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星痕泪歌】(鲸鲨向)(23)为珍视之人而挥动的剑刃,决不会迷茫!
距离仪式开始:剩余10天。
“从教团回来,她就一直待在那里啊。”
“以前她也是啊,只不过这次的她,感觉有些悲伤啊……”
两位干员看着坐在甲板上的斯卡蒂,无奈地摇摇头,最后离开了。
仿佛一切都重新回到了原点,自己离开罗德岛时的原点。
凯尔希在w离开后的第二天,便率领干员们返回到了罗德岛总舰上。
幽灵鲨没能救回来,罗德岛反而损兵折将,而且博士他还……
吹来的海风中莫名多了丝令人厌恶的气息。那是种她说不上来的气味,但连灵魂都在不自觉地排斥它。他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下来,像是身体在本能地拒绝那沾着不洁气息的海风。
斯卡蒂现在在迷茫中寻求着答案,“白映泽”问过自己,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还会不会去救她?
自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只不过那个答案在说出口的时候,却是有气无力的。
她想要去救鲨鱼,内心也在告诉她,一定要去救她。
但是在心底的另一种声音还在说:那根本毫无意义,不过是又一场失败罢了。
回顾过去,自己的一生永远在重蹈覆辙,因为她的独断专行,害得幽灵鲨被抓捕,感染,害得罗德岛为了搭救自己折伤了许多干员,艾雅法拉她们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进入“白映泽”的圈套……
告诉我,博士,我应该怎么做?……少女在提到伊迪兰特的这一刻再一次变得脆弱,无助的模样像一个找不见父母的孩子。
那个唯一能给她指点迷津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她想救鲨鱼,但……
她更害怕失败,害怕自己的下一次失败会牵连到自己的伙伴……
伙伴,对啊,自己早就已经将她们视为了同伴啊……
只不过,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呢?
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事物,一次次因为自己一个人过失而离自己远去!
鲨鱼也好!艾雅她们也罢!不都是因为自己这个灾厄的存在而几乎失去了性命吗!
说到底,自己当时的回答,不过是毫无勇气的空喊罢了。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战胜自己!
内心的矛盾几乎令她崩溃!
斯卡蒂看着手中断掉的剑,她感到那剑变得分外沉重,原本对她轻如鸿毛的潮汐之剑在此刻却变得如同上面压着一座移动城市,根本无法再抬起分毫。
苦涩的风一次又一次吹打在她脸上,她的心境早已从温润的海洋变成了死寂的荒漠,痛苦,迷惘,不安,对朋友的执着,这些如同猛兽一样撕咬着少女的内心。
什么啊……说到底,自己早已失去了勇气啊,不屈的灵魂什么的,保持沉静什么的……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做到啊!?
少女悲愤地对着迎面而来的晚风呐喊着,空灵和浑厚的鲸吟响彻在这夏日的夜空,那银瀑般的柔顺长发在此时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变得躁动起来,星月似乎也承负不起少女的哀伤,纷纷躲藏在那乌云里。漆黑的夜空宛若幕布,闷热的夏夜让这幕布下的空气都变得沉闷无比,压抑的感觉几乎让斯卡蒂窒息。
但无论她如何拼尽全力地去呐喊,回答她的,却仍旧只有夜风无情的呜呜声。
真可笑啊,就像自己卑微的人生一样……拼命到了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斯卡蒂对着那夜空留下了自己清澈的眼泪,这一次,她无力地对着远处教团的方向跪下,轻轻唱起了曾经从未在罗德岛里唱过的歌谣……
只不过这歌谣,无论谁听了都会觉得心碎。
每一个音节,每一句歌词,都凝聚了斯卡蒂内心的悲伤,如同海浪般久久不息,那歌声掠过罗德岛的每一处角落,掠过大地,回荡在那片幕布之中。
现在的她,正是天地之间唯一的歌者,也是最悲伤的歌者。
那歌声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诉说,宛若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每一个听众的心弦,轻而易举地刺痛到她们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也许这漆黑的夜根本就不是天空,而是那深不可见的海底,也许,她应该回到那海中,将自己的躯壳和枯死的内心,深深地埋藏在那海沙里,也许,她应该停下来,休息了,在那永眠之中,或许能看到她的小鲨鱼,再次和她重逢……
这样想着,她缓缓抬起那断剑,将其放到自己柔软的脖颈上,冰凉的金属质感紧贴在她跳动着的颈动脉上,一时间的冰冷刺激让她身体稍稍激灵一下,只要自己稍稍拉动剑柄,一切就都结束了……
