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二十一）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一章

 

首先，必须承认我的新职责所带来的工作并不繁重。我那膨胀的名声和往常一样发挥了它的欺骗作用，诱使我接触到的大部分人愿意听我说话，而没有引发太多的争论。特别是平民们，他们通常都会不加区分地将一位谦逊英雄所说的话信以为真。如果可能的话，行星防卫部队甚至更容易受到这方面的影响，这是因为，即便他们对我那被广为传颂的英雄事迹无动于衷，却仍还忌惮我的大红腰带与政委大衣，更不用说与它们一同出现的防身武器，而且根据我的经验，有权向持有异议的人开枪往往能够轻而易举地劝服他们承认你观点的正确性。【注：凯恩通常并不喜欢这种做法。顺便说一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拥有足够的魅力来影响交涉对象的主张，而且他意识到求诸于更加直接的说服方式通常会招致反感，凯恩常常表示直截了当的处理方式应该择机而行。】你能想见，尽管普通平民们不愿意将她们的丈夫和孩子打包，放弃自己的房子，但面对会被泰伦生吞活剥的前景，安土重迁也失去了往昔的吸引力，所以当她们被要求集中撤离时，出现在爬行者停车场的平民百姓数量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预计。然而即便是在我授权公共新闻频道公布了一些相当可怕的泰伦攻击录像之后，民间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异议，这让我们感到有些头疼。

 

“问题出在‘你’身上。”我在与总督的一次定期会谈中坦率地说道。“当然并不是你本身的问题。但只要你还坚持留在普利玛戴尔文，就总会有民众坚持以你为榜样。”

 

“我相信会有人这么做的。”克洛希德优雅地冲我笑了笑。即便她当真因为丧失了疏散工作的控制权而怀恨在心并寻找机会进行破坏，她此时也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半点蛛丝马迹。【注：更有可能她只是发现了一个能让自己远离可能不受民众欢迎的决定的机会，并且加以利用。】但我与政客们已经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以防万一，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松警惕。“但我不会让步。你到过那么多战区，应该明白总督出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恐慌、骚乱、抢劫和秩序崩坏。只要我留下，帝国的统治就还稳固。”

 

此时我们是在她私人住所的一个外间里进行会面的，这里虽然与总督府借予597团使用的区域存在物理上的连接——二者中间有着宽敞明亮的走廊，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待在这里宛若置身于另一个星球。（顺便说一句，我们那边绝大部分的家具陈设都是出自于这里。）就像我多年以来参观的大多数总督府一样，在装饰的选择上，奢华似乎比品味更加重要，但至少她这一亩三分地在这一点上表现得相当节制。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忽略周围每一个睥睨着你的镀金小天使。

 

“不完全是那样。”我说道。“但这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如果泰伦突破我们的防线，你随时都可以乘坐待命的穿梭机离开。而平民们没有这样优渥的条件。”我说这番话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的雏形，但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克洛希德就将茶杯重重地摔在身边的桌子上，毫不怜惜那镶花桌面与精美的瓷器。

 

“那我建议你挡住泰伦，不让它们进城。”她的态度十分蛮横，说得就好像那只是拴上几道门或是态度坚决地叫它们走开一般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小事。“你打算对那些拒绝离开的民众做什么？”

 

“除了努力说服他们之外，我们无能为力。”我承认道。福里斯曾经建议直接逮捕那些拒不合作的家伙。尽管这个办法在理论上很是诱人，但出于实际的考虑，我不得不否决了这一提议。由此产生的怨恨，往好了说也会让大伙儿的工作变得更加艰难，并且很有可能引发我们最担心的民乱，会将宝贵的士兵和资源从防御虫群的急务上分流出去，进而削弱我们的战斗力。

 

“那你打算怎么做？”听克洛希德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个单纯的学术问题。

 

我耸了耸肩。“老实说，我对此毫无头绪。”

 

“那你需要弄清楚为什么她们不肯走？”总督说道。“民众不可能都是因为我才不肯离开的。”

 

“的确。”我承认道。“有些人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是因为他们害怕被人抢劫，还有人认为泰伦不像实际上那般危险。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是害怕长途跋涉，说实话，我没法为此责怪他们。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三支车队受到了袭击，而护卫队轻而易举就赶跑了敌人。但这就是虫巢意志惯用的行为模式，每次失败都会让它更加了解我们的武器和战术，而它在想出一个完美的策略之前会不断对其进行改进。等它筹谋已定……”我耸了耸肩。“就不会再有什么撤离车队了。每个还待在普利玛戴尔文的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被动等待虫子发动总攻。”而这其中也包括我，这样的前景委实让人很不舒服。

