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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投稿】正邪和薮猫——薮猫

2023-03-13 21:08 作者:车万文创_official  | 我要投稿

    作者寄语:本篇算是我写过的东方文里较长的一篇了,但确是一口气写完的,耗时六七个小时左右。灵感来源于电子厂夜班的某次经历。本文说实话有些不太东方,人物和原型差别很大,故事里的幻想乡和大家所熟悉的幻想乡也大不相同。说起来有点厚颜无耻,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本文有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喜欢。 

    薮猫和正邪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夜雀酒家。当时刚刚进入幻想乡人生地不熟的他为了填补饥饿的空肚子,在昏暗的夜沿着通往森林的兽道一直走,一直走。就见到了这家店。店周围黑漆漆的,阴冷的秋风一阵一阵,薮猫跟着秋风呼啸的节奏打着哆嗦。他犹豫了只有不长的一会,就听从肚子和身子的劝告,大着胆子推开了门,进了门内。屋里和屋外到是截然不同,屋里有吧台,还有不少的桌椅,人不少,但称不上拥挤,空座位还很多。随着门的吱呀声响,喧闹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座位上的所有人,还有吧台的老板娘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也是被这种诡异的情形吓了一跳,但还是战战兢兢的找了个空位坐下,他本来是希望找到一个偏僻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但可惜这种座位都有人,他想“既然大家都看着我,那么是不是偏的地方,倒是无所谓了。”所以他做的座位是酒家中间的空座。所有人的目光跟着他,从门口,到他做在了座位上,仿佛这是一件大事。

  正邪没坐在下面的座位,她坐在吧台前的高圆凳上,正面对着老板娘,背对着薮猫。她也和大家一样,她把高圆凳转了个半圆,变成了正对着他,玩味地盯着薮猫的一举一动,上下把他打量。当她打量到薮猫左耳的铁片夹扣时,她若有所思,之后她猛然一惊,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赶忙把高圆凳又往回转了半圈,正对着老板娘了。老板娘收回注视薮猫的目光,给了正邪一个轻易察觉不到的眼色。她也不易察觉地轻点了下头,然后调整好表情,把高圆凳再次转了半圈转回去,继续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薮猫。老板娘就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着菜单走出了吧台到薮猫桌前,把菜单递给他,问他需要点什么。

  薮猫浑身僵硬着接过菜单,有因为冷的原因,也有踏入新环境的紧张。他翻来覆去看了菜单好一会,最终是确定了没有比土豆泥和朗姆酒更便宜的食物和饮料,他就用细不可闻的声音点了一份土豆泥和一份朗姆酒,好在他的声音尖细,像是小孩子一样,声音虽小却总能让人听到注意到,甚至很难忘掉。老板娘拿着菜单下去,店里的大家也都慢慢悠悠的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各自聊天喝酒,只是声响比薮猫进门时听到的小了太多,且大家不时地用眼神的余光瞟他。

  正邪是最后收回目光的。之前的不可思议的神情早消失不见,她一直保持着一种似笑非笑有些类似戏谑的暧昧表情看着他,但是他一心只在即将到来的食物和朗姆酒上,并未感受的到。这就是薮猫和正邪的第一次相遇。

  之后大约一周的时间,每到晚上十点左右,薮猫就准时出现在夜雀酒家,照旧的是土豆泥和朗姆酒,他每次都是一丝不苟的吃完自己的食物喝完自己的酒,从不浪费。店里的大家慢慢也习惯了他,对他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大,但是谁也没有主动和他搭话,并且时不时有人警惕的瞟他一眼,然后和同桌的伙伴窃窃私语,大概是讲着关于他的事情。但我要说,店里的大家对他的了解几乎为零。除了正邪,她们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是什么妖怪,白天都在做些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只知道他每晚十点准时出现在夜雀酒家里。

