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百年修得共枕眠

        翊卿看着歌中对海生好色描述得淋漓尽致，生动形象，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又想到海生平日好像真的都是只和些姿色姣好的女孩儿玩笑打闹，不觉对海生近来的各种亲近始如大梦初醒——他是因为我的样貌才和我好的，和那可恶的彦枫一样，都是好色之徒。现在和我好了，说不定哪天看见别的漂亮女孩子，又把我抛了！想着想着，对彦枫的念想也削减了几分。

        这时海生也回来了，也看见了那《重色歌》，看见里边写的还是自己的“前前女友”张晓桂，羞恼得连忙又要和翊卿解释他那“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之心。然而为时已晚，翊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过头去再不说一句话。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翊卿都不再理会海生，海生和她说话时，她也总是不得已时才冷冷地应付上几个字，就如当年大为吃醋后的心月一样。海生的每一句话，都被她视作勾引挑逗自己的工具。眼前的海生，仿佛给自己带来一个泥潭，若是自己再执迷不悟，只会越陷越深……

        当晚，翊卿请宜秋为她解说《重色歌》背后的故事，听完宜秋的讲述，翊卿醒悟了，她不能让自己再被这些好色之徒所欺骗感情，她也深深自责，为什么自己总会对这些风流男子产生好感，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不成自己也是生性风流吗，啊，千万不能再这样子了，我要守好我的心！

        从此翊卿发誓不再被海生的亲热殷勤所勾引，不管海生和她说什么，只要超过了最普通同学的界限，便不再回答。

        虽然海生好色不好，但拆散他人感情总归也是不好。宜秋见自己的一篇《重色歌》，竟在几分钟内便瓦解了海生苦苦追求而来的，原本和翊卿还算深厚的感情，不觉也有点愧疚，同时又担心海生会反过来恨自己。虽然翊卿很感激自己唤醒了她，但肯定是得罪了海生的。

        不过海生最后并没有恨宜秋，失望的他也开始和翊卿一样细细地想，让满是翊卿的大脑逐渐冷静，也开始知道了自己一路走来究竟是何等醉生梦死般游戏花丛。一开始既看中了张小姐，却还迷恋着翊卿，后来和海韵好上，因为翊卿又无情地抛弃了她，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昔日海韵那情至深处落下的泪一滴啊。如今自己也被翊卿抛弃了，就算是报应吧。

        海生也发誓从此之后再不能这样好色，见一个爱一个，一定要好好克制自己，从一而终。

 

        因为疫情，2020年的高考推迟了一个月，是自1978年恢复高考以来的首次推迟，中考、高二下学期期末市统考也顺着推迟。高二的暑假本就只有两个星期，如今更是被压缩到只剩10天，8月初天气才正热得不得了就又开学了。

        得益于高考延迟到了一年中的最热月——7月进行，政府心疼饱受煎熬之苦的考生，一纸政令要求所有考场必须配备空调，财政负责拨款支持，如此渝淮中学这所一百四十余年历史的学校教室才算是第一次有了空调，炎炎夏日下也才有了家的清凉。这一开天辟地的改变，也使同学们似当年移阵交流教室那般，听课和学习都不禁认真了几分，下课也不想出去了。

        却说宜秋恰好新刻了一枚印章，带到学校上课无聊时赏玩。这天连续两节数学课，第一节老师都在讲题，宜秋依旧会的不必再听，不会的再怎么听也听不懂，无聊至极，便又摸出那颗用篆书刻成、雕工精美的貔貅①造型寿山石“宋宜秋印”来，陈熙虽然听课认真，不免在旁看着新奇，也要过去观赏，边看还边蘸上印泥盖起来，同时与宜秋讨论这印的由来与造价，连老师要大家动手写题都忘了。

        这时数学老师走下来巡阅大家写得如何，看着陈熙和宜秋面前盖满鲜红印记的草稿纸，问道：“你几号？”

        “十二。”陈熙愣了两秒，莫名其妙地答道，转而才发现自己此时应该在写题的，于是才匆匆拿笔看起题来。

        “你又几号？”数学老师又朝宜秋问道。

        “七号。”

        和蔼的数学老师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略带无奈道：“一个七号，一个十二号，上课都在玩印章，那我们班看来要完蛋了。”说完便撇下他们，继续去看别人了。

        下课，翊卿听闻宜秋有个精致庄重又富有古风韵味的篆章，也凑过来看个好奇。翊卿今日新擦了口红，嘴唇看着尤其鲜艳欲滴。宜秋看着红唇装点下更为窈窕动人的她，不觉灵机一动，抽出薛涛笺当即赋诗一首，完后又用他那枚貔貅印章，郑重地蘸上印泥，手上一起一落，在诗笺上留下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阳文②鲜红印记。在张着嘴的庄严神兽衬托下，还真有几分皇帝盖传国玉玺的味道。