 

“我明白了。”克洛希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拿雕花玻璃盘中盛放的蜜饯。“在我看来你需要赶在为时已晚之前说服民众听从你的指示。”

 

……

 

“这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问题。”刺骨的寒风呼啸着钻进爬行者停车场的外门，我蜷缩起了的身体，想要获得更多大衣提供的保护。这处离地面很近的洞穴并非从下方的基岩层而是直接在冰层中开凿出来的。虽然这里远比上面的雪地要暖和得多，但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然而在这开阔空间里成群结队四处乱窜的冰雪世界原住民们似乎认为这里与热带相差无几，连外套和上衣的扣子没有系上。他们在面色凝重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的指导下爬上聚集在洞穴之中正喷吐着钷烟的车辆。“如果他们看到我亲自带队，就会彻底打消心中的疑虑。”

 

“我明白了。”苏拉点了点头，她把自己的大衣折好，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一条手臂上。怀着明摆着想要离开这里随便找点儿东西射击的急切，她那张颇有几分像马的面孔变得神采奕奕。幸运的是，为了能在不把苏拉完全调离前线的同时充分发挥她的后勤专长，卡斯廷指派她的连负责照管车队的安全。而在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支配下，她似乎已经决定要亲自出马指挥完成这次护送任务。【注：看来此时凯恩忽略了一点，无疑正是由于他的存在，苏拉才会亲自出马负责保护车队的安全。】“你想让他们相信撤离是安全的。”

 

“总之要比继续待在这里更加安全。”我说道。泰伦虫群对这座城市的包围圈变得愈发紧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在无法通过虫子们的阵线之前再多送出几批车队。但目前为止，我们非常幸运，能让大约十万人通过虫子包围圈上的缺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口变得越来越小，泰伦的阵线变得越来越严密。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行星防卫部队的飞行员们进行了大量的空中侦查，能够躲过虫子的难民数量将会比现在要少得多。

 

“我们会带你穿过虫子的防线，”苏拉信心满满。“然后完好无损地回到这里。”

 

“我完全相信你们能够做到。”我回应道。但老实说，脱离虫子魔爪的我还要再次回来面对它们的军队，这样的想法可一点都不诱人。不过我相当肯定自己能够想出一些“迫切”的理由继续留在我们的目的地，至少也要熬过战斗最残酷的阶段。然而大声承认这些与我被强加的沉着冷静的英雄形象殊不相称，我不得不努力在旁人面前继续装相，所以我只是把手暂时搭在了自己的武器上，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便仿佛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它们再次派上用场。

 

不出我所料，苏拉很吃这一套。她专心致志地看着我，脸上现出了那种我很熟悉的有些茫然的模样。她冲我微微一笑，干脆利落地敬了个军礼，随后就转身离开跑去打扰别人了。片刻之后我就明白了她突然离开的原因——一股经过充分发酵的臭袜子味钻进了我的鼻孔。

 

“抱歉让你久等了，长官。”尤根的声音从宽大的皮帽被拉下的下沿与大衣被翻起的衣领中间一窄条生满牛皮癣的裸露部位处传了出来。“我只是去准备旅行用的保温瓶了。我想你可能用得着它。”

 

“确实。”此时刺骨的寒风在我的层层衣物上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我强忍住颤抖附和道。“但如果情况陷入僵局，我对它的需求也许就不那么迫切了。”尤根的背上依然背着那支可靠的热熔枪，旁边是他那支体型更为纤细的光枪。副官近乎是充满爱意地拍了拍热熔枪。

 

“那就让我们期待情况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他转过身子，为我在一小群摄像师和新闻写手中间清出了一条道路。那帮家伙正堵在我和一辆爬行者之间，按照计划，那辆车子在未来的三十二个小时里将会成为我们的临时住所。【注：尽管他懒得提及此行的目的地，但根据时间推算，他加入的这支车队将要前往洞穴城市安德艾斯，那里是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第二大的定居点。】我回想起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停下脚步说了几句陈词滥调，摆了几个合适的造型方便让媒体拍照，随后心怀感激地逃进了自己选定的车子。这是一辆珍贵的雪地客车，尽管它此时的拥挤程度远远超过了设计者的初衷，但它仍旧能够提供一定程度的舒适体验，至少与挤在货运爬行者的后舱里撞来撞去相比，是这样没错。

 