然而,身后突然传来的响动,却让斯卡蒂从绝望中猛地苏醒。
“谁?!”出于本能,斯卡蒂手持断剑向后挥去,但是她看到的,却是铃兰和艾雅法拉两人那因恐惧的脸庞。
“是你们……”在孩子面前,斯卡蒂擦干净泪水,忍着悲痛回到了曾经那副冰冷孤傲的模样,但是她原本红色的双眼早就因为哭泣而变得更加鲜红,眼角因为泪水的浸泡而染上一抹红晕,如同微红的眼影般,给她增添了一抹凄凉悲伤的美感。
“斯卡蒂小姐……你……?”艾雅法拉难以置信地问道,铃兰也是一副被斯卡蒂吓到的样子,两个小家伙此时的模样,令斯卡蒂有些手足无措。
被看到了吗?自己意图自刎的模样……
斯卡蒂掩盖着自己的悲痛神情,强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背过身去,以防她们看到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要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铃兰鼓足了勇气问道,然而回答她的却只有呜呜的夜风。
海之少女的身影稍稍抖动了一下,艾雅法拉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被触动,但是她能感觉出来,斯卡蒂的内心,现在并不平静。
身为深海猎人的她,已经要强了太久,很难再回到那个在他人面前柔柔弱弱的少女了。
但……这空气中弥漫的咸涩气味,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不是普通的眼泪所能散发出来的,而是凝聚了很深的哀伤。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很好……”斯卡蒂背着两人,依旧是那副倔强的语气。
“唔……”艾雅法拉一时间语塞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让斯卡蒂打开心扉,即使是现在,她也像是在战场上那样倔强。
“斯卡蒂小姐……为什么空气里,会有那么泪水的味道呢?”铃兰担忧地问道。
“你在哭吗?”
“……我……”斯卡蒂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沃尔泊的感官一向敏锐,哪怕铃兰没有看到,她也能第一时间觉察出来。
“这与你们无关。”到最后,斯卡蒂也只是缓缓说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怎么会呢?斯卡蒂小姐,我们是同伴啊!刚刚我们来的时候,真的被你的样子吓到了!”
“同伴……同伴?同伴……哈哈哈哈哈……同伴……”听了艾雅法拉的话语,斯卡蒂反复重复着这个词汇,最后苦笑着,原本白皙的手指因为紧握剑柄变得更加惨白:
“深海猎人不需要同伴,你们靠近我会受伤的!还嫌我害你们害的不够惨吗!?我……”斯卡蒂痛苦的大喊道,最后,她跪在地上,手中的断剑无力地掉在一旁。她用双手捂着被泪水浸透的脸庞,低沉地说道:
“不配做你们的同伴……”
她选择与其它人保持距离、单独行动,是为了避免伤害到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因为她知道在海渊之底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世界面临的威胁。尽管内心十分渴望与他人建立良好的关系,矛盾的是,斯卡蒂不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好他们,自信心的缺乏使得她经常主动拉开人际关系的距离,将自己的真心隐藏起来。
但虎鲸是群居生物,这是她无法承受的孤独。
这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一切矛盾的起因。
刺杀“白映泽”的失败已经成了压垮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在心底再怎么告诫自己,不可以抛下鲨鱼她们,但是她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
她累了,挣扎了许久,也独自承受了太多。
“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什么都保护不了了,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在这里等待他们口中那个新世界的到来吧……”斯卡蒂红色的双眼里散发出来的光微弱的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事到如今,眼前再无希望。
就这样吧。
然而正当她打算将自己深埋进内心的浪涛里时,已经要将自己投入那黑暗的魔爪里时,铃兰的呐喊宛若对落水者的营救,将她从深不可见的海底重新拉上光明的海面:
“斯卡蒂小姐才不是灾祸!才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在列车上,你明明救下了我和艾雅啊!”沃尔泊少女撕心裂肺的呐喊震醒了她心中那已经陷入迷醉的意识,这一次,她颤巍巍地转过头,接着那突破云层的月光,她才重新得以看到眼前的少女:
明月高挂,银光犹如天边飘下的薄纱,轻轻笼罩在少女金色的发丝上,清亮的泪痕,正是映照出了人们心中那最真挚的情感,这一刻,她们的眼泪纯洁的如同世上最璀璨的钻石,连星辰都不及它分毫。
泪滴宛若冰晶般,从她的眼角中中滴落,流到如玉般温润细腻的肌肤上,最终滴落到冰冷的甲班上,绽开朵朵晶莹的花瓣。
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女孩坚毅的面庞,虽然稚嫩,却有着不应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强和成熟。
这一刻,斯卡蒂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早就已经被人们所爱着了,她的背后,永远站满了那些能理解她,支持着她的朋友。
“我明明,已经因为自己的无数次失误,伤害了你们……你们,真的还认为我是你们的同伴吗?我真的……配吗?”斯卡蒂哽咽着,心中的阴霾正逐渐从她的体内被驱逐出去。
“那些事……根本不是斯卡蒂小姐的错!”艾雅法拉在此时站了出来:
“任何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绝望的时候,迷惘的时候,博士曾经说过,‘迷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在其中做出选择!’,斯卡蒂小姐……如果博士真的看到你的这幅模样,他会很伤心的……”
“可博士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罗德岛,又何去何从呢?没有了博士,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尽管现在斯卡蒂依旧是面露担忧之色,但是铃兰和艾雅能看出来,她的眼神比一开始更加充满希望和光彩。
“博士是罗德岛的导师,作为老师,他最想看的的,其实是我们能互相帮助,互相理解,共渡难关不是吗?”
共度……难关?相互……理解?
伊迪兰特真正想看到的,并非是自己拯救了多少,而是自己的干员们,带着他们的理念,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片废土上开出他们的光之花。
她仍然对未来抱有期望,并且在那期望的图景中,她不是孤身一人。
“斯卡蒂小姐,请不要在自我否定下去了……”艾雅法拉和铃兰一起拥抱着这位阿戈尔少女: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斯卡蒂张着那有着果冻般质感的双唇,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只感到一股力量和暖流在她体内奔走,内心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觉。
“我们都知道,罗德岛的大家都知道,斯卡蒂小姐已经很努力了……一直都在为了幽灵鲨小姐战斗着……也许这是斯卡蒂小姐的做事理念,但……”铃兰担忧着说道,用稚嫩的小手擦干净斯卡蒂眼角的泪滴:
“紧握着拳头什么也抓不住,不要在这样了,松开拳头,张开手臂,抬起头,斯卡蒂小姐或许能看到前方更美好的事物哦。”
这句话……和博士当时对自己说的一模一样啊……
斯卡蒂凝视着眼前的姑娘们,于她们背后的身影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和他的眼神一样,澄澈如冰,却不掺杂任何杂质。真挚的眼神,往往最能给予他人内心的力量。
原来,是你啊……
即使现在博士不在了,但是继承了他理念的孩子们,却同样能敢于直面这片大地的残酷,将温柔和理解撒向大地与海洋。
风,停止了,不仅仅是这呜呜的夜风,还有虎鲸小姐内心深处的风。
心中那被风卷起的波涛和风暴,终于在此刻停息。
这就是罗德岛的光吗?斯卡蒂看着眼前的铃兰和艾雅法拉如是想到。
不,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光,光就像纽带,它会在每个人的心里被传承下去,铃兰她们也把这道光传给了自己不是吗?……
也是在这一刻,斯卡蒂心中的心魔,如镜面般碎裂开来,最终化作了尘埃。
她等到了那些能真正理解她的人,也终于从那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失败的确不应该被忘记,但若为黑色回忆所束缚,一味逃避的话,是永远不会有改变的。
那个曾经因失败而裹足不前的斯卡蒂,就让她永远沉入内心的大海吧。
天空开始发白,破晓的时分,到了。
斯卡蒂站起身,面向东方那逐渐升起的朝阳。地平线上有半个咸蛋黄一样的太阳,蛋黄的红油从切口处四散流出,染红天际和苍穹。
又起风了。
只不过这次的风,没有了刚刚的苦涩,斯卡蒂鲸鳍般的衣摆随风飘荡,犹如重新扬起的战旗,和以前不同,这一次的她,脸上多了一丝坚毅和不屈。迷人而圣洁的脸庞宛若大理石雕出的女神。
这一次,她不会再逃避,也不会再因过往所迷乱,她要为同伴挥剑,为自己的理念挥剑。
这命运的涡旋,就由她自己……亲手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