  正邪是第一个和他搭话的人,她脸上依旧是挂着似笑非笑的暧昧笑容,手里拿着杯用高脚杯装着的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四色的鸡尾酒,酒杯上还有一颗熟透的红樱桃。她坐在了薮猫对面,薮猫那时正抿着自己那有股子发酵的醋酸味的朗姆酒,等着自己的土豆泥,他看到正邪坐在他对面,浑身一颤,浑浊的酒液洒出几滴到桌面上,他怔怔的看着桌面上的酒液,忘记了正邪,只顾着心疼了。

  正邪就这样看着他,嘴角向左上方偏起了一个微小隐蔽的弧度,她出声了“您贵姓,先生。”薮猫又是一颤,这才想起对面还有别人存在,他轻轻抬起头,一开始眼睛不知道放哪,最后他注视着她的嘴,回答“我没有姓,小姐。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她轻摇了摇高脚杯,红黄蓝白四色奇妙的上下摇晃,却没有混在一起,她说“真可怜,老兄,我真可怜你。”她这样说着,脸上表情却没有变化。“但总该有个称呼,就像我,我是正邪,正义邪恶的正邪。”

  “是的,称呼还是要的…”薮猫的声音小得像是嘟囔“我是薮猫,请叫我薮猫。”

  “猫?”

  “是薮猫。”

  “薮猫?”

  “是的,薮猫。”

  正邪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的她开始大笑。

  “哈哈哈,薮猫,薮猫。”

  薮猫因此有些不高兴,他说“正邪女士,我觉得我的名字没什么好笑,我是个守规矩的人,我遵守规则,且尽量不影响任何人,我做的任何事都是问心无愧,没有什么羞耻的地方,不应该受到嘲笑。”

  “哈哈,抱歉抱歉,你说的对,不过请原谅我的才疏学浅,我想请问,你名字的薮猫是哪个薮?怎么写。”

  “草字头一个数学的数。”薮猫用手指沾了洒落在桌面的酒液,在干燥的桌面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个“薮”字,他一边写一边解释“薮字是草字头,意思是有数量很多的草的草地,也就是草原的意思,我就是在非洲大草原出生的,我所在的草原名叫加帕里大草原,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打猎,一个人睡觉,我并不觉得孤独,因为我们猫科动物都是独行侠,我腿很长,跳得很高,反应也很迅速,就是天上飞过的鸟儿有时也会被我抓到,总之,在大草原,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薮猫打开了话匣子,但他每说一句,正邪就大笑一声,他一直不停地说,她就一直不停地笑。后来,不止她一个人笑,店里的大家也都跟着笑,而薮猫则用自己尖细稚嫩的声音解释说他说的这些话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他遵守规则,做任何事情都是问心无愧,没有什么觉得羞耻的地方,大家没有权利嘲笑他。但是就是他在解释的时候,大家也都是一直的笑,甚至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过了许久,兴许是笑累了,正邪和大家都基本停止了大笑,只是偶尔还有些许几声。正邪擦干了笑出的泪,她说“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该笑,只是实在忍不住,嘿嘿,说真的,老兄,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但是喜欢和笑是两码事,我知道我笑你不高兴,但请谅解,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她说了两遍没有恶意,话锋一转“嗨,兄弟,我们做个朋友吧,做个好朋友。我喜欢你这个家伙,真的很喜欢。”

  闷闷不乐的薮猫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极了,好极了,我的伙计。”她打了个响指“米斯蒂,拿两杯好酒,要最贵的,我要请我的好朋友喝一杯。”

  “不不不,我不要,不能让你破费。”薮猫慌忙的摆着手,连连摇头。

  “你看不起我?兄弟。”

  “不是,但我不想让你花钱。”

  “是朋友就喝。”

  “可是…”

  “没可是。”

  “好吧,那就喝。”

  “嘿嘿,这就对了。”

  老板娘把两杯好酒拿给他们,他们就边聊着非洲大草原的种种妙处,边喝酒。

  之后的几天,总是这样,薮猫晚上十点来到店里和正邪喝酒,聊着薮猫在非洲大草原的种种奇妙冒险,伴随着她和店里大家的大笑,每次他都解释说自己说的话没有值得笑的地方,他为人正直,一向遵守规则,做的任何事都对得起良心,问心无愧,不应该受到嘲笑。但没人听他的,大家只是笑他。

