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主播女孩重度依赖》测评
回想起来也真是给管人写了不少的文章,今年更是难得地好好努力了一把,在知乎的获赞量几乎超过了前两年的总和。但对于年初时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管人圣经”《主播女孩重度依赖》——说来惭愧,尽管我多次引用了其中的句子,甚至在梓瑟事件时直接套用了标题——但真正上手这个游戏,这才是头一次。
怀着“今年怎么样也得通了这款游戏才算是划上一个句点啊”这样朝圣般有点崇高的心情,又赶上游戏在NS上发售的东风,入手是自不必说的。然而在游玩之后,比起对游戏里的感悟,还是对自己游玩的初心的吐槽更加占据了我的内心,毕竟——
这游戏丫的不是跟管人半毛钱关系没有嘛!!!

回归到游戏的流程,其实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波澜,非要说的话经过《与她和她的爱恋》和《心跳文学部》的洗礼,我对于meta的敏感度已经快到风声鹤唳的地步了,所以所谓“揭露一切”的真结局实际上并不难猜,反倒是开局给我的惊喜更大一些。
在起初,我还是把糖糖当作一个普通的“可攻略对象”在看待,因此《主播女孩》的三大数值“好感度、压力、阴暗度”只有最前者给了我一种越高越好的错觉,但当我忙不迭地把好感度刷到满,却径直进入【Os-Alien】这个结局时。而当我二周目决定暂缓对她的攻略之时,未满及格线的好感度立刻带我进入了【Angry Otaku Needy Girl】,即糖糖最终出轨的结局里。
这两个大相径庭的结局彻底消磨了我对糖糖最初的好感,以至于到出轨结局末了糖糖在推特po她和新男友打炮的推文时我真有种大喊“碧池你真的做得出来啊啊啊啊”的冲动。
尽管我确实受老式gal的荼毒颇深,但我还是没有蠢到在这样的游戏里也会保有“付出就能有回报”的天真观念。但最后我依然得到了如此沉重的领悟,想来还是拜之前那些“付出”太过痛苦所致。
需要频繁点击回信的jine自不必说,毕竟一个疏忽就要进入被甩的bad ending里,哪怕在日常的回文之中,糖糖的一些回文也足够令人拳头发硬。
例如令我印象深刻的,糖糖问玩家喜欢她的哪里,选项是“脸”、“一切”和“下半身”,而得到的结论分别是“我的颜值果然很棒吧?”(好感+1)、“你也太敷衍了吧!”(好感-1)和“骗炮guna”(好感不变)。这种完全和正常交流对不上电波的回复答案无独有偶,之后诸如糖糖发来“我果然只能去死吧”的信息,选择回复“没有哦”只会被她回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说这种话”的案例已不甚枚举。不得不说这种超现实的哄女友流程实在是到了让我这个母胎solo的宅男要烧断cpu的程度,在让我对地雷女望而却步的同时,也开始让我有理由怀疑制作组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如此真实的神烦体验……