        宜秋将诗笺赠与翊卿，只见写的是：

雨过夏初洞庭湖，娇容西子胜西湖。

丹唇轻点秋波送，笑问新妆入时③无。

 

        翊卿一如既往地笑嘻嘻，谢过宜秋，又拿起印泥看起来。书画专用印泥与商业印泥材质不同，格外的红艳厚重，翊卿仿佛拿着一盒新型的胭脂，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声：“好臭。”

        “好臭那我就不闻了哈哈哈。”宜秋笑道。

        陈熙闻言也好奇地闻了闻。不知闻到了什么味道，什么感觉，又唤起了他那滑稽好玩的心，故作大惊小怪道：“真的吗，真的很臭吗？你再闻一闻。”

        翊卿茫然地接过，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就在这时，陈熙猛地伸手将那盒印泥往翊卿脸上一按。

        “啊——”翊卿毫无准备也丝毫无法准备地感受到自己鼻尖陷入印泥时湿凉冷漉的感觉，尖叫着撒开手，冲回座位拿起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鼻尖一抹朱红，好似杂剧院的小丑。

        陈熙像其它捣蛋鬼一般，捉弄完人害怕被抓住，一溜烟冲出教室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又气又急捏着小拳头的翊卿和哈哈大笑的宜秋。

        宜秋忙抽出面巾纸递给翊卿擦鼻子，见不好擦，又建议她加水或者风油精。翊卿对着镜子，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擦了好一会，却发现鼻尖好像始终都是红通通的。原来印泥擦掉了没有不知道，可她鼻尖的皮肤已是被擦得一样通红了。

        又过了好一会，直到上课了陈熙才蹑手蹑脚地朝教室探进脑袋，见大家都在座位上坐着听课了，翊卿犹然焦急地对镜盯自己的鼻尖，此时通红已消了大半，这才推门进来。

        翊卿碍于上课，只狠狠地拍了他一下，犹嫌不过瘾，又抢过陈熙的书和笔，扣押了不还给他。

        宜秋再次忍俊不禁地看着陈熙翊卿两人，数学老师则一如既往慢悠悠温温吞吞地说：“这节课，我们来学习‘求可行解’……”

 

        高二下学期便在这样日复一日的上课、下课以及每每出其不意的同学间打闹中结束，唯一从高一（3）班陪伴宜秋至今的地理老师也不再和他们一起上高三了。宜秋又伤及当年，怀着当年的种种记忆，写下了一曲绝句，道是：

记唯一从一楼伴我至今的刘老师

山川灵秀钟此身，兰蕙春风可亲人。

难忘当时叮咛意，岁华二载恍露晨。④

 

        作为她的得意门生，刘老师自然是高兴不提。

        高三开学后，他们搬到了位于旧城区的老校区。那里只有高三一个年级，比原先海滨路的新校区窄了也简陋了不少，灰青色调满满充斥着乡村气息。宜秋和心月依旧是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写作业，一起散步说话聊天，时不时去找思雨开开玩笑，在年岁温柔下享受着青春的畅快与激情。

        高三，无论是校园、教室、老师，还是同学们，几乎都充斥着“学习、高考”四个字，最是紧张无聊，却又很矛盾的不舍。黑板上用粉笔高高写着的“距离高考只剩xx天”不停警醒学生大敌当前，不可懈怠。

        他们慢慢成长着，从少年逐渐成年，从青涩幼稚到渐渐成熟勇敢。在青春年华即将消逝的最后时光里，他们倍感珍惜与不舍。

        前面讲过，宜秋作业常常不认真写，但凡有题便抄答案，没答案可抄的便自己胡诌。可偏偏这样的学习态度，物理居然还总是能考班里第一名，周围的人对此也是又惊异又佩服。

        一次物理课上，老师要讲评上一天布置的作业，大约昨天也是布置得有点多，加之物理老师平素和蔼可亲，不爱惩责人。故此问了好几个，都摇着头说没写。一直走到宜秋这里，看到他桌上笔迹满满的练习册，仿佛有了救场之人，像当初杨丽姗听完婷玉朗读单词那般欣慰地说：“咦，很好，这位同学有写。”

        于是老师拿宜秋的作业上视频展台，但看着他全是单色笔的纸面，不由又疑虑道：“有校对吗？”

        宜秋捂着嘴，略略不好意思地笑答道：“都是抄的。”

        老师皱皱眉头：“怎么可以去抄呢，要自己思考才对。抄了答案，题目就等于没用了。”不过说着他还是把练习放上了展台，毕竟有写总比直接投影字小又凌乱的参考答案要好。

        “但他可是第一名。”这时一位同学说道。

        “真的是第一名啊？”物理老师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期中考试的全班第一。”其他几个同学纷纷肯定了这个说法。

        “这样子啊，我保证他下次一定退步。”

