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少女与迷之代理人 #07

清和六日,蓝湖地区发生5.5级地震。
地震范围集中在蓝湖公立中学周边,部分楼房建筑倒塌。安全人员封锁了震源中心的学校。救援仍在进行中,目前未有人员死亡。
蓝湖公立中学体育场被临时棚屋占满,这里建成了救援站——不过这是对外部的说法。
实际上这里是继红城蒸发事件后建立的新隔离区,第十二临时隔离区。
奇点漂变会让很多很多普通人转变为携带者。隔离区的作用就是去诊断经历奇点漂变的人是否被转变,以及有没有必要进行收容限制。
「绿子,绿子……我看看。」工作人员在名册上检索,「找到了。你是携带者家属,普通人。那就需要进行一些检查。」
「她不用。」绿子身后的男人说,「我只是让你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又不是让你查户口。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明显外伤。乳酸指标很高,适当休息就好了……她很健康。可是……」工作人员有些难堪,「不做携带者测试,我不好交差……」
「当我们没来过不就好了。有那么难办吗?」男人拍了拍绿子的肩膀,「我们走。」
「一组!到这边来!」「让医疗人员先通过!」「可能会有余震!各位注意安全!」
棚屋之外,工作人员和安全人员正在处理和运送伤员——困在教学楼里的学生,都被男人用星光体传送了出来。安安稳稳地排在体育场的草地上。
是代理人又一次阻止了奇点漂变,阻止了末日发生。
「真的结束了吗?」绿子有些恍惚。
「这次结束不代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男人对绿子说,「奇变还会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继续发生,哪怕有一次没有去阻止,世界都会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嗯。」绿子点点头。
男人捏着自己的肩,他的全身都有伤,如果不是星光体缝合了身体,他现在连站在这里说话都做不到,「经历过这次,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会的,大叔和星光体很厉害。」
男人嗤笑了一下,那是对他自己的嘲笑,「再跟你讲个故事吧。十七年前,我被星光体所救,没有被黑水吞噬。我那时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是故事的主角。它对我发出警告,我仿佛没有听见——结果是同事遇难,还间接引发了连续失踪案和四十多人被黑水吞噬。一年前,星光体又救了我一次,它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代价是我必须与此前的人生诀别成为星光体的代理人。」
「诀别是……」
「我不能见我的女儿,对于她来说我已经死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又很快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星光体愿意救我,让我成为它的代理人,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利益一致。那以后呢?问题就出在这儿——如果再一次发生像这次一样,用不了星光体的情况怎么办?即使不是这样,它也总会有一天要离开。那时候的人类又该如何?」
绿子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奇变会不断发生,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分身乏术。
「我认为即使人类现在还没有足够去解决奇变的力量,但那最终还是应该靠人类本身的智慧与勇气去解决。积沙成塔,终会有一支可以独立处理奇变的队伍存在。」
男人走到绿子跟前,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诚恳地说。
「绿子,你具有那样的勇气,也有成为一个优秀安全人员的素质。作为建成拯救世界的队伍的第一步,我会教授你一切对付奇变所需的知识和技术,也会告诉你一切事件的真相。成为我的弟子,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绿子感受到了从男人双手传递过来的力量和他的决心。在绿子不注意时,她流下了一滴泪水,那源自她渴望已久的被肯定,被认可。源自那相似却从未体验过的感情。
爸爸。
绿子的心中冒出了这个词。
她转头不想让男人看见,抹掉泪水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也在这时候,她看到还躺在担架上没有醒来的小友。
「……现在还不行。」绿子回答。
「还是不信任我吗……」男人失落到谷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我没有不信任大叔!」绿子马上反驳,「我怎么可能马上就做决定嘛!无缘无故存的钱都搞丢了,还卷入这么大个事,我本来的未来计划都被打乱了。再说!我还没跟朋友做好道别呢!」
「也就是说跟朋友道别完就可以了?」男人又恢复了精神。
「哪有那么简单!再怎么也要等到我初成年嘛!」绿子对男人比出两根手指,「两个月后,那时候一切都处理好了,我就可以跟你走。还有一件事……」
绿子摊出手。
「什么?」男人没有马上理解绿子的意思。
「哎!」绿子抬高下巴,「那个呀!嘎——叮。」
「噢!一天也是一天,我当然会付给你。」
男人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大衣口袋,却忘了大衣早在之前被自己用刀划成了碎片,还埋进了废墟里。他尴尬地看着绿子。
