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明）相思何疾（十四）

“我……不会再去纠缠江、燕北原，我知道，我的江焱原来早就死在了雁门关的大雪中。他不再是我心心念念的江帅。”陆淼深吸了一口气，又言，“这次，是要昭告当初的真相，为斗狮族扬名，为我母亲落罪吗？”

“这件事我要问问我哥，”燕南城拿出传讯玉玦，“虽然我的确不想让你好过，但我哥未必想要落井下石。”

“哥，”燕南城换上了一副孺慕的面具，与燕北原打着招呼，“哥，我们已经说清楚当年的事情，你怎么看？”

燕北原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好，回到，“南城，陆小将军虽然是灵溪的孩子，但是当年之事毕竟与他无关，纵然是迁怒，也要把握住分寸。现在你昭告妖界真相，你是痛快了，但他一个半妖在妖界今后的日子想也是举步维艰。”

“灵溪欠下的债，不该由他来承担后果。他的未来，也不该笼罩在父母的阴影下。当初的真相，总归这些年都瞒下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至少再等等，等那位陆小将军在妖界的根基再稳一些。”

“南城，你在听吗？”

“不必，”陆淼出声，“燕北原，我本就是半妖，这么多年，不曾提及……的身份也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过来了，我不需要你来担忧我的根基。”

陆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凤池，“陛下，请您昭告妖界吧。既是我父母犯下的错，我受着便是。”

燕北原，我不想再多欠你些什么了。

你终究，不是江焱。

灵溪与斗狮族之事传遍妖界，引来一片哗然。

陆淼接灵溪将军位时有多少恩宠，此刻便受到了多少诘责。

燕北原与燕南城离去，前往雁门关的那天，陆淼与燕北原对视了一会儿。

“陆小将军？”燕北原有些茫然，“可是有事？”

“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他与你很像。”陆淼低垂了眼眉。

“是……”燕北原想起陆淼与江焱的听闻还未来得及多问，便又听到陆淼说：

“愿君此生常如意。”

燕北原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要与陆淼说，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与陆淼不过是数面之缘，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最后种种只化为一句：

“节哀。”

陆淼笑笑，转身离去，他想，这是最后一次的纵容自己。

此后，既无江焱，也没有陆淼了。

燕北原看着陆淼的背影远去，没有缘由地想到了一句话：

你陪在殿下身边，莫要回来。

“哥？”燕南城唤到，“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燕北原回到，转身离去。

恰似一道分割线，此后他们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陆淼走啊走，猛然转身，身后早已没了人。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他又迅速转过身去，大踏步往前走去。

他知道，此后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万里河山无故人。

陆淼也好，江焱也罢，终于，一并埋葬在了旧时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