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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红与黑》:两个女人会怎样与他的上升之路纠结起来?

2023-01-28 12:08 作者:苏霍伊开小飞机  | 我要投稿

2333333这是什么题目,可能为了迎合快节奏的互联网环境吧,“第一眼印象”被过分强调了,我甚至还看见过“男人要事业还是要爱情”的解说标题。

咩啊!


作者背景:

1827年写下题目《于连》,后改名《红与黑》,1831年终于出版,可直到1842年司汤达离世,此书都少有人问津。

“我将于1880年闻名于世”

到20世纪,司汤达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

法国大革命后期,革命派受到国内保守势力的围剿,在此形势下,拿破仑迅速崛起,以其伟大的军事才能抵挡了欧洲封建王权的力量。他的军队规模不断扩展,下层青年通过参军,就有机会出人头地。凭借一己之力解救法国,拿破仑激荡了无数年轻人的心,在法国下层青年中尤其普遍。司汤达就曾追随拿破仑的军队在意大利打了胜仗。


书籍背景:

《红与黑》的副标题:1830年记事

7月革命爆发,波旁王朝倒台,路易菲利普登上王位,王权得以保留,旧贵族恢复权力,与自由派重新瓜分社会,教会也慢慢恢复权威,此时正值你方未唱罢我方已登场的新旧交织时期,国运在风雨中飘摇。“红”是革命的激情,“黑”是旧制的陈腐,红与黑之间暧昧不清的地带,是时代的基色。

主人公于连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代。


摘录一些关于这位文坛经典凤凰男的名言:

“我能得到什么?”

“有吃,有穿,还能赚三百法郎。”

“我可不愿意当奴仆。”

“畜生,谁说你是去当奴仆?难道我愿意我儿子当奴仆?”

那么,我跟谁同桌共食?


宁愿放弃一切,也绝不与佣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父若强迫我,我就去死。


与佣共食羞恶心理,于连并非与生俱来;为了出人头地,再痛苦的事他都肯做。这种厌恶情绪,是读卢梭的《忏悔录》读来的(卢梭就因为一个贵族夫人让他跟仆人一起吃饭,生气地跑了),他就是凭借这本书,臆想着世界的千态万状。此书,可拿破仑大军的《帝国军报》及《圣赫勒拿岛回忆录》鼎足而三,成为他的全部经典。为这三部书,他可以舍生忘死


虚伪”这个词使您感到惊讶吗?在到达这个可怕的词之前,这位年轻农民的心灵曾走过很长一段路呢。


......四十岁左右的神父能拿到十万法郎的薪俸。这就是说他们能拿到十万法郎,三倍于拿破仑当时手下的著名的大将的收入.....

转眼间,于连不再提起拿破仑,他宣布打算做教士......于连在谢朗神父面前总得十分虔诚。有谁猜得到,在这个像少女般白皙温柔的脸庞下,隐藏着一股百折不挠宁冒万死也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呢? 


于连夹在二位少妇中间,他苍白而高傲的脸色,阴沉而果决的神气,与她们羞红的脸颊,慌乱的眼神,形成奇异的对照。他鄙视这两个女人以及一切温柔的感情。


权势!先生,难道算不了什么吗?愚者的尊敬,孩子的惊讶,富人的羡慕,贤者的鄙视


拿破仑由一个既卑微又穷困的下级军官,只靠他身佩的长剑,便做了世界上的主人。

这曾是拿破仑的命运

有朝一日

这也会是他的命运吗?

