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雷悼托洛茨基的诗

苏渊雷悼托洛茨基的诗

靳树鹏

【录入自《陈独秀研究动态》1997年10月总第12期（合订本第212页）】

　　1995年11月14日《文汇报》载：“文史哲兼通，诗书画俱绝的著名学者苏渊雷（仲翔）先生，于昨日病逝，享年88岁。”几天后在龙华殡仪馆大厅举行苏渊雷先生追悼大会，上海友人代我在追悼会的签名簿上签名并送花篮，总算多少表达了我的哀思。后来曾草撰一文《自学·自重·自挽——悼苏渊雷先生》，一刊未发表也未退稿，又寄另一刊，已成编样，但在主编处未能通过，退还给我，拙作后来还是在一报上发表了。出于种种考虑，发表时删去两页，因这两页中全文引录了苏老悼托洛茨基的诗。苏老生前，他的诗文各报刊争相发表，惟独这两首诗是个例外，为不使遗珠，将那两页未能发表的拙文照录于后。 　　1940年托洛茨基在墨西哥考约阿康寓所遇害不久，苏老就写了两首诗悼念之。 一代风云最可几，红旗飘处见雄姿。

六亲不保投戈日，众口难分蚀骨时。

理想几曾亏美质，事功毕竟误华词。

眷怀故国心长在，此意人间那得知？

万里投荒十二霜，海天怅望思茫茫。

闲居见猎心犹喜，老去垂纶志岂忘。

勋业半生惟比匪，文章小册独称王。

锄麂今世应难遇，一击如何出瓣香！

　　诗末自注说：“翁自称为‘词藻的浪费者’，萧伯纳则誉彼为‘全世界小册子之王’。性好渔猎。尝见其流寓君士坦丁堡时，手持大鳖鱼一照片，风姿绝佳。晚年行迹，颇不见谅于世。抑知其事功学问，历史上固应有其卓越地位也。今竟被一门徒击毙，脑与心脏亦被盗去，脑重且达1550克，哀哉！”

　　须知，苏老赋此诗时，无论是苏联还是中国正在反托肃托的气氛中，托洛茨基正被斥为“杀人不眨眼的匪帮”，当时写出此诗可谓胆大包天。时至今日，前苏联已经为三十年代莫斯科审判的托洛茨基反苏平行中心等三大案平了反，手持破冰斧砍死托洛茨基的那个所谓门徒的身份也已真相大白，他就是前苏联克格勃派来的杀手。苏老此诗足见他的慧眼和胆识，也体现了我国老一辈学者和艺术家难能可贵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