不动,我只好就地摆烂,刷手机以等待。不过,我对格蕾修也是有期待的。
窗外的风景由蓝天帷幕变成了黄昏金束,点点余晖撒在手机屏幕上,遮住了我的眼睛。过分的投入我忘乎所以,我揉着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没有回应,应该说我身边此刻空无一人。
“他去哪儿了?”我疑惑。
探头从走廊的观察窗中探去,先前桀傲不驯的他,现在正安分地坐在格蕾修旁边听取指导。
我知趣地笑了笑,换了个角度继续刷手机。
待到手机电量提醒20%,天色渐暗之时,他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携着几幅卷起来的画,嘴角还带着笑。
他拍着我的背,说道:“这感情好啊,这个老师的水平超出了我的意料,你的眼光我认可了!”说完,冲我比了个大拇指之后,腾腾腾地往楼下跑去了。
“怎么样,格蕾修?”我探身进教室问她。她听到我的声音后,转头,蓝色呆毛经阳光的照射隐约透着点明明晃晃的绿光。
“他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没有用自己喜欢的颜色去画而已。”
“自己喜欢的颜色?”我重复了一遍,细细咀嚼着,“好像你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是啊。”她轻盈地跑到一个画架旁,转过来示给我看:“这便是他的参赛作品。”
这幅画采用了素描的形式,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吃力地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尽管男人满头大汗,但还是面带微笑。右下角是他署的个人网名,左上用回形针钉着一张便笺条:《扶助》。
“是我八辈子都研不出来的佳作。”我苦笑。
“不要灰心丧气嘛,”格蕾修把画拿近了一点。“你再看看这幅画。”
我细细端详着。其实并不难看出来,许多主要的线条仿佛通通被擦过一般,形成众多淡淡的分叉,而且无一例外的,这些地方都有一种沾灰感。
“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擦拭的痕迹?”
“嗯,这就是问题所在。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擅长素描。“格蕾修说。
“那他还拿这幅画去评奖...”我意识到不对劲了。
“是被‘指导’了吧,”她晃了晃脑袋,“兴许他的指导老师认为这样画更有利于拿奖,甚至亲自上手帮他改画···这样反反复复,已经不是他的作品了。”
“这样啊……”我惆怅着点了点头。想到那些小学生们在科技大赛上绽放“光彩”的样子,以及与他们年龄阶段严重不符的设计思路,我打心底里觉得厌恶,然而,当这种拼“师”的事情发生在我身边的时候,悲哀与同情取而代之,油然而生。
“他自己也知道的吧,奖是他拿的,却也不单是他拿的。”
格蕾修一声不响地将画取下来,卷好,放在了黑板右侧的档案柜中。她忽然开口说道:“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相遇么?”
“知道啊,一副厌世脸,摆在空白纸的面前。”我说。
她轻轻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甚至只存在了一秒多。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很特别,不是嘛?”她抽出一张凳来坐下。
“是啊,刺头儿都是special的,”我满不在乎,”其实,你那个时候也蛮特别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是指导老师···是我活久见这种情况。”
“嗯,刻板印象看来,我确实是一个画画的小学徒,这个没关系的。”她将手搭在小小的腿上, “我那个时候也没想到,你对于白色的歪理居然能阐述得这么有条理。”
“啊……哈……”一时戳破了这层形同虚设的纸,免不了尴尬起来。“既然如此,就不要再问我了,说说你吧。格蕾修,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不行,”她摇摇头,”你不好好说,我也不会说的。”
“那……不就是白色么……”我挠挠头。
“那个时候,是你想着快些回家而编出来的话吧。” 她平静地望着他。
“呃,那我就再说一遍吧,我先声明,这一回是绝对的真话。”发过誓后,我不假思索地指向她的头发:“我喜欢这样的颜色。”
“啊……她掩口而呼,低下头,絮紧地说:确定不再更委婉一点么?”