而这样先扬后抑的体验也确实给了我能理性看待糖糖的基础。
总结糖糖的病因,是她自身的不安全感导致自身的空乏,最终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互联网或者阿P,渴望获得认同。但这种廉价的爱恨正好似摇摇欲坠的高楼,最终回馈给她的也只能是空虚。
在steam评论区吵得甚嚣尘上的速通方法——每天都带糖糖去医院,最终在阴暗度归于零之后糖糖彻底脱坑的结局,也被无数玩家认为是最适合糖糖的true end,甚至于以此来揶揄那些带入到游戏里的糖糖而疯狂发病的玩家。而反方则认为这样的作法并不能真正救糖糖于苦海,她们甚至援引了糖糖在其他结局中的下场——这些结局里,糖糖也都回归了正常生活,但最终都发出了类似“真无聊啊”的言论,最终将阿P拉黑,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
在我看来,这两种争论其实像极了一个笑话——在蝙蝠侠颇为出名的那个《致命玩笑》的故事里,小丑在结局里给姥爷所讲述的笑话。
从前有一个疯人院,里面有两个疯子是好朋友,有一天,他们准备逃狱,他们翻上屋顶。其中一个跳过屋顶,叫第二个也跳过来。第二个不敢跳,说:“屋顶太高了,我会摔死的!”第一个说:“我打开手电筒,你顺着光柱走过来!”第二个看着第一个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走到一半你一定会把电筒关掉的!
这则故事的原背景,实际上是讲述了蝙蝠侠和小丑互为疯子的表里,却幻想能拯救彼此的虚妄,而在我看来,那些说着将糖糖送去医院就能解决一切的观众,虽然道理并无过错,但总有些“何不食肉糜”的优越感。在真正的双相病患眼里,他们无比正确的建议实则也和手电筒射出的光一般,毫无可行性。
或许有人会问,这是在表达“正常人注定无法拯救心理病患”的意思吗?我的观点则比这个还要悲观,至少在游戏里,糖糖悲剧的根因总结起来,就是她是如同字面意思上的“无药可救的人”。
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拯救她,除了她自己。
也正因此,因为我们成为了阿p,成为了糖糖的另一个自我,所以我们终于能够从内部带领糖糖——甚至于不消我们的带领,在真结局的糖糖也正是经由我们的影响找到了正确的出路——这种在现实中完全不可能,但在游戏里却经由meta化为可能的逻辑,才是这款游戏最大的浪漫所在。也因此,尽管《主播女孩》的meta要素并不能算新颖,甚至于有点老套,它依然从“跨越次元的救赎”这一点,完美地展现了meta能如此深得人心的魅力。
而我想批判的,并非那些与糖糖同病相怜的真正双相病患,只是那些看了糖糖的故事就将自己带入,然后疯狂发情的三观跟着五官走的阿宅。一如几年前某个同样以糖为名的粉毛,在做了为爱杀人这种冠冕堂皇到不行的行为却依然能得到观众拥趸一般。

而殊不知,如果真让游戏里的糖糖看到了他们这般发情的模样,结局自然也是完全可想的,不过是糖糖在给阿p的回复里又多了一条罢了——
“只看脸的死宅真是恶心啊。”

《主播女孩》给我的游戏体验还是相当微妙的,或许正是因为它在游戏外带给我的思考远比游戏内的体验要好上不少,我才更乐于去挖掘那些故事背后的故事。
作者にゃるら的随笔很能体现出他的创作心得精髓。他将游戏的制作分为“真善美”三个维度,“真”即游戏性,“善”即故事性,而“美”则是艺术性。作者谈到自己在制作过程中实际上更加偏重了最后一者,尽管这让游戏真正能引发思考的力量大减,对社会问题的的追溯流于表面,但也确实在销量上获得成功。作者还不避讳地表示,或许正因为这样,才能在海外(其实就是特指中国了吧……)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但我还是很想跟他说句抱歉,比起所谓的画面和故事,他该给中国的本地汉化磕几个响头才是真的。
尽管如此,作者在事情对与糖糖类似的女孩的走访调查也确实对游戏的还原度功不可没,而这最终成为了整个故事的先导——《承认女子欲求图鉴》。
我想,这或许才是作者想着重探讨的地方。对于“承认欲求”,中文翻译的话应该是“认同需求”的东西,也同样是曾困扰了我许多年的问题。但我后来看了篇文章,觉得其中的内容作为回答相当完满:人能够被认可的,是你做的事,而并非你这个人。别人可以肆意评判的,只有你做的事情正确与否,而非延伸你的人品好坏。在渴望寻求他人认同的同时,也该明白他人的评论对你而言终归是没有重量的。能将自己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上帝,另一个就是你。
我不由地想去购买那款今年b站不断给我推送的超天酱手办——以至于能定制的话,我实在希望能在她的大腿是哪个刻下这样一句话,在我看来已经是诠释了《主播女孩》这款游戏真正的精髓——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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