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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后7

2022-05-03 10:34 作者:弓长尐孑  | 我要投稿

        脱离觉华岛,大家总算有惊无险,上得岸来,众英雄且自散去,洪七与岳飞等住进客栈。由于峨嵋派大弟子被无鼻艺人术鲁所杀,在岸边看守马匹的弟子还不知情,等到大家一起登岸,了又未了师太带领弟子向海上祭拜,毕竟,大弟子慧悯跟随自己多年,情同母女,不成想,她命丧猕猴之手,魂丢异乡,现在,大家就要走了,祭拜一下,也算心中有个安慰。

  当她们路过岳飞等人住的靖远客栈时,思阳姑娘一眼看到小二正在给岳飞的马匹洗刷饮遛,忙向师傅说:“大家很辛苦了,歇息一夜再走吧!”了又未了师太经过觉华岛一事,也感觉身心俱惫,答应众弟子就在客栈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师太就催促弟子赶紧起床,早早赶路,思阳姑娘倒是起的早,不等师太来叫,早已准备好一切,还帮着师太忙前喊后,洪七、汤怀、王贵、张显等人都起床相送,唯有岳飞似乎睡的很沉,就算外面那么大动静,依然发出甜甜的鼾声,张显估计大哥这几日实在太劳累,不忍心叫醒他,当大家都到门外后,思阳姑娘对师太道:“师傅,我回客栈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说完,回转身形,快速进入客栈,功夫不大,她又回到师太身边,说:“没有东西落下。”接着,与大家一起翻身上马,迎着清晨的雾霭向关内进发。

  清脆的马蹄声由近及远,估计师太等人已经走了,洪七王贵等人也陆续回到客栈内,躺在炕上的岳飞,赶紧将手中的物件塞入怀中,洪七等人无从知晓。原来,就在大家相互道别的时候,思阳姑娘回到客栈,她风风火火地经过岳飞住的房间,随手打出一个物件,不偏不倚落在岳飞的炕头。

  起初,岳飞听到客栈内的脚步声,并不知道是思阳姑娘,听到有物件破窗之声,还以为歹人打来的暗器,他翻身滚到一边,机敏地接住物件的尾部,拿在手中,他才知道,手里的物件并非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个女儿家的绢帕,似乎绢帕内包裹着一枚玉器一样的东西,他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一枚田黄玉雕刻的“连心锁”,锁背面刻着生辰八字。只见绢帕上绣着一幅优美的图画,正中央是月光笼罩下一片繁茂的枣树林,入林口的石凳上坐着一位美少女,少女双手掐着腿,脸上惊现一脸痛苦之色,旁边一位少年蹲下身来正在为她疗伤。绢帕的右上角绣着《上邪•汉乐府》:“上邪!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绢帕的左下角落款是:慧愫。

  岳飞对绢帕上的图画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慧愫是何人?仔细想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从了又未了师太被杀的大弟子慧悯,他可以猜想,这个慧愫一定是思阳姑娘。岳飞猜得不错,了又未了师太的徒弟都是“慧”字辈,而且,每个徒弟后一个字都是树心旁,如:大弟子慧悯,二弟子慧恤,慧怡、慧惬、慧怩、慧愫、慧慑、慧慎。正是有了这八位得意弟子,了又未了师太才创出了峨眉派“八门兜底剑阵”,使各帮各派都不敢小觑峨眉。

  见洪七等人回来,岳飞赶忙起床,并对自己没能亲自送师太表示惋惜。洪七安慰岳飞道:“人在江湖,难免事事周全,他日相遇,再表歉意也不迟。”岳飞道:“洪兄,也只好如此了。”说完,他嘱咐大家收拾东西,吃过早饭早早赶路。

