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女儿,你居然想把我...... 明日方舟 阿米娅同人文
明日方舟短篇小说三部曲 阿米娅同人短篇小说:无关善恶
我一直希望阿米娅有着分明的善恶观,最好是那种非黑即白,对错分明的善恶观。那样的世界观总是清澈的,黑白被分开之后,浊物自然会下沉。她是特蕾西娅生命和梦想的延续,至少是她,应该比我这样的人阳光些。
不管过去多久,我还是会想起过去在青年训练营的生活。
普瑞赛斯说过,我犯的最严重的错误,是我总是在分辨对错。在多少次测试和筛选中我都差点因为这样的性格被排除在外,一个指挥者,一个我这样的人应该朝我怀疑的一切开枪,无关善恶。
那一天的事情,我思考了很久。
我见识了整合运动最强悍的长戟和坚盾的陨落,对于爱国者的殒命我并不意外,事实上当霜星在我的怀里走到末路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完了整合运动所有人的结局。我会满怀着敬意将他们作为我的敌手葬送,但是唯独没有怜悯。
他的盾破碎,他的戟折断了,而他还是选择了前进,既然如此那么停在这里吧。
最后,爱国者都没有倒下,他断裂的戟还在支撑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他屹立在废墟中被灰烬和尘埃镀上一层金属的质感,仿佛是一尊雕像。紧闭着双眼,那炽热的源石技艺也冷却了。有的干员以为他还活着,在准备祭出最后一击的时候,我抬起手:
“可以了,他已经死了。”对于死亡,我有着比常人更加敏感的直觉。
本以为,经历霜星死亡的我,会对爱国者的结局感到不忍。
可是我的内心出奇的冰冷。
这一次,我甚至是失了敬意。我觉得他们愚蠢,只有一死才能为自己的一切划上句号的人,确实在我这种人看来是愚蠢的。
我的干员们不自主的围上去,他们见证了一个强大到足以用伟大来形容的敌人。我知道,对于感染者来说,那种互相杀伐的戏码会唤起心中的同情和敬意。
阿米娅也是当中的一员。
我看到她为爱国者鞠躬,先是欣慰,接着又感到莫名的别扭。
阿米娅没有丢掉她的善良,但是阿米娅,就算这样是不对的,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固执的认为整合运动是错误的,甚至可以完全把他们当做是恶。你的同情正在模糊这场斗争的善恶界限。
事实上,在这片名为泰拉的世界里,感染者和很多普通人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越了善恶。
所有发生在阿米娅身边的事情,都在慢慢的摧残她那天真的非黑即白的善恶观,她在被这个世界无情的逼迫,逼迫她成为一个像我一样,已经失去界限的人。而只要在走错一步,阿米娅会变成下一个博士,一个在看惯了,同情过之后无情而冰冷的执行者。
阿米娅在爱国者的身旁战的比谁都久,和第一个转身离开的我对比鲜明。
回程的路上,我们有一段谁都没有看见的交流:
“我看到你为爱国者献上了一朵鲜花,阿米娅,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看过了陈那样的人在善恶之间受正义和感情左右的痛苦,我与她并无交集,我同情那样的陈。可是如果有一天阿米娅也要承受那样的折磨,我会觉得心疼。
“博士,我本以为自己比谁都坚定,可是一次次的看到整合运动的结局,我还是动摇了。”
“你觉得,爱国者不该那样去死?你为他们不值?”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总是很想哭。”
“为他们而哭?”
“不.......我不知道。”
【训练营的教室永远都是灰暗的,那天的课程很简单,训练营的导师让我们亲手处决了被俘的亚人士兵。我的同期完美的完成任务,只有我在开枪时因为同情而犹豫。
“你犯过很多错,但是我因为你的优秀一直在容忍,可是今天,我却可以因为你的错误把你杀之后快。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同情,我在同情我的敌人。”
“不,同情是你的弱点,但是你的冷峻可以抹杀你的同情,我不认为这会害死你和你的同僚。你确实为自己扣上了一个我不得不杀你的帽子,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在你直到现在还要去分辨对错。”
我看向导师:“难道,亚人生来就是错的,就一定要为我们的目标去死吗?”
“你这么说,那么那些残杀过你同胞的俘虏就是对的咯,亚人就都是对的咯?错的是我?人类更是错的离谱?”
“........”这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一个亚人在我们的世界中出生,我会在它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溺死他,就算是我们身处的屋子着了火,也要先开枪打死同屋的亚人,不是在分辨对错之后,你要记住的是那些亚人生来就是罪恶的,你对他们最大的敬意和同情是本来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杀死他们,你必须要用五颗,朝一切让你疑惑和犹豫的事物开枪。我要交给你的东西又何止是几个俘虏,未来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带领人类,把那些我们创造出来却背叛了我们的亚人磨砂殆尽。这是我的事业,也是你终身的事业。现在,我要你带一只小队,无条件的歼灭那支侵入我方防线深处的亚人部队。”
“为什么?我以为.....”
