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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姐×小智】春风不归

2022-07-21 21:32 作者:春风剪雨  | 我要投稿

    又是一年风雪夜,在北昭,这个如今称霸一方,用十几年时间统一北方,以一国之力对抗周边其余国都昭阳的地方,于一座院落之中,有一女子站立在风雪之中,身姿卓越,亭亭玉立。一对望不见有尽头的深邃眼眸此时凝望着夜空,看着天上的白雪缓缓落在她的额头,眉间,身着一袭白衣,披着红袍,这雪此刻也沦为陪衬。似是画中走出,匆匆人间过客。

    女子低下头,似是望够了天,看遍了雪,心中亦有些许沉郁。她的手上还握着刚才杀过人还沾染血迹的刀,地上躺着的正是自己脚下踏着这块土地的前朝楚人。她越来越认不清自己拔刀的理由是什么了,为了更多的国泰民安,江山社稷?可看着地上血迹还未干的手无寸铁的男人,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但朝廷命令,又岂是自己可以违抗了。

    走在昭阳街头,这雪却是愈来愈大,看着过往行人过客渐行渐少,自己也走累了,刚好路旁有一酒肆,里面却有不少人在饮酒坐谈,便进去买了一壶酒喝了起来。女子刚走进去,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说这昭阳,也算是不缺容貌姣好的女子,但此女人间又能几回见。但碍于礼和女子身上的刀,很多人虽还想看但却不敢再看过去。

    “哎那什么,你听说了嘛,最近的昭阳可是不太太平。”“啥,什么事。”“就说最近,不知什么人传道,楚人要复国。”“啊,当真?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丫小点声,哎你没发现最近巡逻的官兵和次数越来越多吗,而且最近这江湖中人也多了起来,而且听说月河也有人出来行动了。”“啥,就是那个当年刺杀楚国无数朝堂中人的月河?”“啧,不得了不得了,喝酒喝酒。”

    听着其他酒桌说着喝酒交谈的话语,女子却是一脸冷漠地听着望着窗外,这些人不知,这女子却正是令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月河杀手。今夜她所杀之人正是策划复国的人其中之一。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此时女子耳朵微动,却听见她自己曾经听过的他国歌谣。女子只觉不可思议,这种特殊时段,竟还有人唱着楚国歌谣,这与自寻死路无异。寻声而去,只见有一男子摇摇晃晃,手提一坛酒,坐立于街边,其纤长绫罗发带于风雪中飘摇,身披一袭黑裘,身侧挂着一柄长剑,半边脸庞似璞玉光洁俊朗。望着那名男子唱着他国歌谣,似是春风拂面,但却断人心肠。只听后面有女子骂道:“没钱喝什么酒,白生了一张俊脸。”回过神时,还坐在地上的男子却是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就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似是被风雪的孤寒打醒了还是怎得,突然之间恍若被谁敲打了一下,迷离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男子的脸庞却是有几道泪痕划过,女子看着她,却是满脸的疑惑。

    “小柳,是你吗?”女子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却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相好,醉鬼。“听到女子说话,男子的脸上似多了几分落寞,他艰难地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擦了擦脸庞的泪水,脸上的表情却又是转为了一副笑容,对着眼前的女子拱手说道:“姑娘,多有得罪,看着姑娘的样子,认错了人罢了,却是一场镜花水月。”看着他的样子,女子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好久没回来过了,闭上眼睛,还是那年夜里发生的事,未觉这雪有多好看,只记得那年的战火烧到家乡,只记得那年昭阳的血腥味,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忘了,可我回到这里,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忘掉。”男子没有看着她,不自觉地向前走着自言自语,女子也不知为何便跟着他。“过了这般昼夜,又有多少人还记得这里是楚地呢。之前所说小柳是在下的妹妹,如果她在那年今天没死,那她长得也有姑娘这般高挑这般好看了吧。”

    两个人,行走在昭阳街头,似是走回了那年的大楚昭阳,那里有自己的亲人,那里有自己的故乡。就这么走了许久,却是回到了女子先前所在之地,看着男子站在府邸门前,忽然警觉地盯着他,手却是搭在了自己的刀上。“有血腥味。”还未等女子先动手,男子却先打断说道,

    “姑娘,能替我帮个忙吗。”

    “什么忙?”