  岳飞洪七等五位少年才俊性格开朗,趣味相投,朝气蓬勃,意气奋发,离开靖远客栈,晓行夜宿,非止一日,他们已然入关,尽管燕云十六洲还是金人地界,但是汉文化气息迎面扑来。一路之上,五位年轻人多亲多近,欢天喜地,尤其是岳飞和洪七更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在进入大宋地界后,岳飞与洪七“撮土为炉,插草为香”,义结金兰,其他人除叫岳飞大哥外,也都尊洪七一声大哥。自此,一场声势浩大的武林聚会,随岳飞洪七他们的离散而宣告结束。洪七结拜之后回洛阳总舵,岳飞领汤怀、王贵、张显继续回汤阴。

  按下洪七不表,单说岳飞等人一行。过了幽州就进入太行山脉,那里的乡音,那里的空气都带着家乡味,让出门半载的四个年轻人异常兴奋,要知道,这次出门之远,时间之长,都是他们平生的第一次,眼看就要回到家乡,真有一种游子思归、牛犊舔情的感觉,特别是张显,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有些湿润,汤怀王贵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差没哭出来,坐在马上摘下一束松针使劲地嗅着,只有岳飞还算镇定,喜怒不行于色,尽管内心很激荡很兴奋,但表面上看不出来,嘴里不停地催促大家快些赶路。

  连绵不断、山峦叠嶂的太行山脉不仅群峰巍峨,而且横跨数省,养育着无数的中华儿女。再往前走就是鸡冠山,过了鸡冠山就是沥泉山,虽然日头已过中天,但是,只要快马加鞭两三个时辰也就可以到家了,张显打马如飞,一边跑,一边在马上做着各种动作,显得异常兴奋,岳飞等三人信马由缰地跟在后面,功夫不大,四人已经来到鸡冠山脚下,一直在头前开道的张显在马上安分起来,毕竟,山道不同于寻常道路,他刚刚握紧缰绳,在他前方窜出一匹黑马,硬生生拦住去路,只见马上端坐一人,平顶身高在七尺开外,黑脸膛,黑中透红,红中透亮,铜铃似的大眼睛,配上两道粗黑的扫帚眉,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凶相,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对招风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国字大脸配上一张大嘴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大脚走天下,大嘴吃四方”的福将,虽然,此人生得是凶神恶煞,但是,脸上带着一团的正气。

  张显一看前方的道路被此人挡住,他赶紧一带马缰绳,怕两马冲撞在一起,口中喊了一声:“吁……”战马在崎岖的山路上踏着碎步,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对面这位大汉高声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不拿银子来消灾,大爷管杀不管埋。”张显一听,心里这个气呀,自己随岳大哥杀金兵,过回鹘,大闹土儿城,从来还没遇到过拦路抢劫的,眼看要到自家门口了,却遇到一个劫道的。

  他一提战马,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拦路抢劫,你也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就敢劫道;就算劫道,也该找个地方,在这里劫道,即使我答应,可我*这杆点钢枪也不会答应。”说完,张显从得胜钩上摘下点钢枪,就要与黑脸大汉交手。

  这时,岳飞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一催闪电搏龙驹,拍马来到近前,问道:“这位好汉,你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不好做,非要在这里做这个山贼山大王。”黑脸大汉听了小白脸的话,哈哈大笑道:“世上三百六十行,有做买的,就有做卖的;有做官的,就有要饭的;有为富不仁的,就有杀人劫道的。本大爷杀富济贫,扶危济弱,决不滥杀无辜。要问俺是什么人嘛!哼,你们在马上坐稳当了,说出来,你们千万不要从马上掉下来,尤其是你这位小白脸,别吓尿裤子。俺师傅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他就是陕西老隐士周桐……”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岳飞等众人听了,大吃一惊。顿了片刻,黑脸大汉又道:“他就是陕西老隐士周侗周老先生的师弟,家住陕西凤翔府的牛一锏,至于俺嘛,更是顶顶大名,姓牛,单字名皋,尔等只要留下买路钱,赶紧逃命去吧!”岳飞一听,心中很纳闷,没听说义父还有一位姓牛的师弟,再看眼前的这位大汉,岁数与自己相仿,难道是义父最近才收的徒弟吗?思量片刻,岳飞高声问道:“牛皋,你见过周侗老先生吗?”

