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大约两个小时后，露琪亚和安洁莉娜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步调一致地掏出她们的手机。她们启动了视频应用程序，并开始挤压这个蠢货的脸颊。

"那么，有什么话要说吗，雅妮丝修女？"

"对于我们浪费了两个小时的精力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您有什么意见吗？请再次告诉我们你的理论有多高明！当然是带着那副自鸣得意的表情! 我只是想再听听你那可悲的理论借口！! 求求你了！！"

雅妮丝发出猪猪般的哼声，由于来自两边的压力，她的脸已经发生了难看的变化。

"他们用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法语或其他什么语言......然后在那基础语言之上还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密码，"安洁莉娜抱怨道。"唉，为什么魔道书要这么难读？这完全是白费力气！！"

"安洁莉娜修女，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学习拉丁文？"

"哦，为什么猪小姐会认为她有权利在这之后和我顶嘴？"

安洁莉娜并不经常挺直腰杆，做出看不起别人的样子。

是的，这一切都像雅妮丝•桑提斯所说的那样结束了。如果她们从毫无根据的怀疑、不信任和猜测的基础开始，她们只会创造一个 "听起来非常现实的阴谋论"。

无论它看起来多么微不足道，如果她们想抵达真相，就必须从事实的基础开始。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两个小时后，我们所搞清楚的是，这三个案子似乎没有任何共同的魔法系统，"露琪亚说。

"但我们开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安洁莉娜含着泪抱怨道，"这感觉就像花了整整一个世纪来证明为什么1乘以1等于1一样毫无意义，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有什么意义！？

她们走进了死胡同。

她们看到了 "某人 "的迹象，她们确信这样的人就在那里。但她在那里找不到任何可靠的线索。就好像她们可以看到犯罪正在发生，但却无法收集足够的证据来采取任何行动。这就像看着一个政客召开道歉新闻发布会，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坚持说这是一个误会，他们根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一无所获其实更可疑，但在调查中却没有办法利用这一点。

当她们不知道要搜索什么时，这个巨大的信息宝库就浪费了。现在，一个想法或灵感的闪现会比所有这些信息更有用。再坐在办公桌前，只会浪费时间。

安洁莉娜终于开始发飙了。

"啊啊啊！！。我需要改变一下节奏。我们在瑞士欸，记得吗？我想尝尝这里的食物! 我想看看风景! 我在这厚厚的穹顶里要憋死了！！"

我应该抽她吗？"露琪亚用眼神问道，但雅妮丝摇摇头。

"我想我们可以去吃点东西了，"雅妮丝无可奈何地说。

"好吧，但瑞士以什么食物著称（注：瑞士卷（bushi）🤣）？"露琪亚问。

"当然是奶酪火锅了! 还有矿泉水！！"

安洁莉娜的观点相当偏颇。她是想说瑞士人只靠奶酪和水过活吗？

但随后雅妮丝耍了个花招。

"我相信他们以速溶咖啡和冻干食品而闻名。还有他们的熟食、罐头和冷冻食品，他们的咖喱粉，他们的白炖菜，他们的速溶汤，等等。但不是杯面。那些是在日本才真正发展起来的独特流派，就像味噌汤和增味剂一样。"

"嗯啊？"

"瑞士是世界上最大的方便食品公司的所在地。看看周围，你可能会发现专门为它设计的博物馆或纪念品商店。"

安洁莉娜一想到大老远跑到瑞士来吃速食食品，就使劲撅起了嘴。安洁莉娜理解这种感觉，但对于那些试图沿着瑞士路线攀登阿尔卑斯山的登山者来说，速食食品是一种必需品，也是一种救命品。

她们决定离开银行，到外面去走一走。

在这个银行和保险公司林立的城市，她们本以为会看到很多商人在中午时分出来，但她们却看到了了数量惊人的身着宗教服装的男人和女人。而且还有英国清教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洁莉娜迟疑地问。

"虽然瑞士是一个银行国家，但大多数交易是通过电话或互联网进行的。直接来访的人是那些将宝物实际存放在保险箱中的人。而在苏黎世的这个街区，这意味着是清教成员。"

这很像一个公司城，城市的财政由一家公司统治，但这有利也有弊。当你知道有某种关系的人会在某个特定的餐馆里，第三方在假装成顾客的情况下偷听并不难。

不管她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安洁莉娜提出了自己的抱怨。

"那么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在英国以外的地方工作的同时，被迫长途跋涉来这里做研究？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但我们这些处于底层的人总是得到短处。"

