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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の花

2022-03-06 18:29 作者:Sakurai_Nozomi  | 我要投稿

  东京今日的天气,一洗之前的沉闷。旭日,柔风,伴随着浅白色的纱窗微微晃动。

  位于某处的一栋建筑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讨论声和掌声。

  “恭喜你呀,年轻的新生代画家。”

  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一脸微笑的拍着手,而他的对面,则是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年轻男人。

  “你也算是实现了当初的梦想,是吧?”

  面对中年男人略带一丝调侃的话语,年轻男人也只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他的浅灰色头发。

  “算是吧。”他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回答道。

  “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自己在绘画方面的绝佳天赋,我很看好你,小伙子。”

  中年男人一边聊着,一边跟他慢慢欣赏着放在展览处的那些作品。

  “我倒是有点欣赏这幅画。”

  突然,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略有一丝兴趣的看向了眼前的那副画。

  画中呈现的,是一只整体呈现出优雅的淡蓝色,欲要展翅高飞的小鸟。

  而在那只鸟的前面,则是一堵钻石般的墙壁。

  “我倒是有点喜欢这个,可以告诉我这幅画的名字吗?”

  “刹那の飞翔”

  “哦?”中年男人的目光有些好奇了。

  “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它的含义吗?”

  “你知道‘永恒的第一秒’吗?明白这个,你就明白这幅画的含义了。”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看样子又是我不懂的领域呢,不过有时艺术就是这样,令人难以揣摩啊。。。”

  不远处,一个女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抱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但那边还需要一下boss您确认一个事。。。”

  “抱歉。先失陪了。”年轻男人一脸歉意向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中年男人望着远去的年轻男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幅“刹那の飞翔”,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呵呵,那可真是一只好鸟啊。。。”

 

 


 

  走到楼上的办公室后,女士将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接下来新作品展览的流程,还请boss您过目一下。”

  “那幅作品呢?带来了吗?”他并没有过目眼前的文件,只是淡淡抛出这么一句话。

  “已经放到隔壁的创作室了,但,boss,你真的确定要弄那幅画吗?那幅画已经很久没有。。。”

  “无需多言,那副作品就是这次的压轴。”

  “可boss,距离最终展览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啊,现在去完善那幅画时间是不是有点太赶了。。。新作品明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展览的,您何必用那个呢?”

  “我说了,那幅作品就是最终的压轴。”他淡淡的说道。

  “还有,至于流程,你自己来决定,我要去隔壁一下,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在忙筹备接下来流程的事,暂时不方便出来。”

  当了他快两年的秘书,她很清楚这话里面其中的含义,所以她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离开了。

  他缓缓呼了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伴随着“咔”的一声,创作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大门之内,落地窗外的一丝光影若隐若现,为它染上专属于它的颜色。

  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

  就在创作室的角落,被盖上画布的那幅作品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等候着它的主人一般。

  他缓缓走近那幅画的旁边,右手轻柔的从它的表面划过。

  “‘即使无人理解,无人支持,但我会与你永远同在。。。’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他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在了架子上。

  撩开画布,那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但你知道吗,你欺骗了我。。。作为对你的‘惩罚’,我要让全世界,都要知道你。。。”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他伸出了画笔,开始在画上勾勒出他心目中的那个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前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轮廓,手上的画笔没有一刻停了下来。

  终于,他放下了手上的画笔。

  他看向落地窗外,室内已经被染上了夕日的茜色。

  “过了那么久嘛?”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还有一段时间,看样子我需要休息一下。。。”他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然后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训练员先生。。。训练员先生。。。”

  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淡雅的女声,那声音异常的柔和,如同温润的琉璃。

  是幻觉吗?一定是幻觉对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训练员先生!”

  旁边略带一丝愠怒的女声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

  “真是的,都喊了您几次了都没有回应。。。”

  他眼前的那位女孩—准确来说,是一位马娘,此刻她的耳朵有些微微向后弯折,一脸没好气的看着他。

  “抱歉啦雅丹,看作品看入迷了,没听到你的声音。。。”

  他双手合十,向眼前的这位蓝发马娘致歉。

  “啊啦,我开玩笑的,您也没必要太在意。”她左手抿嘴,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刚刚做了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

  “实不相瞒,我也挺喜欢这幅画呢。。。”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有着晦暗色彩和一众士兵的画。

  “伦勃朗的《夜巡》,世界三大名画之一,雅丹你应该在艺术课上学过这个知识吧。”

  “是的呢,既然训练员先生您对这幅画这么感兴趣,想必您一定很了解它吧,不如。。。”

  “不会吧?大名鼎鼎的目白家的大小姐怎么会不知道这幅《夜巡》呢?”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还是如此揶揄道。

  “嗯,历史的话我就没必要给你讲了,我给你讲讲其他的地方,你看这里。”他用手指了指画上的民兵,还有旁边的部分阴影。

  “看出来什么了吗?”