  牛皋一愣,他以为自己的话能把几位唬住,没想到小白脸会反问自己,心想,俺打娘胎里也没见过周侗老先生,他黑脸一闪道:“啊!没见过,可他就是俺的师伯。”牛皋黑下脸来死认周侗是他师伯,岳飞只好说:“既然如此,在下问你一句:是周侗老先生让你来当山贼的吗?”牛皋一听此话,不干了,高声喝道:“好啊!你敢这么说俺师伯,就是侮辱他老人家,俺和你拼了。”

  说完,右手从背后抽出四棱镔铁锏,就要向岳飞砸来,握枪在手的张显,一看黑大汉冲过来,他一摆手中点钢枪,直奔牛皋面门刺去,眼看点钢枪就要刺中牛皋,牛皋不躲不闪,反而轮起四棱镔铁锏照着张显耳门锏来,嘴里还喊着:“锏耳朵!”张显这辈子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打战的,自己的枪快要刺中他了,他不仅不躲,反而用锏朝自己打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点钢枪已经刺出,再想收回来格挡,肯定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张显丢掉大枪,一骨碌从马上滚了下去。

  牛皋一看张显掉在马下,也没催马,而是从马上跳下来,与张显在地上打在一起。起初,岳飞被牛皋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再看张显掉在马下,以为牛皋不会错失良机,肯定会赶尽杀绝,天山神掌蓄势待发,可是,他们看到牛皋并没有趁人之危,而从马上跳下来,与张显在地上拳来脚往,不禁对这位黑脸大汉肃然起敬。

  只见张显刚刚起身,牛皋就是一个“插花盖顶”朝张显头顶打来,劲道又猛又急,张显不敢怠慢,赶紧一招“拗步拉弓”,撤右腿,抬左手,挡着牛皋的手臂,右手一个“黑虎掏心”直奔牛皋前胸,不知是牛皋躲得慢,还是牛皋艺高人胆大,他不躲不闪,结结实实挨了张显一拳,牛皋还没怎么样,张显倒觉得手腕子生疼,心想:“这位黑脸大汉的内功挺深厚,我不能和他硬拼,使出师傅教我的看家本领,否则,还真赢不了他。”一念之间,张显快速变招,右拳变掌,一招“白蛇吐信”向牛皋喉嗓插来,牛皋一看张显变招,嘴里喊道:“唷呵!小子,你变招还挺快,本大爷今日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

  说完,来了一招“拨云见日”撩开张显伸过来的单掌。张显的“白蛇吐信”是假,中途变招才是真,张显紧跟着一个“踢打狮球”向牛皋肋下踹来,眼看就要踢中牛皋,牛皋不慌不忙,微微后退一步,使了一招“貂蝉拜月”,化解张显踢过来的双腿,这么一个傻大黑粗的汉子,使出“貂蝉拜月”这么优美的动作来,的却让岳飞等人忍俊不禁,牛皋不管这些,虽然动作不太优雅,但是很管用,“貂蝉拜月”堪堪使完,紧跟着一招“霸王扛鼎”,左肩朝前,整个人冲张显撞来,这又是一招拼命打法,张显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赶紧跳出圈外。

  刚想进招,王贵从马上来了个“鹞子翻身”,来到牛皋近旁,一招“刘邦献印”,双手如抱,想掐住牛皋的脖颈,牛皋怎么可能会“引颈就戮”,把脖子往王贵手上送呢?牛皋一看不好,自己要自投罗网,想停身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横下一条心,来了个“冲阵斩将”,右掌向王贵脖项斩来,“霸王扛鼎”在前,“冲阵斩将”在后,力道非常大,王贵赶紧一个撤身倒退,躲过牛皋一掌。

