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诺/梵瑞】异种（一）
Summary：所以你看，每个人都输了，每个人都是怪物。
Warning：异种修尔 × 自然回归者诺亚，末世背景，角色死亡预警，可能含有令人不适的描写，整个故事风格都偏压抑。
Cp：主修诺，可能会有别的cp，看tag和预警就行。
Ps：本章修尔在末尾，主要是梵瑞和小诺阿瑞的友谊。
※：“我将用无作为和沉默求乞，我至少将得到虚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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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阿瑞斯走的那天太阳很大。
刺眼阳光灼烧得诺亚皮肤发烫，赤裸双脚踩在干涸泥地上，被烫得几乎起泡，诺亚斥回想要跟上来的诺雅，将阿瑞斯的尸体背在背上，尽可能快地走到坑前，那里距离庇护所有几公里远，是阿瑞斯好久之前就提前给自己挖好的坟，和诺亚约定好要埋在那里。
诺亚将几片大叶子裹在脚上，以免被烫伤，背后那具几乎被绿萝遮挡完的躯体为他挡住部分毒辣光线，不至于晒得头晕目眩。
一步一步，向着目的地行进，汗水泪水自脸颊滚落地面，刹那间蒸发殆尽。
阿瑞斯不是贫民区的人，诺亚当然清楚，如今他却不得不埋葬在这等肮脏的地域。
阿瑞斯说他为梵天而来。
诺亚不知道梵天是谁，像他这种【下层贱民】连看一眼【塔】的资格都没有，他只得边给诺雅梳理头发，边听阿瑞斯讲述【巴别塔】中的各种事迹。
他口中的梵天，是巴别塔三大掌权人之一的儿子，天资聪颖，俊秀多才，可惜生得一副孱弱身躯，常年卧病在床，每次发作都需要各种各样的珍惜草药才可以医治。
生在巴别塔内部已是大幸，能结识梵天这个朋友更是他的一生之幸。
阿瑞斯是这样和诺亚说的，当时诺亚还笑着拿前世纪流行的话语调侃“巴别塔和梵天掉水里你先救哪个”
救小梵，因为巴别塔绝不会倒下——啊，当然，也有不想让小梵孤零零的想法在。
梵天是个孤独的孩子，向来表露不出什么感情波动，水蓝色瞳眸中心宛如一个漩涡，将他人的理智和恐惧紧紧摄住。
佣人们私下称他拥有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恶魔之眼。
梵天知道，他对闲言碎语没什么在意的，比起去这等空虚之物辩解，他更期待着每日与阿瑞斯的相见。
趴在他床上，对他傻笑，或是抱着一盆绿萝，跟兴冲冲说：“小小今天长得很好！”
小小是绿萝的名字，阿瑞斯给每株植物都取了名字，这在常人看来可能不可理喻，但梵天知道，在阿瑞斯看来，植物都是他的朋友与兄弟。
阿瑞斯父母早逝，被梵天父亲收到府中做打杂，天生对植物有很强亲和力，拣选起草药更是轻而易举，绿发红瞳的少年得意洋洋跟诺亚解释自己的长处，正如此他才愿意为梵天寻找草药。
为了那株非常罕见的草药来到塔之边界，找到，寄给梵天，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接近巴别塔。
——阿瑞斯，开始【自然回归】。
***
所谓【自然回归】，人类会从血肉里长出各种各样的自然之物，花朵，枝条，树叶，碎石，宝石，最开始只是共生关系，随后身体被逐步蚕食，彻底崩溃死亡。
这不是什么传染疾病，也并非病毒，每个人都有可能回归，只是时间问题。
但不知为何，人们偏生厌恶自然回归者，视他们为异类，怪物。
诺亚和诺雅就是这么来到贫民区的。
父亲在一次外出任务中失去音信，判定死亡，母亲自然回归，却因身上生长的植物为具有药用价值的花朵被带走，生死不明。
诺雅的自然回归也已降临，面对周围昔日邻友的逼迫，诺亚选择带着诺雅离开。
他不可能抛弃诺雅，那是他的血亲，最后的亲人，作为哥哥，他得保护好妹妹才行，若是丢下妹妹苟活，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没有脸去面对爸爸妈妈。
即便再害怕再难过，都得强颜欢笑，唱着歌给妹妹梳头，打理她从发间探出的金色花，无数遍将冷笑话重复，直到听得连自己也笑不出来。
“小诺一定可以活下去。”阿瑞斯如此对他说着，“小诺的眼睛是绿色，就像植物叶子一样，树啊草啊，生机勃勃的。”
“小诺也像他们一样充满活力，努力向上，触碰到阳光，肆意生长。”他夸张地挥着手给诺亚比划，手势从最开始的握拳，张开双臂画出圆，身上的绿萝哗哗作响。
诺亚哂然，拎起一片从他身上掉下的叶子，两人对视片刻，都哈哈大笑。
阿瑞斯的绿萝汁可以勉强减缓诺雅的回归速度，但回归者与自身植物感官相通，这些植物根部早已深入血肉，若要强行拔出，那只会连着神经一同扯碎。
就连将植物剪下来，都会疼痛不已，截面处甚至会有鲜血滴落。
阿瑞斯感谢诺家兄妹能够收留他，这也是他报答的方式，在诺亚自然回归后，便由他来照顾诺雅。
诺亚自然回归的方向与诺雅完全不同，若是说诺雅身上一朵朵金色的花还有些观赏价值，诺亚……
嶙峋的黑石，剧毒。