        “我也觉得会。”宜秋笑着接道。心想你这是靠概率取胜，一点也不公平，如果按全年级来看，自己这次考了年级第八，下次肯定是再难有这么高的了。

        “你看，他自己都说觉得会。”

        宜秋微笑不答，但如果你说的是班级排名，那可就未必了，他这种学习方法可是没有老师能理解的。

        半学期很快，转眼间一晃就过了。期末考公布成绩时，老师仍旧念道：“第一名是宋宜秋，嗯？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好像上次第一名也是他哦。”

        “就是那个抄答案的。”大家纷纷应道。

        “哦，是那个抄答案的。”老师没有再说什么，大概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这个如此有天分的学生。

        其实宜秋也猜对了，这次他是年级第31名，确实是退步了。

 

        2021年的班级新春联欢会上，大伙兴奋热闹地玩游戏，由Excel表单随机抽选人上台唱歌，恰巧第一个就抽到了翊卿。

        然而在这个开心的氛围里，翊卿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她又想到彦枫——那个曾经自己心里最爱的，也最爱过自己的男人。虽然知道他好色不可依，可他究竟也曾经带来过自己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里，却再也不能和他一同开怀大笑、酣畅淋漓，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我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儿呢，他又能否带给我一生幸福呢？

        向来害羞不爱表现的她此时也化悲愤为力量，竟毫不推辞地走上讲台献唱，这首《感谢你曾来过》⑤同《他不懂》一样，都深深感动了翊卿的心。自那以后，她听唱过无数次，融情至深，唱得格外动人：

        曾经的照片还留在那个房间

        曾经的一切还印在我心里面

        感谢你曾经来过

        就算你是个过客

        我也无法割舍不得

        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已听不见

        回忆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浮现

        不后悔曾经爱过

        哭过痛过都值得

        如果难过也不要忘了我

        忘了我～

 

①貔貅（pí xiū，皮休）——是中国民间传说中一种凶猛的瑞兽，据说有开运、辟邪、镇宅等功效。古代印章上常雕刻有神兽装饰。

②阳文——印章上的文字，笔画凸起的叫做阳文，笔画凹陷，背景凸起的叫做阴文。

③入时——时尚，入流。

④此诗也是作者现实中高二下学期末与地理老师的告别之作，表面写地理老师，内含对心月的赞美与思念。“当时叮咛意”，作者很少亲近任何一位老师，地理老师有且只有一次在宜秋地理退步时叮嘱并鼓励他努力学习。若从心月角度讲，则是指高一下学期分班之际，心月不舍的缠绵之语。

⑤《感谢你曾来过》——2017年由Ayo97作词，现实中翊卿原型曾在2020年新春班级联欢会上唱过这首歌。

        海生静静欣赏着台上的翊卿，两人都满脸沉醉。台上的自不必说，台下的则透过翊卿的婉转歌喉，在回忆当年那节历史课，带读课文的她是多么灵秀窈窕，如何令自己一见痴迷，以致风流一岁。再到后来，翊卿一度即将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虽然很短暂，但那段经历依旧令自己魂牵梦绕，自己到现在都还梦想着和她在一起，也不知到底是喜欢她的美貌还是喜欢她的性情。说来也怪，海生多情，可在那会和翊卿紧密接触后，却真真的再也对其她任何女生不屑一顾，心里唯有翊卿……

 

        这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三人中出生最早的宜秋已经过了十八岁，在私家车高度普及的当下，驾驶似乎也成了人手必备的一项技能——从中国四亿驾驶员的规模上便可见一斑。

        要考驾照，前期报名、体检都很简单，较为考验的是后续的一系列学习和考试。要成功成为驾驶员大家庭的一员，一共得通过理论知识、场地驾驶技能、道路驾驶技能及安全文明相关知识四个科目的考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科目一到科目四。哪怕不用排队，天天不间断地学，整个流程最快也得近两个月。靠这个寒假，至多是只能考完科目一了。

        虽然同是叫寒假，但高三的寒假与高一、高二的寒假大为不同。与其说是寒假，不如说就是国家法定春节假期。而且由于时值春节，市面上都休息了，为了完成科目一考试，宜秋还是在江之南的特殊照顾下，从驾校到车管所，一切如VIP通道般顺利。自报名完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才刚在手机上挂满三天学时，就可以上机考试了。

        45分钟，做完100道基础理论知识的判断题和选择题，答对90道才算合格，好在宜秋自小就对汽车喜好有加，又玩过诸多练习车感路感的驾驶模拟器。故此当天丝毫没有难度，十五分钟内便交了卷顺利通过。

        受宜秋影响，本对汽车不怎么感兴趣的心月也渐渐关注起驾考来。看着宜秋考过了C2⑥的科目一，也饶有兴趣地要跟着学，为以后做准备。

        宜秋为她讲解交通法规以及汽车的基础构造，告诉她汽车是怎么动起来的，司机为什么开着开着就要换挡，大车为什么一停下来就会有标志性的一声“哧——”；又一一告诉她仪表盘和中控台上各式各样奇怪的图标、按钮都有些什么用，比如绿色的斜向下光线就是近光灯，加上一条竖的波纹就是前雾灯，蓝色的灯光标识则是远光灯等等。