(被处决的路易·让莱尔,是于连·索雷尔的名字的打乱重组,重读的时候带着这个细节看见这句话,真是让人心碎)


他叩心自问:“这位夫人的性格,我又有多少了解?无非是这么一点:这次出门之前,我去握她的手,她缩了回去,今天,我把手抽回来,她却抓了过去,而且紧握不放。好啊,真是好机会,把她对我的轻蔑,统统回敬过去!天晓得她有过多少情人!她之所以宠我,无非因为彼此见面容易。” 这就是过度的文明造成的不幸!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只要受过些教育,其心灵便与顺乎自然相距千里,而没有顺乎自然,爱情就常常不过是一种最令人厌烦的责任罢了。


我应该再进一步,务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达到目的才好。如果我以后发了财,有人耻笑我当家庭教师低贱,我就让大家了解,是爱情使我接受这位置的。


社会好比一根竹竿,分成若干节。一个人的伟大事业就是爬上比他自己的阶级更高的阶级去,而那个阶级则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爬上去。 宁可死上一千次,也要飞黄腾达


我是个小人物,夫人,但我并不卑贱。


富有想象的人往往很自负,而自负容易导致迷悟,把意愿当作事实。


在这片广袤的谷地,阳光明媚,万头攒动,看得我眼花缭乱。无一人认得我,个个都强过我


他羡慕这种力量,他羡慕这种孤独


他像赫丘利一样,但不是身处罪虐与美德之间,而是身处衣食无虞的平庸和青年时候的英雄梦之间。“我这是没有真正的坚强意志啊,”他对自己说,正是这怀疑使他最感到痛苦。“我不是伟人的材料,因为我害怕用来挣面包的八年时间从我这儿夺走使人做出非凡事业的那种崇高的力量。


伪善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是他这个人为了取得自身安全而一贯采用的手段,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容忍自己对一个爱他的人有一丁半点不诚实的念头。


于连动了感情,他感到羞愧。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己被别人所爱;他高兴得哭了起来,跑到高出于维里埃尔之上的大树林里去偷偷落泪。 “我怎么会这样?”最后他对自己说:“我觉得我可以为这个善良的本堂神父谢朗去死一百次,然而他刚刚却向我证明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傻瓜。对我来说,瞒住他比瞒住任何人都重要,而他却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跟我谈起的那股暗藏的热情,正是我的发迹计划。他认为我不配当教士,而他这样认为,偏偏正是在我估计放弃五十路易的年金,会使他对我的虔诚和从事圣职的志向产生极高评价的时候。 “今后,”于连继续说下去,“我将仅仅信任我性格中经过我考验的那些部分。谁能想得到,我会在流泪中得到快乐!谁能想得到,我会爱这个证明我只不过是个傻瓜的人!


原来这就是你将获得的肮脏财富啊,而你只能在这种场合跟这样的人一起享用!你可能会有一个两万法郎的职位,然而当你大口吃肉的时候,你将禁止可怜的囚徒唱歌;你举行宴会所用的钱是从他可悲的口粮中偷来的,你举行宴会时他将更为悲惨!啊,拿破仑!在你那个时代,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争得荣华富贵,那有多美好,现在却要卑鄙地加重穷人的痛苦


在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的头脑里有多少未来的计划!对爱情说来是怎样的分心呀!


于连发现他们几乎人人都对穿细呢料衣服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意。


看呀!这个骄傲的女人,居然躺在我的脚下了!


沉默是尊敬我的唯一方式。


我法无可恕,罪有应得。


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


剧情梳理

木匠的儿子于连,出身微寒,经常被父亲和两个哥哥毒打。但他聪颖过人,年轻英俊,意志坚强,精通拉丁文,被市长聘请为家庭教师。

“带来收益”是市长的信条,在市长家,于连见惯了达官贵人们的虚伪丑恶。

美貌纯净温柔的瑞纳夫人,从未在肉食者鄙的丈夫那里体会到过爱情,多年来都对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感到不习惯,因此被内心丰富仁慈的于连吸引。

而于连却因为敏感的心几次误解瑞那夫人的好意。“看看,他心想,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他们侮辱了一个人,接着以为装装样子就能加以补救!”