漆黑石块硬生生刺破血肉，自骨骼生长顶出，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响彻整夜，直到天色欲曙才渐停。
阿瑞斯想要上前扶起诺亚，后者有气无力地拒绝，诺亚担心自己的血液已被黑石污染，若是阿瑞斯前来，被自己的血给毒死那他可要后悔一生。
“开什么玩笑！那你就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失血过多死掉吗？哪有你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小梵都不这样！”
阿瑞斯从未这般生气，没有听他的话，咬紧牙关努力忍住眼泪，避开黑石用清洗后的布料给诺亚包扎，整个过程动作小心翼翼，怕弄疼了诺亚。
“小诺……你很痛吧？”
实际上诺亚的身体不知是因为彻夜疼痛还是微量毒素，早已麻木无感，几乎察觉不到阿瑞斯的动作。
真好啊，有这样的朋友。
诺亚迷迷糊糊想，身旁诺雅无助地抓着自己的手，他当然不想死，若是自己死了妹妹该怎么办，还那么小……贫民区可不安全。
比起自己，阿瑞斯更像一株植物吧？茁壮成长，自石隙间生长发芽，虽然出生幸福安稳的巴别塔，却依然可以适应恶劣环境，要是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阿瑞斯仍在为他包扎，但四肢渐渐有了感觉，原本的衣物已经无法再穿，诺雅将剩余布料勉强缝了一条裙子出来，好让诺亚不至于裸着。
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
也都被困在【生】的牢笼里，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即是刑罚，但无人敢抛弃尘世就此离开。
但是，不管是抗拒还是顺从都没有意义，这个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会死。
***
这地方在森林内部，被许多植物所环绕，高耸树木将阳光遮挡，比起外界多了几分清幽与凉意，但也因此盘踞着不少变异动物。
动作要快。
诺亚大口大口喘着气，将背上的尸体放下，天气越来越炎热，若再不处理阿瑞斯，过不了几天就会烂掉，到时候更难安葬。
阿瑞斯的尸体早已被绿萝占据，皮肤上还看得到植物凸起的根系，缓缓蠕动着，想要从这早已咽气的孩子身体中汲取更多养分，诺亚忍不住一阵恶寒。
阿瑞说过他很喜欢植物，自然回归却是绿萝，也不知称不称得上讽刺。
他说他交给传递人的除了那株药草，还有一封信，给梵天简述了自己的状态，接下来就是长篇大论的抱怨（或者撒娇），巴别塔外圈很危险，他不希望梵天来找他，要是可以的话，希望能得到回信，这样就满足了。
……直到阿瑞斯弥留之际，也没见到有人自巴别塔内部来，更没有等到梵天的回信。
诺亚一边埋葬少年的遗体，一边忍不住想着梵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按照阿瑞的话来说，他很喜欢梵天，梵天也很喜欢他，他们是好朋友，但好朋友即将离去，对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知怎的，诺亚有些怨起【梵天】。
他就地取材制作一个小小的墓碑，在墓碑前插上树枝。
“愿你的灵魂能于死生界限处得到超脱。”
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已逝挚友祈祷。
诺亚站起身，树林中有风掠过，枝叶发出窸窸窣窣声，金发白裙随着这阵风舞动，他知道阿瑞斯的故事该落下句号了。
“再见，阿瑞，晚安。”
诺亚费力折掉一根巨大的蒲叶，打算回去路上用来遮阳，身后响起咕噜声，还有丝丝血液的腥臭，身体瞬间僵硬，片刻后又放松。
没关系的，他身上的黑石有剧毒，那些动物只要识趣基本上都不会来骚扰……
手心渗出冷汗，诺亚舔了舔略有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转过身。
来者身形巨大但看得出来是人类形体，几乎挡住了后方光线，撒下大片阴影，三条手臂肌肉匀称，紫色长发胡乱披散，粗壮鬼角从额头探出，三只猩红瞳眸自发间冷冷注视着他，从这怪物身上传来厚重血腥味。
绿色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浑身都忍不住开始战栗。
——是【异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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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考前写到现在终于写完这章了（擦汗）
阿修你吓到老婆啦.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