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我的神明6
雷狮带着帕洛斯离开了黑市,转而向北前行。
帕洛斯一点也没弄懂雷狮的心思。他两手空空的从黑市出来,现在又往北走,可北边是失落文明的城市,自七十年前就因为能源枯竭逐步变成了一座空城,而且它整个被笼罩在无法消散的黑色雾状污染中,根本就没人敢靠近,并且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座城市的存在了,也没人记得这座城市曾经的繁荣昌盛了。
大祭司曾经带着帕洛斯来过一次这里,那时他和帕洛斯远远的站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他扬手指着那座最高的建筑物说:“传说在那里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笑着摸着帕洛斯的头,“小帕要是长大了一定要去外面看看啊……”
帕洛斯那时候没有读懂大祭司脸上的无奈,也不知道身为一个科学家的后代而今却只能守着没有星星的天空观测星象的痛苦。
帕洛斯已经记不清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大祭司就生病了,卧床不起,只能把帕洛斯丢给自己的妹妹扶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妹妹的,他妹妹又照顾了帕洛斯四年,接着她身体恶化帕洛斯主动般去了大祭司的原住所。
“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把你害成了这样!”大祭司妹妹生气的把杯子按在桌子上,杯口一道裂痕应声裂开,“我早叫你把他丢掉的!”
“是星星告诉我的……咳咳……”大祭司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透过虚空,没有一丝气力。
“哪里有星星,醒醒吧,天上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星星了!”
大祭司也不恼,他艰难地伸手指向屋外拿着书在地上画飞船的帕洛斯说,“你看不见吗,那孩子眼睛里的星星……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啊……”他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眼底却是充满了喜悦。
他向着帕洛斯招手,帕洛斯笑着回应很快跑进了屋里。
大祭司摸着他着他的头说了几句话后没两个小时就过逝了。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雷狮和帕洛斯就改去了偏南的一间旅馆暂作休息。
那天夜里下了大雨,时不时就会打雷,帕洛斯小时候就怕打雷,又摊上雷狮这个带电的主,更是怕得不得了。
现在这会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一直在发抖,而雷狮就睡在他旁边他也不敢动。
他突然想上厕所,又不敢动,就这么在床上抖筛子似的动了十来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起来了。
死就死吧……
不过帕洛斯根本没想到,雷狮根本就不在,不知何时他趁着帕洛斯睡着离开了旅馆。
帕洛斯确认雷狮不在这附近后就连夜离开了旅馆,去了布里卡黑市。
雨下了一晚一直没停。
乌黑的浓云下滚滚的雷光闪动,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低沉的轰鸣声。
帕洛斯一听见雷声就时不时会回头往旅馆的方向看,他总是觉得雷狮会马上醒过来,会裹着闪电从天而降一般。
雨越来越大了。
暴雨冲刷着布里卡黑市的街道以及站在街道上穿着厚重斗篷的人。
他敲开角落里的门,低声和保镖交谈了几句后保镖离开去了屋里,但那人只是站在雨中也不进去就这么静静地在雨中等着,也不顾暴雨就这么落在他身上在耳边传来令人烦心的嘈杂声音。
屋主很快就出来了,是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子。
他头上也缠着绷带,一直缠到左半边脸上,原本应该是柔顺整齐的黑发现在都卷曲的发黑。他的手指上也缠着绷带,似乎因为什么事伤得不轻。
……
“哼哼,死神的东西也敢接,真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
布里卡街市的上空被巨大的黑色漩涡笼罩,甚至连雨滴也被阻隔了。
“黑洞,确定是这里吗。”
银爵站在锁链上,身后的黑色漩涡慢慢消失了。
“就是这里了,我能感觉得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娇小的身形混在黑雾中,他绕着银爵转了两圈,“好玩吗,我怎么接不到?”
他又悬空浮在银爵头顶,雨滴打在他身上溅起一缕缕的黑烟后穿透他的身体悉数倾洒在银爵的头顶。
“我应该带把伞来的。”
银爵说着又一条黑色的锁链出现,它盘旋在他的头顶充当雨伞。
“在那里,更深处的地方。”小黑洞向着前方漂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他用手戳了嘴巴,又向右漂了两步,接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好像终于确定了方向一样向着一个方向去了。
“他在那里。”
***
雷狮原本是追着黑影离开了旅馆但追着追着就跟丢了。
当他感应到自己元力的方位发生变化时已经太迟了,帕洛斯已经离开旅馆很久了。
雷狮黑着脸赶去了布里卡黑市,他一脚踢坏了角落里的门,门看的一瞬间,雷狮混在闪电中消失了,只留下倒地不起的保镖和一闪而逝的电光。
屋主当时正坐在里屋的椅子上,他把雷神之锤摆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慢斯条理的摸着。
“多么精美的做工啊,到底是怎么发电的呢……”
屋主一想起几天前雷狮提着锤子把他打的……他就后怕,一度觉得雷狮是个怪物,以至于他现在开个灯都怕会漏电,不肯轻易靠近电灯开关。
这回他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帕洛斯低价把雷神之锤转手卖给他了,心想着倒卖可以赚不少钱却殊不知帕洛斯丢给他一个烫手山芋,这回他差点就被雷狮给杀掉了……
“喝,宇宙海盗的东西也敢接,真是不要命啊……”雷狮扛着雷神之锤摩挲着手指,把电成焦炭的屋主踩在脚下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帕洛斯人呢。”
……
“切,什么时候眼光变得这么差了,骗徒的名号都给败光了。”
雷狮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这满屋一片狼藉的景观,屋主真的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然而他失去知觉的左手和剧痛不已的右脚正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他遇到了一个恐怖至极的人,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过短短十分钟不到,他又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皮肤黝黑的人,他踩在飘在空中锁链上,甚至头顶上也盘旋着漆黑的锁链,他身边还漂着一个黑色的很不安分的影子。
他擅自进入了屋内。
“黑洞是这里吗。”
“刚才还在的,现在不见了。”
黑色的影子在屋子里转着圈圈,他看了看墙上被电成黑色的画作,又把手伸进了旁边桌子上的银白色鸟笼摸了摸上受了惊吓的小鸟。
接着他伸手把墙上黑不溜秋的画作拿了下来,“我要这个。”
“多少钱?”
屋主躺在里屋的地上看着银爵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自然也没有答复他。
但没过几秒,银爵就把钱递给小黑洞,他把那个小袋子挂在鸟笼上愉快地跟着银爵离开了。
他们步入雨夜融入夜色中消失在了黎明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