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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肖×你]我喜欢你是自由的

2023-03-24 20:37 作者:lagomLisa  | 我要投稿



「我喜欢你,是自由的。

 

我喜欢,你是自由的。」

 

 

 

遇见才是开始【你】

 

恋语市,23点30。

 

深夜的城市依旧热闹,刚刚结束应酬的你,一身疲倦地踩着高跟鞋从会场离开。

 

 

 

“这几个糙老头子,这么能喝,难怪肚子那么大”你揉着发疼的脑袋,扶着砖墙,颤颤巍巍地准备走回家。

 

 

 

恋语市已经迈入夏天,但是在闹市中丝毫不觉得晚风是凉爽的,何况你是从那种空调开得奇低的会场中出来的。

 

回家的路不短也不近,深夜打车出事的社会新闻让你这个独居女性还是宁愿被夏天的热潮吹出汗地走回去。

 

为了好看,今天特意穿了双细高跟,一整天走下来让你深切体会到了小美人鱼长出双脚的疼痛,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虽然走的是条大路,但此时这篇街区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亮着灯,映衬出街道后一排的类似弄堂的住宅区散发出诡异的气氛,“成年人了喂,你怎么能怕黑呢?”你自己给自己壮胆。

 

六月盛夏,蝉鸣声被远处的偶尔传来的车流声掩盖,没有点点荧光,只有眼前人行道旁冷色调的路灯,只有便利店发出的强烈白光,只有远处高厦林立的灯光。

 

可偏偏怕什么就很大概率发生什么,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你刚等绿灯亮起准备过马路时,右侧视野外忽然飞过一个高大的黑影,下一秒你就被这位陌生人扣在了墙上,远处也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在深夜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显。

 

是个男子,他钳制住你的肩膀,把脸贴近你的脖颈,你刚想使用出拉跨的防身术,下一秒另一双大手捂住了你的嘴巴。

 

“唔唔..唔...救”你本能地呼救,大手就松开你。

 

“女侠救急。”你这才对上了棒球帽下的那一张脸,白白净净的,有棱有角,五官也端正。你打量了他一眼,一身休闲装,衣服没有口袋,两只手明摆在你嘴上,没有携带任何包或者武器的可能,想着最近拍摄《发现奇迹》也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加上最近普通人似乎又对evoler不满到处滋事,你凭借多年媒体人的直觉判断他也是个evoler。

 

当然那好看的双桃花眼无形中给你加了一些印象分。

 

“怎么帮?”

 

“别出声,配合我。”他急匆匆吐出几个字又把头低下去,似乎比之前跟贴近你了,男人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但吞吐的气息待在醉酒的你的脖颈上,这种陌生人的近距离接触还是让你不自觉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急得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稀疏的灯光下他的嘴唇离你不过四五厘米。搭在你肩上的手倒是礼貌地放在那里,而且明显放弃钳制住你,随着脚步声的逼近力度越来越小。第一反应会认为他是个绅士,你仔细一想,即使你不配合他,此时处境你也没机会逃脱,真是套路啊。

 

脚步声似乎在四五十米处停了下来,随后越来越远,估计看到大大方方在路灯下装作亲热的你们。

 

他还没拉开距离,你就先一步倒在墙边,不行,头太痛了,应酬了一晚,再加上刚刚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外。

 

“喂,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扶你。

 

你一边起身,随口问了句“你是evoler对吧,追你的是哪个组织的?”

 

眼前的男生一愣“你还挺敏锐,哪个组织?不,应该说是哪些组织。”

 

他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你的兴趣,被多方通缉,那他肯定不是普通evoler。

 

自半个世纪起民间就开始出现evoler的概念,自此成为大和平表面下,民众们心口不宣的危险。只可惜,你也是这危险的一部分,只是相比那种有战斗力的evol,预知这种能力可以很好的隐藏起来。

 

而多年前,恋语政府迫于舆论压力,官方宣布了特殊人群的存在。很多人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evol被偷偷送去改造,有些人因为evol永远被质疑能力...发现奇迹正是因此诞生,而它的创始人,你亲爱的爸爸,也在历史的尘埃中没了声音。

 

你能猜到真相,“这个世界真的烂透了。”

 

但既然还活着,只能继续挣扎下去。

 

你努力想做出可以传达立场的节目,想告诉群众,拥有evol不是一种错,只可惜到最后因为没了稳定的资金链节目断更,而你依靠公司的资源努力制作一些可以获得关注度的节目,至少,对得起一整个公司辛劳的员工。

 

出于职业病,你恭恭敬敬地递名片,有些油嘴滑舌地搭讪“在下奇迹影视公司的老板,帅哥认识一下?”

 

男生见你站稳了,接过你的名片,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做了一个谢帽礼,一声“凌肖。”随后扬长离去。

 

喂!你这个家伙,得了便宜就跑。

 

奇怪的男人,你由衷地感慨。

 

 

 

 

 

【凌肖】

 

 今天去取情报的时候大概是引起了警觉,虽然和手里的线人配合得当,啧,还是让他起疑了。

 

 不过,估计他们高层也不会相信,底下的人这么不靠谱,看到可疑的人在和别人亲热就洗清了嫌疑,这情报得来的也太容易了,没劲。

 

倒是配合我演戏的那个人有点意思。

 

“奇迹影视公司....?”

 

凌肖划开自己手机锁屏,点开邮箱翻了一眼,“就是那个大周末被吵醒,不知道哪里搞来我邮箱说希望拍我古董店的那个公司?”

 

大概是好奇,凌肖又点进去仔细地读了一遍邮件,呵,知道恋语博物馆的琉璃杯盏不是真品,有点意思。

 

 

 

下次见面,不会太久的。

 

 

 

【你】

 

次日,顶着宿醉的痛,你又起来当老板,明明是老板却苦得和普通社畜一样,甚至不如你的一些员工,大周末的至少不用加班。

 

西月街本来是恋语郊区的古街,但是此时人声鼎沸,游客络绎不绝。神秘古董店的消息你是从韩野打听来的。但是两个多星期迟迟没有回复,采访计划大概是泡汤了,不过多试几次,那么大一家店,老板总不肯一次都不出现在西月街吧?     

 

实在不行就用顾梦的西月街口十大美食吧,最近真是一点灵感都没有。

 

兴许是这周末举办的美食节氛围不错,大家都来凑热闹,每家每户门口都挤满了顾客,别说采访阿婆大爷做美食的秘籍或者聊聊天,你们一行人没有一个能挤入店门。

 

斟酌再三,你想干脆就此打过,下周末再来试试,推着大伙走到街道少有的几个僻静的角落小憩。大伙哀嚎一片“下周又要出来取景啊,我本来计划出游”;“上周和女朋友约好了,她又得生我气了。”“下周我女儿学校也有什么活动要家长参与唉。”

 

何止是他们难受,你也不好过,最近实在是围着工作团团转,为了拉投资连续好几个晚上都要陪酒陪笑的,昨天被一群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灌了很多酒。实在是无力,牢牢地被生活推着走。

 

回想自父母过世之后接管公司的这几年,只能说真的是平平无奇,好不容易把收视率倒数的节目拉回来一点,虽然很费心思,但终归未能实现你的鸿鹄之志,但被生活狠狠按在地上摩擦让你这个抱着做媒体人选的专业的有志青年也只能叹口气,对生活的say no。

 

你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好声好气地安抚员工们的情绪,咬咬牙“我请客,大家一起先去吃顿好的。”

 

此刻大家最是自在,一起欢呼。

 

“吃什么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从你背后响起,你扭头一看,冤家路窄,正式昨天的那名奇男子,甩着一串钥匙走过。

 

你还没说什么,悦悦就炸开锅了“老板老板!是那个isolated乐队的贝斯手!”

 

你狐疑的看了一眼悦悦,悦悦拉过你“你这就不记得了?两个月前我们去搜素材看到一家很炫的live house,然后进去就看见他们乐队表演,我上网一搜,还是个人气乐队呢?哦,不对,是我一个人去的,老板你没有通过我的方案来着....”

 

你想起悦悦两个月前叫的一份夹带私货过多的策划,呵呵一笑。

 

悦悦替你向凌肖简述了你们的悲惨经历,悦悦还真见色忘友,平常看她工作可没这么积极。

 

凌肖?是叫这个名,你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打量了凌肖几眼。打扮倒确实时髦,大夏天的还披个铆钉皮衣,包袱真重,你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

 

没想到他确实有点本事,年纪看着不大,居然对恋语市那么了解。几句话的功夫就解决了你们的取景问题,说西城区也有个类似西月街的小镇,远景可以在那里取,访谈西月小街后厨的事,可以下次挑个非周末的时候补拍。

 

“你就这么定了。”你这才从你半梦半醒的混沌思考中“苏醒”,就听到悦悦和那个叫凌肖的男生约好了。

 

喂?到底谁才是老板,怎么就定好了?

 

不过新的计划执行起来确实有了效率,你们先驱车赶到西城区,再不到三小时内又取好了景,周末的工作算不上大功告成但是至少可以说放员工回家休假了,这下恐怕是聚不了餐,你就提前派悦悦等人订好了奶茶咖啡,也算加班补偿吧。

 

收拾好你的策划案和文件,提起包,你也准备回归你无聊的周末生活时,那一头亮眼的发色又装进你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刚刚蹭了谁的车一起过来的,你挥手打招呼,心里却在嘀咕着昨天白吃你豆腐的事儿,不自觉地朝着路面盯了很久,凌肖走过来恶劣地在你耳畔敲了一个很响的响指“想什么呢?昨天的事谢了。”

 

他的自来熟让你一下子有些陌生,但既然提到昨天的事,你总得找点报酬吧,于是看见他大步跨坐在一辆拉风的摩托车上时,心里一痒“这个借我拉风一下。”

 

凌肖先是上下打量你一圈,眼神的意思明显就是“你穿成这样还踩着高跟鞋还想飙车?”然后冷不防一句“你有考过驾照吗?”

 

“废话,好歹我也是成年人!”

 

“我说的是摩托车驾照。”

 

“摩托车还要额外驾照吗?”

 

你看见凌肖假模假样地摇了摇头,“请你看表演?”

 

你一边戴好他丢过来的头盔,“好啊。”又小声嘀咕“我倒是要看看悦悦为什么那么花痴。”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你的嘀咕,他没留情面地嘲笑出了声,“坐好了?”没等你回答,摩托顿时像脱了缰的野马飞驰而去,急忙下你攥紧着他的皮衣外套。      

 

“扯坏了。”

 

呵呵,你讪讪地收起爪子。

 

一路强风呼啸,即使头盔也阻挡不了风拂过,不对,风扫过你的脸打得你脸生疼的猛烈,表情被猛烈的风吹得皱在了一起,凌肖大概是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微妙地放慢了速度,西城区你去的不多,路线也不熟,但悦悦对他的信息补充,你便放心享受这“速度与激情”。

 

眼前的风景越来越熟悉,街上的人群渐渐变多,明艳的天空也黯淡了起来,西城区有一个城市自建的人工湖,骑行途中你望着湖景几乎一言不发。

 

街道是熟悉的,凌肖长腿一迈,从摩托车跃下后,你才后知后觉地解开头盔扣子。

 

你只在网络上见过图片,推开做旧风格的大门,室内仿佛另一个世界,第一眼看去,灯光音箱看上去质感都不错,只是没听说过那拗口的洋文品牌,设计相对偏复古,没有装上亮瞎狗眼的霓虹灯,也没有各种让人看了就头昏目弦的变色的氛围灯,设计得意外很考究?除了舞台附近多采用透明的材质得以让地下铺展的灯带反射,整体氛围有点像破旧的工厂。

 

好酷。

 

    “看傻了?”凌肖说完没等你回复就利索地走进吧台,从望不见的内处取来一大瓶纯净水,“要加冰吗?”

 

六月份的天,又在外骑了好一会儿的摩托,“要,为什么不要!”

 

你一边用手背擦着汗,又一屁股坐上吧台旁的高脚凳,小声吐槽“好闷啊。”

 

“你才刚进来就吵着热,真是麻烦。”说着他把加了冰的冰水推到你的面前又变戏法般地变出空调遥控器。

 

倒是挺体贴。

 

喝了一口水,你双指敲了敲桌面“你不是说有表演嘛?”。

 

“我们这儿可没有观众就是上帝的规矩。”凌肖把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甩在吧台旁的一个小沙发上,然后跑去后台。

 

“大热天的穿什么皮衣啊。”你自言自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还没见到这个让悦悦犯花痴的乐队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听到好几个声音吼着,内容大概是用不是很文明的语言控诉凌肖缺席多次排练。

 

这种喧闹又忽然停止,你发誓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人,除了凌肖剩余的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大大的O,用一致的目光上下扫视你。

 

好在他们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对于陌生的你过于冒犯,一个接一个地打起了招呼。最后是那个粉头发的叫Adam的男生看见你一身职业套装的打扮就开始开凌肖玩笑,忍不住调侃出了声“哟,都市丽人,肖仔你可以啊。”

 

“想什么呢?”