「钱都在我的外套里,所以……能不能通融几天?」
「啊?」绿子诧异,「去信用卡里取一些不就行了?」
「我基本上不能用那种会留痕迹的东西,资金都是S先生派人寄送现金过来的……」男人挠着头,「补充装备的花费很大。新的资金也还没送到——如果不是在桥下有好心人放了钱,我就该流落街头了。」
桥下?钱?绿子一惊连忙问道,「你说的桥下的钱是?」
「刚来蓝湖的时候十分窘迫——红城那件事把我所有的设备都弄坏了。就像你看到的,连换件外套的钱都没有了。我在石根桥下找到了一个被埋起来的时间胶囊,里面放了很多钱。反正都没人要了,不如先救一下急……哎哟!」
绿子狠狠地踢了男人的膝盖,「没人要?!那是我放的钱!等等……也就是说衣服,零食,还有旅店全是用的我的?!臭大叔!把我钱还给我!」
「对不起!抱歉!是我的错!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把那么一大笔钱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放在那里。」
「你再说!」
男人抱头蹲防,单方面挨揍。
绿子打了半天才消气,「大叔下个月……不。以后的工资都要给我一部分,直到我觉得心理平衡为止。」
男人委屈地回答,「好……」
「最后一件事。」绿子终于向男人问了那个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叔你叫什么,那也是什么『机密』吗?」
「我没说过吗?」
「从没有。」
「噢,可能是我忘记了。不是机密,我也不算什么名人,名字很普通。」男人站起来,头一次撩开了挡住眼睛的头发,「我叫霍恩。布莱克·霍恩。」
碧色的眼睛露了出来,漂亮得如同宝石。绿子心想。大叔长得还蛮帅的,都可以去当电视明星了——前提是他愿意打理一下。
「霍……」名字说到一半又被绿子咽了下去,「现在还能不原谅你。我要一直管你叫大叔。」
霍恩的头发自然地塌了下来,变回了绿子熟悉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
在他们交谈时,小友已经被工作人员抬起。绿子跟了上去,一路护送到救援站前。看着他们进到里面。
大叔说过小友没有受伤,接下来只能祈祷没有什么大碍了……绿子心想。
脚碰到的某个东西在地上划出滋啦声。是小友的宝贝盒子。绿子把它顺手捡了起来——等小友康复再还给她——塞进自己的口袋。
她回到霍恩身边。
「接下来我要回一趟中央安全部。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
霍恩并没有把幕后者与络的事都告诉绿子,现在还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么多。
「你也回去吧,家人也应该在担心你。」
那个女人才不会担心我。绿子心想。
霍恩从绿子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拍拍她的脑袋。
「总会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在,家人不是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才算。」
绿子这才突然想到伊诗可能正在担心她,必须回去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谢谢你!大叔。」绿子向霍恩挥手道别。
大叔看着她远去,大声说,「早点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两个月后我会来找你的!」
「知道啦!」
绿子消失在警戒线外。
夜晚来得很快。
黑暗晕染幽蓝天空,把光都推到地平线之下。路灯还未点亮。星与月也未出现。
绿子很熟悉回家的路,闭上眼睛都能走回去。但她从来都不喜欢回家的路,因为家里没有任何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在。
但今天不一样。
快点,再快点。绿子健步如飞,奔驰在黑夜中。每一步都踏在结实的地面上,身后的路灯就像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随着她的步伐逐一点亮。
要快点给伊诗打电话才行。绿子心想。按伊诗那歇斯底里的性格,如果今天不打电话给她报平安,明天她就能把救援站扒个底朝天。
就在绿子思考怎么给伊诗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时,她已经跑到了家。明明今天的运动量这么大,却一点都不累。
绿子走进家门——家里没有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个女人还能出去玩。绿子也没有感到意外。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给伊诗报平安。之后约着一起去看小友——至于跟大叔走这件事,等一切安稳之后再告诉她们。
绿子拿起前廊的电话,「你好,帮我转接李甫医生家。」
「是礼·李甫吗?」
「是。」
「请稍等。」
电话那边传来保持的长音,过了一会儿。
「李甫家没有人接听——」
伊诗已经出去了吗。绿子心想。哎呀……还是打晚了。
「——但是有一条伊诗·李甫留给你的录音。现在要听吗?」
绿子马上回答,「要!」
「我马上放。」
一声短促的机械噪音后,电话切换成了录音——
「绿子。」是伊诗的声音,「我得知那件事后,有想过当面告诉你。但一想到要和你面对面,我就没法把它说出来……绿子,如果你已经听到这条录音,我想我现在已经不在蓝湖了。」
伊诗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伊诗离开了蓝湖?为什么?
