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骑士短篇故事111

寂静的环境因为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异常而躁动起来，那是凭空涌出的能量导致的扭曲，这能量导致两个物理上完全没有接壤的世界产生缔结，在维度间短暂形成了一扇门，随着小小的身影跨过门，能量消失，周围再度回归安静。

又失败了！扎坦弥亚忍不住沮丧的叹息。这已经是她第……她得数数。天啊，还是算了吧，仅仅是意识到需要去数，就让她更加疲倦。她不能让家里人看见，因为那免不了会遭到嘲笑，在自己小小的自尊心上再插上几刀。

她要干一件（还是秘密的）其他莉林永远不会做的事，就是找一个独立的空间，就像萨坦娜或戴蒙那样，甚至包括克莉在黑暗维度都曾有过统治权，可她依旧只能当莉莉丝的小跟班。需要澄清的是，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未来某天反抗莉莉丝，她不敢，而且也从来不想，她很鄙视黑心的做派，那家伙总是吹嘘自己多么强大，超越他的父亲乃至其他旧时代的恶魔，可到最后还是只想着去抢夺墨菲斯托的王位，一点都不自立。

“我得换个方法。”扎坦弥亚总结着前几次的失败，找到一个无人，能被用来开发的空间，太难了，好地段不可能都被占有了，总应该有预留给她的世界，“不能是一片焦土。”她已经见过太多无主之地，当然这些地方没有主人只有一个原因，全都被毁的差不多了，比如目前她身处的这个。

等等，这是那，从自己的设想中回过神。她开始观察这个领域。之前失败后，因为内心的挫折让她决定今天先放弃，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踏上新的寻找新大陆的旅程。扎坦弥亚是想要回暗影位面的，在途中得装成只是出去玩，不能让家里人看出来。可她似乎走岔了路，来到了陌生的土地。

我不该太走神，总想着自己的事而忘了脚下的路。可是越想她又越不服气，为什么她总失败，难道是因为自己运气太差，她很努力了，只要能出来，并且不去找拜访其他人的时候，她就把精力花在寻找新世界上。

我好忙，有时她会偷偷感慨，布雷兹先生和爸爸，自己的教徒，努梅莎特，偶尔还有其它恶魔之子，这些花了自己不少时间，如何平衡分配是个问题，可她什么都放不下去，最后也就一事无成。

“一定有窍门。”扎坦弥亚自言自语说，她已经走访了几百个世界，如果她能有张维度间的地图，上面一定画满了大大小小的×，“我会找到方法。”为了这件事她请教过萨坦娜，可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努力去找。这叫什么答案，完全是在搪塞她。扎坦弥亚不免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些额外维度领主太多了，萨坦娜不想让这个数字继续增加下去。

抱怨无济于事，至少她还有一点可以聊以自慰，就是自己还小，有的是时间去寻找。至于现在嘛，让她在到家前先逛逛这个领域吧。

逛得地方太多了，让她养成了一种习惯，先去分析脚下的土地发生过什么，大部分领域被遗弃都是战争，少部分是因为曾经的统治者自己经营不善。扎坦弥亚面前是一截残破倾斜的柱子，显然来自某个建筑，从柱子的直径去推断，完整的建筑在过去很宏伟，比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人造建筑都壮观。

她走近那截柱子，从另一个角度看到柱子上有道破坏的痕迹，像是锋利的爪子造成的。这家伙当时绝对很暴躁，她用自己的小手去对比，这爪子很大，能把她握住。她可不希望这种事真发生。

走过柱子，小心地跃过面前那些已经分不清原来是建筑那部分的残骸，前方是一小段还算平整的方砖路，她低头看到投下的影子显得参差不齐，带着蹩脚的错乱，这是其他维度你总会遇到的，这已经还好了，只是影子。在某些维度，你本身的存在感都会遇到破灭的危险。

不远处能看到一座还算完整的建筑，像是巨大的神庙，她向那里走去，建筑投下的诡异阴影盖住了她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影子交叠在一起时，她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这一阵哆嗦不是来自建筑所带来的压迫感，扎坦弥亚相信自己听到了声音，喊杀声，奔腾的声音，飞行的声音，爆炸的声音，沉寂了千百年的混乱，似乎在她的小脑袋里泛起了跨越时空的涟漪。

“错觉，这是错觉。”她告诉自己，不要管这些。而且她也不傻，真有危险她立刻就走。扎坦弥亚可不是老掉牙恐怖片里爱作死的男男女女，感觉到不妙还傻乎乎的凑过去。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信，她是莉林，本来就是怪物，她的哥哥姐姐也是怪物，她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她在地狱逛过街，有多少事能威胁到自己，平常她不去威胁别人就不错了。