“委婉啊,”我思考了一会儿,“就像初夜前的星空那样吧,深沉而神秘。”
“深沉又神秘····是在说我嘛?”她眨眼着,就像此真的是茫茫星海之中的一点光。
“如果说以我的视角来看的话,格蕾修确实是这样的,一个成熟可爱的女孩。”我说。
“嗯···好,起码比那天实诚了许多。”她点点头,脸上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桃红。
“现在,小格蕾修可以说说自己喜欢的颜色吗?”我问。
未曾想,她要时间脸红到了耳朵根,不住地摇头,十分抗拒。“不···不行!这个不能说!··”
“格蕾修,你怎么了?一个普通的问题而已,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我不解。
“因为……因为……我没想好……”她的脸依旧红着,两根食指在打架。
“可是颜色只是一个专有名词啊,“我有点懵了,”格蕾修,其实你可以不说理由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看法而已。
“不要……不要……我没准备好……我语言组织能力不好···”
她连连摆手,头摇得与波浪鼓无异。
“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喽。”今天的格蕾修怪得让人起疑,这是我想到的。
“欸,等一下!”她扑腾着,脚踢到了我的右腿。
“格蕾修,你要不,先冷静一点再说?”我小心翼翼道。
“不··不用···”说是这么说,她甚至已经开始微微吁气了。她这个样子多半是误会什么了吧,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让她冷静下来。我从后面拿出一张凳子,在她的二十厘米前坐了下。
看她自是不行的,这只会让她的精神更槽,我只好把目光匀向窗外。
这时的天空正是临夜之刻,在白与黑的过渡层,一片浅蓝的区域吸引住了我的视线。
残余的白照不出星星,将至的黑众生平等,大部分的星星都能展露光芒。
唯有这点星海,只有寥寥无几的星芒,便是孤岛。也可以说是巧合吧,它们的光芒得以在这过渡层呈现,在这非黑即白的天空中寻得了第三方的天地。
她渐渐冷静下来,解释着:“刚刚,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没事,你想说的你都可以说出来。”我说。
“……以后,我可能不会开画画班了。如果想找我的话,去人情公园湖边,在晚上的时候就可以找得到我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飘忽不定,心不在焉的样子令我担忧。可,也没用吧?
“那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是有缘再见喽。”我打趣着,将心里那点顾虑打包收起。
漆黑的大教室中,有一对浅色的瞳孔透过窗,去看那黑色地图上描摹的星光。
在她眼里,那是繁星的画卷,那是希望的蓝图。

那次聊天之后,由于我本身不爱散步,以及对画画的与生俱来的排斥性,我和格蕾修渐渐淡了联系。算上学业原因,点开聊天框的话无非就是节日的嘘寒问暖罢了。
时光任苒,高二的我正躺在家中享受着被学校克扣的假期,忽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紧接着是十几条飞令箭,甚是烦人。我只觉脑袋嗡嗡的,打开看,发过来的语句根本没有一句对的,我直接输出:不会打字记得打电话吧?
结果,他还真打了个电话来,我分外郁闷。今天的他一点脑子都没带么?
“哥啊!”他那凄啸有一说一像只猴子。
“有话好好说。”我不耐烦道。
从屏幕中传出来的几声呜咽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去了什么重要的亲眷,然而他发过来的那一串长文本无情地打破了这一人道主义幻想。
他是我一个高中时期认识的朋友,画技虽没有的一位自负狂高,高低也是个绘画爱好者。
一年前,他对我说他找到了一个与他“志同道合”的女画师,二人不时会交流几下有关绘画方面的知识,这一下他就莫名有了自信,再加上青春没见过世面的BUFF,他单方面认为她和他已经有了心灵感应,于是积极筹划着表白大计。
两个月的画作,他信心满满地发过去后,只收到了她一幅“简陋的画”。
说简陋也不简陋,这画中既有一间木房,还有一只被关在木房中无法逃脱的小鸟。唯一令我疑惑的是,这非黑即白的色彩是不是有些过于单调?反正他是无法理解这十分不对等的回应,昼夜思考,辗转反侧,苦命想着这幅画背后的深意。
他甚至考虑到了被盗号的可能性,否则平日绚烂的色彩怎会突变黑白?