  “嗯。。。看上去有些人露出了全部的面庞,但有人却只露出了一部分面庞,还有一些人根本没露脸。。。”

  “不愧是你。”他忍不住鼓起了掌。

  “这确实一个极其大胆的尝试,但却几乎毁了伦勃朗的下半生。。。”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神不自觉的下沉了。

  “有时候画家就是那样,想要打破陈规,可现实往往却并非他们如愿。。。雅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牵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的,训练员先生。”

  她眨动着那双紫罗兰般的双眼,眼神里面是异常温柔的关切,仿佛如泡沫一般。

  “我知道你可能会有些伤感,毕竟你可能想到了你的经历,但,你已经比其他人更幸运了,不是吗?至少你还坚持着,不是吗?”

  “哈哈,是啊,可能我是比其他人更加幸运。。。”

  他只是笑了笑,但很明显,她并没有从中听出有多少愉快的情绪。

  “你知道嘛,训练员先生?油画这种东西,只有当您亲眼看见到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那独有的魅力。。。”

  她抬起右手,在油画的面前轻轻的虚划了一下。

  “当您面对它的时候,仿佛历史就在那一刻凝固了。。。”

  她转过身,与他的眼神相对。

  “每一件作品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不同的价值。。。”

  “雅丹。。。”

  “你知道嘛?训练员先生,其实,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很想去一个地方呢。。。”

  “什么地方?”他有些疑惑了。

  “巴黎。”她微微一笑。

  “曾经有人说过:‘巴黎是一所流动的盛宴,艺术又何尝不是呢?’”

  她再次牵住了他的手。

  “即使无人支持,无人理解,但只要我还在,我会与您永远同在。”

  “雅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我是您的担当马娘,您是我的训练员,这样不是很正常的吗?”她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幅画吧。。。”

  等到他们走出展览的时候,已经天近黄昏了。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他知道那辆车是属于谁的,很显然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感谢您这次来陪我看艺术展,训练员先生。”她微微向他鞠了一躬。

  “倒不如说是我感谢你,雅丹。”他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早点回去吧,记得好好休息,后面还有训练呢,要不然我爸又要念叨了。。。”

  “嗯,那我先走了,训练员先生,再见。”

  目送黑色高级轿车离开,他的目光再度移到了自己的双手上。

  “呵呵。。。”

  像是自嘲一般,他无奈的笑了笑。

 

 


 

  “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

  “又抽烟了?”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本来就对烟不是很喜欢,更何况抽烟的人还是他爸,多年的老毛病了。

  “我说你啊,这几天你不去跟你那担当马娘去训练,还有闲心去外面转?”

  “我的事,你没必要管。”他低语道。

  果然如他的判断,他爸又开始嘀咕了。

  “什么叫我不去管?我千辛万苦把你送到特雷森学园就是想要给你一个稳定的工作,好养活自己,你倒好,成天不去陪训练,倒是跟你那担当马娘一起外出。。。”

  “外出也是训练的一部分,你懂什么啊!?”

  男人见他顶起了嘴,直接掐断了手上的烟。

  “我不懂?你糊弄谁呢?我以前干什么的?至少也是个地方特雷森的!亏你还是在中央特雷森学习的!还有你那担当马娘,一身的毛病,就那身体状况还想去参加比赛?她那脚就跟玻璃一样,怎么跑?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找她做你的担当马娘,还不如听她父母的,老老实实在特雷森念书,毕业,然后走向社会。。。”

  “不许你这么说雅丹!”