她还记得，比现在要小的时候，妈妈为了训练，或者说想看看她的潜力，故意让扎坦弥亚出现在一处凶杀现场，那是一伙5人的杀手，专门以虐杀无辜的人为乐，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是个孩子。一边倒的虐杀就这样开始了。扎坦弥亚把他们引入了一个放假而人去楼空的学校，而这些不明所以的人出了病态的乐趣选择了分散去寻找猎物。在一棵树下她吊死了第一个人，跟着是室内游泳池，她故意被发现，并落水，当那个人跳入水中想要掐死扎坦弥亚时，反被她在水中抛开了胸口。第三个人死在了电梯内，四肢全被扭断了。第四个人在女子浴室遇到了扎坦弥亚，被骨刃刺入大脑，当场毙命。而最后一个人，在莉莉丝的注视下被她用地狱火烧死，那时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火的威力，莉莉丝让她慢慢烧，结果她威力使大了，直接炸毁了半个学校。

“啊，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抛开这种事扎坦弥亚不以为然，换到现在，布雷兹先生和努梅莎特可是绝不允许她这么做，就算那些是罪大恶极的人。

呼的一阵风刮来，在废墟中扬起的尘埃迷住了扎坦弥亚的眼睛，就算闭上眼，她依然能感觉前方有各种抽象的色彩在变化，比她在地球因直视阳光后闭眼感受到的还要混乱，那不是一个收缩的光团，而是所有能想到的色彩以错落有致的形式合在一块，就像在宗教场所看到的彩色玻璃。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这种色彩搭配。

让这一幕我想象出的情景在脑海中多驻留会儿吧，她祈求着。

但这个景象很快变成了更具体的事物，不止是图像，扎坦弥亚甚至听到了声音。那像是笑声，这笑声是从比苍穹更遥远的时空传来的。有点危险了。扎坦弥亚意识到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可比看上去要神秘以及热闹。

她走入废墟的深处，残存的房顶挡住了头顶的光，在明暗交替中，她有了新的发现。

先是味道，非常的微弱，她扬起小鼻子，尽力去确定，“对，是这个味道。”很意外，在这里，扎坦弥亚发现了同类的痕迹。不过这种痕迹很古老，就像是从深深的地下挖出来，带着腐朽的气息。

莉林有很多，地球上，暗影位面，地狱里，乃至曾经的伊甸园。只有上帝知道莉莉丝毕竟生育过多少儿女，而这些儿女又诞下了多少后代。在其他维度出现莉林可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顺着气息去寻找，跟着她看到前方有堵墙挡住了去路，不过在墙的附近，有道因爆炸而造成的巨大裂口，她很容易就钻了过去。

墙内的布置并不复杂，基本上一览无余，一个巨大的，可以聚集上千人的大堂，在柱子或者房顶吊着依然发着光的灯，那些光芒不是火焰，也不像电，是一种表面坑坑洼洼的石头。

“愚蠢的战争。”扎坦弥亚说。从残留的线索去幻想昔日的辉煌，这里肯定繁荣过，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像自己这样无意间的闯入者会出于解闷而瞻仰一下。

这个世界为什么开战，与莉林是否有关。按照扎坦弥亚对莉莉丝的印象，她也喜欢征服，她有计划，可她更爱用一种联合的方法，王与女王。暴力在她选项中，只是更像是当优雅的方法没用才会选择的手段。她和很多恶魔生下过后代，“你来猜猜。”莉莉丝曾这样对扎坦弥亚说，“如果当年天堂没有杀死我和亚当的孩子，现在地球会是什么样的。”除此之外，她还问过另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上帝选择我成为亚当的第一个女人吗。”

莉莉丝与贞洁、善良毫不沾边，可她却脱颖而出，离开地狱，见证了天堂的美好，并几乎亵渎了那里。没有子女回答这个问题，扎坦弥亚更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因为无节制的生育，至少这是大不部分莉林认为的，莉莉丝的行为触怒了天堂高层，导致除了曼，其他孩子都被杀了。

