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金瓶梅》
我曾听说《金瓶梅》是禁书,因为里面有很多少儿不宜的描写,所以我好奇过,后来见到有这本书卖的时候就读了。我的感受是很冷,很萧瑟,十分肃杀。回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记性其实不好,小时候的记忆很少,只有感受和零星的画面,都分不出大概的时间,说明我的记忆偏感受型,以前也没有记录的习惯,写文字做记录是疫情后才有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金瓶梅》,于是就把我当时的感觉挖出来以及表达一下现在的理解吧。
那些关于性的描写实在让人失望,给我的感觉不过是两块白肉扭来扭去,根本谈不上情,更别说爱了,只是纯粹的动物性的欲望,都不用是人,想象成其他动物也是一样。然后是关于死亡:我没有看过《三国演义》,也没有完整看过其电视剧,只看过动画片,但就这样,三国演义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是绝对的恐怖片,我一度不敢继续看下去,因为有太多太多死亡,董卓,吕布死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周瑜死的时候呢,诸葛亮死的时候呢?司马懿也死了,姜维也死了。小时候觉得恐惧大概是单纯对死亡感到恐惧,长大后,我明白他们的人生是精彩的,无憾的,死亡只是让他们不能继续追逐理想,他们拥有积极的丰富的展现过自己的人生,这很好了,我对其也就再无恐惧了。只是看《金瓶梅》又带给我一个巨大的冲击,惨死只是一个词,可谁想过有什么样的惨死呢,我觉得作者太过直白,太过赤裸裸了,比如潘金莲的死:“那妇人见势头不好,才待大叫。被武松向炉内挝了把香灰,塞在他口,就叫不出来了。然后噼脑揪番在地。那妇人挣扎,把髻簪环都滚落了。武松恐怕他挣扎,先用油靴只顾踢他肋肢,后用两只手去摊开他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去妇人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那妇人就星眸半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武松口噙着刀子,双手去幹开他胸脯,扎乞一声,把心肝五脏生扯下来,血沥沥供养在灵前。后方一刀割下头来,血流满地。迎儿小女在旁看见,唬的只掩了脸。”“武松杀了妇人,那婆子便叫:“杀人了!”武松听见他叫,向前一刀,也割下头来。拖过尸首。一边将妇人心肝五脏,用刀插在后楼房檐下。”杀人如杀牲口,人和牲口没什么区别。最恨最狠的诅咒大概是叫人不得好死,但在《金瓶梅》里,要一个“好死”真蛮难的,他们是不是都是被诅咒过的人啊。人们评价《红楼梦》是春,《金瓶梅》是秋,金的肃杀之气扫过,满地残叶烂果,流水落花只是想象中的美景,其实大概就是败花落了阴沟,腐臭。书里给我的感觉是寒凉,但当回忆中和《三国演义》一起的时候,一个显得热烈,一个更觉凄凉,再去回忆人物的时候就更是悲凉了。
我认为作者应该是怀着一颗悲悯之心的,写这个的意图是劝诫,书的开头就说了:“这“财色”二字,从来只没有看得破的。若有哪看得破的,便见堆金积玉,是棺材内带不去的瓦砾泥沙;贯巧粟红,是皮囊内装不尽的臭於粪土。高堂广厦,玉宇琼楼,是坟山上起不得的享堂;锦衣绣袄,狐服貂裘,是骷髅上裹不了的败絮。即如那妖姬艳女,献媚工妍,看得破的,却如交锋阵上将军叱咤献威风;朱唇皓齿,掩袖回眸,懂得来时,便是阎罗殿前鬼判夜叉增恶态。罗袜一弯,金莲三寸,是砌坟时破土的锹锄;枕上绸缪,被中恩爱,是五殿下油锅中的生活。只有那金刚经上两句说得好,他说道:“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见得人生在世,一件也少不得,到了结束时,一件也用不着。随着你举鼎荡舟的神力,到头来少不得骨软筋麻;由着你铜山金谷的奢华,正好时却又要冰消雪散。假饶你闭月羞花的容貌,一到了垂眉落眼,人皆掩鼻而过之;比如你陆贾隋何的机锋,若遇着齿冷唇寒,吾未如之何也已。倒不如削去六根清净,披上一领袈裟,参透了空色世界,打磨穿生灭机关,直超无上乘,不落是非窠,倒落个清闲自在,不向火坑中翻跟斗也。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他把这些红尘俗世的因果赤裸裸的展现给我们,是一种悲悯,是一种劝诫,按照佛门的看法,我们也符合熵增,众生轮回向下,放纵欲望,沉沦酒色财气,表面是享乐,其实是在轮回中堕落难以超脱,见芸芸众生堕落如此,才留书警戒吧。我们是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我们也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欲望往往是我们最好的动力,但我们也都知道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适度才是真的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