导师的拳头正中我的鼻梁,我被打得往后退出几步,鼻梁骨已经折断歪朝一边。
我把它推回原位:
“为什么?你明白为什么。”
“你要我成为敌人恐惧的对象。”
“对,我要的是一个强悍的执行者,一个我们的敌手提到你的名字都会颤抖的存在,记住,不需要对错。”】
我皱着眉头,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东西却愈发清晰。
我甩掉那些已经化灰的记忆:
“阿米娅,你可以怜悯和同情,那是因为你的善良。但是亲爱的,越是去思考善恶对错,你越痛苦。我给你铺的这条路并不容易,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不抛开这些,你会越来越迷茫。”
就像我一样。
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是我没有。我害怕自己的一句话呼一语成谶,我害怕我的痛苦在阿米娅身上重演。
“我不不觉得爱国者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也并不觉得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因为自身的苦难而将更大的苦难强加于他人,肆意的夺走无辜者的生命从来就不是正义的。错误应该被纠正,我只希望,那样无奈的错误能够少一些。”
当阿米娅开始理性的这样思考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无法阻挡住她的成长历程。
我只能摸着她的发顶,为她的成长表示欣慰,掩盖我心中的伤感。
“你很好,总有一天你会成长成我的骄傲,真的很好。”
阿米娅有怎么会放过向我撒娇的机会,她抱住我的手臂,依偎在我肩上。
“只要有博士在,我一定能做的更好。”
我于是越发的理解,我要对阿米娅做的事情并非是教育。
她比我更优秀,凯尔希和她在罗德岛的数位老师已经塑造了她温良的性情和闪光的人格。而我只是在按照我的理解去保护她,对于从不分辨对错的我来说,这件事情,我与凯尔希他们的高下立判。
阿米娅至今为止还需要站在我们的身后。
未来总有一天她会超越我,在我的作为为她的成长蒙上阴影之前,我必须扭转我的态度。不能被我至今为止心中对她情感左右我对她的向导。
也不再把她当做是孩子,这让我们之间的情感从亲情般的依赖逐渐的模糊。
我并没有阻止她每次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挽着我的手臂,也并没有对我们之间的过于亲昵感到不安,事实上,以我来讲阿米娅对我情感让我很享受。虽然我提醒过我们之间单是在年龄上的巨大差距,可是她并不在乎。
“你向来能够接受差异不是吗?”
“嗯?”
步行街上,我们牵着手,我忽然说道。她也表示了疑惑,我摇头:
“没什么。”
更包容,更善良,更善于思考,更公平,也更阳光。
阿米娅,我的阿米娅。
为那个因为矿石病而疯狂,充斥着血腥与失望时代的落幕仪式,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我将对塔露拉的审判视为大幕终落。
混乱结束之后的我和罗德岛都无所事事,或者说曾经从事战斗人员一职的我们变得无所事事。这个组织正在朝着感染者的保卫组织向一个国际性医疗组织进行过度,阿米娅无疑在这件事情上比我更具领导力,曾经凯尔希,我,阿米娅三人共同支撑的罗德岛今天就算交给阿米娅一个人,也已经可以放心。
作为上一个时代的遗留者,我的最后一次任务,是为曾经的劲敌,为之后的囚徒,为漫长时间以来的盟友塔露拉,作为证人进行辩护。
“博士,会紧张吗?”
或许是为了放松心情,最终判决的前一天,现在已然是大忙人的阿米娅还是抽出空闲和我共进晚餐。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紧张?”
“因为博士每一次动员演说的时候总是会很焦虑,你不擅长在人前露面不是吗?”
“干嘛说的我像是社交恐惧一样。”
“博士就是太阴沉了,才不受欢迎的。”
我眯着眼:“是吗?”