        在宜秋的细心指导下，心月虽然模拟科目一考试仍一直上不了九十分，却也已是能够对路上司机的各种驾驶行为评判有加了。

 

        高三过了大年初六就开学，一切都紧凑而密集地推进着。时光荏苒，展眼便到三月底，距离高考只剩两个多月，宜秋把之前写英语诗时，说过等心月十八岁那会再给她看的中文版本赠她。心月将诗接过，只见当时那几句连妙超都看不懂的晦涩英文，其中文版原来如此有意蕴，以花开喻其成年，始解宜秋“十八岁”之意：

赏心

未央飞燕妖无格，华清玉环香销沉。

唯有江心真国色，花开时节艳倾城。⑦

 

        四月，五月，六月，一天又一天，天气越来越热，正午的日影越来越短，白昼时间越来越长，黑板上的倒计时天数不知不觉从三位数变为两位数，再悄悄地从两位数变为个位数，这段时间里，宜秋对心月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担心，你一定能行的。”

        三个月，两次模拟考，心月的成绩和宜秋惊人的相似，当初座号最后的思雨，如今成绩却是三人中最好的，尤其是生物，已经到了让宜秋望尘莫及的顶峰，差距虽然不大，但就像同一条轨道上的火车车厢，后面的永远也赶不上前面。

 

        6月3日，高考前的修整放假。心月总是抱怨自己太紧张，虽然所有知识点能掌握的都已经记忆牢靠，可就是经常觉得空落落的，好像考试一来随时就会把它们忘了一样。她虽然成绩优异，而且家境富裕，但依然一直很重视自己的学习，大概要的也就是那份成就感。

        宜秋说，空落落需要的就是陪伴、安慰与鼓励，紧张需要的就是转移注意力来放松，反正这几天休息，再复习也总归收效不大，不如你就过来参观下我家总说的那辆斯堪尼亚半挂房车，顺带到我家住上一住，复习的时候一起复习，包你马上就不紧张了。

        心月此时要的确实是陪伴、安慰与鼓励，见宜秋一语便解出自己心意，于是高兴地应邀前往。还没到宜秋家门前，远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台高高的，十几米长的白色大卡车，横着停在小区大门前的人行道上，在周围一群低矮轿车的衬托下，尤为壮观。

        这是一台4x2⑧的2012款纯白拉花斯堪尼亚R450半高顶牵引车，且不说欧洲原装进口的车头，比轿车还要舒适的气囊悬浮驾驶室和座椅，豪华又不失实用的中控台和仪表盘，自带上下双卧铺已经有多么舒服。就光说后面挂上的一台十三米长、四米高，扩展出来可达五米宽的三轴大单胎挂车，里边沙发、电视、空调、大床、厨房等应有尽有，一应俱全。独立的发电机和饮水箱可以维持停车熄火五天的水电供应。配上柔和的灯光、悦耳的音乐，俨然已是另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心月依然是那素缟红妆，一袭白衣曳地的古风汉服形象。听着宜秋详细的介绍，她对眼前这台庞然大物觉得既新鲜又奇妙，尽管六月天气炎热又多变，转眼刚刚晴朗的天空就下起了大雨，但她还是坚持撑着伞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在外面反复转来转去看不够。

        “快回来吧，长衣雨天容易溅湿弄脏。”宜秋提醒道。

        “脏就洗呗，反正衣服多。”

        直到心月里里外外都看够了，宜秋便拉她到自己家去：“放心，这几天特地说好了，家里只有咱两个，他们都旅游去了。”

        大约是几公里之外的思雨在高考前也很紧张，却又没人可陪，于是急得将雨下个没停。一直到了晚间，两人吃过晚饭，雨还依然不停地下着。

        心月第一次在宜秋家里洗澡并准备一起过夜。初时宜秋叫的时候，她还不太好意思，现出自两人彻底熟悉以来少有的脸红。毕竟心月和宜秋即便再熟悉，对彼此身体的相互触碰抚摸也都习以为常，但此前也仅止于此，要在对方家里完全放下平日的衣着和遮掩，甚至一床而眠，现出最自然本真的自己，还是第一次，矜持的她还是有点天然心理障碍。

        宜秋笑着说：“你不洗那我先洗了，你实在不愿意，我把你再原封不动送回家都行，就是可惜了我不能成为你每天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了。”其实宜秋从看见她带来的行李已准备好了全套干净衣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心月已经做好了在自己家洗澡过夜的准备。刚刚的迟疑，只不过是她本能的矜持和对自己的试探。