尤根和我心怀感激地坐上了舒适的软座。除了这一优点之外，这辆客运爬行者还有一个价值难以估量的优点，那就是它配备了宽大的窗户，这使得我们可以不间断地观察周围的景色，至少也能在袭击者得逞之前让我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想要取走我的性命。不过我自然并不打算让任何东西靠近来进行这一尝试。

 

最终引擎的轰鸣淹没了周围所有的噪音，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下颠簸，我们的车队碾着坡道上被压实的冰雪，向着外面的世界出发了。

 

就像我们在逃离农业洞穴时乘坐征用爬行者的感觉一样，我发现周围封冻的景色新奇得令人着迷。这一次太阳斜倚在地平线上，把我们周围的积雪映成了红色，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这倒不完全是刺骨的寒冷透过厚厚的玻璃给我造成的影响。然而无法否认，这样的景色也带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美感。不时会冲破表层积雪包裹的半埋式建筑【注：大概就是这些竖井的顶端为洞穴城市的居民们提供了天然的照明。】在西坠斜阳的照射下，那生硬的边缘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我们履带一路留下的车辙旁边嵌入地面的大块碎冰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注：尽管在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并不存在地面公路一说，但城市之间那些常用的路线因为频繁使用磨损得很是严重，通常用肉眼就能把它们分辨出来。】

 

“护卫队正在集结。”苏拉的声音在我的微型通讯器里显得有些微弱。我稍稍转动了下脑袋，能够看到沙姆巴斯手下的哨兵们正在大型车辆间快速行进，这一幕出人意料地让我联想到了牧羊犬放羊时的情景，与此同时，我还看见两辆齐头并进的奇美拉护住了两翼，至少暂时是这样没错。（饶是布洛克劳竭尽全力，但还是无法给车队分配到足够的哨兵，我们也只得充分利用手头的资源。如果奇美拉出了什么问题进而无法跟上这些装有宽大履带的爬行者，整个车队便只能减慢速度来迁就它们。）根据车身上“长出来”的与众不同的通讯与鸟卜仪阵列，我能轻松分辨出苏拉的指挥车。她从炮塔上探出了半个身子，兴高采烈地冲我挥了挥手，随后就从一辆看起来十分破旧的货运爬行者旁边驶过。货车上挂满了牵引链和扎捆好的钷燃料桶，装载的大量货物使它本身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这让我想起了我们那次惊险的着陆之后看到的那些兽人的古怪玩意儿。看起来这辆行将散架的车子迟早都会发生意外，有感于此，我在心底默默地感谢黄金王座让我能在相对舒适的环境里走完这趟旅程。

 

“我看到你了。”我平静地回应道，同时继续环顾四周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当然此刻这么做为时尚早，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一点点的疑神疑鬼肯定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坏处。“鸟卜仪上可有显示什么异常情况吗？”

 

“除了友军单位之外什么都没有。”苏拉向我保证道。不过若是我没有事先确定这一点，我压根就不会开始这趟旅行。女武神在车队的行进路线与泰伦主力聚集地上空反复进行空中侦查，飞行员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过于接近我们的预定路线且值得给予密切关注的东西。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十分不安，在我的内心里隐约认定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的要素。我从自己那惨痛的经历中学到永远都不要低估泰伦。

 

“让我们期望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我说道。当然，现实并不会让我如愿。

编者按：

 

尽管凯恩在他之后叙述的部分中随口提到了他的交通工具以及一些特定的细节，但我们还不是完全清楚这种定期往来于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各个城市之间的客运车辆与它们那些更为实用且通常体积更小的货运“表亲们”有着多大的不同。

 

因此我在这里插入了下面这段节选，希望这能为读者们带来一定的启发。

 

摘自《有趣山水无聊人：漫游者指南》，杰瓦尔·塞卡拉，145.M39。

 

考虑到这颗星球严酷的气候，好奇的旅行者除了乘坐穿梭机降落在人口聚集中心之外，唯一能够游览各处城市的方式就是搭乘定期往来其间的雪地客车。这些车辆上那代表性的三层甲板足够宽敞舒适，基本可以满足最长距离旅行的需求。最下一层用于装载引擎、钷燃料箱与乘客的行李；中间一层布置着各式各样的座位，根据票价的不同可以享受到不一样的舒适度，此外这里还设有卧铺隔间，尽管条件简陋，但这对长途旅行的乘客很有帮助；上层设有一个观景室，在那里可以尽情欣赏有趣的风景，同时还配备了一个餐饮区，能够提供各式基本的食物。

 

自不必说，车上还会提供丰富的阅读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