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与十一月的姊妹——槐序夕曛/葭月初旭

“十一月早晨初生的太阳,和四月下午的夕日比起来很奇怪诶。”
“朝阳的温暖阳光,比不过即将熄灭的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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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快一点跟上——!” “好啦好啦我马上来——!”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青草地上奔跑着撒欢。春日的阳光很明媚,迎面吹来的风里也带着一股生命的气息。“姐姐——!你看!!”在前面跑着的那只**色的毛球,大声喊着落在后面的橘白色毛球。“呼……呼……你跑到这里干嘛……”落在后面的毛球终于追上了**球球。“看嘛看嘛这里有一棵好大的树!!!”
啊,忘了说了,它们是亲姐妹。橘白色的,也就是姐姐,叫做葭月初旭;**色的,就是妹妹,叫做槐序夕曛。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人们只知道,它们就像一个谜团,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它们的身份只有它们自己明白——姐姐葭月,是掌管凌霄花的妖怪;而妹妹槐序,是掌管樱花的妖怪。它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在四月份和十一月份,让自己掌管的花朵绽放。每当它们看见绚烂的花在漫山遍野怒放着,就会从中获得最纯粹的自然元素,从而延续自己的生命。当然,拥有了能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它们的生命从诞生那一刻,就已经和那些花隐匿的根系联系在一起。如果那些植物彻底干枯,那么它们也会随之消亡。
“这棵树是樱花树呀,闻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呢。”葭月一边把鼻子凑近那棵树的根部嗅闻,一边说着话。“槐序的话,今年也会很努力的大干一场吧?” “嗯!我已经等不及看见那么多漂亮的花在一夜间绽放的样子啦!”槐序绕着书蹦蹦跳跳,它的开心情绪让树上又多了几个花苞。“姐姐,你看这个是什么嘛。” “哦……?是没见过的植物呢。”在它们面前的,是一株隐隐发着白色荧光的草。“很像铃兰……但是又不是。这到底是……喂喂!!!槐序你在干嘛!”还没等葭月说完,槐序就一口咬下来那株植物。“尝一尝就知道是什么了嘛。”槐序嚼着那棵草,含混不清地说着。“啊……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一种特殊的草药,叫做荟椁!吃下去之后,是可以长生不老,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活下去的。”葭月拍了拍槐序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们又不需要这样的草药,毕竟花朵在,我们也会在的。这株草药应该留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为他人做贡献的人类。”槐序也明白自己做事太鲁莽,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久之后,到了樱花该开放的四月。槐序和葭月都来到了那棵古老的樱花树上。槐序深深吸了一口气,它的角也开始发出荧光。“樱花——都开放吧——!!!”瞬间,无数个粉色和白色的光点从它的角上发散出来,飘落到每一棵樱花树上。那些光点一碰到树干,就迅速变成一朵轻盈、半透明的樱花。到了第二天,人们又会为一夜之间开放的花所惊讶,而他们不知道,让樱花绽放的,就是平常那个满山遍野玩耍的小毛球。“槐序这次积攒了很多力量啊~”葭月低下头,和它互相碰碰自己的角,以示庆祝。“嘻嘻,等到十一月的时候,姐姐也会让凌霄花开的很漂亮吧!” “没错~!”它们反身跳下了树,回到自己栖身的石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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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干燥的空气让人们觉得异常缺水。不仅人类是这样,那两只小小的妖怪也是这样。“姐——姐!还差几天就要到你掌管花的花期了!不要这么懒懒的嘛——!” “不说别的,我现在好想整个泡在水里补补水……”葭月尤其讨厌干燥,因为干燥不仅会让它觉得毫无干劲,还会让它的毛变得粗糙。“已经快要到睡觉的点了……我先睡了……” “姐姐真是的——”秋天的天黑的如此之快,早点睡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槐序的精力一直很旺盛,季节再怎么变也不会影响它的作息时间。“好啦好啦……晚安呐姐姐!”槐序乖巧地贴近姐姐,团成一个圆圆的饼,进入了梦乡。
“槐序!槐序!!!着火了!!”槐序揉揉眼睛,被姐姐的呼喊稍微弄清醒了一点。石洞外的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和人的呼叫声证明这不是一场梦。“快点跑出去!!!要不然待会会被烟呛死在里面的!”这下它完全清醒了,跟着葭月就往外冲。“快点到人类住的地方!那里隔了一条河,火烧不过去!!该死的人类乱丢什么烟头……”大火烧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槐序跟在葭月后面害怕地往前奔跑。“姐姐!!!我感觉到热了!!”大火离它们只有二十多米了,产生的浓烟也滚滚而来。“快!呼,快到了!……”葭月和槐序都咬着牙,拼命往那条河的方向冲。“嗵——!”它们终于跳到了河里,爬上了对岸。葭月拉着槐序,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里。
“没,没事吧……”葭月大喘着气,安抚着槐序。“我没事……但是……但是那些花……”葭月朝外望了一眼,那片本来美丽的地方此时被大火笼罩,本该在那里生长的凌霄和樱树,也都在火中被燃烧至尽。“槐序,我的……妹妹。你还记得你吃的那棵草药吗?它救了你一命哦。”槐序拍拍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被影响到的痕迹。“樱花树被烧掉了,我还活着……那姐姐你呢?!” “……我……”葭月的断角尖开始渗出一粒粒火星,角就像被腐蚀掉一样慢慢被火星吞噬。紧接着,在葭月的一些毛发尖部,也开始渗出小小的火星。它并没有燃烧起来,而是在慢慢消散。“槐序……对不起……不能再继续陪你一起看花了……”槐序扑上去抱紧了葭月,它带着哭腔,颤抖着把脸埋在葭月的胸口。“可……可是……呜呜……说好了今年要……一起看花的……呜……都答应了……” “听话……我知道突如其来的告别……很难以接受……”葭月抬起爪子,摸了摸槐序的头,用力给了它一个拥抱。“大自然是对的呢……十一月初生的太阳……不及四月的夕阳……” “这……呜……是什么……意思……” “ ‘你虽作为残阳,光却大于朝阳’……以后一定要好好代替我……活着……”
当葭月的最后一根毛发被小火星吞噬至尽时,那些火星掉落在地上,聚拢在一起,变成了一粒琥珀。“中间是……凌霄花的……种子……”槐序抽泣着捡起了那颗琥珀。琥珀躺在了槐序的爪心,被它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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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在那样的地方——曾经有过可怕灾害的地方,有一只掌管樱花的妖怪。时间在它的身上是停止的。每当它趴在一棵古树的残骸下默默地望着远方时,它总会轻吟:“无法死掉,却又像夕阳和雨中脆弱的樱花那样艰难地活着,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它像在思念一个人,但没人知道它的心中有着谁。
古树的残骸慢慢腐烂。
最后,那里只剩下了天空,不见了古树和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