  直到那件事发生,波澜不惊的生活有了些许改变。

  那是一个普通的一天,不普通的是事。正邪依旧是和薮猫喝酒,突然她不知发了什么疯,说是今天实在是太高兴,虽然她平常也表现的高兴,但是那一天她说自己比平常高兴了好几倍。为了庆祝这高兴的心情,她要请店里的大家一起喝香槟酒,来分享自己的心情。

  那一天的大家喝的是真的厉害,几乎没有人清醒,只有老板娘米斯蒂娅从头到尾清醒着。大家狂欢了一夜,当第二天薮猫醒来的时候,就只有自己和米斯蒂娅了,米斯蒂娅板着一张脸,拿出账单给薮猫,薮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找正邪,但整个酒家空空荡荡,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米斯蒂娅和他自己。

  薮猫就这样破了产,虽然他本来也不富裕,但是至少本来他并不会饿肚子。之后的许多天,没人在酒家见到薮猫,大家都觉得他不会再来了,心里仿佛石头落地,都松了口气,正邪则是有些忧郁。

  而薮猫却正是这时候又来了,仿佛是他第一次进到酒家,大家的反应和当初几乎相同,注视着他坐到自己一直以来坐的位置。他在自己的座位喝便宜的朗姆酒,吃没有味道的土豆泥。

  正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依旧是带着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端着红黄白蓝的四色鸡尾酒,坐着他的对面,她开口“你好啊,老兄。”

  薮猫脸皮抽动,没人知道他这十几天是怎么过的,只能说还好他的种族原型有着能吃腐食的能力,这才保证他不会饿的受不了。

  他停下吃土豆泥的动作,用自己尖细稚嫩的声音回答“你好。”就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看着你还精神,我就好受多了,老兄。你不知道这十几天我多么的难受。你身体没有出什么毛病就好,我多么担心你啊,我的朋友。”

  薮猫看着她暧昧戏谑的脸,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干巴巴的说“谢谢。”仿佛让他受苦受难的人并不在眼前。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不是你这种为人正直,遵守规矩的人该涉入的。”

  薮猫一时听不懂正邪要表达什么,只是呆愣的看着她,良久之后他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这回换到正邪愣住了。她再次呆愣了良久,之后也是大笑起来,但这次的笑声感觉比之前少了很多玩弄的意味,多了许多的爽朗。

  “来,跟我来。”突然她一把抓住薮猫的手,要把他往柜台的方向拉。一开始薮猫没动,正邪拉了两次他才反应过来,他的大脑好像什么都没思考,像是小狗一样被正邪拉到了吧台里的一间屋子,屋子里黑的不可思议。一般来说,完全的黑暗是见不到的,就算是深夜紧闭双眼,眼前依旧是会出现影影绰绰的光怪陆离的映像,但是这件屋子里什么都看不到,是完全的黑。

  黑暗中,薮猫把正邪的手又握紧了一些,他们摸索着坐在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上。正邪先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薮猫握着她的手的手,安抚了一下他,接着说到“现在的话,还来的急,你依旧可以回到正直的,规矩的,让自己问心无愧的生活里去,如果你接着听,可能回不了头。”

  薮猫脑袋一团浆糊,他什么都理解不了,他问自己,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幻想乡,所有正直的,规矩的生活,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吗?他想不到,而且,朋友在这里。背叛朋友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不说话,只是本来稍微放松的手又用力了。

  正邪在黑暗里点了点头,没人看到,她说“作为之前骗了你的补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没事,不在意”薮猫磕磕绊绊的回话。

  正邪不理他,接着讲下去“我接下来说的故事,因为某些原因,和事情的原型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却绝对是真实的,有些真事情还就得必须用假话讲出来。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不确定米斯蒂的能力能不能档住她的眼。”她对这个她说的她,似乎是很忌惮,并未提起她的名字

  “嗯,怎么说呢。”

  “嗯,就这么说吧。”