 

“只是在想,你可能不能再这么嘴硬了。”

 

“去你的,上周表演结束有个影视公司的人不是要电话号码,被你误解成搭讪了吗。”

 

凌肖不急不慢,喝了口水,“那是她的人。”

 

这下炸锅了。

 

乐队几个人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我们什么时候被邀请上节目了?什么时候的事?靠,凌肖你又不告诉我们,你不想去我们还想去呢。”

 

看他们起劲,你取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们。“下次我邀请你上节目”顿时乐队几个人又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凌肖捡起鼓槌,猛地敲了一声,皱起眉毛“吵死了,不是说要排练嘛,开始练”。

 

 

 

 第一次来live house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摇滚乐队,第一次待在排练室这么久,第一次看音乐给人带来的力量如此强烈,上一秒还在幼稚地斗嘴,当旋律节奏一点一点深入的时候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本来想过会不会很煎熬,也想过会不会有很多人,你偷偷溜走也不会引人瞩目,或许他们的音乐真的是有力量有灵魂的,一个专辑十首歌按照顺序表演下来你几乎水都没喝几口。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几个人接触下来都像是很随和的性格,可指尖流淌过的每个音符似乎都在叫嚣,明明歌曲的旋律节奏都是流畅又完整的,可五个人就如同漫威系列的各种英雄一样,各有锋芒。

 

Isolated,独立的。这个名字,起的得倒是很贴切。

 

练习结束后,在Adam的强烈要求下,你们都互换了联系方式,还请客让你蹭了一顿火锅,然后大肆地闹着,说你们死气沉沉的乐队终于有了女孩子。

 

 

 

【凌肖】

 

想着会有下一次的见面,确实没想到我回趟古董店的功夫又碰上了。

 

有意思,不过,古董店的拍摄还是算了吧。

 

她大概是有立场的,还是最蠢的那种,有立场的人,不适合知道太多。

 

好吵,怎么和Adam一样咋咋呼呼的,不过比他有意思些。

 

 

 

想着最近手上的大单也结束了,说是卖情报,只不过是把未来大家都会知道的常识隐晦地暗示一下,至于么,还派那么多人查这么小一条情报的来源,没完没了的。

 

真是奇怪,蜻蜓眼怎么无理由地亮了。

 

 

 

 

 

 

 

 

 

 

 

【你】

 

一次小意外和小偶遇,倒确实让你的单调的工作生活外有了乐子,时不时地会受到邀请去看表演,实际上他们的表演真的很有感染力,看了几次你就开始自发主动地听摇滚乐。没有要事的周五夜晚也会自己掏钱买张票,来live house小酌一杯无酒精的饮品,不知不觉,这确实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了。

 

一转眼和isolated几个也都混熟了,但是又好像没那么熟,凌肖更是,因为贴近生活所以很了解他们,可他们却总给你一种“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们”的感觉

 

他们对你的滤镜也碎了,大概是你替他们跑腿闹出过各种层出不穷的笑话。

 

不过用Adam的话来说,他从来没看见哪个熟人比你还不嫌丢脸的,“丢人倒不至于,我倒是也很喜欢被崇拜的感觉,只是Randel担心别人会说你是我们请的托。”

 

 

 

 

 

可是恋语市evoler和普通人的矛盾犹在,你的节目就有存在的价值,这个世界就不会永远和平。

 

又是一个看完表演的周五晚上,和isolated团建了一下,你准备回家睡大觉,刚从后台小门走到巷子没几步准备去取车,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侵袭,“借你车用”然后抓着你的手腕跑了起来。

 

“喂,凌肖,等等,别跑那么快啊我还穿着高跟鞋——”你的声音被他的快动作拉得断断续续,“真麻烦,上来。”

 

???凌肖见你一脸疑惑,又皱了皱他的断眉,说一不二地把你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扛着你就是一个冲刺,你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是干什么就被塞进了副驾,砰砰两声,凌肖坐在驾驶位,点火,开车,一气呵成。

 

你的车是一辆颜色鲜艳,看起来就像是女性钟情的清新风格,你实在想不通凌肖为什么会想开你的车,本以为是不是他一时兴起还是想蹭个便车,但当他开上高架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危险,看凌肖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你也识时务地没问一句。

 

汽车在深夜飞驰,驶出市区凌肖才叹了口气,开始问你话“你就不问为什么就借我车?”

 

 

 

 

 

本来也提着心的你听他这一问反倒是放下了心,把椅子往后打倒了一些,脱掉高跟鞋,“唉,又被盯上了,不就这点事嘛,仔细想想也能猜到,我也就刚开始吃晚饭,血液都跑到胃里思考不了嘛。”

 

凌肖好心情地笑了一声,“不怕成为通缉犯?”

 

“怕倒是怕的,看你被通缉这么久不照样吃香喝辣的吗?”你撅撅嘴,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嘴里小声嘟囔着。

 

 

 

你没看错,他第一次露出一个那么快乐又坏气的笑容,克莱德找到邦尼,就好像罪犯找到自己的共犯,坠入地狱的坏蛋拉着天使一样那般。

 

“凭什么?是你欠我人情诶。”你不屑他这种欠人还耻高气昂的态度,虽然并没有想要声讨他。

 

“就凭我现在开车,我停下,就得你开回去,这会开回去估计你到家就要大早上了。”

 

“我开就我开!”谁怕谁啊!

 

却没想到下一秒凌肖摁开你的安全带,把你硬生生地拽了过来。

 

“喂!要换为什么要这样啊!”

 

“你自己说的啊。”此时你被凌肖和方向盘挤在中间,好在前阵子你心血来潮地驾驶座位置放得很宽,靠在座位上的垫子在上车就被凌肖丢在后座,这才免于让你直接被挤死。凌肖无视你的抗议,把你手搭在方向盘上,虽然一路上见不到一个车影,但是出于对安全驾驶的敬畏,你一边骂起凌肖一边扶稳方向盘,下一秒,座椅被拉到最宽,凌肖贴着你的后背,侧过身体,敏锐地闪到了后排,你一边坐稳,接过开车大任,继续唠叨“你才是兔子吧,天天骂我蠢兔子,自己却闪得像只兔子”

 

“嗯?”凌肖对你的回答很不满意,你也没理,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就看见他四处翻东西,最后找到上次公司多印了几件的文化衫,然后双手一展。没经过你同意地就换上那衣服,你看见就脱口问了句“怎么还换起来衣服呢?”

 

“3xl的T恤,你自己也穿不了吧?”

 

“谁说的?用来做睡衣....”说道一半你就后悔了,你的人设应该是每天穿着精致,会敷着面膜戴着蒸汽眼罩,穿着高档的丝质吊带睡裙的啊!

 

“怎么不说了?”凌肖听出你的犹豫,拍了拍你“放心,我知道你就不是那种人。”

 

你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一定迅速升温,有没有变红那你看不到,内心忍不住大声吐槽“喂!你这人是会读心嘛!”

 

一天的劳累加上晚上这算不上刺激的刺激让你身心俱疲,本来赌气说开回家的你看到了一个可以停车掉头的点,却突然停了下来,也学凌肖一样当无赖,不管凌肖反对,当然他也没有反对的权利,然后把椅子几乎彻底打倒,舒服地躺下,闭上眼睛,装出睡觉的样子,通知凌肖一声“我睡了啊,你随意。”

 

 

 

你听到空气的一声叹气,后座车门被打开,再下一秒左侧的车门被打开,卷向身体的除了夏日夜晚的热潮,还有凌肖身上淡淡的,说不出什么味的香气。你又一次被他结结实实地抱了起来,可是没了莫名紧张的气氛,目的地更是未知数,让你有些意外地心跳加速。

 

你被抱出车,期间不是没有担心凌肖把你丢了的可能,但还是装死般紧闭着双眼,“开门,快点的,我知道你没睡着。”凌肖不可置否的语气让装睡的你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撞进那双带笑的琥珀眼眸,眼神分明写着“我就知道你没睡着”。

 

你撇撇嘴,伸出手够车门把手,凌肖像是故意逗你,车扶手就在你能够到的范围外一点,让你心痒地够了好几次,你还没认输,凌肖就笑出了声,“算了,我来,自己抓紧。”他突然伸手让害怕掉下去的你一下攀上他的脖颈,这回倒是凌肖一愣。

 

凌肖还算绅士地把你轻柔地放置在后排座椅上,你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可他从你身旁撤离的时候却不小心蹭到了你的嘴唇,刹那间喉结浮现一道鲜艳的口红印,当然你已经闭上眼睛,他也没意识到。

 

凌肖只是想把你的腿倾侧一下避免关门的时候夹到,不经意间多看一眼而呼吸加重。

 

 

 

凌肖关上车门,扶着额头又一次跨入驾驶位。

 

凌肖不知道的是,你躺下后迅速把外套盖在自己脸上,花了很久才不去回想刚刚透着后视镜和行车仪看见凌肖换衣服的场景。

 

 

 

这次依然没有目的地,想着欠女孩一次人情,解开手机,点开导航,意外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于是深夜的城郊公路上再一次有一辆艳丽的汽车扬长而去。

 

 

 

虽然后排并不多舒适,但是你还是睡了一个香甜的一觉。一觉醒来,外面的道路已经截然不同,应该是下高速了,“这是去哪?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刚睡醒的你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思考,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凌肖一边从容地打着方向盘,一边神色不变地“不是卖了,我开向海边,准备把你杀了丢海里。”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听得你毛骨悚然,“为什么要去海边?”

 

这回倒是凌肖一愣,“回市区路远些,不是海边比较有意思吗,你不想去?”你的思绪飞得很远,你想的却是家里没收的衣服,会不会因为天气预报播报的50%概率降雨而打湿。

 

倒是让凌肖下意识认为你不喜欢。

 

轿车沿着国道最终开到了海边,恋语市作为一个现代城市,大多数的景点多少人工开发的,那自然没法和老天的鬼斧神工相比。但你还是捞出座位底下,凌肖趁你睡觉已经转移过来的高跟鞋穿上。

 

不得不说,海风还是惬意的,你张开双臂,不顾包袱地甩了起来,回头看见凌肖嫌弃的眼神。

 

本能地向着海水走去,鉴于高跟鞋在沙滩走一来不干净,二来不方便,刚穿好的鞋又被你褪去,小心翼翼地避开石块石子,就直奔海水。

 

玩也就玩那么一会儿,过把瘾就好,脚底都沾满了海水你就自觉无趣地准备回去顺便打量打量凌肖在干啥,没想到黑暗下,你还是没躲过石子的“精准攻击”,脚底被意料之外的硬物硌住,重心不稳,下一秒你就要被绊倒,身旁的黑影结结实实地扶住了你,你扶着凌肖的手臂站稳“嘿,谢啦!”

 

然后想着还是穿上鞋子吧,又把高跟鞋穿上,然后准备大步流星的走回车。对于被石子硌得生疼的你顿时智商下线,明明知道高跟鞋不能很好地在沙子上快步如云,还是直愣愣地套上,事后你把自己这种行为归为“得了甜枣忘了巴掌”。   

 

后果就是站稳没多久,你又被绊倒。

 

凌肖处于担心你大晚上发蠢真的掉到海里一直挨你不远,你这又一摔,他就不远处看着你,想伸手再捞你一把,你却因为要踩着高跟鞋下半身摇摇晃晃地疯狂甩臂,这下抓住凌肖的手顿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丝丝的攥住。

 

结果就是凌肖被你反扑,好在倒地前勉强用手护住了你的头导致你没有一摔就昏迷不醒。

 

你和凌肖大眼瞪小眼。

 

你想起身,但凌肖的手依旧搭在你头上,这忽然让你开始心猿意马。

 

要是换做刚认识他那一阵,你会立马挣扎起来站稳,然后拍拍凌肖,“谢了!”然后仿佛无事发生,可是什么时候你们之间成为了剪不断理还乱,暧昧都无法准确形容你们的词呢?

 

学业,乐队,滑板,哪怕是作为品尝美食这种爱好他都不逊色。又是何时,除去大家都看得见的那几面,好似野草在你心间生了根,偏偏随着时间,这些根被埋藏地更深,直至它们牢牢地抓住土壤,那个多面的他成为你辗转反侧的理由,成为你心动的原因。

 

是从在中央广场遇到传销的不知道如何拒绝忽然冒出的他?

 

是离开livehouse的深夜,忽然递来一把黑伞的他?

 

是和乐队团建后的午夜,不发一言跟在你身后送你回家的他?

 

是从来不喜欢管闲事的他瞥见你落在排练室的策划案后连着需要的材料一起还给你的他?明明是特意去买的,还每次都念念有声“正好手里有。”

 

是你一脸惊讶地发现想要取景的古董店店长本人正哼着小曲掸灰用钥匙开门,然后冲你挑挑眉,“有事?”的他?

 

可又是为什么每次你浅尝即止的迈进都如同触摸一朵带刺的荼蘼,一边心动一边滴血。

 

你不把自己标榜成无畏追爱的勇士,但是你总会碰到他的“领地”,就好像他永远把自己圈禁在一个人的小镇,像你误入老虎的巢穴。会在面对他的时候胆怯,会在深夜难眠,也会他时常出没的地方徘徊,兜兜转转却没有一个好时机说喜欢。

 

他只想着一个人呆,又不自觉地把镇上盛开的鲜花和美好给予别匆匆过路的行人和一个站在警戒线外,期待他颁发永远居住许可的你。

 

你担心这种心动是不是只是青春里缺少的crush,担心是不是一种惊鸿一瞥,可回过神来,已经一直在注视着他了。

 

因为在各种机遇之下,你见到了各个面的他。

 

冷漠的他。他虽然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是好几次在live house 门口碰见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一种陌生隔开。他背着贝斯站在live house,大概是忘记拿钥匙等人开门,断眉是皱着的,皱得很难看,皱得你甚至有些不敢隔着马路冲他喊一声“我来了!”。或者因为和你有约站在十字路口拐角等你,他独特的发色得以让你可以在人群中一眼锁定目标,可他只是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和在舞台上一样地站着,却比任何时候更让感到疏离,明明身处喧闹,但仿佛只有安静才真正属于他。

 

可偏偏你的这个心上月,会不自知地,奔你而来。

 

“哟,来了不出声,我当你哑了呢。”

 

他站在川流不息的写字楼大门口等着和你“一日约会”,只是他会拉着你去做各种不在“约会”范围的事:偷情报;找寻城市废弃的角落,什么都不做地慢走半天;在西月街的大晚上蹲守要偷古董的小偷,然后一网送进警察局...