「今天和你分开回家。我看到妈妈没有去上班,她一直在家等我。带我去了医院。遗传稳定因素实验室的人来了医院。他们检查了我的身体,告诉了我那件事——我的身体里可能有异常病原的抗体。绿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我有办法治愈携带者。」
伊诗的话语中包涵着一丝兴奋。
「实际上也没有我说得那样简单,还需要确定身体的那些成分是稳定因素,适用程度和量产的可能性。最后的结果也可能以失败告终。妈妈和实验室的人说,这项工作不是强制的,要看当事者的意愿。我完全可以拒绝他们,回到你和小友身边……」
拒绝啊。那你就去拒绝他们啊。
「但,我看到了一个实验室救助的孩子。她全身溃烂,被病原折磨,即使停掉维生设备,病原也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实验室带着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询问我的妈妈是否有更高明的治疗方法。同意书递到我的面前,我没有一点犹豫就把名字签了上去……签完之后,我才想起你,是我毁了我们的约定,是我抛弃了你和小友。就在早上我还大义凛然地对你说『社会稳定、世界和平和我们没关系,管好自己就行』……我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你。」
电话那头,伊诗的声音在颤抖,她一直在克制。绿子听着哭了出来,不是因为伊诗抛弃了自己。而是她也做了和伊诗一样的选择,还催眠自己等到以后再告诉她们——就好像这件事放在未来就不需要去担心了。
分别。是已经注定了的。只是伊诗先一步离开了。
「我也会录同样的留言给小友。抱歉,我不能帮助你完成去紫阳的计划。你去告诉小友吧。我能预料到她会难过,但她也一定会和我一样支持你的决定。你我都明白,小友一直在照顾我们,关系我们。她才是我们中最成熟的那个。你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
录音沉默了很久,最后说。
「我们三个人总有一天会再聚在一起的。对吗,绿子?」
录音在这里停止,电话那头只剩下挂断的长音。绿子擦掉眼泪。深呼吸,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平复心情。
她的手放进衣兜。
「!」
是一叠钱,是伊诗和小友攒给她的钱。她拿在手里看了看。
紫阳,去不去已经没所谓了……绿子舒了一口气。拿去买些礼物送给小友吧。像是——鞋子?她说过想换新鞋来着。
这时,前廊的门突然打开了。绿子急忙把钱收进口袋。
「怎么早就回来……」
是浅草虚。
「还问为什么。能是为什么!丧门星!」
绿子当然明白,她又输光了。
「这算什么?」虚盯着绿子,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大衣,「给你的钱就去买衣服是吧。去勾引男人?」
绿子无意与虚争辩,转身就要回房。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匆忙收回钱时,有一件东西落了出来。
虚捡起那张飘到地上的纸。一看,顿时青筋暴起。跑上去一脚把绿子踹到在地,等绿子还没反应回来发生了什么,又被她拎起来扇了好几巴掌。
「小畜生敢偷我钱?!」
稍微缓过神来,绿子才注意到虚手里拿着那张车票——原本放在虚钱包里的车票。
还没等绿子说话,坐在绿子身上的虚就开始翻绿子的衣服口袋。
「好啊!全在这里。」虚从衣兜里翻出了那叠伊诗跟小友交给绿子的钱。
「那是我的……」
绿子刚开口,就被高跟鞋的尖头踢中。血液流了出来,淹没眼角,和泪水粘黏在一起。一只眼睛睁不开了。
「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敢偷我的钱。我就把你的指头剁下来。」虚数着钱,「啧!才这么点……」
虚蹲了下来,擦掉绿子眼角的血,假惺惺地说,「昨天不是给你了生活费吗?给妈妈一些,妈妈下个月还你……不,明天就还你。借给我,我还给你利息。怎样?」
这不是虚第一次回头要绿子的钱了。
绿子只感到内心麻木,「钱已经没了。」
「怎么会!你一定存起来了,是不是?妈妈的好女儿,就帮妈妈这一次。拿钱包的事妈妈就不计较了。以后也不会打你了,好不好?」
「都被我用完了。」
嗡!绿子的耳朵一阵轰鸣。过了好一会儿绿子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女人打了。
眼前的一切摇晃又模糊,就像看着那个业余摄像师拍出来的废片一样。她看到虚念念有词,估计又是咒骂她的话,但绿子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咔嗒——是硬质物体摔倒地板上的声音。绿子望了过去。
贴满亮片的漂亮盒子,小友的盒子。
「这又是什么东西。」虚拾起盒子,「里面放了什么?信用卡?」
虚想打开盒子,但只是让它变形,连贴在上面的装饰都被扣了下来。