  “从前呢,在幻想乡里,也可能是外界吧,这无所谓。有个猪或者鹿吧,是什么都行,她在干完活的时候,哦,我们先不管他干什么,在哪干。这不重要,他一个人看书或者是什么其他一个人做不影响别人的事情。突然,有个人要把他的书或者其他什么抢走。这可以吗?那本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且如果不看书或者做些什么,他还能做什么?他需要看书或者一个人做某种聊以自慰的事情啊,怎么能没这种事情呢?在这种无聊无趣让人厌倦的想要自杀的世界上,如果没有那种事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就对那个抢他的书或者是什么别的属于他个人的东西的巫女或者是主管什么的讲道理。嘿,先生,或者女士,我没碍着什么人,我只是在看书或者是做什么不影响别人的事,而且是在我该做的事情做完的情况下,是在属于我自己的时间里,属于我自己,明白吗?先生,或者女士。这段时间我没有出卖给任何人。我为人正直,遵守规矩,做的任何事情都问心无愧,你不应该做这种事情,拿一个清白的人的东西。难道这种事情可以吗?这种事情能允许吗?先生或女士,我遵守规矩,没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啊,你不能拿我的东西。你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很对。就该这样。”薮猫情绪激动,虽然没人能看见,却还是拼命的点着头。

  “但是呢,我要说但是了。”正邪讥诮着说“往往就是这个但是,任何合乎规矩的,为人正直,做着问心无愧的的事的人总是会遇到这个但是。”

  “你想想,他得到的结果是什么?那个巫女,或者说是工厂主管吧。她说着,不行,先生(小姐)你不能看书(或别的事情)乡里(厂里)有规定,不能看就是不能看。你反驳她,你说,不,没有,没有这种规定,我没有找到。她拿出写着规则的本子,指给你看,不准打架或者不准饮酒又或者不准袭击人类或不准破坏公物等…你说,这些我都没犯,女士。我没犯任何不允许做的事情,而她呢?你猜她怎么着。”

  薮猫颤抖着,他已经预感到故事的结局。

  “她指着那个等字。哈哈,那个等字。”正邪放肆的大笑“你能接受这种结果吗?有人能够接受吗?”

  “不…不能。这是不对的!”薮猫大叫着,正邪感受到他剧烈的震颤,再次拍了拍薮猫紧握着她的手的手。

  “是啊,是不对的,我们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种不对的处罚啊。”

  “但是呢,又是但是,就是在那种为人正直,遵守规矩,不昧良心的人身上,总是有这些但是。”

  “那个猪或者是鹿,或者干脆就是个鸡吧。他不服啊,他要讲道理,因为他知道对方没有道理,所以他和人讲道理。嘿嘿嘿。你觉得结果是怎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薮猫松开了正邪的手,但却被正邪一把抓住。

  “你知道,你比谁都清楚。”她压低声音悠悠的说。

  “他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翅膀被折断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头也被打破,头发被血染了一片红,怎么洗也洗不掉。他心里有怨啊,他怎能没怨呢?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能没有怨气。怨气冲天啊!兄弟,冲破了脑袋长出了魔鬼的角。”她举起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让他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简直不像活人。她指引着他的手,引导他的手在肌肤向后背游移,直到触摸到那个长长的,凹凸不平的疤痕。

  “我就是你,兄弟。我和你还有外面店里的大家,大家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难道可以忍受吗?可以忍受强者的迫害吗?”

  “你是我…你就是我…”薮猫脑袋空空,他茫然地重复着正邪的话。

  “是啊,兄弟,我就是你啊,你和我还有外面的大家,都曾是为人正直,准规守纪,不昧良心做事但是却被侮辱,被伤害,被欺压迫害的兄弟啊!”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受苦受难的兄弟!你就是我!你就是我啊!”薮猫情绪激动,她紧紧地抱着正邪,用他那滑稽尖细的声音为她痛哭流涕,眼泪滴落在正邪的背,薄薄的衣衫被浸湿,紧紧的贴在后背,正邪背上两个凹凸不平的长条在黑暗中耸立。

  正邪轻拍薮猫的背“对,对。我的兄弟。”

