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十卷/飒卷」(7)
十卷/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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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明媚,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照拂在大床之上,一只棱角分明的大手轻轻拨开卷儿脸上的长发丝,飒过去吻了一下,一夜纵欢之下,卷儿脸上的妆粉混着汗液已经让这张美丽的脸变得有些狼狈,飒沉默地看着卷儿,手指在卷儿软乎的唇上抚摸,卷儿缓缓睁开眼后,就一股脑地钻进飒的怀里含糊不清地问:“你醒了?”
飒顺势搂着这具黏糊糊的香体笑了笑:“嗯,要起来去车站了。”
缩在飒怀里的卷儿顿了顿,嘴角拉了拉,有点不开心,没有说话,飒知道卷儿心里不舒服,便让卷儿露出脸来,轻抚着那略带难过的眼角:“你在这里打包你的行李,一个人收拾不好的话就等我晚上过来,我陪你一起收拾,我们一起走。”
卷儿知道自己又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他光速地贴上飒的热唇,把自己的热情通过这个混着口水的吻传达给飒,飒也热情回应着他,他们就像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短暂告别。
飒俯身压在卷儿的身上,蹭着卷儿的湿唇呢喃道:“以后睡觉的时候,不用化妆,因为我爱你所有的样子。”
卷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脸肯定难看死了,心道坏了,他捂住脸躲在一边慌道:“你要赶不上早班车了,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酒店。”
飒拉开卷儿的手故意取笑道:“你再丑,也是我的卷儿。”
卷儿难堪地咬着唇,撇过眼睛不好意思地说:“坏蛋。”
飒笑道:“是,我是坏蛋,你是笨蛋。”
飒叹口气坐了起来,边穿衣服边道:“时间真得不早了,我得走了,你累了一夜,得好好补觉,知道吗?要睡得饱饱的。”
卷儿刚坐起来说要送飒,飒就瞪他一眼阻止道:“不好好休息,脸会更难看哦。”
卷儿赌气了,又躺回去拿被子把自己掩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拱着小嘴巴的小脸,骄横道:“不送就不送。”
飒却道歉道:“是我不好,一时情难自控,折腾了你,下次绝对不会了,我走了,再睡一个小时记得吃早饭。”
飒离开后,卷儿果真睡了过去,他闻着被子上飒残留的松香,叫他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其实才不是飒累着了他,是他万分不舍今天的离别,才缠着飒如此放纵。
飒坐着卷儿的车子走的,路上和另一辆要进胡同的车对上了,司机便先拐到后面让了路,另一辆车是十爷的,十爷见是卷儿的车,以为卷儿要出门,往外一看,是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飒低头看着车上扔的一些报纸,并没有去关注外界,十爷心里多有疑惑,他赶去卷儿家里,小丫鬟就大声地朝楼上说:“十爷,您来了!我家主子还没起呢!您坐会儿,我去给您倒杯茶喝!”
十爷冷冷地盯着小丫鬟:“闭嘴,这么大声嚷嚷,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再废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躲去一旁,十爷快步上了楼,一幅要去拆了屋子的架势。
卷儿睡得很安稳,三年来都没睡过这么舒心的觉了,连十爷进来的声音他都没听见,十爷走到床边隐忍着怒意喊了一声,卷儿这才皱了皱眉,翻过身去娇嗔:“不是说再让我多睡会儿吗……”
飒已经走了,怎么还会回来,卷儿猛然惊醒,从刚刚那场半梦中睁开眼,转头看去,竟然是十爷。
十爷将卷儿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什么时候见过卷儿这般撒娇黏糊,语气里都是对他没有过的爱意,他愤然变色,跪上床前掀开被子,丝毫不挂的玉体展露在他眼前,卷儿独自睡觉可是要穿那套白色睡衣的。
被子上全是另一个乾元的陌生气息,结合卷儿的反应,十爷知道有男人在卷儿这里过夜了,他拽起卷儿的手腕扯向自己,怒斥道:“你这个贱人,你和别的男人睡觉?”
卷儿揪着眉心,痛苦地挣扎着手腕,却是徒劳:“你胡说什么?少冤枉我!你给我松开,大早上你又来发什么疯!”
十爷更加用力,几乎要捏碎那脆生生的骨头:“还狡辩,你看看你身上的味道,骗谁呢?”
卷儿见瞒不过去了,便冷呵道:“你说对了又怎么样?十辰于,你是忘了吗,我是舞厅里的人,陪人睡觉是什么新鲜事吗?你如此恼羞成怒,还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十爷怒火中烧,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什么,是他对卷儿的爱,还是只是单纯愤怒自己专属的小宠和别人上床,他紧盯着卷儿的双眸咬牙道:“你少抬高自己的身价,你是我什么人?你不过是一个被我穿过的破鞋!”
卷儿一冲动,扬了十爷一巴掌:“有本事别来我家!”
十爷更是怒意滔天,他什么时候被人扇过巴掌,就是一根头发都没人敢碰,可偏偏整天被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惹得浑身炸毛,他扯着卷儿到洗漱室去,卷儿一路朝他怒骂,他把卷儿按进浴缸里,放着凉水冲洗着卷儿的身体,拿毛巾在卷儿的脸上和身上来回擦:“给我安静点,今天我非得把你这层皮给搓掉了不可。”
卷儿抗拒着,根本出不来,他边躲边破口大骂,两人折腾得都浑身是水。
十爷把卷儿身上搓红了才肯罢休,下了楼喊过来小丫鬟问:“谁来过这里?”