 

 

 

可与冷漠的他相比,他更把自己无意的善良藏得更深,明明不让别人进小镇,但又把美好分享出去。和你在大街上看到走散的小朋友先你一步地掏出手机问小朋友家长号码打电话,送你回家路上碰到的流浪猫会丢一根口袋里的火腿肠,走过弄堂又恰逢下雨的时候会帮着腿脚不便利的大妈收衣服...

 

还有受伤的他。大概是你总是那个最近的人,站在线外,距离够近,得以送上自己的关心。超负荷使用evol让他的高烧久久不退,聊天框里发过来的是“没多大事,今天晚上表演照常。”可你真的敲响他家门的时候又忍不住把整个人压在你身上让你伺候。

 

 

 

那个冷漠说话刺耳的,冷着脸说“别以为你很了解我”的他;还是那个表达关心又处处傲娇的,是笑着骂你笨,嫌弃你给他画差了的涂鸦加了一个粉兔子的补救的更丑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些疑惑混合着你好几次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像是在你心头下了一场无声的暴雨。

 

 

 

「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我琢磨不透,更不敢用力触碰,我不知所措,就坐下来哭了。」

 

 好想说喜欢你。

 

可我这么胆小,只敢把对你的喜欢藏在信任之下。

 

 

 

你常去live house是去支持isolated的,加上和乐队几个人关系都很好,每次你来应援Adam就吵着要你给他们录视频,但你把视频发到乐队群聊里,每次都会被他们几个闹得头疼。

 

“你看看,大制作人就是偏心,我说帮忙录乐队表演的视频,最后都是凌肖的镜头。”

 

“同意!你看凌肖占了多久的时长,他不是贝斯手嘛,除了大制作人台下喊得也都是他名,太不公平了,怎么就我们乐队和别人乐队反着来!”

 

“我们立规矩不给摄影录像就是因为凌肖的一些女粉丝太疯狂,结果大制作人带头使坏。”

 

啧,三个男人一台戏。

 

你给了Adam一个眼刀,警告他当着凌肖面少玩贝斯笑话。你曾经为了缓和尴尬无言的气氛,开过几次贝斯的玩笑,凌肖的表情一下子就臭了,又回到你最害怕的那种状态;问他什么话就是“嗯”一声,你放下面子扯他袖子道歉他也用“没事,我没生气。”

 

后来你慢慢理解到了,他不仅很少在音乐中表达自己,也很少表达对音乐的喜爱,贝斯于他,是真的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第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也算为了弥补自己开过的玩笑,努力用自己三脚猫的技术,给他遗落在回收站的,对音乐的热爱一封正式的回答“你的音乐很棒,我希望我做的是让宝藏重现光日而不是让这颗真心成为陨落明珠。”

 

大概是最本能的偏心,你自知也难以纠正,好像这样偏爱没错。

 

凌肖每次看到其他几个人的反应也是很自然,就好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对的。

 

当然每次大冒险“向左边的异性表白”“深情凝望右手的异性,”又或是你好心送饭收到的打趣,“大制作人,你对我们这么好,选我当男朋友吧。”,“选我选我,我唱歌比他好听。”他总是别扭地证明存在感,仿佛永远处于危机之下。把后台的椅子腿拖出惊天巨响或者是转身去上厕所把门甩出一个微妙音量的声音。

 

你只能自作多情地用他就是在乎你解释。

 

 

 

 

 

 

 

难解【凌肖】

 

 

 

什么时候下意识就很在乎她?

 

说不清。

 

是第一次见蜻蜓眼反常地闪烁吗?

 

那一夜像是走马观花地过生前电影一般,躺在床上怎么就睡不着。

 

大脑强制性播放他曾经记录历史也好执行各种任务也罢,观测过的各个世界线。

 

他总是把自己置身故事之外,哪怕是其他世界线的自己,他也只是客观的记录下来。见证过太多悲欢离合,哪怕女孩其实他见了无数次,每个世界他也曾与他交集,可最终的答案无非就几种,和他的结局也仅仅限于那个纯白的世界。

 

那不是真实,他知道,她也知道。

 

 

 

“有什么好留恋的,反正世界线会收束,那不过都是黄粱一梦。”

 

这个世界本是原原本本属于他的,他完全有理由去更主动地握住自己想要的结果,好在就好像命中注定,计划之外的意外让他有了新的结局分支。

 

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是意外的,但是他急促的呼吸却意外在她的接受下冷静了下来。

 

 

 

明明这个世界,此刻她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她还是那么蠢,明明知道是非,关键时候非要挑硬骨头抗。明明知道他就是危险,明明自己想混蛋一样想拉她下水,她也不恼。

 

而后的很多次也是如此,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此刻他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你才愿意这么盲目的地相信,这么盲目地跟从,他是滑过你寂静黑夜的炬火,而你本来就主动不是基金的黑夜,他是点燃你漫长黑寂的引线。

 

无论哪个世界都是。

 

 

 

 

 

 

 

 

 

 

 

 

 

 

 

 

 

是意外,更是注定。【凌肖×你】

 

 

 

 

 

 

 

你对自己一系列丢脸行为感到无地自容,只觉得脸和耳朵都在急速升温。呼吸倾吐间夹杂着海风淡淡的咸味,带着凌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水味,这次你闻出来了。

 

可凌肖像是铁了心的不动,你做好他挖苦你的准备却没想到下一刻他就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你的脑袋“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已经快速想了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凌肖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喝酒了?”

 

你恼羞成怒,能不能别再装傻,当即给了凌肖一个头击。

 

“疼,你属什么的啊?”凌肖吃痛一声,手却依旧不动,扣着你的头强迫与你对视,你一来忍受不了他热切的目光,二来躺在不干不净的沙滩上让你浑身不适,你挣扎着想起来,凌肖又开口就是神句“你还是躺着吧,从车上下来没多久摔了得有三次。”

 

你用死鱼眼的眼神望着凌肖,忽然看到他白净的脖子是鲜明的口红印,通过颜色可以判断出那是你嘴上的颜色,在简单心里斗争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那个,凌肖啊,你的脖子上,有口红印”。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凌肖终于松开你,你看他别扭地转过身,手对着脖子就是一阵猛搓,本来应该是尴尬的氛围,可你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凌肖扭过身子,穿着公司的文化衫,后面大大地印着“XX影视公司”。

 

“喂,有那么好笑么?不是你的口红印的吗?”

 

你摆摆手,装作无辜,“我可没有抱着你的脖子啃,怕不是刚才哪个狂热的小粉丝印的?”

 

“是啊,肯定是哪个偷看我换衣服,不胜酒力走几步路都站不稳智商疯狂掉线的小粉丝啊。”

 

“喂凌肖!你骂谁呢!”

 

“谁说你了,谁对号入座谁心虚。”

 

这下你吃瘪了,你纳了闷,自己堂堂大影视公司的老板兼他的学姐,怎么就怼不过他了?

 

你放弃和他拌嘴以免丢更多脸,无视一旁的凌肖,踩着你的高跟就是一个冲刺,最后摁开你的车后备箱,撬开一罐果啤就往嘴里浇,不出意料凌肖也跟过来自说自话地又撬开一罐。

 

你拦住他“喂,你不许喝。”

 

“凭什么?”

 

“你喝了?谁负责把车开回去啊?”你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谁爱开谁开去。”凌肖借着身高优势无视你的阻拦,一口气将基本不带度数的果啤灌进嘴里喝了几大口。

 

 

 

喝了酒,真的不能开车。

 

最后自然地你们各自回车小憩,就当解酒,凌肖体贴地让你睡在后排,自己把驾驶位打低到一半,眼睛一闭地休息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你身心俱疲,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没有理由地想把还插在方向盘下的钥匙串拿回来,低头看见凌肖轻轻合着眼睛休息,怕吵醒他于是蹑手蹑脚地伸长手臂去够,准备从下往上地把钥匙串兜住以免发出滴滴咚咚的响声。好的,大功告成!

 

“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还睡不睡啊?”凌肖突然出声。

 

“你睡你的,为什么管我干什么啊?”你怼回去,看见凌肖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又要说话,你紧接着补充“别说我吵醒你了?我拍着胸脯保证我绝对没有发出噪声。哦——是不是我在这儿你睡不着啊?”

 

   “呵,少臭美了,就是你叽叽喳喳太吵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刻意晃响手里的钥匙串,还特意凑在他耳边。

 

 

 

在轿车里将就歇息了几个小时,显然叫醒你的不是阳光而是睡得发酸的肩颈,你揉揉眼睛看见凌肖还合着眼睛,呼吸均匀。

 

你懒得看时间,不过此刻阳光照在他白净的脸蛋上就好像影楼里的艺术照打光:看起来有些锋利的断眉,睫毛不是很长但是很翘,平常总是像一只小猫一样,但合上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抿着的嘴...

 

大概你是个俗人,是个不够深情的人,你做不到永远和他一步之遥,永远只能把想伸出的手收回。

 

鬼使神差地,你亲了一下他的脸,就好像在梦里无数次幻想的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睡眠真的浅,你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和那双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他对上了视。

 

“你干嘛?”

 

“我...我没啊”

 

他恶狠狠地盯着你看,良久才吐出一句“哦,是吗,你自己心里有数。”

 

所谓做贼者心虚,“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要把车启动,开个窗户。”你试图转移话题。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我脸上为什么有这么大一个红印?”他指着自己的脸,透过行车记录仪的屏幕,那一抹红色在他的白脸上显得格外鲜艳。

 

完了,口红没卸干净,大意了。

 

     不行,至少气势上不能输,“是你蹭到的。”

 

“哦,我蹭到的,昨晚没有擦干净。”他狭着眼睛看着你,反而让你自己心里发毛。

 

 

 

“亲就亲了呗,我又没说你占我便宜了...”

 

凌肖嘀咕了一句,声音太小以至于你根本没听见。

 

 

 

 

 

最后你因三局两败的石头剪刀布而被塞进了驾驶位。

 

八点钟的周六早上,城市的最边缘,高速公路上几乎空无一车,唯有和你们作伴的是随意点开的车载无线FM和沿着公路的海岸线,海浪卷起浪花,排在沙滩上,似乎很多事情就这样被掩埋。

 

大早上FM的主持人确实有些聒噪,但为的也是给听众提供早安能量,同为娱乐界人士,“一把年纪还要装得这么开朗活泼有热情,真的辛苦了”你在心中由衷地想。

 

也毫不意外,FM没放多久就被一下子毒哑,副驾驶位上的凌某还因为没睡够而发起床气,“唉吵死了。”

 

你看他烦躁地揉了几把头发,冲他敲了个响指“喏,后备箱应该还要几瓶可乐,你自己翻过去拿吧。”

 

“谁要喝可乐了?”说着放宽了副驾驶的座位,嘴里念叨着“座椅调这么窄,你真的这么瘦吗?”他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收到你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祖宗,那我可管不了你,自生自灭吧”你专心开车。

 

 凌肖自顾自地关了你的导航,然后输入西月街。

 

“你切什么路线啊?我可不送你回去。”

 

“嗯?”凌肖又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冲你晃了晃屏幕,虽然开车不能分心,你还是被白花花的屏幕吸引了目光,屏幕上是,是你昨晚和优雅制作人形象不沾边的睡姿照。

 

你一手攥紧了拳头,“行,我送你,给我删了。”

 

凌肖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确实把照片扔进了回收站,还非得再提醒你一句“可我大脑里的图删不了。”

 

你握紧拳头。

 

 

 

 

 

恋语市的周末很热闹,大伙也都有周末睡懒觉的风气,赶到西月街的时候,早市摊子都还在,停好车,你催促凌肖快点走你还记着回家补觉,他先你一步地抢走了插在车上的车钥匙,手指晃了几圈,“这么好的天睡什么懒觉?”

 

你推开车门准备去夺回钥匙回家,却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吸引住。

 

七八点的西月街,正是早市的时候,说早市夸张了,也就是好些勤劳的老街大爷大妈想要挣挣外快,推辆车支个招牌做做包子油条豆腐脑,锅贴生煎小面条,烧饼煎饺小笼包的。

 

层出不穷的香气叠加在一起,还有几个大爷喊着恋语市的方言吆喝声唤醒了你的大脑,算了,去他的补觉,你要吃早饭。

 

“奶奶,我要一笼鲜肉的!”你亲切地喊着。

 

“好!”卖小笼包的奶奶好像认识凌肖,看见跟过来的凌肖,也是很亲切地喊着“臭小子要吃什么?”

 

“和她一样。”凌肖掏出手机就付好了钱。切,付的还是两个人的款。

 

卖小笼包的奶奶姓张,一脸慈祥地看着你们俩,招呼你们先坐在摊子前的小板凳歇歇,一边忙活着一边和你聊起了天。一夜的折腾让你无比饥饿,你看着张奶奶忙前忙后的样子又忍不住咬了咬撕开的一次性筷子,凌肖笑话你是从饿牢中释放的,最后又叫了一笼,张奶奶把手上的水在身上的围裙上擦干,“能吃是福,你可别听他的。”

 

你被小笼包塞得满满的,本想和凌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不知又从哪些摊子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小零嘴,槐花糕,杏仁豆腐,各种果脯,还非要当着你的面吃得很香,你看他库存不少于是拍拍他的肩:“凌肖凌肖,你看那边!”

 

他抬头望你一眼,“这招对我没用,你想吃就吃吧。”他继续咀嚼他嘴里的食物。

 

 

 

饭后自然是要消消食的,两个人并排走着吃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古董店门口,凌肖想起你上次落在店里的粉红色雨伞,喊你进来拿走。你看见古董店又增添了几件新宝贝,作为一个资深制作人,开始细端详起来。凌肖用雨伞柄戳戳你的脸颊,“这两个你可买不起。”你叉起腰,“瞧不起谁呢?”