他们偷看了各种餐厅的内部。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提供厚厚的培根和土豆。乍一看是德语，但并非瑞士全境都是这样的。要重申的是，这个国家没有单一的官方语言或宗教。每个州都选择使用德语、法语或任何其他语言。

安洁莉娜的表情就像连续第三天看到晚餐吃咖喱饭的孩子一样阴沉。是的，她才刚刚在法兰克福为自己的性命而战。

"不算太差。绝对不坏，只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啊哈!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个讲意大利语的地区工作！？"

"小心你所希望的东西。你在这里吃的任何意大利食物都不大对劲。当你想吃浇有西红柿和奶酪的玛格丽特披萨时，你不会想让人给你端上覆盖着火腿和牛油果的热那亚面，对吗？"

因为意大利是她们的故乡，所以她们可以对意大利的烹饪更加讲究。就像日本人对鱼精很讲究，法国人对酱汁很讲究，印度人对调料很讲究一样，雅妮丝的团队在谈到意大利面时可以说是要求极高。(以至于一个简单的分歧就会导致一场无休止的战争。)她们不会同意一个人总是用又长又瘦的意大利面条，而不管是什么酱汁或烹饪方法，只要你把它煮得筋道，就什么都好。所以她们可能会觉得外国菜更熟悉，因为她们不会注意到那里的微小差异。

她们最终吃了一个很有德国味道的披萨作为午餐。简单地说，就是将奶酪和番茄酱铺在一块圆形的面团上，再在上面放上薯条和切片的萨拉米香肠，然后整个东西被煮熟。

"这叫比萨饼，"安洁莉娜目不转睛地盯着端到桌上的大盘子说。

"等等，"露琪亚插嘴指出这里的根本错误。"你在这里为我们点了什么样的疯狂食物？我的意思是，谁会在披萨上放薯条！？那是碳水化合物之上的碳水化合物！"

"我承认它看起来很狂野，但它实际上是一道传统菜。给孩子们的。无可否认，它更像是一种小吃，而不是正餐。"

"你的意思是人们除了这个之外还吃一顿饭？这怎么可能符合健康的饮食呢？"

露琪亚目瞪口呆，但这实际上是一道意大利菜，而不是德国菜。意大利菜的含义在意大利不同地区之间有很大的变化，所以露琪亚对这道菜不熟悉并不那么奇怪。

(哼，我们让安洁莉娜修女的脾气说服了我们在这里吃饭。虽说在国外吃意大利菜只会带来麻烦）。

"喂，喂。汉堡一般都配薯条，对吧？这很像把两者结合起来，因为分开吃很麻烦。"

"这不是一个很开胃的描述！"

世界各地的食物有无数种形式，但在碳水化合物上提供碳水化合物其实是很不寻常的，因为任何一种都可以作为主菜。在汉堡的例子中，薯条只是一种配菜。打破这一规则的最突出例子是日本。他们会把炒面放在面包中间做成三明治，米饭和拉面一起上桌，把年糕放在乌冬面里，以及其他混合碳水化合物的主菜。这种趋势根深蒂固，以至于你会看到像胜丼（译注：日本的佳肴，把日式炸猪排、鸡蛋、洋葱、鸭儿芹放在一起制作的一种日本家庭料理。非常受日本人欢迎，因为胜丼的发音是KATSUDON，其中的的KATSU（即炸猪扒）发音跟「胜利」的「胜」字一样，所以日本学生比赛之前会吃它祈求比赛胜利。）或***（译注：***（おやこどん），又称滑蛋鸡肉饭，是日本的一种米食类料理，以鸡肉、鸡蛋、洋葱等覆盖在饭上，再以碗盛装而成的丼物。）这样的东西被列在一个荞麦面馆的菜单上，而（显然）人们去那里吃荞麦面。这种文化已经深深地印在该国人民身上，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假设一个荞麦面馆会在烹制荞麦面的同时给他们做一些咖喱或***是很奇怪的。

但无论如何...