“你这么来找我,我也不一定看得懂啊。”我无奈。
“偏听则明,我总得集思广益吧?”他的声音拖拉沙哑,似乎刚哭过。
“也没见我是益到哪里去···”话虽如此,我还是切出后台,去看那象征着爱情回应的作品。顶着他苦苦哀求的噪音,我硬着头没也看出了一二。
“这不象征着,你的爱情观束缚了她的自由么?”
“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他又开始悲伤起来,“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这难道不是天造地设、水到渠成的恋爱关系吗!而且她也没有拒绝我,我还有机会,不是么!”
“爱信不信。”我对他这种嗟叹的无理性不理不睬,“而且,你和她相处一年多了,对她视如己出,却对兄弟遮遮掩掩,连个名字都不说,你又让我帮你,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名字是吧……他却是完全会错了意,以为这是一根救命稻草,提高声调补救道:“那个名字我绝对不会忘的,人文主义的浪漫与西欧的典雅,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全都完美印证在了她的名字上。哦,我可爱的格--蕾--修啊!”
我虎躯一震,已无心听他接下来的废话,开始思考着另一件事。
晚上,人情公园。晴空的缘故,今夜的星光似乎格外清朗。
我拿着一幅卷起来的画,朝着人情湖走去。这一番是我不得不找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句古语“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背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渊源。
来到湖边,凉风习习,湖面荡漾,水波不兴,这里到了晚上会吸引一大堆的小情侣前来赏游,在这环绕湖边的步道上,二人搂搂抱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这里地处郊区,城市公园已经满足了该城九成人的散步需求,重重筛滤之下“提纯”的自然全是文艺小青年了。
当然,抛开人员素质不谈,这湖是如此之大,人也多,我该到何处去找她呢?我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没了主意,冒汗的手心搓捻着这一卷打印的作品,不安感渐渐加剧。
忽然,有人冷不丁地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肩,回头,一只得手的夜之精灵正嘻嘻偷笑。
“呼,小格蕾修啊,几年不见还会捉弄别人了。”我笑道。
“好像,我也没说我不会捉弄别人吧?”她说着,双手背过后面,踮了踮脚。
我这才发现,这时的她长高了许多,不过从外表上看,她还是那个单纯且讨喜的小画家。
“这次来,也是来看星星的嘛?”她问。
“唉,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我来是找你鉴赏一幅画的。”我说。
“鉴赏···她指了指路灯旁的一张长凳。那坐来这幼吧,这里有灯。
我和她并凳而坐。当我把那幅画展开给她看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大,嘴角抽动了一下。
“格蕾修,这画···有什么深意么?”我问她,带着点置身事外的期待。
她眉头一皱。“我不觉得你会看不懂,因为这是我画的。”
“啊?”我略有惊讶,毕竟她自己主动承认了。你的画风不会是这样的。
“嗯···这件事很复杂,恕我一时半会不能告诉你··”她侧过脸,声音愈发细小。
“小格蕾修毕竟长大了,情窦初开也是合理的嘛,”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谁……谁情窦初开了啊!”她又羞红了脸,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到了我身上,“女孩子的私事可不要随便打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像你这样的传谣者……”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心里却有些抵触,这孩子这么敏感的么?
我又说:“格蕾修,这个颜色,似乎不是你喜欢的吧?”
她摇摇头。
“我不喜欢这种压抑的色调,没有多彩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要画这幅画出来呢?”我问。
她思考良久,眼睛没有眨一下,恍若雕塑《沉思者》。
我疑心她不打算理我了,招呼着手在她眼前晃:“格蕾修···?”
“啊···其实,我已经给出答案了。”她直身而坐,“呈现在每个人眼前的艺术,都是有主观意象的,它们都有一个预设立场。”
“主观意象……那,岂不是你对于那个人的性格很厌恶了?”单听兄弟的一面之词远远不够,我既不是牵桥人,只好两面都听,将全貌记于心底。说实在的,我也想看看他怎么行事的。
“差不多吧。怎么说呢···打听到地址,携着我一起吃饭……说不上讨厌,只能说反感。”她说。
我莫名想笑。“水到渠成”,可你挖渠的时候是一点没考虑到水的感受啊!