  王贵还想进招,汤怀从背后抽出“子母鸳鸯棒”,搂头就打,牛皋一个拗步,躲开汤怀一击,嘴里嚷道:“哎唷,拳脚打不过,开始动家伙了,大爷就配你们玩玩。”说完,从背后抽出四棱镔铁锏,照着汤怀的“子母鸳鸯棒”由下向上蹦开,两件兵器撞击到一起,只听“当”的一声,相碰的地方擦出一溜火花,汤怀右手握住的子棒,几乎拿不住了,只感觉虎口发热,棍棒发烫,差点儿没把子棒给扔了。

       书中暗表,周侗老先生不仅是武术行家,而且是兵器行家,他教出来的几个徒弟,武功如何?内功怎样?他都了如指掌。岳飞自从在沥泉洞得到沥泉宝枪,那自然是他的造化,平时教岳飞的也都是重兵器。王贵、张显身大力不亏,周桐让他俩一个使金背砍山刀,一个使点钢枪,而汤怀体格较弱,老先生想来想去,挖空心思为他设计一对“子母鸳鸯棒”,这对“子母鸳鸯棒”长约四尺六分,左手母棒为中空,右手子棒为实心,不用时,子棒藏于母棒之中,打战时,子棒可以从母棒中抽出,母棒为格挡所用,子棒为攻击所用,母棒和子棒各有一个凹凸槽,从母棒的另一头抽出,双手一拧,可以连接在一起当棍用,远近都可制敌,要说老先生为了几个徒弟,真正是煞费苦心。
  岳飞看了半天,对牛皋越看越喜欢,虽然此人浑、愣、凶,但是,能够看出他性格豪爽,没有坏心眼。尽管汤怀王贵张显轮番上,牛皋脸无惧色,还是那么乐呵呵的满不在乎,手中的四棱镔铁锏确实有些分量,岳飞早就从他的武功路数上看出他是谁人之后。
  原来,牛皋非是别人之后,他就是王家庄看家护院的武师牛叔之子。牛皋在报父亲名号时,用的是牛师傅在凤翔镖局时的人送外号——牛一锏,汤怀王贵等人早已将牛叔教的一招半式忘得干干净净,岳飞何许人也?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算牛皋的招数化成灰,他也能认得,更何况,牛皋在拳脚上的功夫,已经练到相当火候,只是马上功夫还有些欠缺,他一看张显被自己*下马,心里这个乐啊,正好,就在地上打吧,在马上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当张显从马上摔下来,他没有趁人之危,而是从马上跳下来,与张显在马下拳来脚往。
  就在岳飞愣神之际,汤怀与牛皋对上兵器,“当”的一声响,只见汤怀,嘴咧的像吃了八瓣苦瓜,再往下可能就要出人命了。岳飞左脚揣镫,右脚脚尖一抬,沥泉神枪已然在手,说时迟,那时快,牛皋的大锏再次落下,岳飞枪杆一抬四棱镔铁锏,只听“当、当、当”三声,牛皋拿锏的手早就空无一物,嘴里还喊着:“唷呵,大锏咬人,咬人,俺丢了算了。”说完,用嘴对着手上直吹冷风,为什么?牛皋用力过猛,实打实地砸下一锏,这一锏力道太大,以至于震得虎口发热,锏柄发烫,哪里还能拿住镔铁锏,后两声“当当”是镔铁锏的惯性,连续落在枪杆上。
  他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能有这么大力道,不仅能蹦开他砸下来的锏,而且,岳飞坐在马上咋的没咋的,心想:“完了,牛黑子要玩完,手上没锏,小白脸一枪就能把俺捅死。”想到这,牛皋把眼睛一闭,站在那里等死。可是,过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他摸了摸脑袋,说道:“这脑袋还是俺的吗?吃饭的家伙还在不在?”岳飞在旁听了,道:“在,吃饭家伙一样不少。”听到岳飞的话,牛皋乐了,道:“呵呵,还是师伯保佑俺,吃饭的家伙还在。”说完,咕咚跪倒,嘴里嚷道:“周侗师伯耶,俺给你丢脸了,俺没打过这个小白脸,没脸再见您了,现在俺就背着老娘回家,以后再也不来了。”