面对夫人的诚挚,于连的态度从谨慎戒备→升起野心,这是一种因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乡下度假期间,于连与夫人相谈甚欢。

“于连像征服猎物一样征服瑞纳夫人,他踩瑞纳夫人的小脚,半夜两点去她的闺房。”

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大家坐在属下聊天时,于连无意间触到了瑞那夫人的手,后者一下抽回手去。于连认为有责任不让对方抽回手:想到有一种责任要履行,若做不到就会成为笑柄或招致一种自卑感

此情节被解读为于连的拿破仑式意志的反应,他对情感注入了太多的自我精神想象。但同时,年轻的于连又极其不稳定——他竭尽全力只为维护自尊心。

于连和市长矛盾加深,瑞那夫人也陷入了自责痛苦中,两人因此不断猜疑,又不断和好,各自心思微妙。

(不得不说司汤达将恋情中人在理性与感性间反复表现得十分细腻充分2333333333)

国王驾幸维利耶,于连得神父和市长夫人的照顾有了两次风光露面的机会而引来怨怼,于是,于连傍富婆的消息便走开来。夫人的孩子高烧不退,她认为这是上帝对她爱上于连的惩罚而痛苦不已,劝于连离开。

后面一段独白真是打动我:

对一颗如此真诚的心来说情况原本就是如此。她的生活是天堂也是地狱:当她看不见于连时是地狱,当她依偎在他脚旁时是天堂。“我不再存任何幻想,”就是在她敢于全身心地沉湎于爱情时,她也这样对他说,“我要下地狱了,无可挽回地下地狱了。你还年轻,你是屈服于我的诱惑。上天能够绕恕你;而我,我要下地狱了。我从一个确定无疑的迹象中看出来了。我害怕:谁看见地狱能不害怕?可说到底,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如果这过失需要重犯的话,我会重犯的。只求上天不在人世间和我的孩子们身上惩罚我。而你,至少,我的于连,”有时她又嘟囔道,“你幸福吗?你觉得我爱你爱得够吗?

而她也终于感动了于连:...... 然而这可怜的女人爱我胜过爱她的儿子......这种担心消除之后,于连就陷入爱情的种种疯狂之中,也陷入爱情的难以忍受的变化无端之中......他的爱情,从此不再仅仅是对美貌的倾倒,也不再仅仅是因占有而感到的骄傲了。

然后爱慕过于连的女仆就向市长的宿敌(他爱慕市长夫人)告发了这俩人的私情。

(好多人啊)

二人巧妙解开了市长的怀疑,环境恶化,于连避嫌,离开了市长家。

谢朗神父命令于连去贝桑松神学院学习。

闪恋了下咖啡馆女服务员阿芒达。

神学院勾心斗角趋炎附势,排挤学业优异的于连。在这段蛰伏期里,于连学会了隐藏自己和伪善,也是他进入更大舞台前的精神历练。

他离开之前匆匆见了一面瑞那夫人,然后到达巴黎,给侯爵担任秘书。

去巴黎的路上有一段对拿破仑的政治性争论,点了下红与黑这个主题。

巴黎,上流社会,优越感,虚伪的谈资,以嘲讽外省人为乐。

拉穆尔侯爵十分欣赏于连的工作能力和品格,不断考验他。而于连因为一次“你瞅啥”“瞅你咋地?”引发的决斗,稀里糊涂成了拉穆尔侯爵知交的私生子,侯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赏识,加固了这个说法。

“你的入场券,他们已给送来了。”

“每次我看到这枚十字勋章,你便是我老友舒纳公爵的幼子。”


于连在巴黎如履薄冰,怀念外省的快乐时光,在一次向彼拉尔神父倾诉时,被侯爵年轻聪明美貌尖刻浪漫叛逆、“眼神里有一种可怕的冷酷”的女儿玛蒂尔特听见了。她对精贵圈倍感厌倦,冷冰冰的于连让她感到新鲜(居然有男人不理我?啊,他好特别。)

在马蒂尔德邀请前往的舞会上,于连遇见了流亡者阿尔泰米拉伯爵,后者和他畅聊,并谈论对资产阶级革命的看法:

“你看着舞会上的达官贵人们,有几个人没干过残忍的事,但他们死后还会有人传颂他们的美言。你于连手上没有染血,但那又怎么样,没人看得起你,即使你有思想,人们也巴不得送你进法庭。”