失去保养的建筑内部滋生着叫不出名字的杂草和苔藓，这些植物不同于其他维度见到的，散出一种类似血腥味的味道，很奇怪，居然是这种草让扎坦弥亚感受到了同类的味道。

“我被耍了吗。”她怎么想不明白，气味会源于这个。

扎坦弥亚的视野从草上挪开，来到其他事物上，她看到一只断手，不是真正的手，只是雕像，这只手很锋利，肌肉的线条，以及毛发纹路雕刻的栩栩如生。

她拿起断手，试着去找其余的部分，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多此一举，还有更多的雕像在附近，尽管都是被打碎的，可凭借数量她还是能勉强拼凑出这些雕像曾经完整的模样。

这家伙的原形与人类对于恶魔的笼统认知很像，有着一对卷曲的角，姿势上可能有点驼背，两只强壮的爪子挥舞着。这里是他庙宇，他到底是谁，能在一个维度中，有这么大庙，身份不会太低。

他是地狱的一员吗，扎坦弥亚问自己，应该不会，如果这里真的曾是地狱某个人的私人空间，就算他战败，这个世界只要不被撕裂，就总会被设法恢复，或者被融合成为地狱的一部分，可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还没有找到这东西脸部的雕刻，其实这没必要，这些家伙都是能变化的，随便换个形象轻而易举，不过如果他希望被统治的民众有个可以畏惧或着膜拜的具体偶像，就会留下形象。

“难道是被刻意销毁了，就为了抹除他的痕迹？”扎坦弥亚说。

就在她思索这一切时，一阵风从外面漏了进来，接着响起了‘唦唦’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我竟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地上遗留着一本书。扎坦弥亚走过去，看到那本书很厚，仅是从厚实的封皮就能预感到拿在手里会是沉甸甸的。可是里面的内容是否能对应这个重量则另当别论，她见过不少哗众取宠的著作，作者绞尽脑汁扩充内容，可真正能算得上营养的文字少之又少。

就在她探过头想要一睹书页上的内容时，却发现书的旁边，一堆碎石中，有一个造型别致的饰品。

扎坦弥亚的眼前亮了，那是用来召唤她妈妈的标志。这个符号她懂，可没用过，因为除非你能真献上令莉莉丝感兴趣的东西，否则贸然召唤下场会怎么样不言自明。

她捡起饰品，擦了擦，放回口袋，想要回家后偷偷研究一下，却在此时，头脑中一阵刺痛传来。

“啊！”扎坦弥亚小小的呻吟了一声，抱着头，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等她再抬起头，却骤然发现，周围的布景变了。本来被摧毁，埋没在时间长河中的破败建筑竟然得到了某种修复，就像正在滋生的细菌那样，破损的部分再重现，而她身边那些雕像也在露出了原有的容貌。这还不是最吸引她的，真正使扎坦弥亚认为有点恐怖的是，她似乎目睹了一个处刑现场的降临。

那些被处刑的生物，有的类似人，有的完全不像，可不论是何等畸形，他们都饱受折磨。有些受害者被吊在天花板上，有些被钉在拱门上，这些在痛苦中洗礼了灵魂可怜生物竟都是一个物种，他们是莉林。

扎坦弥亚说不清她为什么知道，脑子里不断有信息冒出来，充斥着她的感官。曾有过这么样一个时刻，许许多多的莉林，还是那些强大又凶悍的，落入一个更可怕的存在手里，他们被押到此处，为了某种目的而献祭。

妈妈知道这一切吗，她就没有阻止吗。扎坦弥亚知道莉莉丝有时会牺牲掉他们，她自己也曾是受害者，可这次那，莉莉丝在其中是否又扮演不光彩的角色。

那本书在流血，从书页的每个字母上，起初只是缓慢的溢出，到后来成了喷溅，血沫大范围的撒到空中，使眼前一切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更多而信息涌来，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像她展示着后续的场面。那些莉林，不管以前多么恐怖，带来了多少杀戮，在这里只是可怜虫，待宰的羔羊。他们的痛苦得到幕后主使人喜悦的呼唤，他们死了，献出生命，流出血液，为了那家伙能大举率众侵入其它维度铺平了道路。

得阻止他们。扎坦弥亚忘了这是一场恐怖的幻觉。身临其境的恐慌让她想到的不是跑，而是赶紧去警告天堂和妈妈。

回过身，她却看到大兵压境。

有势力察觉到了危险，是天堂。那些天使，最常见的、阿修罗、黑翼军团，集结在一块，拿着燃烧的剑，还有其他武器，长矛、弓箭，他们全来了。神圣的光芒驱动着某些巨大战争机器的引擎抵达了战场，并排好了攻击队形。

见到数量如此众多的天使，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更加担忧这场战争的规模，什么样的力量逼的天堂出动这么多人。她在队伍里寻找着努梅莎特的影子，但对方没有出现，也许是她没有找到。