“先前认识的么?”我问。
“在网络上认识的,他也是个绘画爱好者,仅此而己。”她云淡风轻道。
她这样的态度估摸着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我便摊了牌:“其实,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她并没有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这在我的意料之内。
“他让你来找我,对吧?”
“不对,是我单方面想来找的,”我把画收起来。“他为情所困,无暇去想这么多。”
“那,需要我怎么做么?”她的瞳孔闪过一丝慌张,多半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很简单,删好友,一刀两断,我将脱往后靠了靠。反正二人都尴尬,不如先结为好。他之前还一直抓着回复的用意且没删好友这码事不放呢,这样死缠烂打你我都不想看到。”
“可这样也不好吧,一声不响地就……”
“他那边我来解决,”我正色道,“而且你也不想一直操着不喜欢的颜色画画吧。天天面对着黑白常图,心情也会被压抑的。我相信格蕾修是不希望这样的,对么?”
她依旧低着头,抵嘴说道:“差……差不多吧。虽然这有点残忍,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
断交与保全自古以来就是难两全其美的,就像美好与痛苦常常伴生一般。
聊着聊着头有些疼了,我仰望天空,满天的繁星一眼惊艳到了我。树林公园之中,仰望夜空有一种久违的广阔与渺远,就像小鸟从笼子中飞出一般,脱离习以为常的城市高楼来看星星,说不上是一件傻事,更像是劳累过后的自我救赎与躺平后又热爱生活的起跑线。
星空,希望。
聚合于此,成为璀璨之珠。
我感慨道:“格蕾修,原来你发现了一个看星星的宝藏地点啊。”
“所以,这就是我来人情公园的理由了。”我笑道,“这里的繁星给了我一种触动。”
欣赏星星若也能有所触动,这画家的审美观念和我真有大不同,属我不可及也。
我打趣道:“格蕾修不考虑把这唯美的星空用你那运转自如的画笔描绘,记录下来呢?”
“为什么要记录下来呢?”她装作大人一般盘着手,故作深沉道:“这里的星空已然是一幅画,让它保持本真的样子吧,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去描摹或者添加什么东西了。”
“唉,真羡慕你啊,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为这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增添了色彩。”
可能有些东西,不是言传身教就能理解的,倘是深究可能还要牵扯到品位云云。
这么一看,格蕾修的背影与斑驳的江面,如同海边伫立的少女一般都有属于自己独到的见解,像我们这种拘泥于现实的人,不如说是庸人自烦扰之。
水就是水,也有可能是轻纱布,倒悬的蓝天,轻盈浮动的乐园……“可能”之所以是“可能”,估计于我们有很大的关系吧。
二人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湖面,以及拟化为背景的星空。
她的小手忽而飞到了我的腿上,兴致勃勃地看向我:“我觉得,你很适合画画啊。”
“何以见得?想象力不足,又没有天赋,我还是个文科生···”我兀自抱怨着。
“倒也不是这么说,你只需要将所见的事物,用自己最喜欢的颜色描绘出来,就是一件独属于你自己的艺术品了。”她摆动着小腿,“其实吧,画画究其根本只是一种爱好,没必要过分追求好不好。”
“唉,你不懂,抽象的艺术只会污了眼,还会磨灭你画画的热情,”我惆怅道。
她不作声了。因为在她眼中,画可是一项与俱来的本领,她无法与诸如我之类的“艺术细菌”感同身受。在彼此的星空下,我们又开始了闲聊,但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绘画的方面。
自卑的人形成了固化的观念之后,一时十分难更改,这一点在别的方面也是如此。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待到虫鸣替代了人声,公园的灯光渐渐暗下来之时,我知道我们要分别了。不知为何,我开始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哎,今晚的聊天挺不错的,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垂下眼睑,苦笑道。