  哭完,他对岳飞抱了抱拳道:“小白脸,算你厉害,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过有一样,俺把黑头给你,你要替俺赡养老娘,就算俺到阴曹地府也就放心了。”岳飞等人听了,气不得,笑不得,心想:“谁要你的黑头,哦,要了你的黑头,还要替你养老娘,这不是赔钱赚吆喝吗?”想到这,岳飞言道:“好啦,挺大一个汉子,又是哭,又是嚷,也不觉得害臊,我不杀你,也不放你,我问你: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又为什么在这里当山贼?”
  牛皋听了岳飞的话,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道:“俺叫牛皋,家住陕西凤翔府,父亲原是凤翔镖局的镖师,后来在河北西路汤阴王家庄,做了一名看家护院的武师,这次,俺就是奉家父之命,前来王家庄拜周侗老先生为师,不成想,俺和娘走过道了,身上既没银子,又没干粮,俺饿点没啥,俺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说完,牛皋勒了勒裤腰带,擦了擦鼻子,又道:“俺用这把镔铁锏跟你们换点吃的,俺娘饿的快不行了。”说这话时,牛皋眼圈发红。
  岳飞言道:“牛兄弟,我早就看出你是谁了?你是牛叔的儿子,我等正是周侗老先生的徒弟,而且周侗还是我的义父,我叫岳飞,他叫汤怀,他叫王贵,他叫张显,你赶紧带我们去见伯母吧!”牛皋一听,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在他耳朵里早已灌满周侗、岳飞等人的名字,这真是“李鬼遇见李逵”,羞得是满面通红,双手捂脸,怎么也不好意思拿下来。
  汤怀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一见牛皋臊了个大红脸,道:“‘俺师父是陕西老隐士周侗周老先生……’你那个劲头哪去啦?把手放下吧!你娘快饿死了。”汤怀这招果然有效,牛皋一听老娘,心想:“坏了,自己关顾着在这里打架,老娘还饿着肚子,千万别饿坏老娘。”想到这,嘴里嚷道:“娘唉,俺们有救了,周老先生的弟子在此,俺们总算找到了。”说完,自己撒腿就往山上跑,岳飞等人各自上马,牵着牛皋的马匹兵刃,随后跟来,只见牛皋将众人引到山上的一座破庙前,大声地喊道:“娘,俺们找到周老先生了,娘,你听见了吗?”牛皋一边喊,一边风风火火地推开庙门,就在庙内的破香案上躺着一位老妇人,看来,这位老妇人就是牛皋的母亲。
  牛皋喊了半天,不见老妇人有半点动静,牛皋扯着嗓门哭道:“哎唷,俺的老娘唉,你千万别丢下黑子,你要是丢下黑子,俺也不活了。”说完,用手轻轻推了推老妇人,老妇人依然没有动静,牛皋急的直拍香案,道:“娘啊,你怎么不说话呀,孩儿带人来救你了,你听见黑子说话了吗?”可是无论怎么叫,老妇人没有一点反应,牛皋真的急了,他将老娘从香案上扶起,哭的跟泪人似的,大嗓门扯开,连大金国的黄龙府都能听见。
  岳飞见此情景,赶忙伸出两指探了探老妇人的鼻息,虽然有呼吸,但气若游丝;尽管如此,证明老妇人还活着,只是多日不进食物,已经饿晕厥了。岳飞言道:“牛兄弟,别着急,伯母还活着,你将伯母扶好,我帮她推血过宫,等她缓过神来,再给她慢慢进食。”牛皋一听老娘还活着,对岳飞的话言听计从。