下一秒，她被迫调转方向，看到另一边。一支数量同样庞大，可更为复杂的军队出现，全都是莉林，人形的，兽形的，恶魔形态的，甚至无定形的全来了，能调动所有莉林的只会是一个人，莉莉丝。

妈妈参与了那场战争，还是说她是发起的一方，那些同胞是她的又一次残忍尝试的牺牲品。

两支部队在接近，近到能看到双方的表情，厌恶与蔑视彼此心照不宣，他们不加掩饰的表露着对于对方的情绪，天使们对于莉林的容忍仿佛到了极限，随时会失控。而莉林那，有恃无恐的嘲笑他们，并扬言当天使转过身的时候就要拔掉他们的翅膀。与天使们整齐划一，组织严密相比，莉林更像匆忙集合，妄图凭借数量去压制对方的莽夫。

这种想法有点自我贬低，可扎坦弥亚得承认，大部分时间莉林们都是靠数量去抗衡对手，真正能做到一己之力展露强大的莉林确实不多。

天使曾跟莉林有过大战，为什么她不知道，如果是努梅莎特为了顾虑自己感受不说还可以理解，但莉莉丝似乎没这个必要。

隆隆的响声，以及比这更可怕的笑声撕裂着维度。扎坦弥亚看到了第三股势力，那些士兵，体型宛如食尸鬼与哥布林的杂交，目光歹毒，针对的目标不分天使和莉林。这支部队中还有另一种战士，他有着蟒蛇般的身体，头部却如同食蚁兽，尾巴是像蝎子那样锋利的钩子，只有两只狰狞的前脚。

一阵尖锐的叫声刺痛了她的耳朵，她看到率领这支部队的人，一个体型较为壮硕，头部类似猫头鹰，背有双翼的怪物向着天使与莉林发出一声带有宣战性质的咆哮，这只军队跟着杀了过来。

军队从地面逼近，同时天空中也掠过那些家伙的飞行器，外形像是巨大的恶魔头颅，两只卷曲的角就是双翼，飞行器由杂交的怪物驾驭，在行驶中，可以操纵周围的气流，形成席卷空中和地面的旋风，风中带着亵渎的力量，足以从外到内的污染并融化一个天使或者莉林，可当这些风吹过他们的同伴，则会激发出更强烈的战斗欲望。

天使与莉林联手了，联军与侵入者短兵相接，扎坦弥亚看到杂交的怪物会佩戴一种有锋利爪子的金属拳套作战，不论是天使还是莉林，只要挨了，就会血流不止，而拳套所带的魔法力量也会影响伤者，令他的体力与生命流失，反馈给施暴者。她看到有个天使以惊人的速度在面前衰老，并腐烂成枯骨。而那个杀死他的杂交怪物，则变得异常兴奋以及强大。

而那个类似双脚蛇似的怪物，会从口中吐出长长的舌头，舌头刺穿了一个莉林，这个莉林同样凶悍，他强忍痛苦，用双手想要扯断舌头，可是舌头的强度超出了他的力量，他被拉了过去，跟着双脚蛇用尾刺钉入他的头部，并将他的脑袋整个扭断。

一个兽形莉林用四足奔跑着在战场上冲锋，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对手，这股势不可挡的劲头最终被那个猫头鹰状的怪物拦住，怪物用爪子刺入莉林的双目，杀死了他。

他的眼神中扫过战场，投射出的光线不断割裂着生命，他率领的军队在持续推进，这些侵略者渴望踏着敌方的血肉，走向征服的胜利。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联军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攻击。由看不出物种的巨大骨骼嵌合而成的加农炮在莉林的操纵下，将一发发破坏性的能量砸向对方的阵地，能量在未触地时爆炸，随后形成大量微小的种子，种子落地，形成一个播种区域，而所有经过这个区域的杂交怪物以及两脚蛇，都会被从地下迸发的绿色火焰吞噬，肉体被撕裂，只遗留下变成的焦炭的尸骸。

另一边，空中的飞行器遭到天使们制造的抛投武器的攻击，黑翼军队将无数炮弹投向天空，尽管飞行器灵巧的避过了炮弹，可爆炸后的炮弹会在一定空间内短暂形成一个力场，飞行器掠过力场不久便会失控并坠毁。