"好吃，好好吃。而且它有相当震撼的视觉效果，我可以整天吃这个。这就像一个更好的肉汁奶酪薯条的版本！！

"但作为交换，它的热量足以让你在雪山上滞留一周而不死。而且，肉汁奶酪薯条不就是那种会以无情的效率让你变胖的加拿大东西吗？"

安洁莉娜的眼睛闪闪发亮，但露琪亚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阴云。把它称为儿童小吃可能影响了她对事物的看法。顺便说一下，肉汁奶酪薯条是一大堆薯条，上面倾倒着大量融化的奶酪和肉汁。它就像一个烹饪陷阱，因为它太好吃了，你根本不想吃其他的东西，但如果你只吃它，它很快就会使你变胖。具体来说，它会让你变胖到以至于你再也无法穿过门，可能需要叫一个救援队来把你从房间里救出来。

"别担心，露琪亚修女，"雅妮丝说，她（不像安洁莉娜）正在记录她吃了多少片。"我们都还在长身体。"

"你不能什么都用这个借口。"

"我们吃的东西都会直接进入我们的胸部。人类的身体不是个奇迹吗？"

"以防万一你是认真的，女人的乳房和骆驼的驼峰不是一回事。"

就在这次讨论中，雅妮丝•桑提斯注意到她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

她看到了一杯拿铁咖啡。

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位顾客点了那个几乎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能点的东西。然而，浓稠的浓缩咖啡和温热的牛奶被装在不同的容器里，这有点不寻常。顾客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纯浓缩咖啡，然后用一个薄金属勺慢慢倒入热牛奶。这个动作类似于用捣蛋器小心翼翼地将几种饮料混合在一起。

你是要在你喜欢的苦味上享受饮料，那这是正确的方法。

如果你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牛奶倒进去，你最终会得到类似咖啡牛奶的东西。而如果它是在一个容器中已经混合好的，那么个人的喜好就与此无关。

这是对的，但是…

(这真是一件很意大利式的事情)。

你不会在一本关于意大利菜的礼仪书中找到这种方法。这更像是普通人在对许多地方为他们提供咖啡牛奶之类的东西而感到沮丧之后发明的一种顽固的生活黑客，无论他们如何努力点餐。只有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才会知道这一点。

事实上...

"露琪亚修女。安洁莉娜也是。"

"嗯？"

"不要转身，但我认得你们两个后面三张桌子上吃饭的人。...而且这不是我加入清教后遇到的人。在我们的正教时日里，她曾几次充当我们的向导。这是莫妮卡修女。"

紧张的气氛贯穿了她们。

但这一定是太过了。

另一个女孩从她的食物中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与雅妮丝的眼睛相遇。

她很快做出了反应。

"!!"

"啧啧！！露琪亚和安洁莉娜! 抓住她!!!"

莫妮卡只犹豫了一会儿。

她迅速站了起来，以至于几乎把椅子踢开了，然后转了一圈。她推开门口附近的一个服务员，强行往外跑。

露琪亚和安洁莉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她们追着她。

"她为什么要跑掉？我们在那家瑞士银行呆了一整天，所以我怀疑她在跟踪我们。我们纯粹是碰巧遇到她吗？"

"我不知道，但她一定在搞什么鬼，在我们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跑了！！"

苏黎世的这个街区有很多清教的人。这意味着你可以假装成餐厅的顾客，偷听各种谈话，所以看起来莫妮卡至少有可能是在做间谍工作。

既然她在与雅妮丝的目光相遇的一瞬间就跑了，那么她肯定事先被警告过，不能让雅妮丝注意到她。

这表明她一直在监视雅妮丝。

(她与这一连串的案件有关吗？）

雅妮丝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全速跑过城市。

(如果是这样，正教教徒是幕后黑手吗？不，等等。现在说还为时过早。现在，我们只需要抓住莫妮卡！！)

那个穿着修女服的逃亡女孩跑进了两家银行之间的小巷子里。

"等等！！"露琪亚喊道。

不到10秒钟后，雅妮丝和另外两个人就来到了那条巷子。

然而......。

整个世界似乎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一股生锈的味道。

血红的颜色。

血液的气味和色调。

"唉！！"安洁莉娜停了下来，呻吟着说。

一种暗红色的液体溅在地上，甚至溅在墙上，甚至比女孩们的头还高。在担心像诅咒或传染病这样的具体威胁之前，她们的双腿就已经被险恶的气氛逼停了。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血池的正中央。