  牛皋将老娘扶好,岳飞摘掉身上的佩剑,默念小无相功,用天山纯阳手帮老妇人推血过宫,一阵紧张忙活,老妇人从悠悠中醒来,口中叹了一口气道:“儿啊,娘怕是不行了,你自己去找老先生去吧!带着娘也会拖累你的。”牛皋听到老娘说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嘴里不住地喊:“娘,俺们有救了,周老先生的徒弟在此。你看就是他们帮俺把您救醒的。”说完,他指了指汤怀王贵等人,岳飞在她后面,老妇人还没看到,听了牛皋的话,老妇人精神为之一振,道:“是吗?那太好了。儿啊,你可不许哄骗为娘。”
  岳飞一听,从后面转了过来道:“老人家,牛兄弟说的是真的,我们正是周老先生的徒弟,我叫岳飞,他叫汤怀……”接着,岳飞一一介绍几位兄弟,末了,岳飞命汤怀赶紧将身上带的干粮拿出,在庙里找了只破碗,从水囊中倒出一点水,将干粮泡软,就着两只小木棍,把东西吃下,过了约半个时辰,老妇人体力恢复了很多,连忙问牛皋:“黑子,你是怎么找到周老先生门人的?”“他……他……俺们走道上碰见的。”牛皋心虚道。
  “哦!伯母,我们兄弟四人刚刚从北国回来,不想,就与牛兄弟碰上了。”岳飞从中言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俺娘儿俩找到你们了。”老妇人兴冲冲地说道。汤怀还想询问老妇人,岳飞一挥手道:“大家不要再问了,天色不早,我们赶紧带老夫人回王家庄吧!”岳飞的话提醒了大家,此时,大家才觉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不走就看不见道了。
  牛皋赶紧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无非几件破旧的衣裳,牛皋早已备好绳子将老娘背在身后,翻鞍上马,与岳飞等人一道驰出破庙。由于有牛皋半路劫道的事一耽误,本来天黑前可以到家的,直到初更时分,五匹战马才回到王家庄。
  听说岳飞等人回来,王家庄男女老少都出来相迎。岳飞等人牵着马,拱手向长辈问安,向同辈问好,唯有牛皋母亲坐在马上,很快就回到王员外家豪宅,岳飞汤怀张显在向王员外问过好之后,拜托王贵将牛皋母子安顿好,然后告别,回各自的家中。
  自从岳飞等人回归村庄,早有人给岳母和莺儿报信,岳母倒没什么,乐坏了小娘子莺儿,莺儿听到岳飞即将进家门的消息,喜出望外,赶忙跑进新房,对着镜子看看小脸,摸摸头发,整整衣服,拍拍鞋子,生怕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没出新房,就听婆婆说道:“莺儿,飞儿真的回来了吗?你快出去看看。”“哎!媳妇这就去。”莺儿答应一声,刚想出门,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娘,飞儿真的回来了,您老可好?飞儿给您叩头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岳飞“咚咚咚”给娘扣了三个响头,莺儿的心快要蹦到嗓子眼。见岳飞叩头完毕,赶忙走过去搀扶岳飞,道:“岳哥哥,娘好想你,你快起来让娘看看吧!”“呵呵,娘想他,你就不想他吗?”岳母乐呵呵地说道。
  莺儿被羞的满面通红,娇嗔道:“娘,你好坏,我哪有您那么想啊!您嘴里整天念叨岳哥哥,还说我呢?”岳飞不待莺儿伸手,利索地从地上爬起,道:“莺儿妹妹,你也辛苦啦!这段时间没有委屈娘,只有委屈你了。”听了岳飞的问候,莺儿的心被熨烫的服服帖帖,再多的辛苦,再多的委屈也抛到九霄云外。