 

说完,就夺伞而出,没走两步,就被一位和蔼的老太太拦下。老奶奶笑嘻嘻地搀着你,说要你走到前面不远的摊子听她给你算上一卦。

 

刚刚被凌肖瞧不起,你正准备用一张大吉签文或者财运爆棚的评价打脸凌肖,算盘已经打得很响了,你开口准备答应,视线里突然闯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和老太太方向相反的趋势拉住你,还能是谁,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凌肖。

 

和老太太客套一下,你被凌肖推进门里,还被热情得招待了一杯茶。

 

“喏,沈老头出差给我带的礼物,让你蹭蹭喽。”

 

精致的瓷器里每一瓣茶叶都如同鲜花一样盛开,清冽甘甜的回味给了你焕然一新的感觉。

 

你品好茶,直截了当地杀回去“为什么你要拦着我?”

 

“她算得不准。”

 

“你怎么知道?你是说你在这里长大,难道你了解街上每一个人吗?”你一时杠精上线。

 

“我从小就在这条街长大,哪些人是骗钱的分不出来吗?那个老太太成天就喜欢编纂一套糊弄人的东西,不管事实都给你一个财运不顺的判断,接下去就给你推荐她的开光神物。”凌肖说这话毫不犹豫。

 

“你怎么知道?”你穷追不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话真多,我说的你还不信?”

 

“你说的当然更不信了!天天唬我的。”

 

安静。

 

 

 

凌肖抬手狠狠在你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回他更加凶狠的眼神,最后还是看着你叹了口气,“我算过。”

 

 

 

沉默。

 

你没有想到凌肖的坦白,更没有想到和迷信沾不上边的,前卫,特立独行的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一定是心里十分渴望一件事吧。

 

良久,你率先破冰,“凌老师说的对,不过就算给我算命算出一大堆厄运缠身,我也只会选择相信我喜欢的,我就是图一乐,你别太在意哈。”

 

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凌老师对你他的新称呼很满意,嘴角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就上扬了不少,可过往的故事,他忘不了,一边在回忆中追着遗忘的列车,又一边在自己心上栓一道锁。

 

 

 

 

 

那是四年前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的全世界,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在逼他上梁山,二选一的选择题砸在面前。可他最讨厌做选择题,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的真理为什么要用字母代替,别人逼着他选A还是选B,他就是想要创造出一个自己的C选项。

 

想要得到美好的祝愿,因为挣扎,因为扭曲的世界,想要脱离,也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去面对。他不是想要测试自己的命运,单纯的就是因为他想抽吉签,却被厄运缠身,分不清是老太太的心机还是命运确实待他凉薄如此。

 

他不服命。

 

是逃是追还是正面就上,应该由他说了算,至少这一次,他要为自己活,为自己做出选择,他想尝试一次,把你加入考虑之中。

 

比如你们第一次相遇,就是一场逃亡,再比如昨夜,他本可以一个人跑的,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告诉他,去他妈的立场,你就是他的共犯,从最开始就是了。

 

 

 

但对于你算不算那个老太太的命,抽不抽她的签文,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知道你很容易被左右,虽然嘴上说的轻轻松松,比他还自在,担心你会因为一个不好的征兆而焦虑,所以拦下了你,不想看到你因为这种事情皱起眉毛,不想你被任何不美好的“祝福”缠上。

 

 

 

他想着想着,自嘲地笑了。他笑如果当时没有在路灯下抓住你自己就不会这么傻,笑自己为什么就是喜欢看你笑,笑自己的脑袋被你轻而易举地钻进来。

 

终是像是无意的嘀咕了一句,对着空气,又好像是对自己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救了。”

 

没救了?你有点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学着他曾经宽慰你的语气,“那就这样呗,走一步看一步。”

 

你冲他眨眨眼。

 

 

 

咚,咚,咚。

 

时间确实好像变慢了,凌肖好像真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就是文艺作品说的心动的时候仿佛心跳的节拍都听得见吗?

 

不过就理解一秒好了,我可不追求文艺作品里的共鸣。

 

 

 

但他彻彻底底地读懂了自己面对你时不时的焦躁,不是在乎,不只是在乎。看尽结局后涌上心间的心酸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是师傅沈教授对后辈的喜欢,不是Jensen几个嘴上不放过他但是遇到点事情第一个替他出头的喜欢,是一种无理由偏爱和被偏爱的喜欢。

 

他花了很长时间,不能说是去接受你,而是去接受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是他20岁以前从来没有幻想或者设想过的那一张可能——和一个人有了无数的羁绊,

 

而且异于乐队那种把他当小孩哄 教授那种把他当作可塑之才 器重他的羁绊

 

是没来由地信任他,接纳他,理解他,包容他 。

 

然后好像是中了魔法一般,想对ta好,一点一点地就变成了照片里他认不出的模样。眼神那么温柔,笑得也傻里傻气的,站在几年前的节点一定会批判自己的那种模样,那种“底线”被打破的没原则感。

 

 

 

 

 

真没救了。

 

 

 

这么久没听见回应,你下意识担心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微微眯起眼睛,意料的弹脑门没有如期而至。

 

你睁开一点眯起的眼睛,看见他忽然笑了,一米八二的高个起身,带着他的压迫感靠近,却在你半步之前弯下了身,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要不要再印一个?”

 

你准备揍他的手在挥向他的过程中被半路拦截,他捉住你的手,一根一根地扯开你攥紧的拳头,揉了揉你的掌心,然后非常不合时宜的问了你一直想知道的事,语气好像很随意的,“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哈?他还真是想到哪算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

 

你故意拉长说话的节奏,“是——还是不是——你很在乎吗?对你很重要吗?”

 

    屋内又归于沉默。

 

他轻声笑了下。有些嘲讽,是啊,重要吗?

 

 

 

不合时宜的电话突兀响起,“老板快来!片场的嘉宾又在闹事。”

 

“好。”

 

落在古董店除了那把粉红色的伞,还有的是两颗平复不下来的心。

 

 

 

片场的嘉宾刁难得很,对节目选题挑三拣四,由于这次节目涉及品牌宣传,只能哄着嘉宾,忙完手头的事就是第二天了,你打算回家休息一下。

 

似乎这个不速之客来很久了,曲着他的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闭着眼小憩。

 

你纠结着喊他起来和无视他走进屋然后直接合上大门吵醒他连个选择。

 

心底无来由的有些不爽,你解锁大门,关上门前看见他搭在背包侧边的粉伞。

 

算了。

 

“醒醒。”你晃晃凌肖的肩膀。

 

琥珀色的眼睛睁开后便望进你眼底。

 

“进来坐坐?”你礼貌性地客套一下,大概知道他是来还伞顺便看看你的。

 

他没说话跟着你进了屋。

 

也没说话地任你把伞从背包侧边抽出来。

 

“你生气了?”

 

你少见地,看他这么无措地望着你。

 

“没。”

 

“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他一安慰你的眼泪就忍不住掉。

 

你狠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终是忍不住,近乎冲他吼叫了一声,“你真的笨死了!”

 

你锤他的手又被牢牢攥紧在他的大手中。

 

“这次不笨了。”

 

他终于不再犹豫,俯身去找你的答案。

 

 

 

 

 

他热切的,呼着气的面庞,此刻如同午夜暴雨一般搅扰你承载着梦魂的小舟。

 

意识迷糊间,你听见他对你耳朵吹着气,“重要,很重要。”

 

你踮起脚主动侧身给予一个绵长又纯情的吻,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喜欢。”

 

 

 

感情得到回馈的感觉很美好,是久违的,消失在他青春这几年的,是儿时不当回事,不懂得珍惜的宝藏。

 

 

 

 

 

你总有一种很强的感觉,哪怕是昨晚,一个看起来在普通的夜晚,他应该真的和你一样,想要跨越千山万水去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喜欢,却又觉得打破了现有的,两个人冒冒进进的,就好像打不通的那关游戏。

 

窗户纸捅破了就再也没法隐瞒了,犹如那种酒馆的混蛋游戏,只剩一颗子弹,终会有一个人丧命。

 

生还是死?喜欢,还是不喜欢?

 

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好像自从在心底承认在乎,情感的漩涡就常常让他成为各种风暴的中心,他知道突如其来的雷电是他的坏心情,是因他而产生的狂暴,是他主宰的危险,只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陷入了风暴,困于其中,百思不得其解,又在用各种方式求得已知的,被堵在唇齿间的的唯一一个解。比任何时候都纠结,比任何时候都矛盾,却又心甘情愿。

 

    为什么是你?

 

大概是你什么都想跟着,不嫌弃和他在一块好像很有危险;

 

大概是你每次都冲他笑得像个小太日葵,他总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就好像在公园触碰不允许摘采的一朵花;

 

大概是你不用世俗的眼光看他,大概是你恰到好处的沉默,让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她也会懂。

 

大概了解他的人都觉得他拧巴得狠,而你却跑过来告诉他,哪怕他不好,不完美,哪怕他拧巴,她依然会带着鲜花,带着她拥有的美好分享。

 

好烦。

 

期待你的靠近,可你真的向他靠近,他又忍不住地,竖起自己的屏障,支起矛和盾,保护自己。

 

他知道他其实做不到自洽,说会随缘,如果真遇到勇敢愿意对他好的女孩,不受伪装的禁锢,会真心真意地回应,实际上呢?

 

他想起为了凑学分上的一节文学选修课,女教授文绉绉的,拿着本书装腔作势地在黑板是写下“All brilliant that has appeared in life will eventually be repaid for lonely.”

 

是吗?注定是走一个人的路吗?

 

学习他有方法,音乐他有天赋,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也能学到经验,可面对喜欢的人,他是一张易折的白纸。

 

倒不像被抛弃的小动物,大概自己更像博物馆被藏得很深的一件文物。

 

不是没人观赏,每天来去匆匆有很对游客,陈列的展示柜上甚至会有很多手印,只是几乎无人会长久地驻足,无人望着它思考,无人思考褪去打光下,或许褪色,或许不再完美的文物曾经是什么样。

 

也不怪任何人,因为文物它被修复得太好,太精美。而他把自己包装得太精美,旁人只觉得耀眼,

 

谁知道洗尽铅华的它,谁试图接受毫无伪装,那个不完美的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知道自己那一份的不坦诚让他疏离了很多感情,因此现在拥有的每一段关系,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

 

修复好的金镶玉很美,但断臂的维纳斯也很美。

 

他记得和你这么说过,更记得你听完他说的脸上的认同,“有的时候完美的东西反而是有瑕的,但是无论怎样都是历史。凌同学文物修复的理念很独特嘛。”

 

他只记得听过太多争吵,沈老头几个希望还原文物的灿烂,文物局的嚷嚷怕有风险。生活里这样无意义的争吵听了太多。

 

 

 

 

 

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能力把握一件事,明明互通心意,明明她那么好。

 

不是不愿说喜欢,而是习惯走一个人的路太久,把自由当作自己拥有的一部分,和人羁绊真是让人难办。

 

 

 

做不到不管不顾地孑然一身向前冲,做不到不回头了,他不愿意舍弃和你的种种。

 

因为见证过繁华所以不敢面对荒芜,他的一人镇终有访客。

 

因为你太好,所以我也想变得更好。

 

去他的孤独,就算结局烂他也要努力一次。

 

还差一点勇气才能让他坚信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必要,可是他怎么无法相信从来没有遇见过你的那一张可能。

 

脑海里突然又蹦出四个字,徒弟媳妇。

 

冥冥中觉得自己的行为受到操控,他回想起那本封面破烂的书籍。

 

找了好几个柜子,意外发现随手一扔的谜语书藏在最常用的几个在抽屉深处。

 

只记得又这么一个东西,很久没有翻开过了,老头在世的时候还偶尔拿来算风水忽悠客人。

 

古朴的谜语书上贴了不少花花绿绿的便条,以前一直贴着吗?

 

他认得出是老头的字迹,犹豫再三,甚至脑补出师傅嘲笑他的声音“不是不信这些吗?”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翻开,“想嘲笑我有本事当我面。”

 

他一页一页的翻,那便签上的字句就好像让他回到那个老头总在耳边唠叨的时候。

 

他从小就受女孩子喜欢,当然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但是总有甚者,追着来到古董店缠着,老头知道他的脾气,总是给小女孩糖,哄开心了再悄咪咪地下逐客令,只是人一走,他就开始阴阳怪气,拿着这些小九九开凌肖的玩笑。

 

他总是一边碎嘴子又一边炖着肉,哪里来的时间写的这些?

 

书页被翻出哗哗响,古董店百年如一日地很安静。

 

 

 

臭老头。

 

 

 

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此刻自己一定很狼狈,鼻腔和眼角微微的泛红最后和喝入肚子的可乐一起消失,如同一个秘密暗藏心底。

 

师傅,这回,就算向你借的一点勇气。

 

只是差一点,我一直很勇敢。

 

好在他这个人虽然犟脾气,但他想通自己这种奇怪反应和心情后又极快的接受。

 

或者说只是就差自己嘴上的承认了。

 

心底那些被宣称为裂缝的部分,被你温暖的抚平,他多少也坦率了很多。

 

这些无时无刻都在证明他早已经做好拥抱新可能的准备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所谓不需要爱情的时候恰恰是爱情来临之时。

 

水来土挡,爱意难防。

 

是温柔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自己。

 

风过无痕,可是情感不是,就连可乐泼洒都会留下印记,何况是心上,何况你给他的人生带来多么独特的一笔。

 

他捏爆了手里的可乐铝罐,试图捏碎自己的错觉,可是手里零星的碎片还带着可乐的点点斑痕。

 

 

 

于是他起身去找你。

 

 

 

 

 

 

 

  可凌肖是个流氓,第一天戳破窗户纸就在你家过了夜。

 

后来?后来....你们的生活照常,和以往好像没有区别,在他人面前你们照旧拌嘴,你改方案,改策划案,开会摸鱼,下班追剧...他读他的研究生,写论文,玩乐队,田野实习....