    说着,男子却是推门走了进去,看着地上早已冷冰冰的尸体,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冰冷沉寂。

    “帮我把死了的人埋了,这是我家隔壁的曹叔,平日没钱便会邀我去他家做客,是个很好的人,唉。”

    “不报官吗?”女子诧异地问道。

    “如果报官有用就好了,这段时日,已经是第五个了。”男子冷漠地说到。

    一段时间后,在城外一处芦苇地,看着埋入土中的曹叔,男子叹了一口气。

    “多谢姑娘相助,我欠姑娘一份情义,还不曾知晓姑娘姓名。”男子说着便向眼前女子行了一礼。

    “我叫庄城雪,所以你呢。”女子此刻却是打消了早先杀他的念头,听了之前男子的话,此刻她的心中却是更多了些许迷茫。

    “庄城雪,还真是有意境的名字。在下一介落魄书生,王清歌。”

    那年风雪夜昭阳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落满了整座城。昭阳城外,风雪夜归人。

    自那夜后,庄城雪就再未见过那名自称书生的男子。而她还是漫无目的地听着组织的命令,执行着所谓的灭掉复活反贼的任务。

    春风归,草木渐长。而这次,自己却是被刺杀目标摆了一道,这次的刺杀对象竟是一个鱼饵,目的就是引月河的刺客上钩反而一网打尽。女子虽是组织中的高手,但面对大楚遗留伪装成平民的残兵和之前大楚隐于江湖的高手还是力所不及,自己的肩膀已中一剑,依然无法用刀,自己不知逃了多久,逃至一条溪流边,自己已经无力再去管身后人是否已经追上,此刻自己虚弱不已,再也坚持不住,自己倒在地上,两眼迷蒙之时,却看见有一身着蓝衣,身侧系剑,头系白色发带的男子划舟朝着自己而来,白色发带随风飘荡。

    “我这是,见到神仙了么,呵。”

    女子昏迷了过去,再醒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自己的肩头的伤口已经被贴上药处理妥帖,自己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然后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多是些水墨字画, 桌子上还放着还温热着的药。

   自己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渐渐觉得自己的气力恢复了些许。拿起放在旁边的刀,慢慢地走出房间,推开大门,发现这条巷子竟是那夜和他所到之地。庄城雪笑了笑,正要走时,却听到巷子深处有许多人争吵的声音,寻着声,庄城雪发现是一群白玉观的人,听闻那群人喊道:“喂,臭乞丐,走路不看道啊!奶奶的!”乞丐看着眼前这些白衣佩剑子弟,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发起疯一般撞向那群人,便要伸手去打那群人,口中喊着:“白玉观的,我要弄死你们,弄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还我儿子命!”

    “死疯子,我看你们这些人都是复国逆贼,都给我拿下。”领头男子喊到,正要动手时,只见人群里面走出来一名蓝衣书生,又是那条熟悉的发带。

    “慢,他只是一个乞丐,你也能看出来,他亦有点疯癫,所以公子,你就放他一马吧。”看着眼前的男子身侧的长剑,男子心里却有些没底,但却是蛮横说到:“你是?”

    “我只是个书生罢了。”

    “一个书生,呵。”领头男子一笑,却是一拳打在了王清歌的脸上,王清歌还未反应过来时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当那些人要打乞丐之时,这时王清歌却是拼了命般抱住了乞丐,全让对方的拳脚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领头男子正要再动手时,却发现自己仿佛突然悬空,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飞出几米外,只见有一红衣女子身若鬼魅,还未看清人影身迹,其余白玉观弟子却已发现自己躺倒在地且动弹不得。