冲她笑的别有用意。
“呜,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博士。”
“也许你看出来了,我确实很纠结。和以前一样,我从来不善于站在善恶两端思考问题,我曾经一度希望我的阿米娅非黑即白,是因为我不在乎对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为塔露拉谋取宽赦,你一向善于从两个角度出发思考问题。阿米娅,给我点启发。”
“难道你要将塔露拉包装成为一个不折不扣受害者和善人,来谋取陪审团和法官的共鸣和同情?博士这是律师才会做的事情,塔露拉不是你的委托人,我知道你这么想是在照顾我的心情。但是你是作为一个证人,公正的叙述塔露拉在这一切当中的作为,你总是说这是一场辩护,就说明你在情感上是偏向塔露拉,这不像你。”
“是啊,长时间以来,亚人对我来说是敌人,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扭转了自己扭曲的善恶观。我固执的希望你能比我更加明确的判断一个人的善恶,但是人总是复杂的。塔露拉被当成傀儡过,也被操控过,她是受害者,但是也毫无疑问的站在加害者的一边犯过错误。这让我很迷茫。”
于是她笑了,我甚至坦言她那样的笑是有些取笑我的意思;
“博士啊,你总是会陷入这样的怪圈,你又被困住了。其实我觉得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博士要做的,不是正确的阐述塔露拉在这场斗争中所有的作为吗?不管是加害还是协助,把它们公正的摆在面前,让所有人一起去判断该如何决定她的终局,只才是你希望的黑白分明。是吧一个人的恶劣和她可去的地方放在一起,试着让人们谅解她的错误,同时对错误进行公正的判决,这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忘了。”
“(笑)你的眼睛真是清澈,你的视野早就超过我了,阿米娅,如果不是现在我才是那个闲人,我真希望这件事由你来做。”
“博士。”
“嗯?”
“啊~”
“额?啊?”
一勺带着清凉的薄荷冰淇淋被阿米娅塞进嘴里:
“你向来是想的太多,很高兴你能像我寻求帮助,博士,”
我发现不爱笑的自己却希望阿米娅能总是这样冲我笑。
“我会为了这个笑容在努力一次的。”
最后一次了,让我抛下那些偏执的想法和固执的理念。
——
“不可否认的,非法聚集非政府武装团队,煽动大规模武装暴动,扰乱多国社会治安,导致大量平民遇难重伤。是塔露拉女士在这场战争中无法抹去的罪证,也是这场审判成立的根本原因。但是陪审团,还有法官先生,我希望你们在审判塔露拉的诸多罪证的同时可以意识到两点:一、整合运动的产生是在特殊时代环境非自愿且并非为破坏为本源目的组织,从时代和全体感染者的角度上看,整合运动与塔露拉无疑均是受害者。且塔露拉本人在活跃期间受到‘不死黑蛇’西科切公爵的精神影响,其作为有非自愿与非主观的被动特征存在。二、在整合运动的大规模暴乱活动破产之际,塔露拉于之后再这场战争后期的协助以及在最终之战的贡献也是不可否认的。我希望诸位能从综合两方进行考量,从公正的角度出发,对塔露拉实行酌情判罚,并且我提议,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仍然可以将塔露拉的能力作为防卫备用资源和社会资源使用,在可控的范围内提供其自我赎罪的可能性。”
鞠躬,离开证人席。
阿米娅说的对,我大概真的不善于应付人前,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真的长出一口气。
很快对塔露拉的判决下达;
免除死刑,改判终身监禁,处以唤醒。利用其能力协助新乌萨斯民主政府完成冻土改造工程,按照其工程中的贡献总量酌情减少量刑。
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罪恶应当偿还,正义也得到肯定。
就像是阿米娅所说,这才是真正的善恶分明。
审判结束后,我和塔露拉在收押她的监狱见了一面。
“罗德岛的博士,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可偏袒你啊。”
“我是说,你本可以......”
“我只想按照阿米娅的方式去做成一件事情,还有就是,我忽然发现,你就是我曾经一度期待阿米娅成为的样子,在模糊了善恶边界的世界里,你选择了过于分明的善恶观,你模糊自己的界限,我想阿米娅要是走错一步路,也许就会成为下一个塔露拉。我该感谢你,塔露拉,看到你之后,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帮助那个....”我本想说孩子,可是我想了想“那个女孩,我做的还不错吧?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尽可能的去做正确的事情,塔露拉。这是一次对你自己的救赎。”
我看了看怀表:
“他来接我了,不能让大忙人等太久,我该走了。”
“谢谢你....”
“谢谢你自己,若是你不回头,我再是想帮你都不可能了。”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甚至都有些耀眼。阿米娅在远处一只手遮着阳光,一边朝我招手:
“博士!”
我也招手。
爱是个充满奇迹的词汇。
它延续生命,也开阔我的视野。让我能把握的看到的成倍增长,会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让我学会用她的眼睛和方式看待事物。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她毫不客气的抓住我的手: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博士。”
“那就好。”
在事物的边界,人们总是会迷茫,看到的善恶太多会被模糊。
但是处于善良的去思考,去感受。
阿米娅的梦想无关善恶,而是要将更大的意义搬上舞台。
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恐怕早就被困在自己的逻辑怪圈里挣扎许久。
“博士,可丽饼!”
“你请客我就买。”
“我请客你买单。”
“(笑)好啊。”
还好,在我这场自己与自己的善恶博弈中,我不是只有我自己。

本节目由四季的弹头壳独家赞助播出(笑)
无刀,也没有过于甜腻的糖份。
只是日常向的小兔子。
以后阿米娅肯定免不了挨我的刀。
文里有几个小彩蛋,希望大家能发现。
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