        心月红着脸望着宜秋，望了大概五秒，慢慢地说：“我想好了，既然都说过要给你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我洗，而且还要给你看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

        “只是先说好了，你不许欺负我哦，晚上也不许欺负我，不然就不和你好了。”心月笑得腼腆，她其实很喜欢宜秋这点，便是无论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矜持含蓄或是情动放纵，他都能十分体贴地关照自己，满足自己的意愿与欲望，从不强求。宜秋常模仿《芈月传》⑨里秦惠文王的那句话：“寡人从不勉强。”

        “那还用说，我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欺负你。”

        “就是，”心月说着便解开了腰间的衣带，褪去汉服的外衣，彼时的她只剩一件薄薄的睡衣，只见她眼神眷恋期盼，站在宜秋面前，像剥水果一样，一层一层剥开自己。每一件衣服的落下，都代表着她身上所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暴露了一部分，随着她双手举过头顶，露出的便是宜秋平日所未曾见到的，比手臂更为细腻雪白的内在柔嫩肌肤，“就是这样子的好看。”

        这会反倒是宜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惊讶到了，自己此前最多只准备要和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至于别的，想都不敢想呢！

        就这样，心月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将自己解得干干净净，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宜秋眼前。最后才取下玉簪，把长发解开，在头顶扎成丸子，套上浴帽，她说昨天刚洗过头了，今天不必再洗。

        宜秋只看得惊呆了，直到听见心月叫道：“太可恶了，我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脱衣服，你居然还看硬了。”

        他才回过神来：“这可是正常生理现象，我要是不硬反倒才奇怪哩。你照照镜子，脸通红通红的，再瞧瞧身上，不也有反应了？”

        接着心月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此时此刻，宜秋希望这段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好让自己好好地欣赏眼前这尤物平日所不为人知晓的一面。

        洗完澡，心月才发现刚刚自己答应洗澡答应得眼花耳热，竟忘了将新衣服找出来就进浴室了。于是她又只得披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到她带来的那袋衣服中挑寻着。

        她的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心月说自己平时正常洗澡通常也得快一小时的，要是加上洗头，那至少前后接近两个小时，足足是宜秋的五六倍。要是自己住宿舍啊，那可就是万万不能的了，说到这里，也还真得可怜可怜思雨这三年，除了放假就没洗过几次彻底舒服的澡。思雨也确实说过她们宿舍有人就是因为受不了在校洗头的费时和夏天的炎热而不惜“毁容”把长发剪成短发的，初看十足的滑稽不习惯，为了学习牺牲自己多年装点来的精致形象，也真是“斩断情丝不忍顾”⑩了。

        宜秋又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去洗澡，经常过不了半个小时就说洗好了，今天看着远远不止啊。”

        “那会和你聊天，急着快些回你信息，当然洗得快了，不然我这么精致的人怎么可能才洗半小时。”心月答道。

        心月又为宜秋讲解自己平日是怎么洗澡的，听得宜秋大开眼界。都说女孩子洗澡最细心，那你可绝对是细心中的细心，心灵手巧名不虚传。

        心月洗完澡要敷面膜，宜秋也跟着敷。

        “你要敷面膜做什么？”心月问道。

        “瞧你这话说的，你能敷我怎么就不能敷了，我不敷得帅气一点，哪配得上这么漂亮的你啊？”

        “哈哈哈算你会说话。”

        看着不停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的心月，宜秋朝她翘眉：“你不穿就不怕我等会像住宿第一天晚上思雨那样偷袭你？”

        “你敢？！”

        于是两人就这么继续着日常的逗笑玩闹，宜秋一边整理从阳台收下来的衣服，一边和她聊天南海北。心月躺在床上，看着宜秋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心中闪过一念调皮，趁机便抓起还没叠好的衣服，使劲朝宜秋扔去，扔完了衣服还扔枕头。扔过去后宜秋便捡起来再朝心月扔回来，屋子里充斥着一阵阵欢声笑语。

        心月躺着使不上劲，枕头总是没扔到宜秋就先掉地上了。等宜秋把衣服都收拾好了，便回过身捡起那最后的枕头，笑着来收拾心月。

        心月犹不知宜秋要干什么，只一味哈哈地笑着。只见宜秋走过来，将枕头压在她身上，叫她：“抱着”，然后便扯起她身下的被子，从一边卷起，把心月像卷香肠似的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卷了一层又一层，加上那个枕头，活像一条热狗，“让你丢我衣服，让你丢我枕头，捣蛋鬼欠揍。”

        心月一开始还听话地把枕头抱着，等到滚了好几圈才意识到宜秋要拿她卷香肠，待要挣扎却早已动弹不得，一层层被子像绳子似的把她牢牢地困在了里面，身上的枕头使她亦不能弯腰，只得一个劲笑着叫着。

        宜秋同样调皮地把她滚到脸朝下趴着的位置，笑道：“还丢我衣服啊？你要是好好认错我就饶了你。”