  像是触及到了他的禁忌一般,他直接大吼了一声。

  “雅丹她。。。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即便是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也愿意赌上自己的生命。。。”

  “是是是,多么崇高的目标。”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又点燃了一根烟。

  “现实一点,就她那身体状况,别说三年,一年都是奇迹,更何况她自出道战后已经休战几个月了,一个身体状况不好,又没有成绩的赛马娘,能干出什么大事呢。。。”

  他沉默了。

  与她搭档了那么久,期间的很多时间都是她在休养,甚至一度影响到了他的计划制定。

  眼前的男人的话,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儿啊,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我就说这么多。。。”

  他没有理会父亲,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很干净,典型的浪漫风格,墙壁上都是一幅又一幅的画,都是他自己画的。

  不远处的墙角,是画画用的工具,如今却像是杂物一般被随便堆放在那里。

  看到那些画具的时候,他内心百感交集。

  【“训练员先生您想成为一个绘画家?”】

  他依旧记得她问出这个问题时,那满脸好奇的眼神。

  【“嗯,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然而这个梦想却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画画能干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那个能给你赚多少钱?能给你基本的生活保障吗?务实一点,我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份入职特雷森的工作,先要赚到钱,这样才能活下去,懂?”】

  他无奈,但也无能为力;他内心有无数的苦,但也只能通通化作苦果埋藏在自己的内心。

  “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生活还要继续,有些东西,或许真的要放下吧。。。

  “雅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他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到了夏日合宿的时间。

  其他的赛马娘都是一身标准的运动竞速泳衣,与自己的担当训练员一同商量着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相比之下,她那一身纯白的抹胸连衣裙似乎与她们有些格格不入。

  “海水,很凉爽啊。。。”

  海风微微荡漾,她那蓝色的发丝在阳光下与影子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纠缠。

  这一刻是如此美丽,美丽到他甚至想一把抱住她,不让她如泡沫一般消逝在这蔚蓝的天空中。

  “雅丹。”他轻轻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训练员先生?”

  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眨了眨那双紫色的眼眸,走到了他的身旁。

  “难不成您还是在想之前的那次比赛的事吗?”

  “。。。”

 【“难以置信!最后时刻樱花千代王爆发出了她那强大的脚力,在最后的50米迎头而上了!”】

 【“越来越逼近目白雅丹了!”】

 【“超过了,以一脚之差的优势!樱花千代王赢得了这次的达比!”】

  “您其实没必要那么太过在意,训练员先生。”说着,她举起她那纤细的手臂,像是施展魔法一样,在空中画了一个无形的圈圈。

  “有的时候,比赛也相当于一种‘尝试’呢,此时此刻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与以前的自己相比成长了多少。。。” 

  “就跟训练员先生您在画作品的时候一样,不是吗?”

  她的目光一直眺望着海的那边。

  “可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起画具了。。。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那种感觉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我记得您说过,成为一个画家是您的梦想吧?”

  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聊艺术品的时候,您那时候告诉我,‘艺术家创作的道路,是他对于文化艺术的热爱,对于艺术文化的精神追求,享受精神生活的愉悦和充实。’”

  “为了不辜负未来的人们,哪怕是自己先离开这个世界,留下的作品也应该是散发着光芒的。”

  “所以我相信您,我相信您会再度拿起属于自己的画笔的。”

  听完她的这么一番话,他微微一愣。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我可是您的担当啊。”她微微歪了歪头,然后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嘛,我会考虑的,不过在此之前。。。”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形东西。

  “啊啦?训练员先生,这个是?”

  “很早的老玩意了,以前大学时候买的摄像机了。。。”他微微一笑,把镜头对向了她。

  “啊啦,别那么好奇,摆个姿势,脸上自然一点,3,2,1。。。”

 

 


 

  深夜,房间已然是漆黑一片,但桌子上的台灯依旧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嗯。。。居然睡着了啊。。。”

  趴在桌上的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向了桌子的一旁,那是一张白色的纸质报告。

  那是她的诊断报告。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了,即便现在是没有演变成严重的骨折亦或者挫伤,那也是早晚的问题,而且这次诊断出她的心脏也有很大的问题,如果再让她训练参加比赛的话,总有一天她可能会。。。我个人的建议,不要再让她参加任何的比赛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医生这番话的含义有多沉重,但作为她的担当训练员,他不忍心把这个如同死刑一般的宣告告诉她,甚至有点后悔让她去参加那场天皇赏秋。

  但他又不忍心,因为他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他想到了那天,他如期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

  那是她躺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训练员先生,您听说过《死亡和生命》吗?”