  她语气轻缓温柔“对的,对的,我们怎么能够忍受呢?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只要骗到万宝槌,用万宝槌的魔力,一切就都能逆转了。弱者会变成强者,强者在更强者面前也会如弱者在强者面前一样,无还手之力。一旦强弱逆转,我们所受到的屈辱,要十倍奉还!”说这最后这四个字时,她紧紧的咬着牙,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薮猫惊了一身冷汗,他突然松开正邪。

  “不对,这不对,这样做岂不是和他们对我们做的一样了吗?你不要这样做,我不要你这样做!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闭嘴!”薮猫被这突然的愤怒震慑,不敢继续说话,黑暗中响起正邪数次悠长的深呼吸,她压下愤怒,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这是必须的,成大事总免不了脏手,我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家,不然,这份怨气要怎样?怨气不会凭空消失啊兄弟,为了所有受苦受难的兄弟,他们的怨气一直积累着呢,一直折磨着他们呢。为了所有为人正直的人,他们应该被折磨吗?这怨气不发泄出来,他们的心灵可以平静吗?哪些遵守规矩,问心无愧的活着的大家,他们能够接受吗?”她说着,再次抓起黑暗中薮猫的手,精准而迅速,薮猫抽了两抽,但抽不出,就被正邪把手举着,放在了自己的两个如刀尖一般的短角上。

  坚硬,冰冷,仿佛无坚不摧,无物可破。

  “怎么消除呢?这份怨恨。你能回答吗?”

  薮猫缩着头,微微颤抖,不发一言。

  “你先考虑一下,明天听你的答复,不过若是你不愿意加入我们兄弟们,那也只能委屈你这段时间里在这呆着了,我先出去了,外面兄弟们还在等着我,你就好好考虑考虑。”

  正邪出去了,只留薮猫一人。他摸索着找到了一张应该是床的东西,在这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里,他脑海里乱哄哄,又浑身被汗水弄的湿漉漉,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震撼,他想好好思考思考,却没有办法把脑袋里的乱麻理清,就这样,他睡着了。

  当他睁眼,他看到光,奇怪的是并没有因为长时间不见光而觉得光芒刺眼。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冰凉坚硬的铁板上,四肢都被固定,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发现周围乱哄哄,有很多笼子,有的笼子里是奇怪的鸟,有的是猴子,甚至有个笼子里关了只熊。

  “嘿,它醒了,麻药量不够吗?”

  “谁知道,搞采购的是园长的小舅子,怕是吃了回扣了。”

  “干他娘的关系户。”

  薮猫循声望去,是两个穿工作服的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

  “就这样办呗,畜牲而已,没必要让它们多舒坦。”

  “也对,是为了它们好,繁殖太多动物园养不起的,它应该感谢咱呢。”

  “是啊。”

  薮猫懵懂无知的看着这两个人,它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是野兽的预感不停的警报,它感到不安,呜咽着发出悲鸣。

  “叫什么!不知好歹。”它头上唉了重重一击。它叫的更大声,更悲惨了。屋里其他的动物也被感染,各种不安叫声和难听的悲鸣相互应和,彼此增幅。

  “你打它干啥,吵死人了。”

  “嘿,真是畜牲,好吃好喝地供着它们,总还是不知足。”

  “不然怎么是畜牲。”

  紧接而来的是剧痛,那种简直无法忍受的剧痛。薮猫喉咙叫哑了,它耳边是各种动物感同身受的叫声,其中声音最响的是一只怪鸟,声音大且响,薮猫感觉到头都快炸,而那难听的叫声一直响个不停,往它脑子里钻。

  “不要叫了,不知名的先生或女士,我一生之中为人正直,遵规守距,从不做昧良心的事情,不应该受你的指责,如果我的叫声吵到了你,我愿意道歉,并且接下来不发一言,轻不要再指责我了,先生或者女士。”

  薮猫闭上了嘴,把舌头都咬破,它忍受着几乎不可能忍受的疼痛,接下来除了一些细微的轻哼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从紧闭的嘴里吐出来。

  “这鬣狗倒是条汉子。竟然能忍住不叫。”

