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的旅行者》第三卷 雪中的足迹 里章② 愚者的忧虑
世间存在着贤者和愚者。
贤者拥有着大智慧，愚者拥有着小智慧。
贤者千虑，必有一失；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来了吗？怎么样？”
我不是贤者，也不是愚者。我没有大智慧，也没有小智慧，只是有点小聪明。贤者是难以企及了，但我正试着做个愚者。
我没有小智慧，但我有这个条件。
――《愚者的忧虑》。
我拥有着这个十分好懂的能力。我一直都使用着它，所以我才能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到达如今这个位置。尽管它时灵时不灵，尽管它大多数时候都不灵，但我从来都不会对它视而不见。
我不是贤者，我也不想成为贤者。我可不想一直一帆风顺，却因为唯一一个意外而葬送掉所有的一切。
我不想从头开始，就算是再怎么慢也无谓。我不需要四平青云，我只要步步高升就好了。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累积，我坚信总有一天会有我出头的时候。
所以，我绝不会错漏；绝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可能性的危险。我未雨绸缪，从以前到现在。我浪费掉了很多可以上升的机会，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顺利地进展着，就是跟别人比进度稍慢了一点而已。
“已经解决了！”
“……”
“怎么了？”
“你确定已经解决了吗？”
“我都看到了，还能有假？不过……”
“不过？”
愚者，总是忧虑着。
“就我看来，那个人看起来已经是三十多岁、四十出头的样子……和信息上的二十多岁不太对得上。这一点让我很在意。可他确实死了，体温和血液也都是热的……”
“契约！……不太可能吧！”
忧虑的愚者，常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忧虑着什么。
但是《愚者的忧虑》做出了警告和提醒，就算是完全摸不着头脑，那也得硬着头皮接下。
以往都总是害怕或是恐惧的，然而这次我却感受到了死亡。
不能触碰；就像是禁忌一样！
就因为我说出了“契约”……其实我本来是想说召唤系能力的来着。但目标只是晋阶，既然有了封印系能力的话，那么不论封印系能力是否是因为契约而获得的，将其他的能力都归类为契约系能力，都没什么差别。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就代表很有可能就是那么回事了吧！
我感觉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虽然完全不知道经过，可是大概就是那样吧！
我不会告诉同伴。
尽管我知道，但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这事。
我不需要知道理由，我绝不会违背《愚者的忧虑》。我绝不会让自己去犯险。
“他呢？你们俩、没一起回来吗？”
“他说他有点事，让我一个人先来跟你汇合了。”
“有说去做什么吗！？”
“没有。反正是那家伙，我也就难得问了。”
“……！”
总觉得……我好像踏进了什么禁区。
《愚者的忧虑》不停地警告着，我就像是被一个癫狂的人抓住了衣领，他不停地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身体。而实际感受，我只能用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这种微妙的说法来加以形容。
我不愿去回想，这仅有过一次的感受。
那是来自两个女人，甚至都不用《愚者的忧虑》，光凭我的双眼我就知道那是我绝对不可以去招惹的存在。可明明我都已经明确知道了，《愚者的忧虑》却还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而这才是她们真正应该被忌讳的地方。
但是她们，显然不一样。
她们是在存在上不会留下记录的人。
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接触到。但再怎么想，都是避而远之比较好。
事实上，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没有感受过大的危险。
直到――
大约一个月前，我拿到了一份任务。
这是久违的表现机会，而且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
目标是一名晋阶，只需要在盛宴之中将他杀死，就可以了。
他所参与的夜之盛宴的信息每晚都有提供，所以理所当然的，这比其他的任务实在是要简单太多了。
我以为这是我的一个机会。
但是结果证明，很明显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首先，这并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机会，而它本身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机会。
第一次的行动，《愚者的忧虑》完全没有响应。
没有给出任何的提醒，没有做出任何的警告；这不是应该大喜？要是真这么想的话，恐怕我的坟头草都有好几十米高了。
为了确保安全，我临时跟其他的人组在了一起，也刻意避开了报告地点。其结果，我安全的存活了下来。后来了解，有几个下层的人在盛宴中死了。而同伴们，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那种地方遇到了墨梅亚人的队伍，差点全灭。
在那之后，《愚者的忧虑》恢复了正常。无论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必定会有所提示。我严格地按照提示行动，有一些损失，但还未经历过危险。
也是如此，那份异常才更加的难以抹灭。
可那时候的我在那场盛宴之后，竟然没有立马放弃任务。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我一定是脑袋进水了，真是可笑。
这次的行动，我劝诫了同伴，但他们只认为是我多虑了。就当确实如此好了，损失也仅是一个表现机会而已，我觉得这很划算。
不过，也跟我没关系了。
只要我不参与，就不会有事。我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实上――
这是一个早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就应该把它烧成灰，然后冲水喝下去的一个东西。我发誓，今后只要是跟他相关的事情，我都全部放弃。
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牵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