天使们在挥剑砍杀，扎坦弥亚看到路德在怪物群中从容的战斗着，她的剑燃烧着明亮的火焰，往往在剑刃砍入对方身体以前，炙热的能量就已经将对方杀死，她最后砍断的仅仅是燃烧的枯骨。让扎坦弥亚惊讶的是，在这样的不同的血已经汇聚成小河的战场上，她的衣服依旧比较干净。

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同类，一个巨大的莉林，身上爬满了杂交怪物，他们用锋利的拳套刺他的身体，可他无视不断增加的伤口，用重拳一遍遍砸击着地面，砸碎躲避不及的怪物，巨大的威力甚至波及了在他身边的其他莉林，他们被震倒了天上，有些还受了伤。

彻头彻尾的疯狂杀戮，天使、莉林极尽所能去消灭对手的数量，从有些人的眼神中，扎坦弥亚看出了比赛的意思。天使不会任由莉林在战场中为胜利奠定基础，而莉林则不允许自己的杀戮被天使比下去。

死掉的人很多，可仍战斗的人依旧密密麻麻，无边无际。联军对抗的对手以更狠的手段还以颜色，随着战争持续，留到后来的人，拳套上能量赐予并激发出他们更强大的战斗力。一个天使，四肢被双脚蛇的舌头缠住，随即被分尸。而一个操纵加农炮的莉林被杂交怪物围住，转瞬被撕成了一堆碎肉。

战场中，一个身影在不断闪现，与其他人或野蛮或干练的作战手法不同，她的手法带有一种在扎坦弥亚看来美的感觉，就像是舞蹈，可每每随着她起舞，邪恶的魔法透过指尖流向周围的生命，敌人片刻消逝，她带着陶醉将手伸向下一个人。

“妈妈！”扎坦弥亚叫道。

已近乎舞姿的动作战斗的正是莉莉丝，战斗的间隙，她举起一个亡者的头骨，从外形看可能是天使，也可能是人类外貌的莉林，她奚落的看着头骨，可能是在嘲笑他的弱小，怎么死在了这样的场合。

丢掉头骨，莉莉丝没有继续去战斗，而是转过身。虽然扎坦弥亚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幕都是假的，可她还是觉得，莉莉丝看的方向正是自己。不得不说，她有点怕妈妈这样的眼神，每当这种时候，挨一顿骂算是轻的，有时会是更具体的惩罚。

莉莉丝带着鄙夷的笑伸出了手，扎坦弥亚下意识的退缩了一下，然后她听到妈妈开口了，“赶紧加入战斗，相信我，这里不存在上帝的荣光，更不存在虚伪的守护誓言，来享受杀戮带来的愉悦。战场容不下畏缩不前的懦夫，我更容不下自己的儿女是这样的人。”

“我……”这声音对扎坦弥亚带来了催眠般的效果，她开始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真实。脑子中回忆起了以前的杀戮，杀死那些变态，在废土杀掉的摩托匪帮，满眼都是血，满眼都是杀戮，满眼都是……

‘砰’的一声闷响，眼前的一切如烟雾般散去，一只手，沉稳有力的盖住了正在喷涌血雾的书。

“哇！”路德说，“看看是谁来了，努梅莎特的小可爱，你来这干什么，学习怎么杀戮，可你要知道，努梅莎特可不会教你这些，你那些恶心的家人可以交给你，我也可以交给你。”

她伸出了手，“看得热血沸腾对不对，想为天堂而行暴力之事吗。答应吧，你的内心，你的出身都在渴求这些，我会给你一个在道德上优越的保障，很多狂热的宗教信众，甚至会因你的杀戮而由衷的赞美，我可以解放你，又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我教给你相关的知识，可比努梅莎特的要实用，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她的邀请毫无诱惑，如果不是敬畏对方的实力，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天使，考虑她和努梅莎特都在黄金圣城，扎坦弥亚会直接一发地狱火把她炸出去。再留下几句嘲笑的话，跟着逃回家里。

“这，这里是那。”扎坦弥亚问。这个天使的出现自然不会是为了自己。她的眼睛紧盯着那本被合上的书。

“这里是永不散去的战后硝烟。。”莉莉丝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把扎坦弥亚轻轻拉到身边，然后对路德说，“你该学学语言技巧，地狱里新出生的婴儿都比你懂得怎么去蛊惑别人。”

这番嘲讽路德收下了，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妈妈，你怎么……”扎坦弥亚在想其中的关联，她看到一场战争，天使和莉林联手对抗第三方势力，现在天使和恶魔之母都出现了。

“你会来这里，也许是这本书的缘故吧。”莉莉丝说，“你要知道，这本书的材质很复杂，是死去莉林的皮为书，天使的羽毛为笔，法拉拉的仆从的血为墨水，去记载当年的一切。”