    “没事吧。”女子低头看着他,一脸嫌弃却又好笑地看着他。坐于地上的男子抬头望着他,女子长发飘摇,眼神似风凌厉,又似溪流潺潺,正是自己前些时日刚救的姑娘庄城雪。“姑娘你醒啦。”“你不会武功你带把剑干什么,好笑。”男子低头看着剑,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剑是我母亲送给我父亲的,父亲死前又给了我,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女子看着他,却发觉自己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她赶紧把头转过,不让她看自己发红发烫的脸,对着躺在地上的人掏出了一块牌子,说:“看到了就滚,别多嘴。”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能有所动弹,赶紧爬起来跑了。

    “疼不疼,一个男人身子骨这么弱,没本事还要逞强。”女子一把拉起了他,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别折煞我了,多谢姑娘又帮我一次,姑娘你最近还是别轻易动弹,身子还未好,小心伤口又崩开。”

    男子转过身,看向旁边的乞丐,对着他说:“许老伯,没事了,你看,你儿子在这呢,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王清歌从路边的篮子里拿出桃花酥给了乞丐,乞丐看着男子,突然笑了起来,说:“好儿子,嘿嘿。”庄城雪疑惑地看着他,王清歌提起放在篮子,向乞丐告别后,边走边说道:“许老伯的儿子,在那年北昭攻打大楚的夜里被打进城来的白玉观的人杀死,许老伯便从那时疯到了现在。”女子听着,回过头看着乞丐,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路跟着男子走着,王清歌又是走进了几家几户破屋,几乎都是那夜从刀下幸存下来的大楚子民,看着王清歌为他们带来吃的,几个小孩子异常开心。小孩子对王清歌说道:“王哥哥,这个好看的姐姐是哥哥的妻子吗,姐姐真好看。”王清歌脸上泛起了红晕,庄城雪的脸早就发烫不已。“小孩子别瞎说,这是我的朋友,快点吃吧,这些糕点都是你们喜欢的,想吃什么,下次再给你们带点。”看着王清歌和孩子们欢声笑语,庄城雪看着他笑靥如花,但又觉得自己仿佛与这种场景有格格不入。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万里长空,似千家万户点起个个灯笼,又似少年少女红晕的脸庞。王清歌望着天,身侧站着庄城雪,她想,要是这刻光阴能停留于此就好了,可是这于她来说又是何等的奢望。男子似是看出她的心事,对她说道:“庄姑娘,你的伤还未好,需要静养些时日。还需如若无事,鄙舍还空有一间屋子,看姑娘似有仇家追杀,姑娘若不嫌弃,就先暂居我这里吧。”男子说罢,头却微侧,似是有些羞涩,女子不觉今日已是几次脸红,含糊不清地说着:“想得美。”

    男人与女子互相沉默,脸红胜过大片对白。那段时日,那条巷子里忽然多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姐姐跟着那名男子给孩子们送饭,孩子们长拿这件事打趣王清歌。王清歌久而久之也渐渐逆来顺受了,他与她喝酒论道,谈琴棋书画,有时候庄城雪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希望他永远不知道。

     但就像王清歌对她说过的,天下又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如传言所说,那年春天,一股打着复楚旗号的势力联合南方各国势力,向北昭发起了复国之战。一时间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但北昭作为当今统一北方的强国又何谈易破,面对联盟,在北昭朝堂一番计谋中,其他各国联盟在北昭的利益诱导和强大的兵力操持下纷纷倒戈,这场仗就这样收尾,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但又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战事稍歇,北昭皇帝下达天命,要处死所有的大楚遗民,不留一子。在昭阳,又是熟悉的地方,又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又到了熟悉的小巷,这条带给她许多回忆的地方,这条带给她无数回忆的地方。庄城雪这次来的匆匆,因为她知道她要干的事情是违抗圣命。她要救他和其他孩子。