小丫鬟摇摇头道:“不知道。”
十爷冷冰冰地眯起眼来,连个小丫鬟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时候送飒去酒店的司机恰巧回来,他出去喊住司机问:“你送的人是谁?”
十爷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两张钞票出来递给司机,司机双手接过来道:“是一个叫飒的先生,昨天在这里和我家主子过了一夜,主子让我送飒先生回酒店赶火车。”
十爷问:“这个飒是哪里的人?”
司机说:“我听飒先生说,他是杭州人,好像因为工作原因,今天要回去。”
十爷又拿出两张票子给了司机笑了笑:“拿去买烟。”
司机连连谢过。
十爷离开后,在他的办公室里吸着烟,给人打电话派去调查飒的背景。飒名气不小,在本地也是有名望的商人,十爷查得也不费什么功夫。
十爷知道后,忽然笑了笑,碾灭烟头扔到桌上,起来让人备车再次回去卷儿家。
卷儿在家里收拾着行李,但他的东西太多,一时不知道怎么收拾,手忙脚乱的,这个要带走,那个也不能留下,纠结来纠结去,没收拾好就算了,还把屋子里的地上摆了一大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
卷儿本是欢天喜地的,这一顿下来又把他的好心情给搞没了,他把那套曾经花大价钱买下来却一次都没用过的蚕丝被套扔到床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行李箱,自己生气地坐在床边,满脸得不痛快,心里希望要是飒在就好了,还能帮他拿个主意,帮他做做这些活儿。
卷儿泄气地低眉惆怅,满心都是牢骚,却无处发泄,便穿着他的拖鞋噔噔噔地下楼去,拿起电话就要打,打过去后没人接,更是躁郁,电话咣当一扣,外面来了人。
十爷神色从容地走进来,见卷儿就在楼下坐着,缓缓笑起道:“这是知道我来,特意迎接我的吗?”
卷儿白他一眼,骂道:“晦气。”
卷儿又噔噔噔地上楼,把门一锁,看着地上那些零碎物件,恼怒地蹲下来,一件一件塞到箱子里去:“不接我电话,等我见到你,一定好好收拾你!”
十爷走到门口,手心里垂下来一串小钥匙,他悠悠地打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室内那些东西,还有好几个行李箱,才意识到卷儿是真的要跟那个飒跑了。
十爷在卷儿跟前停下,黑色的鞋尖踢开卷儿正在收拾的箱子说:“卷儿,你真的要那个人走?”
卷儿见十爷这么冷静,怕十爷心里装着什么坏水,警惕地站起来瞪着十爷道:“什么什么那个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爷笑道:“还装呢?那个人叫飒,他是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离开这里?”
卷儿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十爷连飒的名字都知道了,他退后了两步来回一走,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对,我就是要跟他走,离开这个地方!”
十爷再怎么强忍怒意,也不免被卷儿刺激到,唇角丝丝讽刺的笑,他走过去在卷儿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来回抚摸:“你知道么,飒是身家清白的大户人家,他的家里人怎么可能让他娶你?”
卷儿扭开脸愤愤地瞪着十爷,又被十爷拉着走到梳妆镜前,十爷站在他的背后,英气的眉眼里尽是嘲弄,他靠近卷儿清瘦的耳廓,唇吻了吻发丝,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你是唱歌陪酒的歌伶,于我身下承欢的男妓,谁会愿意让你进他们的家门?”
卷儿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磨牙恨道:“飒会。”
十爷道:“他会,我也相信他会,但是你愿意让他成为被人耻笑的对象吗?你想让他的照片在刊登在报纸上时,评论再多一句他的太太是个男妓吗?”
十爷眯了眯眼,捕捉到卷儿眼中划过的一丝慌乱,他搂住了卷儿的腰,轻声道:“他愿意娶你,可他的家人不会,你要让他为了你背弃生他养他的父母吗?卷儿,你是这样的人吗?”
卷儿紧握着拳,好像已经再也无法坚定心意,他目露仓皇,被十爷转过去身,十爷捧着他的脸,说话的口吻就如曾经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柔情蜜意,又满腹心机:“我知道你不是,你内心善良,怎么愿意让飒为了你身败名裂,与家人决裂?”
等卷儿慢慢流着眼泪,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望着他时,他又道:“我们就算退一步来讲,他用尽所有争取你进了他的家门,但怎么可能给你正妻身份?卷儿,你明白的,你只是个男妓,他们断不会给你这样的地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飒会再娶和他门当户对的太太。”
“你闭嘴……你闭嘴……”卷儿挣扎了下,要从十爷手中出来,他嫉妒心这样重,他怎么可能让飒再娶其他的人,他不要再听十爷讲话。
可十爷不肯,依然犀利地盯着卷儿,将卷儿的内心晒得一清二楚:“你这样要强,做我的情人你都不肯,怎么会甘心做飒的小老婆?然后让其他文雅贤惠的人士骑在你的头上?”
卷儿听不下去了,仿佛已经万念俱灰,他哭得满脸热泪,是恨十爷这样伤害自己,还是恨自己死去的老爹欠下巨债令他身陷泥潭,他分不清了,或许两者都有。
十爷将哭得隐忍的卷儿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揉着卷儿的脑袋,哄慰道:“卷儿,只有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答应你任何要求,你想要名正言顺的身份对吗?我给你,我娶你做我的太太,你就是我十辰于唯一的太太,若是骗你,我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