 

但好像两条平行线有了无数个交点。

 

    

 

他来往你家的频率也高了很多。至于关于在众人面前宣布这种进一步的亲密关系的说法,你们都闭口不谈。

 

有些人戳破那张纸喜欢急着用一个身份来证明彼此之间无可取代的重要性,你常常对那种没谈几天恋爱就捏着嗓子喊昵称的人表示不屑。

 

这样很好,也许都不会有什么在一起多少周年纪念日,因为当很多年过去,你们回想起来,只会觉得相遇后的每一天彼此都在慢慢亲近。接受生命中一个全新的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要为对方留下无比重要的位子。此刻时间的意义不是单纯为了客观地记录你们相爱的时间,而是见证时间是如何让两个人成为

 

这样也很好,不会有人对你们感情的进展指手画脚,只有你会知道突如其来的雨,为你们而下。

 

这样也很好,哪怕他去乡野考古实习,又或者你出差在外,期待着见面的心情总是大于分别的失落。

 

这样也很好,他随随便便地闯入你的生活又偶尔因为有的没的“消失”,你也像偷心大盗一样,占据他的一切后也能潇洒地离去。

 

你会在他出发前或者收不到信息前像留信息一样照常表达问候和关心,哪怕几天可能石沉大海,再一转眼,“抬头。”他就又再次出现在你身边。然后你们还是照常去探索新鲜有趣的东西,只是每次你都能看见他回归的那个晚上总是不知疲倦地把所有没回复的消息一条一条,用着平日一样戏谑的语气,和你开着玩笑,哪怕其实信息已经失去了作用。

 

但你扭头一看,家里已经摆上很多原不属于你的东西:衣服,日用品,他的考古专业书,文献,游戏机...

 

你们也算不上同居,但是你和他都保持着想今天留宿就留宿的自在状态,比起一直腻在一个环境,倒也是更有新鲜感。

 

一转眼,生活里处处是他的痕迹。

 

痕迹存在,就是表达感情最好的方法吧。

 

没有所谓浪漫的告白仪式,没有鲜花没有灯光,那又怎样?拜托,你可是影视公司的老板诶,想要这些小道具不是分分钟的事吗?那些仪式不过是做个别人看的或者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凌肖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你激情地把自己的狗粮匿名回答了某乎上热议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究竟是自然而然在一起还是有一场浪漫的仪式比较好?”

 

你回过头想过几次,凌肖问来问去又是为什么,明明两个人都不算有正式回答,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也都做了?至于所谓的男女朋友,起初是有些介意,但这种算不上地下恋的“地下”感倒也蛮有意思。

 

从暧昧到后来大大方方的腻在一起,至少你会有无数个美好的瞬间希望此刻是永恒,希望这一刻的愉悦可以维持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可偏偏他是凌肖,如果永远是一眼望得到头的,平淡无趣的生活,你不仅失去了那种快乐,更觉得毁了凌肖。你喜欢他,喜欢他永远的生命力和朝气。是一种不确定的可能,更是无限个不确定的可能。就好像很多人说不喜欢未知,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确切的未来,几岁会结婚生子,几岁会有亲人离世,又是什么时候归于尘埃,那人生就真的没意思了。

 

凌肖他之所以那么吸引你就是不论是现在20岁,或者未来乘以二乘以三倍年纪的他都会是一个自由洒脱的人。

 

在喜欢他之前,你总是习惯待在自己的安全圈,给自己圈定了一个就是喜欢成熟的熟男标签,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殊不知当真正喜欢的人出现,那些所谓的原则都变成了腐朽的禁锢,而他就是喜欢,是爱的全部。

 

而你也从来没有做到把最真实的自己摒弃,因为你也和他一样,是个讨厌规则讨厌束缚,是从小学就会想着翘掉无聊的大队委员会议,初中的班会课,高中形式主义的激励活动。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写一道题。”

 

你使劲冲他点点头,忽然就释怀了。哪怕没有在懵懂的中学时代遇见他,你们的青春不在同一个地点同一段时间展开,可在素未相遇的时候,你们就是同路人了。

 

两人都在努力给对方一个最自由的环境,偏偏又都没有察觉。

 

 

 

 

 

当然,地下恋还是被戳破了。

 

你们的奸情被发现是因为眼尖的Adam发现凌肖贝斯包上突兀的毛绒挂件。

 

“肖仔啊,你什么时候走可爱风了?”Adam冲凌肖挑挑眉。

 

Jensen过来给了他一击,“还能因为什么?谈恋爱了呗,你非要戳破是吧?”

 

“我靠,谁啊,谁啊,谁拿下了我们冷面酷哥,哪方神仙?”

 

推门而入的你刚好听见这一幕,你看了凌肖一眼,他好像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那你也来演戏。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啊!”你装作一脸好奇。

 

Jensen露出了些许难过,看你的眼神就差写着“我磕的cp be了”“肖仔脱单了。”

 

Jensen似乎下句就要说抱歉,却被Adam一句大喊打断,“凌肖你小子这毛绒挂件还是情侣款的。”

 

下一秒全场视线除了凌肖,都转向了你,准确地说是你的手,再准确地说是你手里的手机壳上挂着的挂件,正是Adam搜图搜出情侣小兔子的另一款。

 

咦——

 

“你们!!!”“藏得够深啊,地下恋最恶心人了!”“请客请客请客!”

 

 

 

当然,由于你们的装低调反而在isolated的真低调中显得格格不入,Adam造反了好几次,说你们一点也没有小情侣恶心所有人的样子,狗粮全撒在练习室了。

 

Adam:“求求你们了,大制作人,把狗粮撒到朋友圈什么的吧,发发什么官宣图,别只恶心我们。”

 

 

 

你向来走大姐大的风格,听Adam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决定狠狠恶心一下他。

 

凌肖刚从洗手间回来,推开门就被你反压倒在椅子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在凌肖意外的眼神中,你捏着嗓子跨坐在他大腿上“哎哟——凌肖啊,他们说我们不够恩爱——”。

 

“滚去开房吧!”

 

“呕呕呕——”

 

“(你名字)什么时候这么会恶心人了——”

 

众人作呕,砰砰两声,练习室只剩下了你们两个。

 

 

 

“你什么时候挂的?我可不喜欢这种东西。”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怎么,我想挂就挂了,还得征求你的同意?”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很明显的想起这个语气正是师从眼前人。

 

他难得的很坦诚,“没有不允许,只是不习惯。”

 

你起身然后继续跨坐在凌肖大腿上,他顺道就捏了捏你的腰间肉,你也不甘示弱,伸出食指在他的腰腹上画圈,“那就习惯我呀。”。

 

看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些,你又用手捏了捏凌肖的耳垂,笑凌肖耳尖和你的口红一个颜色,“唔~999正红色。”

 

他反击“你也不赖,脸蛋和猴子屁股一样的。”

 

你就近咬了他的脸蛋,他却忽然起身,托着你的大腿把你举了起来,然后用一种你见了好几次,带着极强情欲和征服意味的眼神盯着你看。

 

每次看每次还是会心里发毛,你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头槌就被他突然的贴近取代。

 

Pang——身后的柜子被猛地掀开,他忽然打开身后的更衣橱门,然后在你没反应过来就把你搁置在上。

 

“你干嘛?”

 

“你自己说的,习惯你。”

 

他扯开你后脑勺上扎的一个小揪揪,大手便肆无忌惮地在你乌黑的发丝中穿梭,大概是终于找到想要扣紧的地点,在后脑勺的某一块停下,然后随着他亲吻的节奏一点一点在那一处来回地画着圈。

 

不错的习惯。

 

 

 

 

 

说实话,Adam这一作,你才发现自己真的没那么在乎,很多人都在乎的那种“名分”。

 

至于凌肖是喊你名字,喊你喂,都随他的便。有时候和别人介绍或者解释起来麻烦会随口用“女朋友”一类的,你也只把它当意外之喜,喊了会开心,不喊也不会太因为一个“身份”而耿耿于怀。

 

再说,小到isolated这几个人,大到恋语大学校园,谁不知道凌肖名草有主,放了学或选修课下了课溜得比老师还快,期中期末大考就拉着一个和校园风格明显不统一的都市丽人泡图书馆,一个人在校园里不是手上会刻意套一个女性发圈就是浑身上下挂着和气质不相称的可爱挂件...

 

你清楚地明白,你对他而言是重要的,是至关重要,那就够了。

 

你只是觉得,喜欢,还需多大的压力?

 

 

 

 

 

 

 

 

 

「真实」

 

 

 

含有恋爱元素的节目最近风气很浓烈,你司也准备企划一个有关“恋爱自由”的综艺。也算是一雪前耻,谈恋爱之前出过几期情感类节目,由于过于年轻加上没有很深的情感体验,现在看来节目的升华过于理想化,类似“只要好好沟通,没有问题不能解决。”

 

本来只是想要探讨探讨恋爱话题,做一个比较轻松的人文主题,聘请几位心理学的专家,可以讨论恋爱中的各种小细节,小烦恼;可以给人们答疑解惑的情感类;也希望给那些在恋爱中介怀年纪,介怀身材相貌的男男女女带来建议。

 

发起投票却意外收到了关注很独特的反馈——想看evol对感情的影响。

 

你看见公司在社交媒体上po出的投票活动底下有了这样新鲜的答案,倒也是新鲜,好像在你身边还真没看见过。

 

节目还没上,就在你忙着开会的半天时间内节目掀起了巨大热度,各种营销号已经开始煽风点火,何况你们公司一直以《发现奇迹》这样有关此类矛盾的节目为核心。

 

 

 

“奇迹影视公司黑心无节操?为了热度不惜挑起普通百姓和evoler的矛盾?”

 

“奇迹影视公司勾结反和平组织....”

 

“《发现奇迹》蹭够evoler热度还不够,奇迹影视公司有多无底线....”

 

开完会议,刚刚走回办公室,看着头脑风暴会策划案删删改改没剩什么内容,你正在发愁,偏偏你给凌肖设置的专属彩铃在此时响起。

 

“在干嘛?”

 

“喂?干什么,忙着呢忙着呢。”

 

“你们的新节目被那帮人盯上了。五分钟,收拾好。”

 

你还没弄明白凌肖什么意思,悦悦和安娜姐拍响你的门,把手机不堪入目的新闻展示给你看。

 

哦,这下你懂了。

 

估计是凌肖的仇家盯上他了,你和凌肖的关系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你不知道,此刻也无暇顾及,你一边飞快收拾自己要的必需品,一边思考计划,“凌肖估计回不了家了,你家暂且不知,估计地址被爆出来也是几天的事,还是跑远点吧。”

 

凌肖知道你公司有个后门,确实是为一些大明星的出入设计的,想起你当着他的面输过几次密码,麻利地窜进了大楼,顺着消防通道爬了整整十二层。

 

当他走过前台惹起一阵骚乱后,终于走进你视线范围内,浑身是汗,

 

“你怎么了?不会打架了吧?”

 

“没做电梯,不过你最好做好要打架的准备。”

 

“哎呀少说废话,跑啊,去哪。”

 

“没想好,先离开恋语市吧。”

 

他拽着你,在一片诧异眼神中逃离。

 

没想到前门已经涌上很多无良记者,熙熙攘攘地很是不太平。

 

“嚯,成明星了。”这种时候他也有心情打趣,从后门成功绕道进入了小巷,本来直奔停车点,意外杀出好几个不速之客。

 

小巷正好在施工,路面上摆着各种建筑材料,你还想着如何拽着他抽身。

 

“闪开!”

 

凌肖挑起好几根废料,挥向来势汹汹的敌人。

 

滋啦,几道电光顺着路旁的废料中的金属飞速滑向各个方向。

 

啪嗒,路面上瞬间躺下所有,没有流一滴血,看来不是砸伤,是被电晕了。

 

 真是小看他的战斗力了。

 

凌肖甩给你车钥匙,你怎么也发动不好车子,他又是把你从驾驶位挪到了副驾驶,从口袋掏给你一副麻醉枪。

 

轰隆,这破车声音还怪响的,真是深怕不让人发现你们是要逃跑的。

 

你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他找车的眼光真差,一阵猛烈的加速让你自动闭麦。

 

直到车子稳稳开向去往省外的高速公路你才松了口气。

 

“怕了?”

 

“还好,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帮麻烦的?”虽然他的故事太多,有的时候你识趣地不去多问,但毕竟波及这么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想听?一时难说清,先想着去哪吧。”

 

“那他们还会追上来吗?”

 

“很可能,所以你得负责帮我盯梢。”

 

你打趣他“风都帮你望过,很有经验的。”

 

他失声笑了笑,你们默契得回想起那个被城管追着的午后。

 

 

 

 

 

所以说不能随便立flag,你本来在想目的地,听见后方一片骚乱。

 

完了,好几辆车,真是穷追不舍。

 

“切,真是麻烦。不就是挡他们财路了吗,真想灭口。”

 

凌肖伸出一只手掏出柜子前的一把手枪丢给你,“赌一把。用这个碎玻璃,再用麻醉,听懂了吗?正好检验你的射击技术,带你练了那么多次了。”

 

这是一种东西吗!你也没时间怼他,四辆车,两辆副驾驶也坐了人。

 

砰砰两声,你成功击碎了车玻璃,“赌对了。”剩下两辆得小心点,还是不要伤到人。“少犹豫成功率更高。”凌肖的鼓励适时响起

 

你紧接就是两枪麻醉,偏偏在起效之前另两辆车飞速逼近。

 

“麻烦。”

 

凌肖从口袋掏出一块硬币和一个易拉罐的拉环,电光火花间,最有效的麻醉剂毫不留情地滋向对方。

 

无人的道路把汽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发出的巨响穿得更远,难听极了。但是此刻这是你们胜利的号角声。

 

这次节目终在艰难中上线了。

 

节目上线的当晚,凌肖打着点评节目的名义再次留宿。你们照常拌着嘴,然后相拥入眠。

 

只是你的意识恍恍惚惚飘到了很远很远。

 

你看见一个纯白的世界,你被遗忘,却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一个曾经让你熟悉的,那个说话呛人却是唯一记得你的人。

 

你看见一个更纷乱的世界,你以观测者的角度,目睹另一个世界的他是如何费劲心思去制造那个330路公交的偶遇。

 

你看见没有摩天大楼的时代,他在城门收到一箭,直中要害....