马蒂尔德又听到了,她虽不赞成破坏贵族阶级的行为,但日子太顺了实在喜欢刺激:

“只有被判死刑才能抬高一个人的身份,死刑是唯一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她内心充满着这样跌宕的浪漫幻想,于是被于连的英雄主义所吸引,也觉得自己屈尊纡贵蛮个性的。

她读过许多浪漫主义爱情小说,并被3世纪前一段家史打动:

“但是,真正打动玛蒂尔德小姐的,七、八年前她亲口对我承认的,那时她才十二岁,因为那是个人头啊,是个人头啊...…”院士抬起眼睛望着天空。“在这场政治灾难中真正打动她的,是玛格丽特·德·纳瓦尔王后藏在倍莱沃广场的一所房子里,竟敢派人向刽子手索要情人 的脑袋。第二天午夜,她捧着那颗头颅,坐上车,亲手把它葬在蒙特玛尔山脚下的小教堂里。”

每年4月30日,小姐都会身穿重孝纪念此事。因此她也引来了于连的好奇,两个理想主义且饱读诗书的人开始建立联系:

“反正她很漂亮!”于连继续想,目光如老虎一般。“我要得到她,然后走开,谁阻止我逃走谁倒霉!”

她对自己说,如果于连身上有了软弱的苗头,自己就把他甩了。


她和于连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一个凤凰男,一个癫子堂客(大雾,我也多少沾点玛蒂尔德式神经)。

于连担心小姐拿他寻乐,两人通过书信互相试探,马蒂尔德烦他写信闪烁其词,让他半夜一点用梯子爬进自己的房间。

于连是能被激的人吗?不是。

当晚,两人一个是按照约定把自己送给对方,一个是幸福终于抹平阶级差距。

马蒂尔德又恨自己轻易委身,不理他了,于连因为她一句“阿猫阿狗”气得拔剑差点扎她,她好兴奋哇于连爱她已经爱到要杀了她的程度,但是不能给他太多甜头于是跑了,然后天天KTV于连,拿一些出身高贵的追求者的事迹去酸人家。

他的痛苦就是她强烈的快乐”。

于连被折磨地心态扭曲,决定吻了马蒂尔德就去死,马蒂尔德被他的激情点燃,放下高傲跪下祈求他的爱怜,于连极度幸福,马蒂尔德削发以自证,然后第二天又!不!理!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

在被侯爵派出去做任务的时候(这段被认为是1818秘密备忘录事件水边阴谋的影射),于连遇到了真正的海王,俄国柯哈莎夫王子。于连说出了自己的苦闷,王子教他玩一手花的,保准拿下马蒂尔德。于连拿着亲王给的6本情书手稿,整整五十三封,嘎嘎乱杀菲华格元帅夫人,而元帅夫人的回信,他一封没拆。

马蒂尔德:??果然吃这一套,找于连对峙并求于连爱她,于连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不久,她怀孕了,并为这段跨阶级的激情痴狂,以死相逼父亲。

侯爵:???

此时,埋伏的祸苗已盘至一股蔓藤,于连才当了两天中尉,只想要荣耀和儿子的时候,一封控诉于连勾引上流社会贵女发迹的信,寄到了侯爵手里,来自瑞那夫人。

于连:????

于连知道自己完了,他这样的人能忍吗?忍不了。他在瑞那夫人在教堂祈祷的时候朝他开了两枪,一发打中瑞那夫人肩膀,6啊。

被捕,进监狱,反思,顿悟。

过去的友人纷纷来看望于连,于连也在恐惧死亡和向往崇高的死亡之间反复。

马蒂尔德,热血沸腾使命召唤一通操作,甚至想拦圣驾救于连,来证明祖先的惊心动魄冒险精神的血脉仍在自己身上流淌,还因为她发癫折磨到了于连的单纯忠实的好友富凯。

于连已经厌倦了这种英雄主义激情,濒死之际,他想要单纯的爱。

“十五年后,您会把您曾对我怀有的爱情看作一种可以原谅的疯狂,但终究是一种疯狂……”