       岳飞走到母亲近前,岳母抚着岳飞的前额,看了又看,道:“飞儿,你黑了,更结实了,飞儿真的长大了;老相公,你个死鬼,咱老岳飞后继有人了。”说完,吧嗒吧嗒掉眼泪,岳飞赶紧用手给娘擦拭眼泪,莺儿很快拿来丝帕,一边帮婆婆擦,一边安慰道:“娘,您应该高兴才对,我们和岳哥哥久别团圆,应该吃顿团圆饭,对,吃团圆饭。”说完,就要去张罗饭菜,岳母一把拉住莺儿,止住哭泣,道:“莺儿啊!咱们应该高兴,不仅飞儿长大了,你的腹中又有老岳家根苗,为娘只盼着早日抱孙子。”
  说完,老妇人又喜极而泣,岳母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莺儿的腹部,莺儿更不好意思了,娇羞道:“娘,您比夏天的雷公电母还急,才几个月呢?就想抱孙儿,是菩萨是猢狲还不知道呢?将来够您烦的。”“不烦,不烦,将来等我儿有了出息,盖个大房子,媳妇呀,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就是死,老身也含笑九泉了。”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娘,看您说的,您老长寿着呢?将来孙儿绕膝,幸福万年啊!”莺儿小嘴甜甜地说道。
  岳飞看着这对婆媳,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埋怨,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快当父亲了,心里也美,但是,岳飞始终没有放在脸上,一个劲儿地问娘的身体如何?岳母把半年来的情况简要地说给岳飞,不住地夸讲儿媳,说莺儿怀身带肚,还无微不至地照料家务,照料为娘,真是辛苦她了。
  莺儿不时也能听到一两句夸讲,冲岳飞说道:“岳哥哥,我没娘说的那么好,娘还时常关心照顾我呢!”“那是当然,你怀孕头两个月吃不下,睡不好,为娘怎能不心疼呢?毕竟飞儿不在你身边。”岳母怜惜地说道。莺儿为岳飞忙着饭菜,岳飞得空向娘问长问短,功夫不大,莺儿端上饭菜,催促岳飞快些吃饭,也劝婆母吃点儿,岳母告诉莺儿和岳飞,此前她已经吃过了,自己岁数大了,也不想多吃,让莺儿陪岳飞,然后,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莺儿伺候在岳飞身边,看着岳飞吃的很香,心里非常受用。
  贫苦人家的饭菜本来就很简单,岳飞草草地填饱肚子,帮着莺儿收拾碗筷,莺儿可不让他动手,道:“岳哥哥,你陪娘多说会儿话,我马上就好。”但岳飞还是帮莺儿收拾,争抢中,岳飞默默地握住莺儿的小手,小声道:“你还好吗?真的好想你。”一句真情的问候,让莺儿一下子掉进了蜜罐里,浑身上下都是甜的,眼泪婆娑地落了下来,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靥。
  见岳飞问自己,莺儿也悄声地说道:“好,都好,就是心里空落落的。”莺儿说的“都好”,不仅指自己和婆母,也包括腹中的胎儿。收拾好碗筷,岳飞到母亲房前问候,还想陪母亲多说说话,而母亲下了“逐客令”,道:“飞儿,时候不早啦,你鞍马劳顿,还是早些休息吧!”岳母怎会不知莺儿的心情,一个结婚才两个月就离开丈夫的女人,其中的苦辣酸甜,当婆母的心里最清楚最明白不过。
  岳飞得到母亲的吩咐,如遇大赦,他轻轻走过母亲的房门,回自己的新房,还没等岳飞走近床前,莺儿小鸟依人般的扑了过来,两片热辣辣的红唇印在岳飞嘴上,岳飞不敢鲁莽,只是紧紧抱住她的上半身,生怕有什么闪失伤及胎儿,莺儿不管这些,一个劲地往岳飞怀里钻,一阵巫山云雨,岳飞与莺儿恢复平静,躺在床上互诉离别的愁肠。
  简短节说,第二日一早,岳飞领着母亲岳姚氏、妻子莺儿来见牛皋母亲——牛老妇人,此时,王员外、汤员外、张员外和其他兄弟都在,岳母首先问:“弟妹呀!牛兄弟(牛皋父亲)可好?”没想到,岳母的话触及牛夫人痛处,不禁潸然泪下,道:“黑子(牛皋)他爹已经过去了。”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非常惊讶,更是惋惜万分。岳飞汤怀王贵等人异口同声地问起牛叔的遭遇,牛老妇人向大家详细道来。