 

你看见他咬着荷花坐在舟中望向你.....

 

你看见你身穿旗袍,他在无人的轮船的角落,伸出手,白净的掌心中跃起一道道绚丽的白光,和第一次给他过生日他给你看的电烟花一样....

 

本来是有些故事是好笑的,可爱的,直到你看不到很多故事的结局,又或是在结局找不到有他的选择。

 

他看得到这些吗?他看过这些吗?那些没他“圆满”的结局他是怀着什样的心态面对的?

 

你拼命奔跑,想看下一个,可大脑强迫你完整地看完一整个故事,强迫你读完这本再接着下本。

 

 

 

仿佛从大梦苏醒一般,你冒着汗,大口喘着气,凌肖难得睡得这么沉,你有好多话想反问他,却又不忍心吵醒他。

 

眼泪混着背后的冷汗一点一点留下,只看见脖子里的,他的,你的蜻蜓眼都在发亮。

 

大概你没忍住哭出声,泪眼朦胧中你看见他醒了。

 

 

 

“凌...肖....我看到了好多,我...我看到了好多你,好多我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才是真实?”

 

他有一瞬间的意外,很快恢复了神情。

 

“每一个都是真实,每一个也都是不真实,等到世界线收束的一天,唯一的那个你会有所有记忆。”

 

你支支吾吾地,还没接着问。

 

“别问我什么时候会收束?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过,至少不是明天,不是后天,与其想这个,不如先过好现在世界的事,先好好睡一觉。”

 

“不过连我观测都需要特别全神贯注,你居然做梦都能。”

 

“小看谁呢。”你比以往用更大的力气抱着他,试图握住每个世界线的可能。

 

他捏了捏你搭在腰间的手,“你再这么用力,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好吧。你松了松手,瞬间腰间一紧,他用你刚才抱他的力气紧紧把你箍进怀里。

 

大概是知道他不说你的能力也在日益增强,凌肖对你隐瞒更少了,他把曾经那些默契的无言用将老故事的方式娓娓道来,换得全是你复杂的泪水。

 

“再哭我就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抹掉你你的眼泪。

 

 

 

 

 

那一夜的后一个周末凌肖拉着你去了公共墓地。

 

你翻过古董店的日历,除了一个日子上面什么也没标。

 

已经是春季,多雨的季节,但你知道这些雨和凌肖无关。

 

只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里,大地任由各种颜色的野花开得格外鲜艳。

 

它们绽开,盛放,凋落,来年继续反复,只有黑压压或白花花的墓碑前,尘土来来回回,却什么也不会改变。

 

凌肖撒了一瓶白酒,“不欠你了,少喝点。”

 

他又是主动拉着你去找了你的父母,也不是第一次了,却比你还轻车就熟地找到了编号对应的位置。

 

 

 

“她说好久没有梦到你们了,有些想你们了。”

 

他知道你总是无法自然地聊起天,把想说的话变成半夜惊醒的泪。

 

接过你的接力棒,他在坦诚这条路上迅速超越了你。

 

替你说着生活的细碎,叨叨了很久,最后又是拉着手沉默地走出了墓地。

 

 

 

“逝去的人躲在云层里,雨落时来人间看你。

 

而我希望把在那些已逝去的世界上的繁荣带到你的世界来,希望不管你在云层的时候还是雨落的时候都有一份慰藉。希望这份慰藉会成为我不在你身边时候最有效的鼓励,会是你凯旋归来从容的笑容。”

 

你望着他紧紧攥住你的手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

 

 

 

 

 

再后来凌肖一起在西月街散步,“好喜欢在这儿走诶,你说未来我们会不会搬回这里住?”

 

你展开联想,说要把古董店的楼上改造一下啊,装修一下, 修个玻璃花园 什么的。

 

凌肖哈哈笑出了声 “想起以前你给我在这儿过生日,第一次给店里弄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我说老头看了准能气活,现在我收回,等你改造好古董店他准能气醒。”

 

你送他三锤。

 

昔日不爱提过世的人,因为怕显得自己很在乎,现在他也时不时能拿来自己开玩笑,真好。

 

 

 

 

 

「Connected or Isolated?」

 

 

 

自从谢驰事件后,你想起最开始悦悦那个很有个人色彩的节目计划,但现在因为你也有这份私心,而且周末和凌肖重温了披头士的纪录片,更加执拗地想要执行。

 

是有些想一出是一出的,一看就是近朱者赤的影响,但这样灵感随意来创意不受限的创作理念才应该是你做媒体人的初心。

 

抱着要敬畏的心,你准备去踩踩点。

 

这周四中午他们租用了live house隔壁一条街的乐室。当然时间显然是迁就凌研究生的课程安排。

 

抱着考究的心情,你没有像以往一样,如同乐队一份子地自然走进排练室,你自认为机智地乔装了一下,然后半蹲在窗户外的侧墙准备偷偷打量。

 

   你首先看见的还是和凌肖有的一拼鲜艳发色的Adam,看着他的头发你不禁想入神,不如做一期生活向的,谈谈摇滚乐队的舞台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发现,还是被全体发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见Adam他学着你的动作双手托脸呆呆的看向前方。

 

这欠欠的样子不知道是学了谁?不过还是没看见凌某。

 

你冲窗户里的几位挥挥手,撒腿就准备跑。

 

回来头就傻了眼 “凌 ,凌肖...”

 

他揪着你的衣领进了排练室。

 

“上班时候摸鱼?被捉住了。”

 

摸屁鱼!我在工作!

 

“大制作人,你终于要做乐队的纪录片?”

 

“嗯。”

 

乐队几个人欢呼。

 

“ 那一定是我们乐队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明天,不对,今晚我就去找tony换个更帅气的发型。”

 

“谁看你啊,我是主唱,我负责出镜。”

 

                                                                                                                                                                                                                                                                                                                                                                                                                               看着他们专注的写歌又一下子让你回想起第一次在校园不是为了找他碰到的那次。

 

你凭借你的校园卡,和对保安大叔说几句好话,哪怕毕业几年依然窜进了校园。本来打算是去图书馆借阅一些节目相关主题的图书,比如艺术史音乐发展史的图书,有一些图书昂贵又稀少,在市图书馆未必能借到,运气好学生们的课程可能还没涉及这几本书。

 

终于找到了,有几本书放得太高,你踮脚够没用,想着高跟鞋的噪音在图书馆会被放到更大,就不打破安静的氛围了。

 

最后在旁边书架找到了一个移动梯子 回来意外发现那本书已经被取下,放在你触手可及的一层。

 

?奇怪

 

这样的事发生了两三次,你抱着那几本书准备走出图书区去往自习区,你开始考虑下期发现奇迹是不是可以自己当嘉宾的时候,脑袋被一双大手固定,然后旋转对上那张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吓死了。”

 

“那你以为是谁?谁会这么好心”

 

“你怎么知道我要哪本的?”

 

“猜的。”

 

你伸手揪了一下凌肖的耳朵。

 

“喂,你自己把书扯出来的啊,只不过帮你一把。”凌肖吃痛。

 

“你可小点声,这是在图书馆。”

 

“是吗?”他伸手去挠你的痒痒肉。

 

到自习区你傻了眼 不愧是恋大 一个座位都没。凌肖像是预料到了,领着你去了房间的角落。

 

一张桌子两个椅子,但一张放了一个大黑书包。

 

“这,有人吧?可能是两个人但是只放了一个书包占位。”

 

他压着你坐下“安心,我占的”

 

哦,你看着他看进书的样子,虽然安静但是跋扈 断眉本来看着就凶生人勿进,怪不得也没有敢坐他旁边。

 

这小子,不过该说不说,他认真学习的样子确实难得。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的样子,嗯这才像个20岁的大男孩嘛,天天出门不是一身铆钉就是演出服,夸张得要死,还是现在简简单单的黑T恤更能衬托出这个年纪才有的活力啊。

 

他忽然用水笔敲了敲你的头,“看书,不然把你赶出去,别人还要好好学习呢”

 

最后他又以不是他情愿占的那个位子讹了你一顿午饭。

 

 

 

此刻他们几个人都和那天见到的凌肖一样,这才是除去平日毛毛躁躁,对喜欢的东西最认真最专注,也是最美好的瞬间。

 

你悄悄翻出手机记录了下来。

 

最后这个充满你个人感情的节目并没成功上线,成为了你和isolated几个人津津乐道的独播节目。

 

因为凌肖极度拒绝上节目最后其他几人都妥协了,毕竟他们比起出名还是喜欢踏踏实实写写歌,你知道他们和thicksalt不一样,不追求主人气,不追求每个人都欣赏,所以isolated的,是小众的,是被主流遗忘的沧海明珠。

 

他们每个人也都是各有棱角,当他们在一起,就是相连的岛屿,是连接在一起的,通往他们音乐大门的锁。

 

 

 

“这不是有大制作人您欣赏嘛?”

 

“少拍我马屁。”

 

不过也是以节目的名义更深入了解了他们,有实力也有颜值,相比随便一条舆论就能上热搜的网红,isolated始终不算什么名气大的乐队。

 

为什么不火呢?来自你作为媒体人最深处的灵魂拷问。

 

因为要做每个乐手的专访,你各自跟着他们每个人体验了他们的生活。

 

Jensen是一个铜臭味的文艺青年有一家影院你和凌肖都知道,但你不知道他还有好几家店铺,白天他奔波于打理各个店;Adam看着最不正经,平日最吵的也是他,但谁能想到,他在凌肖影响下,也想深造一下自己的学业,白天老老实实地泡图书馆准备考试;randel实际事业有成,和你一样是个小老板,但是没你的工作这么自由,一直困在营收上升和下滑的怪圈中,无意经过乐器店才回想起年少因为一个乐器痴迷陶醉一整天的心情,捡起了乐器,开始权衡起自己的生活,也怪不得最阔气,最爱请客夜宵的也是他;Fitch白天的工作乏味枯燥,困在代码和数字中,这才是他选择最有存在感的乐器的原因之一....

 

还有很多片段,比如Jensen和Randel说起以前见到凌肖拒绝所有女孩的搭讪,打赌他一定一辈子打光棍,“谁能想要我们肖仔看不上主动搭讪的,实际上是喜欢主动追求别人的呢?”

 

你白他们一眼。

 

他们的故事太长太多,凌肖也是,多到一个半个小时的节目拍不完。

 

Connected or isolated?

 

无法解答,他们就是划破漫长黑夜的花火,用力划过生活无趣的部分。

 

至于节目?

 

Always coming soon,实为永远待播。

 

 

 

 

 

 

 

 

 

 

 

 

 

「致二十年后的你 」

 

这是安娜姐提出的选题,也是一个很温情的节目,采访了各种路人。

 

“会对二十年后的自己说些什么呢?”

 

安娜姐说出这句话的前一天,你才和凌肖一起去参加安娜姐女儿的十岁生日,你甚至能想象出安娜姐坐在电脑前敲下这句话而她的女儿递来一杯水时候她幸福的笑容。

 

节目录制很出乎意料,至少你没想到原来这种看似烂俗的题目能收获如此多的感动。

 

携手买菜流水多少的老爷爷老奶奶会相视一笑,说希望可以一起走,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人在世上,一边追寻过往又一边遗忘。

 

高龄依旧单身的老奶奶打扮精致,涂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艳丽的口红,笑嘻嘻地冲着镜头说要和姐妹们协助型养老,说“和一个人共度余生很美好,但一个人也很酷。”

 

老伴过世的两位老爷爷放下手里下的棋子,两个人笑呵呵地看你一眼,“希望身体还能挺 还可以互相下下棋,希望孙子孙女也能健健康康长大。”

 

三十岁还在忙碌中奔波的青年人愣了愣,说“希望自己可以攒点钱休息一阵,可以有更多时间享受生活,爱好娱乐可以捡起来。”

 

二十多岁出来打拼的年轻人希望可以更独立,可以作项目leader,可以购置一套自己的小窝,可以在恋语市立稳脚跟。

 

又或者挽着手的小情侣会希望可以继续热恋二十年。

 

十几岁的少女憧憬着未来的自己,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独立的都市丽人。

 

暗恋中的少年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考上同一所大学。

 

你也很好奇凌肖的回答,如果把麦克风对着他,他可能会拒绝。

 

忍不住好奇心,他会不会真的和你想象过的画面一样,成了架副眼镜,在校园里讲课的教授?看到逃课的小年轻,会不会和当年沈老头对他一样,无奈摇摇头却叮嘱一句“论文记得好好写”。

 

还是会成为邻居孩子口中的酷叔叔,明明上了年纪,却还唱得了摇滚,玩得了长板,拨得起贝斯。没有固定的职业和工作,有活就干,没活就睡。

 

会不会喜欢留些长发和胡子,还喜欢用带胡渣的脸蹭你的脸?

 

会不会在没工作的午后有了新鲜的爱好,挑一块桃核雕刻活着选一块乌木自己做家具“看,凌氏核舟,你不来帮我作一篇记?”