  “畜牲怎么忍得住?大概是麻药发挥作用了吧。”

  “也是。也真可怜,鬣狗不受欢迎啊,不然也不至于把宝贝割了。”

  “毕竟鬣狗名声不好,喜欢的人不多。”

  “如果是薮猫就好了,是啊,如果他是薮猫就好了。”

  “怎么可能,哈哈。”×2

  其中一个穿工作服的,手上动作不停,对着它幼小下体刮动,嘴里随意的嘟囔“别怪我,是为你好,是为你好。”

  另一个穿工作服的,用一个仿佛大号订书机的玩意,在它的左耳一夹,伴随着和下体来说微不足道的疼痛,在它的耳朵上订下了一个象征着它已不再完整的标记。

  之后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那怪鸟难听的叫声却依旧没有放过它,在黑暗中直直的向它的脑门里钻,仿佛嘲笑着它的残缺。它心中想着“我不知道你是先生还是小姐,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折磨我,我不应该被嘲笑。我为人正直,遵规守距,不做昧良心的事…”很快,它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它已经在动物园展览区。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它提不起劲,爬在草地上,面前是很高的栅栏,几个人看着它,脸上大多都是不太满意的失望。

  它对他们说“先生们,我不知道我哪点没有做好,如果我冒犯了你们,我会改过,所以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不想让你们伤心,我为人正直,遵规守距,不做昧良心的事情,就算是别人伤害了我,我也不会去伤害别人,因为我知道被伤害是什么感觉,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我不希望你们也和我一样受这种委屈。”

  没人搭理它,大家一般只是看它几眼,就转身去看别的动物了。

  它也就继续无精打采,趴在草地上,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的离去。

  直到有一个小女孩,她拉着应该是她的妈妈的手,嘴里大声的嚷嚷“妈妈,妈妈,薮猫在哪?我要看薮猫!”薮猫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呜呜的叫起来。

  “哈哈,薮猫向我叫呢,薮猫向我叫呢。”小女孩看着薮猫,兴高采烈的拍着掌。

  “嗐,傻孩子,那不是薮猫,是鬣狗。”

  “鬣狗?我不要看鬣狗!我要看薮猫!我要看薮猫!”

  “这动物园哪有薮猫啊。现在薮猫那么火,这里争取不到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看薮猫!我要看薮猫!”

  妈妈被吵的有些头痛,她就指着薮猫说“它也算,都是非洲的,而且鬣狗好像也是猫科,大草原上的猫就是薮猫。”

  女孩破涕为笑,大声的对着薮猫喊叫“嗨!薮猫,你好,我是小包,我们要做好朋友啊,要永远的做好朋友啊!”

  薮猫强打起精神,呜呜的回应着她,幼兽稚嫩的叫声此起彼伏。

  女孩的母亲看着她,微微的笑着,给她讲解薮猫的习性“薮猫是非洲大草原的独行侠,有着长长的腿,跳的很高,它们一个人捕猎,不会觉得孤独,因为它们猫科动物都是孤独的独行侠…”

  回过头又是黑暗,看不到一丝光的黑暗。薮猫从睡梦苏醒,回到了这黑暗中。

  他头脑比之前清晰的多了,他想明白了,正邪做的事情是不对的,虽然作为正直的人遵规守距确实总是会遇到很多讨厌的事情,但是其中也不是没有好事,如果只关注坏事,好事就丁点也看不见。坏人是很多,他遇到了不少,但是其中还是有好人,好事和坏事还有好人和坏人并不是能够靠数量就偏向某一方的,为了消灭大多数坏人,必定会消灭少数人,这不是简单的数学题,这两个方面并不是谁数量多谁就重要…

  好吧,上面那些话只是找借口,这些话说服不了正邪,甚至说服不了薮猫自己,他真正觉得正邪不对的是因为,薮猫不相信所有说着为了大家的话的人。你可以说这是一种偏见,他总觉得说着这种话的人,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只是把话说的好听。正邪有句话说的是不错的,正邪就是自己,他想明白了,他和正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正邪为了自己的私欲,扛起了为了受苦受难的大家的旗子,而自己,是为了让自己问心无愧,不使自己受到良心的责难,所以他为人正直,遵规守距,但说到底,他和正邪,都是为了自己,让自己顺心。

  正在薮猫想着这些的时候,正邪来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薮猫其实不清楚,因为这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正邪抓住了薮猫的手“兄弟,你考虑的怎样?”