它比手掌还大。

它看起来像一张脆弱的纸或塑料，但上面有几个洞。

它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一张人脸的皮肤被撕掉了，被遗弃了。

"莫妮卡修女...... "雅妮丝呻吟道。

"既然她的'脸'被留在这里，这是否意味着这是别人在冒充她？"露琪亚一边说，一边试图保持冷静。

确实有与脸有关的魔法。

在16世纪，吉罗拉莫•卡尔达诺提出了根据一个人的前额线条来决定某人的命运的相面术（metoposcopy）。同样，约翰内斯•德•因达吉和其他几位魔术师发展了相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鼻子、嘴巴和其他面部特征来确定他的内在性格。

而如果这种方法被开发出来，人们也会开发出防止第三方分析他们的脸的方法，或者改变他们的脸，让他们拥有自己想要的命运或个性。

雅妮丝慢慢地蹲下身子，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血。

"这看起来不像是伊莎贝拉•缇斯姆的一个仿制品。这是某人真正脸上的真皮。我不愿意去想莫妮卡修女变成什么样了。"

"呃呜，"安洁莉娜说，同时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我们追捕的人为了隐藏身份，一直用别人的皮肤蒙着脸生活？"？

如果被雅妮丝•桑提斯看到就足以做到这一点，那么不管是谁，一定是在认真对待此事。取下那张借来的脸，必须比简单地取下面具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惨烈飞溅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露琪亚让自己在说话之前做了一次深呼吸。

"我们需要向上级汇报此事。这可能需要清教和正教之间进行讨论或信息交流。我很好奇那是谁，但找出真正的莫妮卡修女是否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没错！！！而且，如果那个人偷了莫妮卡修女的脸，那么他们也可能偷了正教的文件。"

"嗯，"雅妮丝说，同时蹲下身子，将一只手放在下巴上。

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吗？

对于借来的脸，她是第一个开口的人，所以她几乎没有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如果她没有听到露琪亚和安洁莉娜在讨论这个问题，她就会继续沿着这个思路走下去，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疏忽。

是的。

他们最初来到瑞士的苏黎世，是为了在他们过去的几个案件中找到一个共同点。在这个意义上...

"这感觉很熟悉。"

"雅妮丝修女？"

露琪亚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但她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着那片血泊。

"这感觉是不是很熟悉，露琪亚修女？剩下的都是有人破坏所有确凿证据并掩盖其踪迹的证据。这应该告诉我们，这里有一个第三方在做伤害。"

"哦，"安洁莉娜说。"这和巴塞罗那的第一个案子一样，我们在尼希利•帕德波伊斯的餐厅里发现了非自然的法医清理痕迹！"

"而且，如果方法相似，我们很有可能看到的是一个重复使用相同伎俩的团伙。我们至少要记住这样一种可能性：根本没有人伪装成莫妮卡修女。如果莫妮卡把自己的脸撕下来留在这里，以逃避对她是某人的怀疑呢？"

"呜挼！？"安洁莉娜用手捂着嘴呻吟道。

雅妮丝拿出了她藏起来的一个圆柱形薯条容器。

"干得好，安洁莉娜修女！！出去吃午饭比我们在那个信息中介金库里的时间要好得多！！有奖励。不要害羞--只要把你的嘴塞满薯条。"

"卟哇，太油腻了! 而且我必须知道。你-你在这里是故意恶意的，还是你的第二天性！？"

用别人的皮肤遮住自己的脸已经够糟糕的了，但在不到10秒钟的时间里撕下自己的脸并把它留下，则是另一种可怕的方式。

但这种方法可以让莫妮卡修女摆脱嫌疑。

她将把某人的身份从自己身上 "撕掉"，这样她就可以在这里放弃这个身份并逃跑。

一旦她的伤口得到了止血处理，然后在苏黎世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时被人捡到，她就可以再次自由地走动。她将不过是一个受害者，她的脸在几天前被盗，以便邪恶的某人可以冒充她的身份。

"这样的话，"露琪亚说，同时将她的手放在安吉莉娜的小肩膀上。"我们是否应该在这里停下来，调查莫妮卡修女，而不是盲目地追赶其他看不见的恶棍？"

"是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正教一定是幕后黑手，"安洁莉娜耸耸肩说。

她并不打算为这个抛弃了她们的旧组织辩护，但正教有20亿信徒。他们在人口中的比例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正教教徒个人都做不出什么好事，或者也是其他组织的成员。即使是他们中的0.01%，也会有20万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