 

锯齿不小心割破皮,手指显现出一到嫣红。

 

你看着有些心疼,火气火燎地找酒精给他消毒准备包扎一下,下一秒被他扣住脑袋接吻 “这样就好了。”

 

你冲他翻个白眼,恶狠狠地向他的伤口喷洒一些酒精。伤口受刺激格外疼,他一口咬住你的脖颈,近乎啃咬般地在你脖子上留下一到暧昧的痕迹。

 

“小气鬼。”

 

会不会年纪大了,却依旧喜欢和你拌嘴,依旧嘴很臭。

 

你也是上年纪了,但脾气跟着一起带到老,带到进棺材,谁也不服输。 你不会再像年轻那样喜欢摔门,却会生气地“离家出走”,或是观光超市或是去小区后的街心公园看梅花。

 

而你气够了,准备回家,又能看到门口手插在裤兜在人群中找你,发现你就冲你挑眉的凌肖,然后把微烫的烤红薯塞在你手里,抓过你不想牵手的手,握紧。

 

哪怕次数多了,他基本都知道你“出走”的几个选项,你也还是乐死不疲地这样 乐此不疲地被他看透 。

 

还是接了班,成了live house的老板,时不时给live house 换个装修,亦或者要保存这种经典怀旧的复古风,美其名曰保存历史的原貌。

 

周末会不会泡在古董店?翻翻师傅留下的笔记,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哼着小曲炖一锅肉。

 

大街上嬉戏打闹的小朋友被香味吸引,小朋友好奇推开门,看到一个臭脸的叔叔 。

 

“想吃?”

 

小朋友们齐刷刷点头。

 

“这样,你们每个人给我表演一个才艺我就给你们一人一块”

 

有人唱儿歌唱破音,有的人卖弄起自己的小知识,有科学有军事也有历史,有人背诵唐诗背茬行。凌肖跟着大伙一起笑,然后细心地纠正他。

 

“叔叔你为什么懂这么多啊?”

 

“叫大哥哥。”

 

“大哥哥为什么你懂这么多啊?”

 

“因为我厉害啊。”

 

咦咦咦咦,大伙起哄。

 

最后是一个调皮的男孩子从古董店的书桌上看到凌肖很早之前的学生证,写着“恋语大学  考古系 凌肖 ”

 

“哇大哥哥是博士诶,好厉害。”

 

“大哥哥是恋语大学的诶,我妈妈说恋语大学的出来的都是很厉害的人。”

 

 

 

“小鬼们,记得都要好好学习。”

 

自此,西月街古董店的叔叔做得一手好肉在西月街的小孩子圈散播开。

 

时不时就有小朋友三五成群地来蹭饭,笑眯眯地喊“大哥哥我们来表演才艺拉。”

 

看着他们眼巴巴的,凌肖也不忍心拒绝。后来卖肉都是好几个人份起买。

 

“小鬼,你们别得寸进尺。”他揉了揉男孩的头,小男孩却只是冲凌肖笑笑,“嘿大哥哥我最近学会碗池了,虽然蹭破皮了但是我不怕疼!”

 

 

 

当天有一天发现自己脸上偶有皱纹会是怎么的表情,会是对着镜子忍不住“啧,麻烦”然后偷偷用起你的护肤品?被你发现后还装作没发生?

 

会不会对自己体力没那么好感到烦躁,然后偷偷加强锻炼,“不就是衰老么,我要跑得比它来得更快。”

 

 

 

二十岁的他因为二十岁所以肆意,但四十岁的他也一定会和二十岁的他一样,不是天天抱怨着自己半截入土而是不断和时间赛跑“不就四十岁么,又不是人没了,我还有很多没有尝试过呢,你得陪我体验。”

 

岁月究竟会把他雕琢成何样,你不能很确切地想到,但他一定还会说一脸臭屁,说我没老。

 

他永远年轻,因为他永远心态年轻。

 

你把这些有的没的小细节,小想法在无数个点滴间分享给他,在深夜下班他去接你的大路上,在周末突发兴致做饭一起去逛菜市场,在周五打卡新的美食回家的归途中,在出差或者旅行始末的机场火车站内....

 

然而他却每次都是掐掐你的脸,耐心听你胡话完,排除一些二十岁的他,此刻觉得未来自己干不出的事情的选项,然后装作轻描淡写地说“有这功夫瞎想八想你还不如想想策划案写好了没,省的耽误周末的出游。”

 

“未来的事,等到未来你自然会知道,只要你不乱跑, 都会知道的。”

 

最后一句话他音量猛减,你只听清前两句,你缠着他再说一遍,虽然已经知道他肯定不会把好话重复第二遍,形式主义地问完,悄悄呼了口气。

 

“我说,你只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健健康康活到二十年后,自然会知道。”

 

“你以为你的生活方式比我健康吗?啊?”凌肖的话点燃了你的脾气,也参杂着听不出来的,你对他凌式作息的担忧,而且你对双标的态度表示极度质疑 。

 

凌肖只是笑笑,又开始和你扯东扯西,什么“从结果说话,我可好久没生过病了。”什么“凌式作息,只针对我一个人有效。”

 

只是不知不觉的,话题就被转移。那一颗永远不希望你离开他的世界担忧的心,和你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坚信,是你偶尔读不懂他,最矛盾和别扭的一颗真心。

 

 

 

那就这样吧,且自由一生。

 

你把这句话加在节目的最后。

 

 

 

 

 

 

 

 

 

「最自由」

 

又和凌肖吵架了。

 

吵架的核心其实不在凌肖,是你的心态不平衡了。

 

你羡慕他把生活过得风生水起,学业娱乐两不误。

 

你连工作有时都无法与生活平衡得很好,加上前阵子出的小风波。

 

你羡慕他,甚至嫉妒他,最后莫名就演变成了生活里的脾气,因为一点点生活习惯不同而闹出的摩擦,谁也不服谁,最后就变成了突如其来的爆发。

 

 

 

两个人莫名谁也不理谁,再加上正好一起出差,除了手机里一些对必要行程的汇报,上次说话已经快一个月前了。

 

录制好新节目外景,意外地在机场见到凌肖的背影匆匆,被各种采访围绕,还有不少教授前来恭喜,想必沈老头也在,不过凌肖跟着去了,自然也有些爱凑热闹的学生。

 

你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半年前就想着这次出差后要休年假,要么和凌肖一起宅在家里,睡到天昏地老也好,海枯石烂也罢;或者一起打游戏,又或者一起出门旅游,想好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有意外的隔阂。

 

可谁曾想现在如此,昔日最亲近的人,现在遇见了甚至不想去打招呼。

 

你划开手机,无意间又看见过前几天已经阅读过并加入收藏夹的那条新闻。

 

“可喜!恋大考古队和三星堆遗址联合,共同挖掘出新文物10余件”

 

可恶!你还是不想面对凌肖。

 

有些任性地给自己一个冲动的机会,还是和安娜姐画了个大饼,说要请假几天

 

当场定了去a国的机票,返程票未定,因为日期也没想好。

 

给没有新消息的手机熄灭了屏,你翻开包里的MP4和耳机戴上,可笑的是这还是凌肖送你的,里面存的也都是你们都喜欢的歌。

 

 

 

其实凌肖在你决心不看手机的几分钟后就发来求和信号了。

 

他知道你和他会差不多一个点回恋语,本来想着帮你提行李,吃个饭,不能说哄好你,至少可以消气。

 

安娜姐通风报信说了你的情况,凌肖直接就点开了订购网站,由于太了解你了,这种网站的密码基本就是一些event的排列组合,很轻易地登上了你的号,看见你最新的订票记录。

 

嘶,两个小时不到小时后起飞,凌肖想都没想摁下了预定,推开了往来人群和涌过来的采访话筒。

 

然后行李箱从人群中调转了一个方向。

 

你晕乎乎的上飞机 最近出差工作也过于劳累,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趟飞机人没坐满,你这排更是人少。

 

只是小桌板被贴心地放上了一份错过的晚饭,以及醒来后才发现的小枕头和被子

 

你下意识地以为是空姐的细心,几乎用尽自己的语言功能潜意识地说了句“thank you,Miss”

 

无人答应,你也深入梦乡。

 

 

 

 

 

下了飞机,你也在取行李的时候随便定了个快捷酒店。

 

想着这次就潇洒一回。

 

不就一个破男人嘛,想开点

 

话说这么说,可回想起过往却让你黯然神伤。

 

你想起和凌肖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快乐的居多,但是从暧昧走到如此你不容易,想起畅想过的和凌肖一起的各种未来和计划。

 

机场几乎没人,工作日而且也不是节假日,确实是个趁机旅游的好时机。

 

确实过于安静了,只有时不时响起的语音播报音和你拖着行李在沥青路上放出的声响。

 

出租车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你刚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准备推开车门。

 

听见悠悠一句“sorry for disturbing”

 

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你都不用抬头,意外的惊喜被不知所措代替,你愣在那,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意外

 

“还愣着干嘛?走啊。”

 

他左手右手都是你的行李了,也没法牵你

 

估计你发红的眼眶也让他没了嘲讽你的心思,作为你伤心戏的男主角,他自知有数

 

“去哪儿?”

 

“xxx”你报上了刚定的酒店地址。

 

无言,一路无言。不论是走了四分钟却让你觉得犹如一个世纪的取车还是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只是你上车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那么宽大一辆车,偏偏用几个行李箱把后排塞得满满的,手提包和背包故意分散。

 

你倔起来没个边,心横想干脆就和包挤在一块。

 

凌肖这才发声“坐前排,帮我导航。”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一个堂堂研究生不会弄导航,他有意给你台阶下。

 

酒店前台小姐姐有些阴阳怪气,说你定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如果有两个人可以加钱升到标准间的,因为单人间没有空余了。

 

凌肖目的不明的看了你一眼。

 

你冲前台摆摆手。“that’s OK. He’s just a porter”

 

凌肖也没说话,帮你按好了电梯数字。走到房间门口凌肖也没犹豫,“那我走了。”

 

你故作潇洒地冲他挥手,心里却不由得收紧。

 

真的,就,就走了?

 

凌肖起身推着自己的行李箱,缓步走到了电梯口。

 

不就再示一次弱么?

 

他赌,你一定会开门,于是小声地拽着行李箱藏在拐角,然后双手抱胸等着看你好戏。

 

三,二,一。

 

他赌对了。

 

你也只是心灰意冷地瞎看看,带有百分之九十九对凌肖和你一起脾气臭的肯定,肯定他走了,准备给自己再浇一次冷水——

 

空无一人,正当你又要合上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以比你更大的力气相反方向拽去。

 

“怎么,不舍得我走?”

 

凌肖的臭脸从门的罅隙中挤进来,可是还是好看。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打量他,这回有了近距离观察。

 

一个月未见,快两个月冷战,最后一次短信还停留在十几个小时前上飞机前凌肖发的到恋语了。

 

出差的高负荷量工作让你踹不过气,这才也让你有了不想面对,不想解决和凌肖的矛盾。熬夜,水土不服,不小心吃到了让你过敏的,生理期还刚走,你就如同从混乱中走过,看起来精神一点也不好。可凌肖除了登上大新闻,还顺便在那游玩了几天,还是那么的神情自若。

 

眉毛是他的标志断眉,眼睛是你喜欢的,睫毛是,鼻子是,嘴巴也是,他明明一直是你喜欢的。

 

你们就这样僵持在门口,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先后打乱了你们的呼吸。

 

好想吻他。可惜你换好了拖鞋,本来想要踮起脚亲他,可拖鞋宽宽松松的,你怎么也站不稳。

 

眼尖的他怎么可能没看见,掐了一下你的腰,然后不急不慢地托着你的腰往房间里送。

 

“关门。”

 

说是这么说,但他自己进来就已经把门带上,让你有些疑惑。

 

你扭头看他,就见他迎了上来。

 

比午后暴雨更激烈,比电闪雷鸣更疯狂,比你们在音乐节听的重金属更炽热,像是一定要弥补这一个月的遗憾。

 

强烈的窒息感让本来就不敢相信的你大脑发蒙,你分不清这个吻带着怎样的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封疯狂。

 

直到你的唇瓣被不小的力道咬了咬,他贴着你的唇“回神。”

 

你莫名气得无一处撒,也或许是这么久你们谁都没拉下脸,最后还是使用你的祖传技能——头击。

 

“嘶,这么久没见了,你还这么...”他还没想好词,但是余光看见了你委屈的嘴角,“还生气?”

 

你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凌肖深深叹了口气,“那睡觉,你的黑眼圈熊猫见了都要甘拜下风了。”

 

双手领着你就往被子里送,然后自己侧过身子,撑着脑袋在被子外好整以暇地看着你

 

“睡吧。”更像是他对自己的提醒。

 

你读得懂这个表情,这是很好猜的很单纯的,凌某没有达成心愿又不得不假笑的勉强。

 

你掀开被子去找他的唇,昏暗中不小心亲成他的喉结,这让你又有了些慌乱又有些窃喜。

 

“不睡了?”凌肖拽住罪魁犯手的你。

 

好烫。

 

烫到你觉得他急促的呼吸仿佛能把你也点燃。

 

 

 

这是单人间,你终于明白了前台小姐姐为什么非要多嘴一句。

 

 

 

“我去洗澡。”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尴尬了。

 

洗好你看见凌肖等你出来的样子维持了蛮久,“过来拆礼物。”

 

你看着凌肖的行李箱一般都是给你带的各种纪念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长叹一口气,“凌肖,我们和好吧。”

 

空气好像还是有那么0.001秒的暂停。

 

“呵,刚才你还在生气?我把礼物拿出来你才消气?小势利眼。”

 

然后他又假装不在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

 

“就是当时为了找你就登了你的购票网站。”

 

哼,他还真是,明明你们都是已经亲密到猜得到各种密码的关系,他还要为这种你都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有些击碎隐私或者边界感的小事道歉。

 

你拉住他的右手,握住然后压在你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已解锁”的三个大字闪过,展现眼前的是你的手机界面,桌面还是你们去年旅游他不情不愿才勉强做出的一个假笑的合照。

 

你只是无言地告诉他 你的一切对他开放参观和参与权

 

“嚯,什么时候录的?”

