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计世界观同人文】《收尾人》(五)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这里是孤儿院不是托儿所,孤儿院是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住所的地方,而不是给一些不称职的监护人带孩子的地方。”
即便我详细的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眼前脸颊毫无血色、表情极度僵硬的男人如此说道。虽然从他的立场上来看确实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嘛,身为色彩级收尾人就应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是了~
“我这也是黔驴技穷了维吉尔,不然我是真的不省心将她带到你这里来给你们添麻烦啊。”
“普布,你还记得遇到问题时你最喜欢说的那句话吗。”
糟了,当初用来鼓励自己的话现在成了对方用来噎死自己的理由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 ‘您’就是我现在解决困难的办法。”
我率直、真切、立刻答复道
“不能这么算,普布。我只是‘您’解决困难所需要的无数种办法中的其中一种啊。我相信你脑袋瓜里装着的办法一定比实际提出来的要多的多,你肯定不需要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偏僻的、后巷孤儿院的赞助人的帮助吧。”
对方灵巧的话术让我之前的直球攻击瞬间被招架然后反击了回去,不愧是维吉尼乌斯,都市里面最典型吃软不吃硬的收尾人果。
然我还是得换一个措辞方式!不然往后几天收尾人的长期工作那可真是安不下心来进行。
“西扎!快向眼前的叔叔求情!就说麻烦他让你在这里住几天,住到哥哥工作完回来接你就行!”
“……”
面对我的话维吉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言道,“让小孩子来求情你还是没有脸面啊,普布。”
没办法啊老维,毕竟当下的尊严可挽回不了未来的遗憾啊。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西扎的眼睛开始流出绿豆般大的泪眼,她双手紧抓着自己衣服支支吾吾地说:“叔叔……哥哥……他又要上战场了,所以……所以我来这里住,住一会儿等哥哥回来……”
嘎啊!糟了,怎么又让她误会到了那个层面了!这次出远门只是因为收尾人工作而已所以要出去几天啊,不是烟霾战争那种被翼征召上战场参战的那种。
“西、西扎!不是要上战场,只是去工作而已。工作不是上战场啊!我真的能回来的!真的!”
我赶忙握住她的手,因为在往常只要抓住她的手,她就会很快的安心下来听我说后面的话。然而今天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因为真的离开了家也可能是因为真见到了不认识的人的缘故。
无论我怎么抓紧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抓经我的手。西扎她都无法安心下来——那场战争对她造成的创伤,时至今日都未能完全愈合。
我将她搂入怀中,一边捋顺她的秀发一边安抚着说道:“真的不是上战场噢,哥哥只是出门工作而已,毕竟还要赚钱养家的,等哥哥赚到钱回来后就一直陪着西扎,怎么样?”
“不要!”
真是言简意赅、不留余地的表达
“但是如果没有钱的话,我们就要吃不饱饭、睡不好觉,晚上还要当心怪物会把西扎你抓走……”
“我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不要晚上!不要出远门!”
虽然时间能解释清楚很多问题,但我明白,解决问题有的时候不能只依靠时间。
很多事情以及其衍生出来的相关问题必须要当事人经历过一次后才能知晓该怎么解决——而西扎她现如今就面临着这一过程,身为监护人、陪伴着她长大的我必须狠下心做出抉择。
或许是看出来我的想法,维吉尔开口说道:“不如先进来再说吧,现在天气有些凉了。”
“好。”
为了防止西扎抗拒,我打算将她直接扛起。
然而面对这一举动,维吉尔则是对我直言道:“给孩子留点尊严吧,要是被其它孩子看到了,那往后的几天可是要被笑话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维吉尔说得有理,于是乎放弃了用扛的方式将西扎带进去的想法——这么做好像确实不怎么妥当,毕竟这搞得好像是我在给这所孤儿院提供廉价劳动力似的,实在是太容易引起非议了。
…………
“原来那个孩子和你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吗?”
维吉尔坐在我的对面看着已经融入孩子们嬉闹中的西扎说道,西扎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就融入或许和平常的她特别喜欢做手工有关吧。
“她是在战场上我从殉职战友口中得知而来的。当我把她从托儿所里面接出来时,真的费了不少心思。”
维吉尔沉默了一会儿,毕竟身为资深收尾人的他很清楚。
后巷中绝大部分孤儿院并不是单纯的慈善机构,它们成立的背景往往都不干净。
有专门将孤儿作为商品贩卖出去而成立的“拍卖行”,有专门为帮派或者说家族培养死士而成立的“集中所”,有专门骗取翼补贴乃至为其提供试验材料而成立的“原料间”。
而即便是以慈善援助为主的孤儿院其背后也肯定以及必须有一名足够硬挺的靠山才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单纯满足他人意愿而存在的机构,在都市中根本不存在。即便存在,那其存在的前提也是为了满足成立者自身更深次上的欲望满足。
“那你为什么想到了我这里。”说出这句话时,维吉尔将身体向前倾,将双臂压在自己的腿上,“想到我真的会帮助你?”
