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十一）
（个人脑洞罢了，切勿上升任何人）
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里刺进来时，曼昱就醒了，只是不想动。
昨晚林高远小心得有点烦人，断断续续地折腾了她半宿，最后她不知是太累了还是顶不住酒劲了，反正不知何时就睡过去了。
她看了一眼缠在她身上的林高远，放任自己还迷糊着的思绪一片空白地游荡了好久，颠倒的神魂才终于归位——宿醉和断片是有很大区别的，此时她一字不落地想起自己昨晚说过的话，一个细节也没忘地回忆起自己昨晚做过的事。
思前想后，她觉得实在是羞耻，盘算着等林高远醒了之后，要说怎样的开场白，才能遮掩自己的紧张和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林高远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曼昱立刻把眼睛闭起来。
她盘算了半天，第一反应还是装睡。
然而，铃声都快把房顶掀起来了，林高远却依然挤着她，睡得死狗一样，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她只好轻轻扒开林高远拦在她腰间的手，小心翼翼地捂住胸口的被子，撑起上半身，越过林高远去拿手机。
她的手指才堪堪够到，林高远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将她按回被窝，把她搂得更紧了。
林高远对手机铃声充耳不闻，在她颈间蹭了蹭，抱着她，黏黏糊糊地撒娇：“昱，再睡一分钟，再睡一分钟好不好？”
曼昱推了推他：“手机，你的手机响了。”
林高远翻身压住她，无意识地在她的胳膊上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含糊地说了一声：“你帮我接。”
曼昱瞪大了眼睛：“我接？”
话音刚落，第一通电话就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曼昱刚松了口气，他那遭了瘟似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林高远仍压着她哼哼唧唧的，她只好伸长了手，艰难地挪了挪，总算够到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
“在搞什么？这么不接电话啊？不是你约的我吗？都几点了，人呢？”
“咳咳，我叫不醒他，我把手机放他耳边，你凑合说，行吗？”
电话那头突然停顿了好几秒钟。
“啊？哈哈，鳗鱼吧……额……那个……”周启豪语无伦次，在心里给林高远此人翻了一通白眼，低头找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舌头找回来，“啊，不用不用，不用了……那什么……我也没……没什么事，你那个，看看他什么时候起来，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额，嗯。”
周启豪火速把这通电话挂掉，站在奢品店前，叉着腰，咬着牙，自言自语道：“靠，这他妈也太尴尬了！”
曼昱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心里冒出几个大字：我讨厌林高远！
她很用力地推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来：“你压到我了，呼吸不了了。”
林高远这才从她身上翻下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笑着说：“早。”
“早什么早啊，不早了，赶紧起来。”
林高远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手欠地轻轻拍了拍她素净的脸：“昨天睡太晚了，都怪你，谁叫你勾引我。”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太欠揍了。
曼昱气不打一处来：“你，你……”
“我，我，我要起床了。”林高远抓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需要我服务你洗个澡吗？”
“林高远！”她又羞又气，“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林高远笑得不行：“我最喜欢你对着我发脾气了。从前我就喜欢在你生气时哄你，现在就更喜欢了。”
在曼昱真的举起手要揍他的时候，他把被子一掀，衣服也顾不上穿，风驰电掣地跑进卫生间。
曼昱无语扶额：“你都这把年纪了，能不能稳重点？”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一条缝，林高远探出头来：“怎么能说自己老公年纪大呢？多伤害我的自尊心，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啊，不然晚上不给你抱着睡觉了，哼！”
他说完就把门唰得拉上。
“谁要抱着你睡觉啊！”曼昱一个人坐在床上，一手捂着胸前的被子，一手气得直锤床褥。
但林高远嘴上再厉害，最后还是得认命地自个儿在餐厅里收拾昨晚的残局。
曼昱倚着墙，拿着手机点外卖：“你今天约了周启豪干嘛去啊？”
林高远把地板来回擦了好几遍，端起桌上的碗碟，笑着说道：“秘密。”
曼昱瞥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把嘴撅起来：“哦。”
林高远把碗筷收进厨房，在心里感恩这个世上有洗碗机这一发明。他回过头冲曼昱说：“我过几天要去趟上海哦。”
“你的行程排得可真满。”曼昱放下手机，“正好，我下个星期也想出趟远门。”
“不是才刚回来吗？这次又去哪儿啊？”林高远把碗碟一个一个放进洗碗机里。
“悉尼，不过不是去玩，是有个交流活动，邀请我了。”她望着林高远忙碌的身影，“要四五天吧，我还挺想去的……高远，我能去吗？”
林高远回过头，见她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不确定地望过来。
他洗了洗手，走过来牵着她，跟她一起坐在椅子上：“昱，这些问题你不用问我的。你想去就去好了，这有什么的。”
他把她的手握住，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对彼此呢，肯定是要负责任的。但是这种责任，是感情上的责任。至于你想做什么工作，想去哪里，想要什么，这些都是你的自由。”
“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你的自由。”林高远笑着说，“我到时查一下那边的天气，提前给你收拾好衣服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说：“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我老是到处跑。”
“怎么可能？”林高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昱，我们这婚结得很仓促，什么都没准备好。但是我跟你保证，无论是你自己的事，还是我的事，都可以完完全全由你做主。”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她歪了歪头。
“当然啦。小到今晚你睡床的左边还是右边，大到我们要不要生孩子，全都由你做主。”
“啊？生孩子？”她愣了愣。
她原本只想逗一逗他，却没想到他的态度是十足的恳切。
林高远重重地点头：“很早之前，在我心里，你的意愿就比所有的事情都重要。所以，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而我们这个家的任何事务，我可以做到全部负责，真的。”
曼昱突然觉得他是一个危险分子。
他们过去的桩桩件件，几乎是共享的。所有获胜时的振臂高呼，所有失落时的抿嘴叹息，在岁月长河中，他们都以各种方式互相诉说过，或者是一段语音，或者是一次拍手，或者是擦肩而过时的一个眼神，他们的往昔是同频共振的。他了解她的一切。
如今，她急匆匆地跟着他把手里的身份牌从“好友”换成“夫妻”，把各自的衣服鞋袜放在同一个衣柜里，喝着同一瓶酒，睡着同一张床，还没来得及思考未来的细节，就已经向他走了一步又一步。
而林高远呢？
这满屋子装饰、家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连餐厅顶上的水晶灯，也是好久之前他们一起去国外比赛时，她曾经指给他看过的玻璃橱窗里的一款。一串一串圆圆的水晶球相连起来，像一朵倒挂着的喇叭花，令她印象深刻，她甚至不知道这灯是林高远什么时候去搜罗的。
明明是简约素雅风的主卧里，落地窗旁却铺了张小小的毛毯，上面摆了一排达菲玩偶。
他手机里收藏的所有比赛视频，全是“王曼昱”“王曼昱”“王曼昱”。
还有那被他放在抽屉里，锁在玻璃匣子中的硬币。他竟然说那就是他离队那天她随手送的那一枚。
数不胜数。
他显得那么的有备而来，游刃有余。
像爱了她很多年，等了她很多年，把这一句“全部负责”憋了很多年。
她觉得林高远真是危险，就像在深林里铺设捕兽网的猎人。
林高远晃了晃她的手：“昱——”
她莞尔一笑：“什么都由我做主的话，那你今天不准和周启豪出门。”
“啊——”林高远拖长了声音，“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你今天陪我。我想去买点到时出门用的东西，还想换一个行李箱。”
曼昱反过来晃着他的手，故意扁着嘴说：“如果你陪好朋友，不陪老婆的话，我会难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