他突然不说了,变得若有所思。他又重新面对这使玛蒂尔德感到如此恼怒的念头:“十五年后,德·瑞纳夫人会热爱我的儿子,而您早已把他忘掉。”

(于连也终于意识到,瑞纳夫人的爱,最真实QAQ


于连受审:

“各位陪审官先生:我原以为在死亡临近的时刻,我能够无视对我的轻蔑,然而我仍然感到了厌恶,这使我必须说几句话。先生们,我本没有荣幸属于你们那阶级,你们在我身上看到的是一个农民,一个起来反抗他的卑贱命运的农民。

“我对你们不求任何的宽怒,”于连说,口气变得更加坚定有力。“我绝不存在幻想,等待我的是死亡,而死亡对我是公正的。我居然能够谋害最值得尊敬、最值得钦佩的女人的生命。德·瑞纳夫人曾经像母亲那样对待我。我的罪行是残忍的,而且是有预谋的。因此我该当被判处死刑,陪审官先生们。但是,即便我的罪不这么严重,我看到有些人也不会因为我年轻值得怜悯而就此止步,他们仍想通过我来惩罚一个阶级的年轻人,永远地让一个阶级的年轻人灰心丧气,因为他们虽然出身于卑贱的阶级,可以说受到贫穷的压迫,却有幸受到良好的教育,敢于侧身在骄傲的有钱人所谓的上流社会之中。

“这就是我的罪行,先生们,事实上,因为我不是受到与我同等的人的审判,它将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我在陪审官的座位上看不到一个富裕起来的农民,我看到的只是一些愤怒的资产者……”


等待判决那天,在最后的日子里,面对马蒂尔德种种斗志昂扬的行径,于连心如止水:

......此时此刻,于连玩弄玛蒂尔德的性格,冷静得像一位熟练的钢琴家弹琴……

瑞那夫人不顾一切来见他,他才知道,她给侯爵的那封信,是由听她忏悔的教士起草并强迫她写的,她认为死在于连手里是一种幸福。于连和瑞那夫人彼此谅解了,但他拒绝上诉,也拒绝做临终祷告,以示对封建贵族阶级专制的抗议。这里有个细节:于连他爹跑来痛斥于连,在于连说完遗产分发后,态度就变温和了。

执刑:

“来吧,一切顺利,”他对自己说,“我一点儿都不缺乏勇气。”

这颗头颅从不曾像将要落地时那么富有诗意。从前他在韦尔吉的树林里度过的那些最温馨的时刻纷至沓来,极其有力地涌上他的脑际。

一切都进行得简单、得体,在他这方面则没有任何的矫情。


于连死了,马蒂尔德买下了他的头颅,按照她敬仰的玛格丽特皇后的方式,亲自埋葬了自己情人的头颅。至于德·瑞纳夫人,她信守诺言,没有丝毫没有企图自杀;然而,于连死后三天,她拥抱着孩子们去世了。


一点心得(・ω<)☆:

“两个女人会怎样与他的上升之路纠结起来?”其实应该是“于连是被怎样的经历塑造以致吸引来两名各具特色的女性发生这样一个悲剧故事的?”

那男人该选事业还是爱情?👉从头到尾只选自己的需求、想纯粹依靠不断寻求外物来填补内心空缺的人,时间一到,鸡飞蛋打。

《红与黑》里有这样一个比喻:“旅行者不该一直只坐在自己所翻过的第一座山的山顶休息。”

吸引什么样的人、完成什么样的事业,往往是内心空缺的外在投射。我们会被这份空缺推着往前走,直到无路可走。

“世人皆爱求的过程,却厌倦唾手可得的一切。”

我不是在否认“上进心” ,而是在讨论成功与成长的区别。了解一点心理学会知道自卑是解决困难的源动力,我们都在被推着走,直至一个节点。而我慢慢发现,到了这个节点,有人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有人只能被动接受盈满则亏的结局。

迈克尔·波拉尼将知识分为隐性知识和显性知识。通常,以书面文字、图表和数学公式加以表述的知识,称为显性知识。在行动中所蕴含的未被表述的知识,称为隐性知识。

太极的黑白两轮。


还记得最初为什么出发吗?