    “快收拾东西,现在还有时间,我能救你们一命。”庄城雪看着他,焦急地对他说。但王清歌却还是一副笑意挂在脸上,对庄城雪说道:“你能救我和这几个孩子,老许呢,其他的大楚遗孤呢,他们的命谁来救?”“能救几个是几个,你先跟我走。”庄城雪变得更加急迫,她现在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王清歌笑着摇了摇头,回头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他之前写了很多东西,他看着这些东西。闭上了眼睛,说:“庄姑娘,一直以来都是你帮我忙,没想到到最后还要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庄姑娘,我知道你是帮北昭朝堂做事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很早也知道复国之事,但如今的北昭气运何其壮大,又岂是几个冢中枯骨说复国便能复国的,他们的复国之举又何曾不是把自己的子民推上死路。唉,姑娘,最后烦请一件事,请带我去见当今王上吧,我要为这块土地上大楚子民请命,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去死。”

    王清歌说着,又是熟悉的一拜,亦如之前几次见他一模一样,何曾像那年在北昭芦苇地中的一拜。她想说些什么,可她好像从没见过这么陌生的王清歌,她的心里很复杂,她有很奇怪的感觉,对将要来临之事的困惑和不安。

    朝堂之上,有一书生跪拜在当今王上之下,手持几卷书,说道:“大楚人氏王清歌,参见赫王,王上,首先恕在下持剑入朝之罪,但在下不会武功,不会有可能刺杀王上。其次,是在下入朝之意,在下有治世兴国三书十二策,能让北昭国运国力再强几十年,几十年高枕无忧,几十年国泰民安。”

    庄城雪在旁听着,不止她,其余诸般朝臣皆瞠目结舌,讶异此人狂言壮语。

   “哦,有意思,拿上来。” 

    一段时间过后,赫王似是得到灵丹妙药版欣喜若狂,对着朝臣狂笑不已。随后传给其余朝臣传阅,所看之人皆赞赏不已。

    王清歌敛容,一脸笑意地看了一眼庄城雪,庄城雪看着他,心里激动万分,他真的做成了。但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他所言。

    “在下只求两事。”

    “说,快说,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赫王兴奋急切地说道。

    “一事,在下要用这三书十二册换大楚遗民一条命,请王应允。”

    赫王看着他,脸色确实微变,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在下知晓,这三书十二策换这么多人的命或许不划算,而且我知赫王心想,怕他日东山再起,再生祸端。所以,在下的三书十二册是前,后还要加上我这个楚人的命,以我血为荐,可换北昭江山社稷千秋万代,风调雨顺。”

    王清歌站起身,对着赫王行了一礼。在场之人无不惊叹讶异,赫王心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忍着无奈不舍,说道:“我答应你。”赫王挥手。王清歌看着身旁的庄城雪一脸失魂落魄,似还未回神,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开口道:“赫王,第二事,一会请多拦着庄姑娘,勿让她多行傻事。”

    王清歌对她一笑,回过身,衣带生风,亦是那条熟悉的白色发带,伴他外出的步伐随风飘摇,似是挥手作别。庄城雪哭喊道:“哎,你要干嘛,你说的不会有任何人去死的,你干嘛,你别走,你别走。”庄城雪情绪愈加激动,赫王挥手,便有几人快步冲进来按住庄城雪,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王清歌行至殿堂之外,面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此时外面天象异变,似有风雨夹杂着几雪落下。他闭上眼睛喊道,这声音此刻是如此清凉:“我大楚人氏,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庄姑娘,你穿红衣很好看,如果有机会,在下会堂堂正正地娶你,亲眼看你穿嫁衣。庄姑娘,在下死后,替我看看这万水千山,庄姑娘,珍重,若有来生。”

    王清歌回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女子,他拔出自己系在腰上的剑,立于风雨中,刎于红颜前,葬于楚地间。

    庄城雪知道,那天属于她自己的春风随着那条白色发带,亦消逝在了天地之间。

    后世,大街小巷,酒楼茶肆都在传颂着一件事,那年春,有一白衣书生,持剑入朝,携着满城风雨,以他一命换大楚遗民一命。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红衣女子站在北昭芦苇丛外一处地方,又是一年春风来,她带着一把剑,提着一壶酒,在一颗桃树下,她抬起头,望着树上桃花。在他的冢前,她露出了笑颜,有风自江上吹过,恍惚之间,却是感到有人再摸她的脸庞。

    白衣烟雨客,似是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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