  “我知道,那是蒙克在1894年的一幅画作,它展示了爱神厄洛斯和死神塔纳托斯之间的亲密联系。。。”

  但是他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幅画。

  “那训练员先生,您又是怎么看待生命的呢?”

  “唔。。。”这突如其来的跳跃性话题让他一时语塞。

  躺在床上的她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

  “在我看来,生命确实是会随着时间流逝,但。。。”

  “如果表现出了生命的意义,短暂的生命中绽放出生命的璀璨,那么生命就是永存的。”

  “而死亡并非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了一个地方,您觉得呢?训练员先生?”

  “或许吧。。。于我而言,生命与死亡本身就是对立而又和谐的存在,‘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归漆黑’。。。”

  他的这番发言引得她发出一声轻笑。

  “其实呢,训练员先生,我一直有个小小的请求想要对您说。。。”

  “什么请求?”

  “我想,亲眼看见您亲手的画。”

  “我亲自画的画?”

  “嗯,还记得那次在海边我对您说的话吗?”

  “啊。。。”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我一直相信,训练员先生您的心中的那束火苗还没有熄灭,您知道吗?当初的出道战到现在的天皇赏秋,这一路上都有您的支持。。。”

  她脸上的表情充满笑意,但又异常坚定。

  “现在,该让我来支持您了。。。”

  “滴滴滴。。。”旁边的手机提示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居然发呆了那么久嘛。。。”

  他看了看桌子的另一侧,那是一张已经冲洗好了的照片。

  他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呵呵。。。”

  伴随着自嘲一般的笑声,他走向了房间的角落堆,拿起了那些画具,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既然你想看的话,我就答应你,雅丹。。。”

  “这也是为了你。。。”

  他缓缓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蓝色颜料罐。。。

 

 


 

  医院附近的公园内,大部分人此刻都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还可以随处可见自由奔跑着的小孩子。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总让人感觉身心非常愉悦啊。。。咳咳。。。”

  “小心一点,雅丹,如果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今天的休息日,他选择了去医院陪她出来走走。

  此刻他牵着她的手,沿着公园的绿道缓缓步行。

  “你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比之前好很多了,我甚至有点想现在就返校去训练场上跑几圈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双腿,然后又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般做起了一个高抬腿。

  “真希望你能早日出院,到时我们又可以向着更远大的目标前行,或许我们到时可以去游历宇宙?”

  “您的这个目标可太远大了啊,训练员先生。”他突然这样的发言引得她一阵轻笑。

  “我们连地球都还逛完呢。。。”

  “也是啊,那我们去哪里合适呢?”

  “北京的长城?那里也是很有名的景点,一定很宏伟吧。。。”

  “嗯,一定很宏伟。。。”

  “其实我很想去巴黎的卢浮宫呢,那里的古典绘画和雕刻在世界上也非常有名呢,置身于艺术珍品的包围之中,无论是谁都会面对它本身亦或者隐藏在其中的历史的沉积而浮想联翩呢。。。”

  她的视线投向天空,眼眸里面像是映出了星空一般,闪闪发光。

  “等毕业了,我们就去卢浮宫看看吧。。。”

  “嗯,说不准我到时可以在那里看见训练员先生您的作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呢。。。”

  “雅丹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最近也在画一幅新作,是幅人像画。。。”

  “哦?训练员先生您果然拿起了画笔了呢。。。会是画的谁呢?”

  “容我保密,到时你会知道的。”他眨了眨眼。

  “那我就期待训练员先生您的作品。”她也眨了眨眼。

  不知不觉间,夕阳渐渐将至。

  “好好休养,祝你能早点出院,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准备回去了。”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怎么了嘛?”

  “谢谢您今天来陪伴我。”

  她脸上的笑容清澈如泉,令他心动。

  “应该的,毕竟我是你担当,我先走了,后面见。”

  临走前,他转过身,目送医护人员陪同她进入医院的病房。

  “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雅丹。。。”

  “毕竟,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有的时候,当陪伴成为了习惯,人们也就愈发珍惜】

 【也正因为此,离别有时就愈发可怕了】

 【即使再坚强的人,当面对离别的时候,痛苦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天,东京下了一场大雨,天上的乌云在舞蹈,地上的人们在躲藏。

  “今天的雨下的有点大啊。。。”