  “我不!”

  “你说你不?”

  “是的,我不!”

  这回轮到薮猫感受到正邪颤抖了“你说你不!你有什么资格!我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结果你说你不!你不能!这没道理!”

  薮猫轻拍正邪抓着自己的手的颤抖的手,安抚她“我不想说这些了,正邪,你不是为了我,没有人为了别的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只是我们的选择不同。”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正邪不再多说,抽出了手,薮猫伸出手想要重新抓住她的手,却没抓到,在黑暗里,他不像正邪已经适应了黑暗,在黑暗里他什么也看不到。

  黑暗中响起正邪走动的声音,步伐紊乱似乎还撞到什么,发出闷响。

  片刻之后没了声响,薮猫想她大概走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是她没走。

  “你说的也许对,我所做的一切是我自己选择的,别人没有义务非要接受,我早该有觉悟。”

  这回她真走了。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是感受不到的。

  有声音传来,但不是正邪,是老板娘“你抛弃了朋友。”

  薮猫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说“我是薮猫,薮猫是独行侠,或许我不该有朋友。”

  “你骗自己骗的真像。”

  薮猫无言以对。

  黑暗散去,光明到来,老板娘坐在吧台,薮猫在屋子里一眼能看到她萧瑟的背。

  薮猫走到她身边,她在吧台上单臂支撑着脸,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无人的桌桌椅椅,所有人都不在了。

  “大家都出发了,成败在此一举。”她对着空气说。

  薮猫不说话。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距离我好远。”

  “我不懂。”

  “我是说你和正邪。”

  “还是不懂。”

  她轻叹了一口气,说“你和正邪像是在天上,不像真的人,我尽量想接近你们,可是虽然我的翅膀还在,却接近不了你们一丝一毫。”

  薮猫低头沉思。

  老板娘继续说“第一次见正邪,我简直要哭出来。”她说“你可能无法理解,对于我们这种有翅膀的生命来说,翅膀被生生撕下来有多痛,我只是看着感同身受就完全受不了了,而她甚至可以不发一声,你能理解吗?这需要多大的毅力。”

  “我理解。”

  老板娘问他“你真理解?”

  她自己回答“我觉得你不。”

  薮猫不说话了。

  片刻沉默后,老板娘说“你说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吧。”

  “是的。”

  “你说的过分了。”

  “是实话。”

  “实话也过分。”

  她拿起调酒杯,熟练的调了一杯鸡尾酒,是正邪常喝的那种,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四色层次分明。熟透的樱桃仿佛浓缩的血,黑红黑红,插在高脚杯上方的边缘,他把酒放在薮猫面前,薮猫一动也不动。

  “她本来很高兴的。”

  “什么?”

  “朋友嘛,她朋友不多。”

  “她可能没把我当朋友,一直在骗我。”

  “可能,她的其他朋友也是骗的。”她说到这里会心一笑。笑容转瞬即逝,她继续说“但感情是真的,有些时候真情实感只能用假话表达…你不理解吧!”她突然愤怒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

  “你是伤她最深的!她哭了!哪怕是当初翅膀被撕裂她也没哭!”

  “我只是…”

  “你们总是很多借口!什么都有理!但是这种事情合理吗?她是为了你们在战斗,你却说,是她自己想做的!好吧,你说的对,是她自作自受。所有的事情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天生敏感的性子,见了别人受苦比自己受苦还难受,这全怪她自己!是吧?你当然可以说,这不对,你不是为了我,你是自己想这么做的!你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顺心,没办法,谁让你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让你帮我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这种事情合理吗?这种事情是可以说的吗?别人的心,对你来说就是这种无所谓的东西吗?当然,你还是可以说这些东西是她强加给你的,继续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但是,我问你,看到受苦受难的兄弟,感同身受是错误的吗?人就必须得做到不和任何人连接在一起,各自管各自的事情才是对的吗?”