总有人以为是成功带来了快乐,殊不知是快乐带来了成功。——有幸在一次重要的选择时期,见过一个用身体力行诠释这句话的人。

成功是满月,月盈则亏;成长却是月相变化的过程。


可能因为我正处在清理自己与父母的遗憾的阶段,对于连的家庭情况格外敏感——虽然我知道大笔墨都在那两段爱情故事上。

于连清秀瘦弱,酷爱阅读,在木匠家中被视为累赘,被一家人瞧不起,动则挨骂受打。他父亲索雷尔老头对他的称呼,全是挑脏的说,什么“臭书呆子”“不要脸的下流胚”“畜生”“该死的伪君子”等等。

如何培养一个满嘴谎话、自私自利、内心冰冷又极善伪装的孩子出来?👉用行动告诉他,诚实会招致责罚,不服从会遭到严惩,迎合父母的喜好才有活路,忤逆父母的意愿就会被抛弃。

“于连说,多少有一点假正经的样子,反正怎么样都行,只要脑袋上不再挨巴掌。”

于连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了。男孩儿的单纯与理想,男人的狡诈与功利,自卑又自负,高尚又卑劣,多情又冷酷,如此复杂气质,究竟哪个是他的核心,哪个事他的面具?

父权架构里,他格格不入,两次温柔乡,他看清自己。

男性斗争与女性意识。

明明一路向上走,近乎焦灼地追求世俗意义的成功,而他却越来越空虚和失望。

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揵达婆城、如梦、如影、如镜中像、如化。

在监狱里的时光,他终于能静下来深入内心了解自己了:

他感谢上天没有让她受到致命伤。“真是怪事!”他心想,“我本以为她用那封给德·拉莫尔先生的信永远地毁了我的幸福,可从那以后不到半个月,我不再想当时孜孜以求的东西了……两、三千利弗尔的年金,平静地生活在韦尔吉那样的山区里……我当时是幸福的……可我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在最后的时间里反复强调玛蒂尔的孩子要交给瑞那夫人养育,他是知道谁拥有爱的。

年幼时未曾体会到过的东西,他希望他的孩子能有。

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其次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马蒂尔德和于连的相处模式了——顶级拉扯。放风筝、煤气灯、欲擒故纵、顾左右而言他、醉翁之意,无所不用其极。这部上世纪的经典用这一个人物,道尽了今天无数好手段取巧、充满浪漫幻想又自我迷恋年轻人的性格,和面对亲密关系的态度。

马蒂尔德几乎就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对祖先的憧憬、对浪漫小说的向往,她眼里的于连从来不是于连真正的样子,她爱的是自己的迷醉的英雄幻想。她对于连的爱,更接近于一种自恋性消费

于连是爱过马蒂尔德的,但是那个冷酷的、活在幻想里的女人不屑于他的爱,她是被他的勾引技巧给征服的。

只有真诚能换来真诚。

在这一次激荡的爱情博弈里,真情实感被逐渐磨灭,于连自己也被自己的计谋给反噬了。

“互相吸引”的会严重向“内隐”倾斜,我是见识过的。曾经不幸参加了一个聚会,主动担任活跃气氛控场的两位青年男女,满嘴的春夏秀米其林轻型长相思遇到过的达官显贵bulabula,话语来往都是各自的所见所闻,几乎没有几句落在实处,毫不意外,他俩在一起了,毫不意外,某天被发现一个在搞代购,一个在当微商卖红酒(没有说微商和代购不好的意思)

也想起一个印象很深的故事,是灵气逼人的美人儿胡因梦,和她“怎么看都该去看看医生”的风流才子前夫。

“他有一种很深的恐惧在里头”

胡因梦就这么释怀了。

可能曾有一段时间,她有自己的课题没有处理好,才会遇上这么可笑的一个男人,但也正是因为她极有灵气,才会在杂乱无章的环境里保持一针见血的能力,抽身离开。

直接导致我就像ptsd了一样,每每发现自己吸引来怪人之后,都会深深地检讨自己233333


爱上幻想会招致什么呢?