维吉尔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他幼稚呢还是说他执着呢。不过或许可以趁着此次机会,我们彼此之间可以好好的谈论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是因为我想到了你曾经提到过的‘流向’,而现在我好像能理解所说的‘流向’是什么了。”
“……”
“个人的意愿根本无法改变都市的‘流向’,而集体的意愿却又往往只会顺从都市的‘流向’。”
面对我所思所想表达出来的言论,维吉尔只是沉默的倾听着,“我曾经时常在想若个人的意愿能够影响集体的意愿,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被个人意愿所影响的集体意愿将能改变这座都市的‘流向’。
“而‘流向’一旦改变,是不是我们就再也不需要再因为顺从‘流向’的缘故而去舍弃那些我们曾经所珍视的事情,是不是就不需要再为了活下去三个字而奔波卖命了。”
“但个人的意愿根本无法影响到集体的意愿。”
维吉尔用着冰冷的语气诉说着现实。是啊,身为色彩的他肯定更清楚,个人的意愿若要影响到集体究竟有多么困难——收尾人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解决问题、混一口饭吃而存在的职业,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现有的生活或者让其变得更好而已。
更多的事情,我们已经无力去思考了。或者说,不想去思考了。
“果然是缺乏坚持下去的信念啊……”
“……”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改变‘流向’的信念,那种坚信自己是【能将‘流向’改变之人】的信念。而我们都缺乏那种信念,或者说,我们真实的信念是在‘流向’得到改变后才能显现出来的那种,也不一定?”
维吉尔抬起头无言的看着我,他那冰冷的目光流露处一种情感,一种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的情感——被这种情感注视的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也正是在这种情感的注视下我才发现之前的自己几乎都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而维吉尔他感兴趣了多少,听进去了多少,我根本无从知晓。这种不对等的感觉让我由衷地感叹,“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傻子啊……”
我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说道,而维吉尔则是其实拍了拍我的肩膀在说出那一句话后就朝着孩子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我理解了维吉尔他其实一直都有在认真聆听我刚刚所说过的话。
“或许我们都是这样的傻子吧,一直都幻想着‘流向’被改变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记忆回溯到这里时,原本被遮蔽的五感在此刻彻底回归现实——在下车抵达任务地点之前,拇指专门下派了负责来接应我们的人员。
然而因为我们所持有信物仅代表拇指阶级中士兵这一等级的缘故,在前往子弹工厂这种对于拇指来说属于战略要点的地方时,需要我们佩戴阻隔感官的相关设备以防止事情结束后我们有泄露其位置的可能。
这也是为了防止做不必要肃清工作而所提前打下的基础。
“三位收尾人朋友真是非常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
有别于一般帮派那种粗俗、无礼的语气不同,眼前的男人在措辞方面有着特别的讲究,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身为拇指指挥官的缘故,或许我会在下一秒就相同的方式向他回敬吧。
但此刻我们三人能做的只有低头沉默并且不直接与其对视来表达对对方的尊敬
对方踱步朝我们走来,而当来到我们面前时他开口说道:“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毕竟是我有求于你们,专业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人来处理这一点我们手指还是很清楚的。”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我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则是和记忆中有着些许相似的工厂,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多了很多人的生活气息——处于巡逻状态的拇指士兵、操作精密仪器的技术员、装配零件以及进行材料搬运的工人等等。
这座拇指旗下的工厂就这样正不分昼夜的运作着,它们不间断的为拇指输送着其维系纪律以及阶级制度所需要的【暴力】
“还请诸位介绍下自己,就由从我这里开始吧。本人为拇指指挥官,名为格戈洛斯。”
应对方的要求,刘夜率先开口仿佛是要为我们做示范一样说道:“刘夜,三阶收尾人,非协会所属收尾人。目前在为XX事务所工作。”
“普布,三阶收尾人,非协会所属收尾人。目前在为XX事务所工作。”
听到我和刘夜的答复后,格戈洛斯的面部表情以及神色没有起到任何的变化。那种感觉就好像对他来说,我们的存在完全可有可无,先前所说的那句“有求于我们”也只不过是每次见面礼时所需要掏出来的客套话罢了。
然而随着黄沛溪的开口,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他面部表情的变动。
“黄沛溪,五阶,非协会收尾人。目前在XX事务所里工作。”
“黄沛溪……”
不知什么原因,格戈洛斯重复了一遍黄沛溪的名字,而下一秒他的话则,“五阶?我开始有些质疑你们的眼光了,朋友们。
“你们应该很清楚让五阶收尾人参与此次行动意味着什么——她所造成的一系列失误、损失、过错将由你们一并承担。因为你们将她这个五阶视作为自身平级。
“将错误的人放在错误的位置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宽恕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严禁恶趣味的权力交接的原因。
“你们两个三阶收尾人确定要带着这个五阶一块行动?”