        “哼，本小姐何错之有！”心月不服输，可无奈尽管她用劲挣扎了半天，还是摆脱不了被子卷的束缚，只得向宜秋求救。

        “认输了吧，还敢不敢丢我衣服？”宜秋捏着心月的脸，看着她想反抗而手却伸不出来那着急不甘的表情。

        “丢，当然敢丢，而且一定要丢！”心月在被子里看着宜秋在自己面前不停翻覆弯曲挑逗的手指，很是想咬，努力伸长脖子要用嘴去够，见够不着又探出那红嫩的舌头拼命要舔，终于给她舔到了几次。

        “还嘴硬，那绝不放过你了。”宜秋佯装生气，重新把她的头包进被子里，一下子趴到心月身上，用手摆弄了一阵，揭开她那被裹得紧紧的脚丫，用修长灵活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挠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不要……哈哈哈哈哈……”心月被挠得大笑大叫，痒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扭来动去，可却偏偏被捆得死死欲罢不能，只剩下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求饶。

        宜秋手指舞动的速度不断加快，心月笑得流出了眼泪。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依旧淹没在被子里，一片漆黑，恍惚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外面的宜秋正在如何收拾自己，不停的只有剧烈挣扎与萦绕耳间两人的大笑。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快放开我～”心月气若游丝，几乎是央求着喊道。

        宜秋这才起身，将她重新滚回出发的地方，心月才算得以解脱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呼～憋死我了。”

        无需多言，重获自由的心月肯定是超级不服，接下来就轮到宜秋被她逼着钻进被子里，任由心月也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挠自己脚丫，直至自己也挣扎着向她央求认错为止了。

        接着她向宜秋分享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其实也不算小，就是初中而已。她说那时自己的调皮，比起现在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一次她爸爸也像宜秋刚刚那样收衣服叠衣服，心月便把她爸的衣服都偷偷拿走藏起来，过会她爸发现衣服不见了，四处翻来覆去找不着，心月便在一旁咯咯直笑。

        江之南问她：“是不是你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

        心月点点头。

        “那还不还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哈哈哈哈……”

        江之南装模做样要打她，她便跳到床上，江之南绕着床抓她，她就在床上跑来跳去，让她爸爸抓不着。

        “偷衣服的小偷，你知道我们警察局是怎么抓小偷的吗？”江之南追累了，不追了，笑着问她。

        心月摇摇头：“怎么抓？”

        “你过来，我示范下给你看。”

        于是心月乖乖地来到江之南跟前，只见江之南嗖地便抓住自己的手，接着猛地一拉一推，速度之快，让自己猝不及防便转了个身扑倒在床上。

        江之南紧随其后地继续施展功夫，用他两只强壮有力的大手，将心月的小手扭到背后按住，整个过程不到两秒，自己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伴随着手臂和身体巨大的疼痛而动弹不得。

        “这样小偷就算抓住了，然后就可以戴手铐了。”江之南笑道。

        “呜呜……好痛……快没法呼吸了……”心月说她当时害怕极了，她爸爸从来没有对自己下手这么粗暴过，于是就不知所措地哭了。

        江之南见她哭了，于是忙松开手，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安慰道：“还疼吗，职业素养，下手不知不觉就太重了，爸向你道歉，向我的宝贝女儿道歉。”

        “哼，痛死了，我要向我妈告状。”心月嘟着嘴，用小拳头使劲锤着方向明。

        据心月说，她当时除了又怕又痛之外，居然第一次生出了身为女孩子，被人侵犯的羞愧与愤怒感来。

        心月尽力思索着当时的情形，而一旁的宜秋早已大笑不止：“我说，要是你当时不被砸这么一下，是不是现在还能再长大点？”

        “可能吧，不过也说不定因为受了刺激，反而长得更好？不过我不想再大了，那样穿衣服都不好看……”心月说着，见宜秋笑得更开心了，十分气不过，伸手去揪他的耳朵，又忍不住也要套他身为男孩子是怎么样，于是慢慢地问：“不许笑，我也问你，你硬的时候，要是也像我那时一样一把扑在床上，该是如何？”

        宜秋被问得一愣，也郑重地慢慢答道：“怕啊，怕极了，依我想，你那会虽然疼，但大概过会就好了，无伤大雅。而我估计就不只是疼，说不准这样就……结束了。”

        “哈哈哈哈，那你还是比我好一点，你平时又不会硬，而我可是一直长着的啊。”

        “当然，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要少些麻烦的嘛。”

        ……

        和宜秋说着说着，心月突然说她特别想吃冰激凌。

        宜秋说：“冰激凌还不简单，我这就给你去买。”

        心月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听着轰轰的雷声，体贴地说：“算了吧，还是不吃了。”可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又忍不住说想吃。