别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消遣,打赏主播、追星或者纸片人老公老婆,我不会过分苛责,但自己不能接受自己沉迷于幻想太长时间的。

“你是在消费着这样的文化,好像你觉得它不过是给你提供快乐,不过是一种乐子,而真正严肃的是你去读那些厚重的、那些已经在历史当中具有经典位置的著作,但是你在不知不觉当中,构造了你的情感方式,构造了你的价值观念、构造了你的生活方式,构造了你的向往、你的恐惧和你的需求的,正是那些你轻松地去消遣的东西。而同时正是这些轻松消遣的东西,它悄然地改变着整个中国视界,中国的社会,改变着这个社会的结构、改变着人与人之间关系,改变着人们对于生命、对于爱、对于恨、对于死亡等等最基本的观念。” ——戴锦华

听过很离谱的一个故事,一个台湾作家的写的,大致是一个男子,痴痴暗恋一名女子二十余年终成眷属,却在成家后一个月选择了离婚。理由是,不能接受这个女人是要上厕所的。

我自己的单薄经历里能有两三分对得上的,是曾经在一次饿坏了的情况下炫到街子古镇的甜水面和米糕,一直到翻年暑假的那几个月里,心心念念,逢人就推荐——终于,约上了友人一同前往品尝,

竟不是我记忆里的味道了。

那份蒙圈和无语我现在还记得。

时间是会在不知不觉中修改记忆的,更何况当时还是饿肚子时候的吃食。

可以想象那个作家的暗示:在长达二十年里,男子脑海里的那名女子,一次又一次被他主观描绘、润色,面目全非,全然不是那名女子本身了,具体的人怎能比过抽象的人呢?幻想中的她早已美如神。

神是不会上厕所的。

不要让想象中的人停留太久。

《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爱真实而具体的人。


似乎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说,爱全人类容易,爱一个人很难。

家中有亲戚在扶贫办任职,忙到一个办公室没有几个没胃病。曾有一次饭局上,和我们分享了在贫困地区的一些离谱事迹:“……一个月赚一百多,天天在家里躺着……头天牵了两根猪娃子去,简单说了下怎么喂,都说了明天会喊一个大学生来教。隔天一去看,猪娃子没了一根,已经在锅里了,还问我们还送不送。” 还有什么送去了几袋化肥,结果被全部拿去卖掉;有创业者跑来投资工厂,没几天发现厂子里千辛万苦运来的机器,被人砸了当废铁卖了……这些事情,听得我满心鄙夷,穷山恶水出刁民,一度认为根本不该帮扶这些人。

“知识分子的一个经常性倾向,就是我们喜欢抽象概念,胜过具象的事物。但是一个越爱抽象人的人,往往越难对具体的人表现关爱,因为抽象的人是美好的,抽象的人存在于理念之中,但具体的人都是有缺陷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越是感到抽象人的美好,你就越会发现具体的人,你身边的人可恶、可鄙、可耻,但是真正的爱,一定是对具体人的爱。”——罗翔

才意识到我似乎没有真正理解过工农阶级。

我的爱只是建立在对劳苦大众“淳朴善良隐忍”的主观臆想上,没有实事求是地意识到他们多数人没有受过正确教育,甚至对“爱占便宜”的缺点都感到难以接受。

“人是有味道的。”

尚不需要谈什么三观契合性格优缺点,罗老师这一句话足以四两拨千斤,再美好的人,口水都是臭臭的呜呜呜呜呜QAQ

叶公好龙。

我不过也是自恋性地消费了一下,满足自我虚妄的道德感。

幼稚虚伪QAQ

任重道远。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暧昧/拉扯不确定关系呢?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广撒网钩大鱼,一言以蔽之,成本低。若真有“没有眼力见”的人闹起来

