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2:走在路上的意义
一早,魏羽边起身,坐着车和父亲前往肖家。 细雨落在窗户上,一滴又一滴,映出魏羽的脸。 看着雨点,回想起昨夜。 ———— “诡术师?” 魏羽眉头一皱,不是因为这个代号莫名其妙,恰恰相反,这个名号太出名了。 诡术师,是一名流传着在全国的通缉犯的代号,这个名号背后可是有太多的罪恶要算了。 不算前几年的大事,就说近几年,诡术师做的事情少说也算得上是死刑起步了。 不论对方真假,用这个名号本身就是危险的信号了。 “是的,”对方依旧是那份不卑不亢的样子,挺直了腰,微笑着看着她。 “我知道魏小姐可能会因为我的身份有所顾忌,但是交易的基本前提是了解彼此,虽然我做不到毫无保留,但起码还是不会说谎的。” 诡术师就这样平静地说着,明明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恶意,但是魏羽抱有警惕。 “请您离开,”魏羽警告道,“我不想跟您有任何关系,如果您再在这里,我就要通知别人了。” 虽然知道这样没有用,但是这已经是魏羽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 “小姐,”对方丝毫不慌张,“如果要这么做的话请便吧。” “毕竟我是未经小姐允许擅自闯入了小姐的房间,魏小姐对我如此警惕是理所当然的。” 说实话,如果光凭这短短的交流展现的风度,魏羽会确实觉得对方颇有风度。 “不过,还请魏小姐理解,毕竟我是个恶人,所以做事的确会惹人不快。” ...这倒是新鲜,头一次有人会这么风轻云淡地把自己评价为恶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 魏羽冷静地看着对方。 毕竟在被拒绝后强调自己是恶人,这其中的意味很难不让人联想。 “魏小姐还请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看着魏羽警惕的样子,诡术师淡淡解释道。 “就算是身为恶人的我,做事也是讲究利益的。” “是吗?” “如果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商谈的余地,那么一开始你就应该叫人,而不是试探我。” “你一开始是在想我既然是来找你合作的,那么肯定是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而随后你又说要叫人,虽然主要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但另一方面也有试探我的意思,想看看我的是否会因此退缩,而后问我是否在威胁你,则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说的对吗,魏小姐?” ...... 几乎是一字不差。 魏羽感觉到了恐惧,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家看得一干二净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没有关系的,魏小姐。”观察到魏羽的恐惧,诡术师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明确地告诉你,你有拒绝跟我交易的权力,而即使拒绝后我也不会为难你。” “你真的有这么好心?” 魏羽克制着自己的恐惧,问。 “我说过,我是为交易而来...” ———————— 车停了。 魏羽在父亲的唠叨下离开了车。 “魏小姐来了。” 在门口的守卫微微点头,然后打开了大门。 父亲正准备带着魏羽进门时,守卫却拦住了他。 “只有魏小姐受到了邀请,”守卫的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样子。 “无关者不能入内。” “抱歉,是我无礼了。” 看着父亲卑微的样子,魏羽感觉喉咙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无关者啊,魏羽大概听得出其中的暗示了。 你女儿已经是我的了,以后她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要妄想借此拿到什么好处。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进了肖家。 像身不由己的木偶。 ———————— “你想要我永远不回家?” “没错,”诡术师微微颔首,“只要魏小姐逃脱以后,就要彻底抛弃魏羽的身份,自此以后再也不能说自己是魏羽了,贵族这里的荣华富贵跟您再没有关系。” “你的目的是什么?” “抱歉小姐,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当然,你也可能会有别的损失,不过恕我不能告知,但是不会威胁小姐的生命安全。” ......“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出尔反尔?” “很简单小姐,如果我打算出尔反尔,不如现在就动手,你知道的,以我的实力,杀掉一位贵族小姐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不是一件难事。” 魏羽必须承认,如果对方如他所说是诡术师,那么就以他这么久被通缉却几乎没有任何线索来说,做到这点并不是很难。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小姐,虽然作为通缉犯说这种话可能有一点可笑,” “但我尊重每一个生命的意愿,至少我会尽量不伤害无辜的” 月光下,单片眼镜后那双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像是在嘲弄什么一样。 “像个冷笑话对吗?但即使是在下也认为,总有一些东西是要坚守的。” ———————— 魏羽在下人的引导下,走过肖家。 这里的园艺设计还是建筑风格都让人无话可说。即使魏羽没有特意去辨别,也认得出这里的东西价值价值不菲。 光是那边的喷泉就可以看得出是魔导石做的。 那东西作为优秀的魔力传导材料,珍惜昂贵,之后财大气粗又无法使用魔法的兽人贵族才会用它做装饰。 兽人基本是只能使用气的,而气与机械的相性极差,最后在别国是战略资源的魔导石,在兽人的国家只能沦为用于装修的奢侈品。 但是在魏羽眼里,着未免有些浪费... 不,应该是浪费吧。 守卫看着魏羽的样子,似乎有些鄙夷,像是嘲笑她没见过世面。 魏羽也注意到了守卫的样子,于是收敛,面无表情地,她继续想深处走去。 ————————— “坚守一些东西?” “是的,小姐,”诡术师说着,一只手扶着面具。“无论如何,世间一切的结局都是注定的,那么我们所拥有的只有过程。” “像是被关进笼中的鸟,它们可以在笼中平静地度过一生,优雅从容地死去,虽说有些可悲,但作为笼中鸟,这样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不可谓不安逸,被饲养的宠物通常比野生的长寿许多,虽有一些遗憾,但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也会有鸟想要冲破牢笼,去看看外面的阳光雨露,在蓝天下飞翔,哪怕朝夕不保,哪怕遍体鳞伤。” “但无论怎么选择,鸟的最终结局从客观上来来讲不过是死去而已。” “按照你这么说,”魏羽皱眉。“结局都是死去,那选择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 走神间,魏羽来到了肖客的院落门前。 看着这扇门,魏羽不自觉又想起了昨天诡术师的话。 —————————— “没有意义?” “是的,当然,这只是在下的拙见。” “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东西都没有任何客观意义。” “意义是自己赋予的,纯粹的主观,所以,只要你认为有意义的就有意义。” “......” “小姐,在下知道你在思考,不过在下毕竟是来跟你做交易的,而不是论道的。” “在下知道小姐一时间可能无法接受交易,不要紧。” 诡术师斗篷一挥,风吹过,便消失了。 桌上只留有一张契约纸。 “若是小姐想答应交易,那么只要在这张契约纸上滴一滴自己的血便可成立。” “期待你的回复,美丽的小姐。” —————————— 魏羽看着眼前的门,深吸了一口气。 她踏进了门。 围墙上,一只乌鸦静静地看着魏羽,张开翅膀,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身上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