“是啊,先前都是我一个人来公园看星星的,今天多了你一个呢。”她弯起背角。
“哈哈,小格蕾修真的很高兴呢。“我拍了拍裤腿。”既然这样,在走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
“说吧。”
“如果还有人不让你用最喜欢的颜色画画,你会怎么做?”我问。
她几乎不假思索:“很简单,那我就不画。”
“有些时候,还是得画一下的吧。毕竟你的画知名度不错,肯定会有一大群人慕名而来找你画画,其中肯定也会有这样的人的。”我说。
“那我也不画。不能用自己喜欢的颜色创作的画,绝对不是一幅好画。”她认真地说。
“嗯。”我似是非是地点了点头。“那,再见啦,格蕾修。”
“有时间的话,记得出来看星星呀。”她挥着小手向我道别。我招手示意,随后转身离去。
走在路上,我忽然觉得推背的风强了许多。刮过树叶,蹿过草丛,沙沙声像极了幽深的脚步声,令我心生恐惧。
抬头望天空,这星星却一颗也找不见了。
“已经这么晚了么···还是说,出幻觉了?”我不知道。
所幸,安全归家的我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两边的发展线都在按我的预料进行着。格蕾修回家当机立断删除好友,而我的“好兄弟”又找到了一个新欢,拿着旧酒套新瓶,奔忙去了。可惜,即将升上高三的我收到了学校的集训通知,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中,我没有任何的空闲时间去找她,我也不指望她能有时间来见到疯狂刷题的、憔悴的我。
这段岁月暂且不提。

八月,盛夏的尾巴。诸如打上花火之类的抒情歌已是唱了个遍,也在成人礼上上演过“借刀杀人”,更挺过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查分时刻。现在的我,背起行囊,即将背井离乡,踏上漫漫求学路。一切故友都交代亲见了一番,安排妥当完还有五天左右的时间。
晚上,我望向卧室窗外的夜空。在城市之中,星光依旧斐然,但终究比不过那日人情公园中一尘不染的晚星。高楼的穿插交错,为这幅自然的画卷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啊……她好像,还没去找呢。”我恍然大悟。
再次联系她也不大难,就是有一点令我匪夷所思:约见的地点不是人情公园,而是那间画室。
就着白月光,我又来到了那栋久别重逢的建筑前,走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她让我来到这儿的意图,可能是不忘初心?也可能是用画来勉励我?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的意料。
来到楼梯口,我并没有见到那映入眼帘的红砖阶梯,相反地,我只见到一扇被拉下来的冰冷的卷帘门。门上那不寻常的,被砸出来的凹洞让我起疑,格凿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发信息问:——门为什么是关上的?
她回道:——你可以拉开。
尖利的齿轮声磨着我的耳朵,那段阶梯终于显在了我的眼前。重新踏上,没有了首次的叛迹与负担,也没有了先前的惴然,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与面对未知的恐惧与彷徨。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一般,接驳二楼的楼梯口被泼了一层厚红油漆,在照明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骇人的血迹。并且,走廊上升到两侧的画全部被拆下,墙面遍布着胶带与钉子孔,更多的是触目惊心的划痕。与此同时,在墙上还有一些面目狰狞的血红大字:
“断人活路,没心没肺!”
“下贱之流!”
我越看越惊恐,失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些···都是谁干的?”此时,那段狭长的走廊压抑气息已经达到极点。
我经受不住,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冲到大教室门口,女孩正双手扶着窗台,看向窗外的城市之米,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但更多的是失望。
“格蕾修!”我惊魂未定,呼完名字后还在喘着气。
转头,她重下的眼袋与干燥的脸颊让我更加笃定了:“她一定受到了什么不公平待遇!”