面对对方疑问我迈出步伐来到队伍的前列,然后抬头仰视对方那深藏在墨镜后的眼眸道:“我向自身所处的等级保证,愿请格戈洛斯先生相信我们的判断。”
当我把话说完时,格戈洛斯身后的拇指士兵才察觉我的冒犯之举,他们纷纷将挂在肩膀上的枪支卸下握在手中做好了随时与我们交战的准备,其中身处后方的几位士兵甚至做出了预备点燃火绳开枪射击的姿势。
“放下。”格戈洛斯示意身后的士兵解除戒严的姿态,“我相信这两位朋友不会愚蠢到在这里与我们争锋相对。”
格戈洛斯将自己的墨镜摘下,以他那灰色并且从其中流出狠辣神色的眼眸回看向我——这大概是他惯用的警告方式之一,明示着我们刚刚那种行为绝不该有第二次。
他在用口袋中的高贵手帕擦拭干净镜片后,又将墨镜重新戴回。
“那么,恕我冒昧。请问你们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揪出潜藏在我们内部的祸患呢?”
很直接了当的问话方式,杜绝了一切虚张声势的可能。
而根据计划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主导者将从刘夜转变到我的身上了。
“揪出内鬼所需要用到的物品都存放在我外套内侧的收容空间中。”
我拉开外套拉链,将内侧口袋所处的位置展示给对方。而格戈洛斯很快就知晓我这么做的理由,他对此甚是满意,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更加打消了他先前的疑虑,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目光中的狠辣依旧没有解除。
“拿出来吧。”
听从对方的指示,我将存储在空间中此次需要用到的物品拿了出来——那是一管装有淡红色溶液的试剂,也是根据我过往的人生经历所调配出来的针对此次行动所使用的试剂。
面对我的拿出来的东西,在场所有的门外汉显然是无法理解。毕竟,从他们的视角来看确实很难理解一管小小的试剂该如何辨别潜藏在人群中的细作。
“这管试剂能通过映射他人记忆来做出反应,如果被试剂沾染的人员有过对于敏感的记忆片段那么这管试剂的颜色就会产生变化。”
我将试剂中的一小部分倒在自己的指尖,随后试剂的颜色由淡红色变成醒目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群青蓝。
会发光是为了让群青色更难以被遮盖,为此变色过程中所加的放光物质我也做了额外的讲究——放射的光线越强烈往往越表明对方此刻的状态所受过去标记的记忆越强烈。
具体效果为分为
完全不知晓【赤血目教会】的人 溶剂产生颜色:淡红色
知晓【赤血目教会】,但没有参与且不受其影响的人 溶剂产生颜色:群青蓝(颜色黯淡)
知晓【赤血目教会】,深入参与其中并严重受其影响的人 溶剂产生颜色:群青蓝(颜色高亮)
不过发光这一点目前除黄沛溪外暂时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至于为什么告诉黄沛溪那是因为私下测试时我察觉到试剂对她的颜色为:淡红色——她真的只是为了委托费而参加了此次委托。
“由淡红色变成了蓝色,这是什么意思?”
格戈洛斯对待我的语气明显变得缓和、尊敬了不少。
“这说明我的记忆中有与其相对应的内容,我知晓【赤血目教会】为何物。”
“原来如此,确实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式。”格戈洛斯用手指托了托自己的墨镜然后接着说道:“那么你们此行的目的难道就只是告诉我们,你们有这种试剂能帮助我们找出祸患吗?”
“当然不是,我们此次的前来除了提供解决方案外还有就是处理渗透问题这件事本身。毕竟,试剂是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人心问题的,不是吗?
“况且,药剂的制作成本以及大规模普及后所需要面临的反制手段,你们也需要更加专业的人。”
面对我所说的话,格戈洛斯的眼眸里闪烁出了夺目的光芒。那种光芒是贪婪、野心膨胀、击碎现状等一系列情感的具现化。
而这一具现化的状态出现,也暗示着我下注的对象赌对了——眼前的这位拇指指挥官绝对没有我们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一剂药水应该可以通过稀释的方式来完整检测这一座工厂的全部人员吧。”
“没错,极限稀释比例是1:1000左右。再多就会导致药剂的颜色过浅,无法识别。”
我故作镇定的如此说道,其实这则药剂根本无法被水所稀释。无论融入多少的水,无论药液的浅红色颜色被稀释到何种程度,一旦它触及到了对应的内容,它都会不计代价的去折射出它所触及到的内容的颜色。
针对【赤血目教会】的行动将在此刻彻底展开。

补了《扭曲侦探》中有关拇指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