        宜秋笑着拿了雨伞，没等心月再次劝阻就跑进了雨中。一刻钟后心月真的吃到了冰激凌，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冰激凌。她坐在床上，吹着空调，一连吃了两根，吃得嘴唇冰凉。看着宜秋光着上身在换他淋湿的衣服，心月一直想着刚刚洗澡前自己生理上的奇妙感觉，觉得心里发热。

        “秋，你冷吗？”心月关切地问道。

        “有点。”

        “那你过来，我给你焐焐。”

        宜秋过来了，厚道地问：“你拿什么焐？”

        心月突然把快吃完的冰激凌贴在宜秋的胸膛上：“拿这个！”宜秋未加提防，被冰得“啊”了一声。心月大笑着往床里面躲去，宜秋便报复似的像只豹子一样扑上来，一把按住了她。大概他在心月面前的动作也从未如此迅猛，吓得心月禁不住失声尖叫。宜秋这才发觉自己吓到她了，有点过分了，于是像江之南那样，按着她的手又受惊似的蓦然松开，不安地看着身下的心月，怕她怪自己太鲁莽。

        但这时心月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出人意料地，用她那双滑嫩纤长的胳膊环绕住宜秋的身子，一下子把他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于是两人又十分热烈地拥抱爱抚了一回，眼看时间不早，便说该睡觉了。

        心月说要抱着宜秋睡，宜秋笑着说：“你抱着我能睡得着吗，反正我是先睡不着了。”于是她便要宜秋多拿一个枕头给她。

        “两个枕头，你是打算叠起来高枕无忧啊？”

        “一个枕着一个抱着，我睡觉要抱东西，抱着才睡得香，顺便当是抱着你睡了。”

        “什么时候养成的新习惯，之前也不见你抱着你家毛绒熊睡啊。”

        “拿来就对了，瞧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心月又拿枕头丢宜秋。

        宜秋把枕头给她，又要拿她卷被子，心月这回学聪明了：“我就不躺在被子上，看你怎么卷我。”

        虽然她说是要抱着枕头，可后来宜秋心领神会，知道那晚她心里之热比自己还要强烈得多。自己虽然也曾心中发热，可对她的爱护早已胜过了那发热的快感，加之早已说好就是无关风月地好好睡觉不许谁欺负谁，竟丝毫没有要对她下手的想法。

        如今继续说回那一晚，两人睡下后，迷迷糊糊地都在看着想着对方，并未睡熟。宜秋家大，但人不多，不想设套间，因此房间离厕所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半夜心月起来上厕所，怕晃眼没敢开灯，回房时看着四周漆黑空洞，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

        只见她哒哒哒地跑回来，越害怕跑得越快，跑得越快又越害怕，待要一把跳上床，又怕吵醒宜秋，于是又突然减速停住，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爬到床上。

        宜秋恰好迷迷糊糊听见声响就醒了，转头见心月正爬上床，便问道：“怎么了？”

        “去厕所，路上黑黑的，好怕有鬼啊。”心月答道。

        “别说，我这家里还真有鬼。”宜秋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的吗？”

        “那是，那个鬼叫做胆小鬼江心月，现在正在我耳边吓我呢。”

        “你嫌弃我吗？”心月问道。

        宜秋翻身一把将心月搂住：“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这样子好可爱呢。以后半夜起来怕黑就大胆开灯，怕晃眼就拿手机开手电筒，再还怕啊就叫醒我，我陪你去。”

        心月很是感动，于是两人又进行了当晚的第三次拥抱。心月从上到下把宜秋抱得紧紧的。突然，她感到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

        “你怎么可以偷偷戳我？”心月娇嗔道。才说完，她分明看到宜秋的两只手都在上面，一只被她枕着，一只正抚着她的背，猛然间像是知道了什么，顿时面颊发烫。

        宜秋当然也感觉到了，他也很是尴尬，尴尬的是此时此刻自己对心月并没有那种想法，可她应该不清楚这些，就怕她误会。于是赶紧松开搂着她的手，道：“没有戳你的意思，男孩子每夜必由的正常现象而已，过会就好了。”

        “我好像也有听过，”心月倒是很平静地探过身来看这戳她的东西，伸出手欲下又止，问道：“我可以摸一摸吗？”

        “别动，睡吧。”宜秋也平静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

        “我怕我把持不住，等日后再给你摸吧。”

        “把持不住会如何？”

        “就像你自己玩自己到最后那样。”宜秋把心月拉回正常睡姿。

        心月听话地不再提起，两人待要继续睡，却发现身体相融的热血沸腾早已驱散了彼此的倦意，为了第二天精神着想，只得强迫自己不要说话，冷静下来，睡觉。

        宜秋为了不引她去看，侧过身子。过了一会，便听见心月的声音：“怎么还有蚊子啊？”