法拉拉！扎坦弥亚由于惊讶嘴巴变了O形。她没听错吧，妈妈说的是法拉拉，八度要素的成员，和赛托拉克，伊康等魔神并列的人物。他竟然曾与天堂和暗影位面同时开战。

“狩猎者法拉拉，又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以为靠你那些儿女所带来的仪式就能使他吞并其他维度，最终的惨败在实施之前就已经注定。”路德说。

她毕竟在说什么，疑问堵塞了扎坦弥亚的思路。她不知道该从那里发问。

莉莉丝显然心情不错，乐意在目前，并在一个天使面前装一个乐于答疑解惑的好妈妈，“你明白的。”她抚摸着女儿脸，能感觉到扎坦弥亚对自己的畏惧，莉莉丝喜欢这感觉，“我有很多男人，自然也有很多儿女。”

莉莉丝的子孙遍布各大维度，从很久以前这就不是什么秘密，有时她把这作为炫耀的资本。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这种资本有时会让别人动起歪心思。例如法拉拉，“我的儿女有些在不同维度长大，作为莉林，他们身上会有所处维度的痕迹，这给了法拉拉可乘之机。”莉莉丝说。法拉拉有着自己的想法，不会随便对莉林出手，他选择的莉林都在其他维度中比较强大的个体，只有抓住，并用他们为自己的仪式献祭，才会让他有成就感。

“那些莉林被抓到这里，集体处决掉。”路德说，死掉的莉林，他们的血液与灵魂被法拉拉改造成通往这些维度的捷径，这个捷径不是给他个人，而是他的军队。

“嘿，”莉莉丝不太喜欢有人在这件事上打断自己，毕竟这算是她的家事。对于儿女的性命她通常很冷漠，可不代表她会任由其他人能轻易去染指并利用，“让我说完好吗，我在教育女儿，而不是你。”

讲述继续，如果法拉拉愿意邀请莉莉丝成为这个伟大扩张计划的共谋者，她会乐意加入。可是他没有，他背着莉莉丝，狩猎莉林，实施计划，这刺激了莉莉丝的自尊心，永远不在这方面得罪女人，尤其是像莉莉丝这样的。

莉莉丝召回了大量儿女，准备给法拉拉点教训。可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有其它势力先一步行动了。

路德当然不让的扬起了头，没有什么能瞒过天堂。从不同维度强悍的莉林无故失踪她就开始怀疑是否有阴谋，因此他们的行动要比莉莉丝迅速。

“那为什么……”扎坦弥亚想问，既然预感不对，为什么上帝不提前制止。可话说半截，她就意识到了原因，上帝并非全知全能，他只能在出事后以最快的速度去解决问题，莉林失踪可以有无数理由，而最可怕的，和最寻常的几率几乎等同。

“就这样，双方集结，并相遇。”莉莉丝说，那战场让她不满的是那些地狱之王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而在与天使大军相遇后，如果不是她严厉命令所有子嗣不得妄动，恐怕莉林要先和天使来一场血腥的战斗了。

法拉拉想要依次对各个维度发起入侵，却在大军开拔之际就遭到迎头痛击。然而这样一个双方极度不信任的军队，面对法拉拉的军队，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些被扎坦弥亚视为杂交的怪物士兵，装备了恐怖之拳，一种由法拉拉咒语强化的武器。很多莉林和天使在最后时刻用生命体会到了这种武器的恐怖。尤其是莉林，恐怖之拳上面有作为献祭的莉林临死时痛苦所迸发的诅咒，所以几乎成了针对莉林的特殊武器。而战场上，每每有莉林死去，有些天使竟然露出幸灾乐货的笑容。

“长翅膀的家伙很快也为此付出代价。”莉莉丝说，死亡数量的激增强化了恐怖之拳，最终令天使们感同身受。

战斗打到后来，参战者内心的躁动都足以令空气升温，由尸体中所流出的血汇聚成的河都在蒸发，腥臭味的蒸汽弥漫在整个维度中，有些身处这个维度的生物因这股味道而窒息，乃至丧失了理智。

“一些莉林因为杀戮过多，在疯狂的趋势下，竟然做出了倒戈的举动。”路德不失时机地说。

这显然触到了莉莉丝的痛点，确实有些孩子，在战斗中遭到了法拉拉先锋官，那个类似猫头鹰的家伙的诱导，他们的意志本来不弱，可持续的战斗导致他们忽略了眼前目标的身份，只剩下杀戮那一瞬间的残忍。其中一个莉林居然冲到莉莉丝面前，直接给了她狠毒的一击。