盒子这一概念会让人期待里面放着的是其期待的东西。盒子本身也是一种心愿的载体。
小友把「幸运」放在里面,想跟朋友分享。
伊诗觉得里面是「友爱」,是小友对失意挚友的玩笑,让这位挚友打起精神。
绿子没有想太多,觉得里面应该是「石头」,只是不见了。
而虚觉得里面是「钱」,是「救命稻草」。跟具体来说是能实现愿望的东西。
虚用蛮力把它打开了——这个盒子里的确藏了东西。
从盒子中钻出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鱼,把浅草虚一口吞掉。
「你确定没弄错?」霍恩对星光体问,「我已经回收了在现场的所有鳞片,怎么会突然有一枚鳞片跑到离学校那么远的地方?」
霍恩的质问没有得到星光体的正面回答,它只是默默在霍恩面前展开了一道光门。
「纠结原因也没用……去看看吧。」
光门传送的目的地是一间看着很普通的住宅,住宅的门半掩着。似乎是忘记关闭。霍恩立即警觉了起来,因为他嗅到了明显的血腥气味。
霍恩步上台阶,轻轻推开房门。月光也流了进来。
「……」
惨白的月光印在血迹上,沿着地板往里爬。
直到爬到那个女孩的腿上——绿子浑身是伤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很明显她经历了什么。
霍恩不顾危险,立马上前去检查绿子的伤势。
「大叔……不要等两个月了。现在就带我走。好吗……」
绿子把手里攥着某样东西递给霍恩。
一枚染血的花瓣。
两个月后。
在一个封闭且旷阔的室内,厚重金属板构成方正掩体,从地面拔出。
绿子以放松的姿态站在中央,打着哈欠,「准备一直躲下去吗?」
就在眼睛被倦意遮蔽之时,一把匕首从掩体后飞向绿子。绿子立马用手上的T型棍扫掉匕首,往那丢出匕首的位置飞奔而去。飞身跃入掩体,摆好架势,准备与投手战斗。
但掩体后并没有人在,而是一个弹射机关,和一些细到看不清的线。
「有干劲是不错——」
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就扯着绿子往回拽,她还没反应回来是什么情况,自己就被五花大绑,挂了起来。
这一陷阱的谋划者走了出来。黑色头发整齐梳好,衣冠笔挺,碧色的眼睛十分迷人——霍恩站到了绿子跟前。
「但要注意与异常作战,时常会有主体和衍生物分离的情况。光追着攻击你的去打,可没法阻止主体。要好好记住。」
绿子皱着眉头,十分不爽,「你是用什么异常把我吊起来。」
「鲸线。生物效应实验室开发的新产品——你还记得蛟婴的鳞片吧。它能分泌这种物质,牢固又耐用。」
「哎呀!怎么又拿一些莫名其妙的新道具来整我啊,大叔!」绿子踢着脚抱怨。
「信息是作战的基础,你以后要面对的可都是未知敌人——还有上课的时候要叫我老师。」霍恩捏了捏绿子的鼻子,「今天就到这吧。」
「不是还很早吗?」绿子感到奇怪,「今天就只训练这么点?我还没出汗呢!」
「有件东西要给你。」
霍恩抽手收回了鲸线,递给绿子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你可以回宿舍再打开——当我没说。」
霍恩话还没说完,绿子就把包装撕掉,打开了盒子。
这是,笔?
绿子拿起那根纯白色的笔,端着观察了好半天。笔头是空的,看起来也没有笔芯。霍恩帮绿子按了一下笔帽,一面投影屏从笔身中穿了出来。
「这是记录笔。可以让你在设施范围内查阅资料,里面也有工作人员们的档案——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可以用这个找到相关人员。除此之外,也能用来录音,记笔记……」
绿子看向霍恩,「我要是用这个写日记,会不会有别人看到?」
「我推荐你还是传统方式写。」霍恩嗤笑到。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霍恩对绿子的提问感到意外,「你自己都忘了?」
「?」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小鬼!」
霍恩使劲去揉绿子的头发,在绿子要打他之前跑开了,就像他自己也变成了孩童。
「自己去玩吧。」
霍恩留下这句话后就走掉了。
绿子把笔握在手中,在心里默默说。
谢谢。
「喂喂?」手里的记录笔突然发出声音把绿子吓了一跳,笔用霍恩的声音说,「忘记跟你说,这个笔也可以当做短距离的对讲设备,大致在50米左右吧——设施里不限距离。」
「哎呀!知道了!不要再烦我了!哎!你吓死我了!」
绿子对这笔吼道,只听见里面传出霍恩笑声,接着挂掉了。
这时绿子才松下一口气。坐在训练场的门槛上,用手撑着脑袋。
去哪里呢?来这里两个月了,天天都在训练。也不想到处走……大叔说我可以跟那些携带者孩子成为朋友。但她们愿意接纳我吗?我只是个外人……
「喂?」记录笔又发出了声音。
「我不是说不要烦了我嘛!大叔——」
「大叔?」记录笔那头感到疑惑,「才两个月就把我给忘了?」
绿子这才听出和她对话的人是谁。
「电话能做得像笔一样小。我说的对吗,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