  她不再去管薮猫,走出吧台,向大门走去“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我不管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只知道痛了要喊出来,难受了要哭,快乐就笑。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而你呢,就守着你的规矩,做正直的人,看看你的良心会不会有愧吧!”

  薮猫呆愣愣的,他又蒙了,他感到很委屈。该怎么去做?他又搞不懂了。难道还要再睡一觉?慢慢整理自己的思路?可是问题不会给他时间慢慢思考,它总是要你快速的去做抉择。

  他感到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做的是对的。他为人正直,遵规守距,可现在却受到良心折磨。

  薮猫想要问自己的心,但是心被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蒙蔽,完全看不清“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而且就算做了又能怎样?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但其实他不明白,问题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为了良心的安宁,要不要去做。

  他急得发疯,嗓子发干发火,他突然看到眼前那个装着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四色的高脚杯。猛的拿起,血凝成的樱桃被甩落,不见踪影,他举起高脚杯,就往喉咙里灌,四色的液体在他的嘴里喉咙混杂,但完全不够。他再不去管什么便宜的贵的,不去管是鸡尾酒还是朗姆酒,把吧台上的酒抓起什么就往里灌,后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邪拿着万宝槌,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面前的是平常一个都难得一见的个个势力的大人物,红魔馆、永远亭、博丽神社、守矢神社等等。但她还是弱者,即使力量增强了很多,在这些人面前她还是弱者。伙伴也全部战败。其实就算是成为强者又怎样?总还是会有弱者,弱者总还是会被强者欺辱。

  可是又怎么办?做得到对别人受苦无动于衷吗?比自己受苦受难还难受啊,就是有这种人。

  “算了。”她想到。“就让我一个人背负一切,其实也应该是这样。”她继续想到“所有的问题都只是我看不过眼,别人没有义务为我的私欲埋单。”

  她闭上眼,回想到当初自己还是个朱鹮的时候,在笼子里,看着那幼小的鬣狗被实施惨无人道的手术。她不停用头撞着笼子,嘴里大叫着“可以这样做吗?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它那么小,那么乖,甚至受到那么痛的酷刑都没吭一声!有谁有权利这样做!”她不停地撞着铁笼,头都撞破,但换来的只是动物园工作人员一棒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什么也阻止不了。

  也正在这时,薮猫带着浑身的酒气,冲向了战场,他边跑边喊叫着,却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口齿不清,没有任何人听懂他的话,他挡在正邪面前对着正邪不停的大叫,浑身的酒臭,声音尖细滑稽,不停的嚷嚷,像是揦玻璃的的声音。

  “这傻狗在叫什么?”博丽的巫女好奇的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怕不是发情期到了。”带着尖头女巫帽的魔女这样说。

  “真晦气,老娘每天累死累活就是为了保护这种玩意吗?”博丽的巫女撇撇嘴厌恶的说,随手把薮猫打飞的不见踪影。

  正邪大喊一声,眼角泪珠划过,万宝槌在手中便大。这渺小的邪恶拿着锤子向不可战胜的正义冲锋…

  …

  外界某间工厂之中,在工厂做工的小包做完了自己的工作。在休息时间,她掏出了一本书,利用个人的休息时间看书。

  正入迷。被工厂主管抓住,把她的书抢走。

  “嘿,小同志,工厂可不能看书啊。”

  “可是我看规定里没有这条啊?”

  主管拿起厂规,指着不准携带电子产品和食物后面的那个等字。

  “这个等字里包括着哩。”

  小包撇撇嘴“可是这也太不合理,我是在休息时间看书,书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休息时间也没有工钱,应该是属于我个人的啊。”

  “哪有这么多理由,厂规里规定有就是有。”说完,主管拿着她的书,扬长而去。

  小包在主管背后偷偷比了个鬼脸,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本口袋书,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我偏要看,而且之后我不但休息时间看,上班时间也要偷着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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