“刚才,走廊上那些,是谁干的?!”我此时的愤怒与慌张融为一体,表现出来的自是激动。
“想听么……”她的声音不言而喻地沉重,眼眶开始泛红。我连忙抄起门口两张小木凳,跑去和她一并坐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急需一个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
“没事,有我在,你现在是安全的···放心,你慢慢讲……我一定会听的。”我抚着她的头,让我与她的心脏一并跳动着。她察觉到了什么,将手放在了我的手心,重着眼睑低着头。
大约在那次分别之后的三个月吧,有一家公司的总裁派人来找她,开出巨额赏金请求地给贵公司设计一个既美观、有创意,还有辨识度的LOGO。多次协商以后谈不妥,公司也没再多强求她。
然而,两个月以后,有一家小公司,主做游戏的,也开出了高薪条件聘她去当画师及总监,她不去。
他们加钱,她不要。他们恐吓,她不怕。原因很简单:现在是和平社会,不缺她一个人才。
令她没想到的是,该高层恼羞成怒,不仅派人制造出方才进门时的一系列“杰作”,而且在网上大肆宣传有关地的负面虚假信息,她在含冤洗雪的恐惧中生活了四个月。最终,主谋四人都遭受了牢狱之灾,却也对她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心理创伤。
噙着泪水讲完后,她再也忍不住长此以往的悲伤,将头埋进了我的身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一面抚着她的头安慰她,一面在心里整着那五味杂陈的调料瓶。在对那公司的无理而恼怒的同时,我也内疚了起来。倘使那次公园聊天,我能劝她息事宁人一些,或许现在针对于她的惨况就不会发生···散乱的画架。折断的鲜芼,每一处无不体现她受到的异于常人的折磨。
“呜····我···做错了嘛···”她呜咽着。
“格蕾修,相信我,你是对的,你没有做错……”话到最后竟软了下去。这句话就连我心里也没有底,如果她没错,为什么会招惹无端之祸?
什么时候,坚守本心变得这么难了?
“格蕾修,你跟我走··去到大城市···这样就没有人会来烦扰你了···你也可以继续安心地画画……放心,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将她搂得更紧了。这不仅是一种刺激的行为表达,还是一种渴望分担情感的需求共情。
“嗯...”她缠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衣服上抹着眼泪。
听着她在我怀里的啜泣声,我的心仿件是一张被揉虐的纸,被无尽的蓝色液体包裹着,慢慢被浸润。吞没、侵蚀,这张吸水纸面对未知的洪流显得是那么地不堪重负。
退一万步讲,这样的连成年人都经受不住的无妄之灾,怎会劈头盖脸地打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身上?
换句话说,她只是想画画,无忧无虑地画画……
我抱着她娇小的身躯,保护欲倾泻而出,这基于青春的萌动,亦是未经思考、不自量力的抵抗。她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压抑于心底的痛苦你我都会清楚,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排解的。
……

四天之后,我从客运站走出,手中还握着一幅胶圈绑起来的画。
黑云密布,闷热压着我的胸口,心情也跟着郁闷起来。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与我同行,而采取了一种更为保险的方式——回乡下,隐姓埋名。我没有打听她在乡下的地址,因为我不想她的清静受到烦扰。不过,兴许是为了让我开心一些,她完成了她在这座小城中的最后一幅画作——一幅专属于我的画作。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创作,这样真的好么……”我忧心忡忡道。
“没事的,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为你画最后一幅画,用我最喜欢的颜色。”她是这么说的。
或许,乡下的天空,看星空会更广阔、深远、流晰吧。
最后,我没有拆开那幅画,而是把它束之高阁,珍藏起来。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身为别人的我还是不要评价为好。
尽管,我知道我收藏起来的,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白色画纸。

“你说的繁星,还有什么别的意象么?”
“有了繁星,下一个到来的黎明必是阳光灿烂的。黎明的旭光永远没有欺骗过人。”
“可,无论多伟大的黎明,黑夜终将会到来……”
“这是周而复始的,有黑暗也会有黎明。庆幸的是,黑夜终究来临之前,还有你出现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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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还是感谢大家能关注像我这样的乡村野夫的(⇀‸↼‶)
虽然说不一定看到最后,但是起码来说这也算是一份献礼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