        “有吗，我没听到耶。开空调还有蚊子，岂有此理，”宜秋想起心月以前和自己讲过她那晚是如何起来用衣服乱扑，扑得手酸，但却好像真的打到了蚊子一事，说：“肯定是你比较香，蚊子喜欢你。我教你一个方法，不用起来打得累死自己，守株待兔便能诱杀蚊子。”

        “什么方法，我才不要蚊子喜欢呢！”

        “是我那天也是睡觉时遇到蚊子，灵机一动发明出来的。你看蚊子不是喜欢绕着你耳边转圈嘛，听到了声音要打又不好使劲，速度也不够，总拍不着。那你就干脆把被子稍稍举起来，拉过头顶，等再听到耳边有那讨厌的嗡嗡声时，就猛地把被子压下来，同时尽最快速度把头钻出来，再同时尽量拉着被子紧贴自己的身体，争取把蚊子困在被子里压死。记住这个过程中不要把手再伸出来，就静静地尝试睡觉了，只要再没有蚊子的声音，就成功了，可以把手放回正常位置了。”

        “好像是个好方法，好厉害啊，我试试。”说着心月便举着被子静候蚊子自投罗网。

        不一会，便听见她猛地把被子往身上拉，应该是得手了：“快！帮我压被子，蚊子应该进去了！”

        “你把被子尽量紧贴自己就好了，我研发的这个动作不用人帮忙的。”不过宜秋说着还是凑到心月跟前来看究竟。

        “可是我觉得我的手在被子里，没办法让被子很紧贴自己啊，要有一个力在外面压才比较好。”

        “这个我当时也考虑过，可是你想啊，蚊子哪有那么厉害，你把被子猛地拉下来时那个重力加速度，对你虽然感觉很轻，但早就把它拍死了。不过既然你要求了，那我就帮你压一压。”

        说着宜秋便从她两手紧抓着的被子上沿开始，一直给她拍紧压平，直至肚子，让被子紧裹着她的身体，期间经过胸前的那几下手，伴随着心月本能地要蜷缩身子躲避的姿态，拍得宜秋再一次心情激漾，忍不住最后又对着她使劲一揉。

        “啊——你怎么可以趁机欺负我！”

        “哈哈哈哈得罪啦，谁让那里手感那么好。”宜秋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心月觉得吃了亏，道：“不行，作为回报，我一定要摸你那里。”

        “那，那你不准和我刚才那么使劲，我可受不了。”

        心月也便轻轻地、细细地、慢慢地伸出她那柔嫩的手掌，触摸着，心跳飞快，面庞发红，浑身发热，滚烫得连自己都害怕是不是继续下去会导致低温烫伤。

        ……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又迷迷糊糊地重新睡去。

        清晨，宜秋先醒，第一件事便是转头望望心月，只见她还睡着呢。啊，早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这是我曾经多少个日夜都在梦寐以求的啊。

        两人的手在夜间肆意乱伸，不知不觉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宜秋不敢惊动她，于是便侧着脸，静静观察着心月的殊世绝艳和曼妙身姿。只见经过一夜的睡眠，她那飘飘长发零落地轻铺在粉色的脸颊上，惬意安适的表情携着少女的清纯与自由，正向宜秋诉说着最自然本真的自己。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心月也醒了，看见宜秋早已在一旁无声地凝望着自己，她掀开被子，也翻过身来。

        轻薄的睡衣掩盖不了她胸前的饱满，在衣褶中若隐若现，将刚睡醒的宜秋再度带入热血激扬的世界。

        宜秋忍不住伸手又是轻轻一掐，心月小叫了一声：“啊，怎么回事。”

        这冷不防的一掐，让心月打了个激灵，又想起宜秋几个小时前对她的“非礼”。随即佯装又气又疼，也伸过手来，朝宜秋也掐回去，还一边笑话道：“哈哈哈，飞机场，长这么大了还是平的。”

        宜秋也被她掐得不禁身子往后一缩，随即再度凑过来紧紧抱住心月，为她理好脸上凌乱的发丝。

        就这样，心月和宜秋一起度过了高考前的几天修整假期。心月不再紧张，也不再失落倥偬⑩，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复习，一起挑逗嬉戏，彼此都更加深入地了解对方。

        欲知他们能否顺利应对高考，且看下回分解。

⑥C2——准驾车型，可驾驶自动挡蓝牌车。

⑦妖无格——妖娆但缺少格调，或者说妖娆得没有限度和底线。香销沉，虽然很香，但如今也消亡了。唐·刘禹锡（772～842）。

⑧4x2——代表车头一共有4个轮端，其中有2个动力轮端，即两轴车头。

⑨《芈月传》——2015年郑晓龙执导电视剧。秦惠文王：寡人将你视若瑰宝，绝不要一丝一毫的勉强。

⑩斩断情丝不忍顾——不忍心去看剪断了头发的自己。原句见第十章注⑤，情丝指头发。

⑩倥偬（kǒng zǒng，恐总）——忙乱、窘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