莉莉丝抓住了这个孩子，在嘲笑、愤怒与谩骂中将他丢出了战场，他被放逐，永远不得回到暗影位面。这已经算是莉莉丝难得仁慈了，如果不是她还比较看重这个孩子。从此这个孩子在地球游荡，为了取悦莉莉丝换取她的宽恕，杀戮了不少生命，他原有的名字被遗忘，只记得莉莉丝给他的最后称呼：放逐者。

“原来那满身是毛的傻大个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的。”扎坦弥亚说。

她和放逐者向来互相看不起，放逐者公开宣称扎坦弥亚是叛徒，是家族隐患，扬言迟早有一天要干掉她。而扎坦弥亚反讽放逐者快大人傻，是个十足的蠢货，只会闯祸。

“现在他已经回来了，我自认为还是挺大度的。”莉莉丝说。“另外，导致他做出悖逆之举的家伙下场更惨，你是不会愿意知道过程的。”

“那妈妈，后来我们怎么赢的。”扎坦弥亚说。

“当然是靠亡者的尸骨堆出来的胜利。”莉莉丝说。战争结束后统计损失，莉林的死亡率远大于天使，平均每阵亡一个天使，莉林就要死掉至少20个。不过天堂和暗影位面对于损失表现得都很冷静，不论天使还是莉林，只要上帝或莉莉丝愿意就能复活。

只不过让莉莉丝意外的是，她竟然得到了一份有别于以往的奖励。上帝曾问过莉莉丝，鉴于她在这里出了力，希望得到什么作为补偿。他知道莉莉丝可不是出于保卫其他维度而参战的，可她既然来了，天堂也得有所表示。

“我把奖励推回给了天堂。”莉莉丝说，与其让她说，并让天堂有机会歪曲原意，不如让天堂来，她找机会插入自己的想法。

上帝接受了，跟着莉莉丝被带离了原本的地狱，来到了伊甸园。

与亚当的第一次见面至今让莉莉丝记忆犹新，一个不算壮硕的人类样本，上帝的试验品，赤身裸体的站在那。像一个亟待开发脑力的动物。我将会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他的妻子，这个奖励可真有趣。

换了居住环境，得到一个丈夫，莉莉丝接受了，她留在了伊甸园里，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或者说享受相较于恶魔，不同的感官与肉体的愉悦。

“可惜你没有抓住机会，把伊甸园搞得乌烟瘴气。”路德说。

如果说错失机会，莉莉丝只会认为当时太急功近利了，起初她就有预感，上帝并不想让亚当永远居住在伊甸园，就算没有那条蛇，他依然会让亚当离开，让他的子孙与地球上人类混合，她本来该更有点耐心，等走出之后再大量繁殖莉林。

“上帝是个枯燥的老头，不论他希望展现幽默也好，平易近人也好，他就是很枯燥，死板，墨守成规，一个莉林掌控的世界有什么不好。”莉莉丝说，“你们杀光了那些孩子，结果地球依然各种势力横行。”

“人类之母这个位置你确实不合适。”路德嘲笑说。

“也许我本来就不想当。”莉莉丝说，离开亚当，回到地狱，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让她去总结这次短暂的婚姻，亚当总是对于天堂唯唯诺诺，并且床上技巧很平庸。

“可妈妈。那本书是怎么回事。”扎坦弥亚问。

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莉莉丝说，“每一场战争都需要被记载，这场也不例外。”

为了纪念这场战争，或者说为了保证能最大限度客观去描述，在撰写时，莉莉丝将死去莉林的皮撕了下来，制成了这本书。而天堂用散落在战场上的羽毛融合成一支笔，收集对手的血水为墨汁。尽管是天堂主笔，一旦记录的天使有夹带私货的企图，这支笔就无法写出任何内容，而天使的耳边会充斥着莉莉丝的嘲笑。

“完成后，这本书被放在天堂。可以供人随意阅读。”路德说。

不过很快，问题就出现了。阅读过的天使，其中那些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天使都表示或是听，或是看到了那场战争的场面，那些爆炸，飞溅的残肢断臂，爆炸形成的弹坑，乃至部分天使认为自己的身体曾被法拉拉的部下所驾驶的战车碾压。

问题就在那本书，构成书的材料，以及所记载的历史，天使的想法，莉莉丝的意志，法拉拉的野心全都被写了进去了，让这本书带有某种无可名状的腐坏能力，会影响并破坏所处的世界，如果让书留在天堂，战争的后遗症最终会冲破书页的束缚，把圣城变的面目全非。