“——哎?我可没让你等我,朋友间聊聊天而已,是你自己太自恋会错意。”

“拉扯的时候最好玩,到手就腻了。”说这话的人总是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洋洋得意的味道,细数着多少多少人向自己示好过,而自己永远是高高在上抬手挑拣的一方,“友情以上恋人未满,蒙蒙胧胧的时候最好,真谈就没意思了”,从没有问问自己的内心,为何会生腻?到底是什么有意思?如同一个数年来给不同的观众表演同一个魔术的魔术师——他还挺得意的,你都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太容易满足,还是太贪婪。

我们可以说这类海王海后是“心智不成熟,对爱的理解过于幼稚”、“内核虚浮不具备爱人的能力”等等,一旦深挖一下,会发现这类人可能自婴幼儿起就从未成功建立过一段安全稳定关系——终生找补,却又在面对可以进一步发展的关系面前退却,甚至一刀斩断。

那不是腻了,那是懵了。

Attachement Theory(1950),婴幼儿时期没能与母亲建立良好的联结,成年后便会一次又一次重建创伤场景

那些未写入记忆却融于潜意识的伤痛,始终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被修复。

你不了解你的潜意识,你还以为那是命运。”——荣格


就像我上一篇调侃的,浪子游女们几乎都清一色的创伤人+注意力外倾——过去的回忆全是痛苦,再不济也是荒芜,不如关心关心眼前这场局有没有合眼缘能作戏的对象。

“整理性格里的缺陷周期长任务重见效慢,一场剧本杀可是能钓几条鱼的!”

反复刺激,阈值升高,直至难以建立长期关系,进而更拼命地追逐短期快乐——那可是多巴胺。


长远而有尊严的幸福,从来都是平淡的。


诚然,脱离社会环境谈青年们的爱情观是不现实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非常清晰地理顺了从市民社会的法哲学逻辑到现代人的关系脉络——为什么对于青年人,浮于表面的角色扮演游戏能取代稳定关系?

择短躺平贪快,除了反应个体的心理学意义上的问题,还反应了在特殊社会时期下个体的生存发展问题。

我们现在看见的恋爱与婚姻,基本不掩饰小市民间的利益算计了:门当户对——自知没有攀附权贵的命,但没人是来扶贫的,婚检、酒店记录、给多少彩礼生多少儿子,生下来啦?带去做亲子鉴定吧。从房车大头财产到赡养父母,双方工资到柴米油盐,全套AA制——等等,女方怀孕等于自毁身体,搭上了半条命和职业发展,你跟我说AA制?

——仿佛谁在这场算计里表现出分毫的温情,谁就愚蠢透顶、大祸临头、永无翻身之日一般,并且这些人还会信誓旦旦地举证:“婚姻法里面有那一条谈的是感情?全是利益分配!”

那又有多少人会向往这笔反人性的生意?又不是个个都是需要联姻的资本家。普通人走进这座围城,意味着接受被人从0开始加减分——任何一个有起码自尊的人,恐怕都不能接受来自他者如此病态的凝视,还不如单身乐得自在,最起码体面。一旦基因开始催促了,就搞搞暧昧敷衍一下身体里的化学成分,电子奶头乐有的是。

这么一来,母位缺失,渴望建立联结却不得其法;父位缺失,内心缺乏面对新模式的勇气;复杂环境裹挟,历史性的时代变局,

新旧秩序,

红与黑

还不读书的小孩,你该多害怕这个世道。

于我而言,知道一个道理却没有相关经历,不会真正理解,有了经历却不去反思总结,会不长记性。更何况还有biorobots 摆在前面——量子混沌机理,即懂得再多道理,有充足的意愿和行动力,也不一定能做到。

没关系,不是为了某个结果而去做某件事,而是要成为能够产生这个结果的人。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选择长期主义。

认知提升是一件终生的事。

当然面对他人,需求层级达成度不同,不必互相说服,认知不同不必互相说服。

包纳、放射。


爱是重奢。

夜读《红与黑》:两个女人会怎样与他的上升之路纠结起来?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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