  他靠在窗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旁边的桌子上,是一幅已经有了基本轮廓的画作。

  【“啊啦?训练员先生您的作品已经有了基本轮廓了吗?”】

  【“真好啊,我有点想看看训练员先生您的画作呢。。。”】

  【“可以带过来吗?我知道它还没有完工,但我真的有点想看看。。。”】

  “下雨的话,把这个带到雅丹那边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了,也不知道她出院了没有,要不给她。。。”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的电话突然发出一阵阵铃声。

  他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她的电话。

  “喂,雅丹啊?你是出院了吗?”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个让他有些陌生的声音。

  “你是。。。雅丹的训练员吧。。。我是。。。雅丹的奶妈。。。”

  听见电话那头带有一丝颤抖的女声,他愣住了。

  “怎么了吗?雅丹她怎么了吗?”

  “雅丹她。。。病情加重了。。。医院这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她随时可能都会。。。现在她。。。很想见你一面。。。你一定,一定要过来啊!”

  怎么可能?明明上次她在他面前还是健康的样子,怎么会突然病危了?

  开玩笑的吧?这一定在开玩笑的吧?

  他感觉现在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连自己怎么到医院的,他都似乎忘记了。。。

 

 


 

  “雅丹!!!”

  跑到医院,冲进重症病房的那一刻,他目睹到了最痛心的一幕:

  躺在床上的她,脸色煞白,连最基本的动手指对她而言在此刻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旁边的呼吸机正在全力运作,竭尽全力的为她提供宝贵的氧气。

  “训。。。训练员先生,您来了啊。。。”

  “嗯,我来了。。。”

  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让您。。。看见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知道这些话现在也只是一纸空话,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有点。。。困了。。。呢。。。”

  “不要睡!千万不要睡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更紧了。

  “咳咳。。。训练员先生。。。您知道吗。。。我一直,一直想给你讲这么一个故事。。。”

  “您知道。。。永恒的第一秒。。。有多长吗?”

  “以前。。。有一座钻石山。。。爬过去。。。咳咳,要一个小时,绕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她的声音犹如晚风残烛。

  “有那么一只。。。时间鸟,它每隔100年就会。。。咳咳,到钻石山顶,用它的喙磨山顶,而当整座山被。。。咳咳,彻底磨平的时候,永恒才过去了它的第一秒。。。”

  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世间万事万物。。。存在。。。亦或者毁灭,咳咳。。。它都会留下痕迹,就如同这永恒的第一秒究竟有多长一般。。。”

  “很有趣的故事。。。咳咳,对吧?”

  “是,它真的很有趣。”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淡淡的泪花。

  “不必悲伤,训练员先生。。。”

  “万物皆奇迹,乃至黑暗与寂静。。。咳咳,我已懂得,无论境遇,泰然处之。。。”

  她用尽全力伸出她的右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呢,训练员先生。。。”

  “我想,我是时候该跟您说再见了。。。”

  “但很遗憾呢,没能看见,您的画作呢。。。”

  “对不起。。。”

  眼前的这个蓝发少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嘀—————————”

  一旁的呼吸机上,原本曲曲折折的线条,变成了一条幽幽的直线。

  房间陷入了寂静,时间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雅丹!!!!”

  不知是什么时候,房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boss?boss!!!”

  秘书的声音在他的耳旁渐渐响起。

  “啊?我是睡了多久?”

  “有点久,还有10分钟,展览就要开始了,还请你准备一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朝桌子那边看了一眼。

  那幅画作在夕阳底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是时候了。”他对着自己说道。

 

 


 

  到了展览如期开始的时间。

  他缓缓的走上台,在他的背后,是一幅被画布遮盖的画作。

  “欢迎各位的到来。”他一脸微笑的说道。

  “今天我要展览的这幅作品,对我个人而言,是一幅意义重大的画作,现在,请各位欣赏。”

  画布被揭开,那幅画作在观众幅面前呈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马娘,她身穿纯白色的抹胸连衣裙,画里的她身在海边,而她的脸上,是一脸幸福的神情。

  底下的观众无一不鼓起了掌。

  “请问,”有个观众向台上的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画上的那位,是赛马娘吗?”

  “是的。”他点了点头。

  “她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他再次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吗?我有点好奇。”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像是宣布重要的事情一般,他念出了那个让他思绪万千的名字:

  Mejiro Ardan

  目白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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