天堂取出这本书，重新撰写了新的，更为光辉化的故事。一个被莉莉丝视为掩盖的，沽名钓誉的残本。新书替换了旧书，而旧书被丢弃，扔到了这个曾被法拉拉用来搞血腥仪式的维度，也就是他战争发起的地方。

从此以后，这个本已报废的维度，在空旷的平原或者幽暗的角落中，总是若有若无的回荡着一个声音。迈过敌人的骸骨，通往征服之路。释放内心的残暴，去收获无尽的战利品。在狩猎中达成扩张，用恐怖之拳贯穿维度，再坚定的反抗也将化作柔弱。在法拉拉的注视下，这是永不落幕的狂欢。

“你的无意闯入，激起了那本书的反应。”路德说。死于献祭的莉林之血所浸染的土地滋生出的杂草本该是这里唯一的变化，没想到因为一个活着的小莉林（而且有着强大的力量）到访，使这本书获得某种感召，它将曾经的战场，投影到了扎坦弥亚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不利索的结尾。”莉莉丝竟然带有反思性的说，她挥动手指，那本被合上的书来到了她手中。一连串的魔法光粒围绕着书转动，整本书越缩越小，并变得扁平，最后成为了一张纸。莉莉丝将纸卷了起来，放到嘴里，咀嚼，最后咽下。

这可真恶让我反胃，路德注视着这一幕。但没有阻止她，这本书除非引发混乱，对维度造成污染不会给与拥有者任何额外的力量，莉莉丝这么做在她看来是解决了一个遗留的小问题。可是她很感兴趣，莉莉丝是想让这件对她来说算是耻辱的事件记录消失，还是在变相体会一下自己儿女的味道。恶魔之母有时会吃掉自己的儿女用于补营养。但天堂内部有个笑话，说是莉莉丝对于食用自己的孩子某种程度上瘾了。

扎坦弥亚对这样的处理方法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妈妈拥有自己想不到的能力，虽然这些能力不会用来帮助自己，“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因为你来了。”莉莉丝说。

这让扎坦弥亚感到背后发寒，难道说莉莉丝在暗中跟踪她。这不值得大惊小怪，可今天自己在……上帝啊，妈妈在暗中一路看着她找新世界的失败之旅。

“我听到了你内心的在疯狂的边缘呼喊。”莉莉丝的耳朵在这时很灵，久违的战场喧嚣指引着她，让她离开身处的维度，前这个记忆中几乎不再占据任何地位的世界。

看来妈妈还不知道我的计划，扎坦弥亚小小的松了口气。

一块巨大的拱顶砸了下来，路德用自己的力量摧毁了这里，很快塌方便向四周蔓延，这座残存的大殿彻底化为废墟。

为什么她要毁了那里。扎坦弥亚在回家的路上，不断想着这个问题，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在为那不值得占有而失落吗。”莉莉丝问，“想要那个垃圾场当自己的秘密基地，孩子，那里可不是一个理想的世界。”

“不。”扎坦弥亚立刻否定，她可不敢当着妈妈面谈论寻找新领域的事。她不知道妈妈的态度，但肯定最后总是不同意。

“也许她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莉莉丝说，“就如当初战场上，看到不管是莉林还是法拉拉的士兵死，她都会露出笑容，天使也能享受残忍的乐趣，不要以为路西法、然德基尔的叛变是落幕，一切只是序曲，天堂的残暴，超出你的想象。”

妈妈是在暗示什么吗，又有事要发生了吗，如果是的话，她得找机会去通知布雷兹先生和爸爸，让他们有个准备。

“女儿，今天玩得愉快吗。”莉莉丝突然说。

在莉莉丝身边，你就得习惯冷不防的提问以及随之而来的哆嗦，“愉快，很精彩，我累了，现在我们回家。”

“这就对了。”莉莉丝说。

就如记载战争的那本书，总会在那个维度中散布法拉拉的低语。危机如影随形，你摆脱不掉，而且稍有疏忽，就会带来致命错误。莉莉丝也在等，等待机会，也许到那时，她会成为最致命的一环。

她是恶魔之母。

可在这野心之外，身边跟着这个孩子，她不免又追忆那短暂的热恋，扎坦诺斯火热的眼神，以及他的怀抱。

那团火，也许是地狱火，也许是自己内心的火焰，永远在灼烧着她的欲望与野心，并且从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