 

“不记得了,大概几个月前吧。”

 

“那你这是属于非法采集我的生物信息,算你骗了我三十天吧。”

 

他扣住你的腰,紧紧拉着你的一只手,在你的脸上为非作歹了三十下,你缓过神来,看着他戏谑地,近乎炫耀地冲你晃着他的手机。

 

“新指纹录入成功。”

 

“那你也算违法了,我要我的补偿。”

 

你把凌肖的手机甩到床上,然后压住他坐在床沿,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啃了二十九下。

 

正当你准备最后亲一下 ,结束这场有些无聊的耍流氓的时候,你的两只手腕忽然被他抓住,顷刻天翻地覆,手腕被他箍住向上举起。

 

他暗了下去的嗓音在你耳畔近乎低喃般,“我后悔了,我要六十下。”

 

你想提醒他房间没有小雨伞却忽然不好意思直说“这是单人间!”

 

哈哈哈,凌肖笑得很大声,“我带了。”

 

.....

 

“你是来哄人的还是来气人的?”

 

“生气了再哄呗,哄好了再气你。”

 

你用力锤了他好几下,直到他不嫌疼又凑过来迷迷糊糊地开始亲你。

 

“到底要不要?”

 

他的话就是有魔力,一下子把你从理智的海洋中拉出,在陷入沼泽,名叫凌肖的沼泽。

 

“要。”

 

 

 

 

 

这边的气候确实和国内差太多,因为可以办理落地签加上旅途比较远有足够时间让你想东想西才选了这儿。

 

衣服自然有些不合适,空气中的燥热和潮湿宣告自己作为海滨城市的热情火辣。

 

你拽着凌肖去买衣服,他勉勉强强才同意换上你挑的的夏威夷大叔风的花衬衫。倒是你把快时尚店逛了个遍也就看上几件小吊带。

 

 

 

坐在副驾驶什么事也不用操心,你就发起了呆。

 

你想起凌肖以前的话。

 

“责任是很重要,但前提是你好好活着才能担得起,如果你活着都没意思了,没什么比开心更重要的了。”

 

你还记得当时的眼泪吧嗒吧嗒留,父母离世后,有人替你撑起庇护伞,显然你不愿意接受,有人劝你坚强,更有大部分人希望你挑起担子,担起责任,没有谁比凌肖更希望你快乐了。

 

有些东西是随着时间沉淀改变的,但有一件事你自始至终地感谢,在那晚没有推开意思流氓的凌肖。

 

你和他相处,永远可以“耍性子”,“有脾气”。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要求太多了。哪怕是恋爱,有脾气就容易被标榜成了“作精”

 

“磨人精”,太好强了就是“女强人,没女人味”。

 

在你脆弱的时候,你不止一次冲他哭诉“你会不会觉得我作,你会不会觉得我麻烦?”

 

他捏了捏你的脸,笑得很肆意,“我就是要你在我面前做自己,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love you not for who you are, but for who I am with you.

 

他永远用实际践行和你看过的那些爱情片的经典。

 

 

 

还有大概是做完《致二十年后的你》后,你陷入对未来的盼望,浏览网页的时候,看到航天员将经典的音乐篆刻成磁带带入太空,转手把连接发给凌肖,不到一分钟就收到反馈,“挺有意思”。

 

如果地球不复存在,人类文明无法延续,这些在漫长的历史上,深远又带给人力量和希望的艺术会被永远封存,期待下一个文明诞生后,被或高等或低于人类文明的种族发现。

 

这么想,确实是很有意义。

 

这次倒不是想要找寻节目建议,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凌肖的答案。

 

“提问,如果明天人类文明毁灭,会留下哪些歌?”

 

“嗯,现有的歌都没意思,如果明天才毁灭,今天我就拉着你把所有喜欢的歌唱一遍然后录下来。”

 

“不过一天之内或许找不到合适的录音室或者KTV满是人呢?”

 

“谁说录歌一定要在室内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像begin again 那样在各种环境下录制吗?”凌肖的回答让你又惊又喜,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当然,只要有设备,哪里都可以。”

 

“在市中心的人行天桥?在人民广场地铁站的转乘通道?在中心商圈的LED屏幕前,那种每天滚动着各种广告的大屏前?”

 

“不错是不错,就是吵了点。倒不如去上次带你涂鸦的废弃墙面,又或者我们教学楼的顶楼天台,嗯西月街也不错。”

 

“还可以去街门口那家炒面店,听着汪爷爷边炒着面边录哈哈哈,还可以去上次你教我碗池的滑板公园...”

 

“嗯心动不如心动,明天你有空吗?”

 

“你行动力也太高了吧!”

 

没有末日的压力,你们的执行度自然不高,不是被新开的火锅店促销吸引了目光就是因炒面的香气而忘记了任务,不过好在酒足饭饱后牵着手搀扶着回家的时候你们默契地一笑,权当今天没有这个安排,安慰自己超额完成目标。

 

 

 

 

 

年纪增长,有人祝你幸福美满,有人祝你万事如意,工作顺心,希望你成为一个越来越优秀的“大人”,只有他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你生日递给你一张写的很草的手写贺卡,上面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天天开心,永远自由。”

 

会在蜡烛熄灭后吻上你,然后对着你的耳边说“祝你生日快乐,最好一直这么快乐”,只有他希望你你一直可以随心所欲,什么都可以不管。

 

哪怕你们吵到最凶他也会说“我就是要你在我面前做你自己。有脾气就爆发呗,你觉得我会我怕你?”

 

这其实给了你最大的勇气,哪怕是面对最爱的他,也有随时拦一辆出租然后甩给他背影的机会,给了你无数次可以冲动做事,感情办事。

 

吵架了不是第一时间想着怎么求和和好,而是无论何时遇到矛盾就说就解决,不爽了可以臭脸对他,生气了告诉他生气了。

 

 所以你才会在这次吵架后看见他眼红,任性地想要逃跑,想要摆脱那个在你心理最自由的他,他的自由永远不是你退一步给予的。

 

你发自内心的羡慕他。

 

明明应该是殊途同归的爱人为什么这样的差距让你觉得自己难堪?

 

他再次追到你,告诉你,换下平常满不在乎的样子,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地捧着你的脸说“你也可以。”

 

其实潜移默化之中,你们这种自由的, 都把彼此惯坏,但又是求之不得。

 

“这么安静?”

 

“我这是在追忆过去的美好,不要打扰我。”

 

“那我们新写的歌就不给你听了吧,毕竟不是过去的美好。”

 

“我要听!”

 

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他扭开车载CD。

 

就着音乐,路程显得短了不少。

 

凌肖找到了一块无人的沙滩,就和你们第一次在恋语市郊区那晚一样,开一罐果啤,然后躺在沙滩上看星星,虽然你也不认得几个,凌肖隐隐约约在和你说有些星星的历史渊源。

 

万籁俱寂,你在迷糊中就要陷入美梦,却格外敏锐地捕捉到凌肖的低喃。

 

“if you are a bird,i‘be a bird.”

 

 

 

为什么这么认真的话不等我表面清醒的时候说!

 

 

 

Cause love's such an old fashioned word

 

 

 

你又想起under pressure的歌词,是啊,说爱好像那么的俗,他用一万种方式表达着爱意,为什么要拘泥说不说出那三个字?

 

不希望他这么直率的爱意被冷落,你还是睁开眼睛了,直直望着他,“知道啦。”

 

 

 

 

 

回国后不就又有一场live,表演前凌肖刻意唠叨好几句,“一定要站在前排,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今天真啰嗦....”

 

这是isolated新专辑的第一次演出,不过因为拍纪录片你早就听得滚瓜烂熟了,新增的曲目也在旅行中听熟了。

 

一张专辑十首歌,每一首都有他们鲜明的风格,为了致敬伟大的摇滚乐,他们又翻唱了QUEENS,GREEN DAY,THE BEATLES,OSASIS的歌各一首。

 

台上台下的气氛high的不行,不过十四首了,你提前就知道他们的演出安排,该结束了啊?

 

“下一首。”这次是凌肖开的口。

 

很意外,除了凌肖几个人好像都准备下场,Adam拿走了凌肖的贝斯

 

然后Randal做了一件让迷妹音量翻倍的事,把背带往凌肖身上套。

 

Fitch等着他们一起下了台。

 

舞台的灯光忽然变成了独束的,打在那个背着吉他的青年。

 

 

 

!凌肖要吉他solo了?

 

你记得你很早就说过想听凌肖弹吉他,他一直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

 

你也只是期待未来某一天,在家里他可能会给你露一手。

 

Live house 的背景板本来滚动的是isolated或者翻唱的乐队海报,突然从各种乐队花哨的海报,变成了一页很简单的页面,动画缓缓滚出

 

“Drop of Jupiter”

 

 

 

是那首你和凌肖互相争论的那首老歌。

 

凌肖说没有贝斯,没有鼓,没有键盘,没有灵魂 。

 

你不罢休,“我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这首歌纯吉他就已经很好听了。”

 

 

 

凌肖居然这回是认输了?

 

不对,他大概只是想要圆我心愿吧。

 

你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凌肖。

 

 

 

他扶正麦克风,扫视一圈却没有找到你。

 

“Now that she's back in the atmosphere

 

With drops of Jupiter in her hair

 

Hey hey hey”

 

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She acts like summer and walks like rain

 

Reminds me that there's a time to change

 

Since the return from her stay on the moon

 

She listens like spring and she talks like June”

 

他继续扫视人群,眼神没有落到你,你有些心灰意冷。

 

 

 

“But tell me

 

did you sail across the sun?

 

Did you make it to the Milky Way to see the lights all faded”

 

原来他知道你站在那儿,唱到这儿他自动锁定了你的位置。

 

 

 

“And that heaven is overrated

 

Tell me did you fall for a shooting star

 

One without a permanent scar”

 

就这样,没有任何阻碍,无视一切。

 

他一直望着你。

 

“And did you miss me while you were

 

Looking for yourself out there?”

 

凌肖弹吉他依旧得心应手,平常表演的时候也不常开嗓,但是简简单单地弹唱这种歌,让人移不开视线,沉醉在这篇琥珀色的汪洋大海。

 

你看着他的眼睛,想起很早以前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家境不错,却每天带着一个破碎了的琥珀石项链,项链边缘毛毛糙糙,里面困着一只小虫,

 

你在嬉戏中不小心推到了她,看见项链的破败以为是自己的杰作,心里已经慌张起来不知道如何补救。

 

“没事的,本来就是碎的”

 

“为什么是碎的啊?”

 

“因为我有了妹妹,这么美好的东西我要分她一半。”

 

 

 

你觉得此刻你如那只虫如此,被琥珀困住,但又心甘情愿。

 

如果这时凌肖走过来,大概会说“虫珀的形成挺残忍的,你还是别做这种挣扎到最后一秒还是沦为展品的东西。”

 

那是他不懂,因为是他,甚至愿意做China doll的疯狂。

 

烟火转瞬即逝,但琥珀的历史确实值得“永恒”两字。

 

或许你找不到琥珀黏住你想收藏直至永恒的东西,物是人非,什么东西都应该有寿命。

 

但是在他的眼里,你找到了被深深黏住的你自己。

 

永恒的。

 

以他眼眸为树脂,你甘愿被他困在其中。

 

 

 

“Can you imagine no love, pride, Deep-fried chicken

 

Your best friend always sticking up for you

 

Even when I know you're wrong”

 

你想起isolated的纪录片,每个人都是这样对待彼此,谁都不愿承认。

 

 

 

凌肖把架子上的麦克风取下,冲着观众。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

 

 

 

“And did you finally get the chance to

 

Dance along the light of day”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And did you fall for a shooting star fall for a shooting star”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这次递麦给观众他用口型让你再凑近些。

 

?好吧。

 

 

 

“And now you're lonely looking for yourself out there.”

 

像是扫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从容落下最后一句,在舞台上来回走动,最后直直走向你。

 

杂乱的灯光下,青年的眼睛最明亮。

 

他取下背带单手拎着吉他,蹲下。

 

你的下巴被他另一只手挑起,为了演出他戴了很多造型夸张的戒指,在你脸上摩擦,很是不适。

 

最后温软的唇降落在你的唇上。

 

舞台和台下还是有一定距离,为了维持这个吻,你拼命踮起一点脚,但无论怎么缓解这也是一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吻。

 

他偏偏用了些力气固定你的下巴,耳旁是男粉的起哄声和女粉们震耳欲聋的尖叫,但你却只闻到昨天帮他洗过的外套留下淡淡的洗衣液味。

 

你还记得很早以前你也帮他洗过外套,残存了些许烟草味,虽然没有立场管他,但你还是拿着外套堵他,不知道说什么话。

 

“为了任务,不可能上瘾的的,满意了吧?”

 

确实,他不会让任何事物阻碍他,牵绊他,让他依赖。

 

唯一会上瘾的,只是彼此。

 

 

 

 

 

“欠你的,先还这一个。”他咬着你的嘴唇上说。

 

最后啵的一声,他放过了你,还刻意摸了摸口红留下的余印。

 

这种舞台独属于你的特别待遇让你无法做出选择,是跑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不好意思找凌肖,但更没有勇气穿过人群,避开各种炽热的目光,走出去。

 

好在有人替你做了选择

 

“还想看?今晚没了,走吧。”

 

凌肖说完就来扯你。

 

看出你一脸困扰,他主动开始说了起来,“你现在脚下的这个live house 所在的这一整街以前都是一个很大的工厂”

 

“所以?”

 

“你记性真差,不是自己说过想要做的事吗?你看,今晚一下完成两个”

 

哦,你想起了,是曾经和他说过的“在废弃的工厂接吻”和“听凌肖弹吉他 ”

 

你不知道该夸凌肖效率高事半功倍还是混淆氛围

 

“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完成了?”

 

“噢,好吧,不过吉他已经被randel背走了,现在只能完成这个了”

 

他托住你的腰往自己怀里送,在你又一次意外再次献上了ending kiss。

 

LET THIS BE MY LAST WORD,THAT I TRUST THY LOVE

 

我愿意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心甘情愿地被你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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