  书中暗表,牛皋父亲名叫牛钦,原是凤翔镖局赫赫有名的镖师,人送外号——牛一锏,名头盖过其他镖师,一对四棱银装锏纵横北三省,打遍甘宁道,只要是有心劫镖的大盗山贼,一听说是牛一锏押镖,就会闻风丧胆,暗自取消。尽管家中条件也不错,父母也为他早早定亲,可是,牛钦总认为自己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过早成家会害了人家姑娘,所以,三十好几还没有成亲。
  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名大遭嫉。二十年前,牛钦押镖往大名府,有一位镖师暗通绿林大盗,在饭菜中偷偷下毒,不仅将其他探子手毒死,而且连他们押的镖也不翼而飞,唯独没有将牛钦毒死,而是将他毒伤,这名下毒的镖师与绿林大盗共同诛杀牛钦,牛钦虽未毒死,但功力大减,结果被大盗打下山崖。
  这名镖师与大盗共同分赃,回到镖局之后,满身带伤向镖主哭诉,说牛钦与绿林大盗合谋,将镖劫了;自己当时装死,趁牛钦分赃之时,将牛钦打下山崖,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这样一来,牛钦家人背负所有的镖银,遭受所有人的唾骂,弄的倾家荡产。这名镖师又暗通大盗将牛钦全家杀死,铲草除根,唯一定亲的姑娘在娘家,幸免于难,姑娘对牛钦的品行深信不疑,相信牛钦决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牛钦被镖师和大盗打下山崖后,正好被外出归来的王员外搭救,命车把式赶紧将牛钦抬上车,请了郎中救治,也是牛钦命大,也是机缘巧合,他们请到的郎中正好是妙手神医安道全,将命悬一线的牛钦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当然,王员外并不知道他们请的就是安道全,而安道全从四棱银装锏上认出他是牛钦,援手一救,福荫子孙。
  一个多月后,牛钦慢慢恢复,心中的恨意始终不能消除,甚至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王员外谆谆地开导他道:“佛家有云:广结善缘,必有善果。人生在世,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你将那位镖师和大盗杀死,被毒死的其他人还能活回来吗?”此时,牛钦还不知道全家被杀。
  经过王员外的反复规劝,牛钦对镖师这行心灰意冷,伤好之后,牛钦要求在王员外家做一名看家护院的武师,等到伤情完全恢复,他向王员外告假回去省亲,回到家中时,正好是夜晚,牛钦看到原来的家尽是断垣残壁,物是人非,他悄悄来到岳父母家中,岳父母对他很冷淡,命他走人,否则就要报官,牛钦隐约感觉不对,只好离开岳父母家中。
  刚走不远,姑娘从后面追了上来,将他拖到一边,告诉他所有的一切,牛钦听了,气炸连肝碎,搓碎口中牙,恨不能马上找那杀人越货的镖师报仇。姑娘死死地抱住他,道:“相公你赶快走吧!那个恶贼分了镖银,现在,又花钱买了个官做,你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落入他手。俺之所以抱定决心不嫁,就是想等你回来澄清这个事实,劫镖杀人的不是你,俺就没有白等,你非要去报仇,俺就死在你的面前。”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把剪刀。
  牛钦再是铁石心肠,也不能把姑娘*上绝路,更何况,自己到现在未与她成亲,就是不想害人家姑娘,看到姑娘握剪自杀,于心何忍,而且他被姑娘的坚贞深深地感动。牛钦回身向家的方向叩了三个叩,道:“爹、娘,不孝子牛钦害了你们,他日到阴曹地府,孩儿再孝敬二老。”
  然后又回转身来对姑娘说道:“你愿意随俺一道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吗?俺实在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否则,俺永远无法控制自己。”姑娘道:“相公,俺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要你还能记得俺,俺就知足了;但是,俺现在不能跟你一道走,俺父母年岁大了,身边又无他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晚对着明月,俺与你成亲,等到父母百年之后,俺一定到你身边去。”就这样,姑娘与牛钦对着明月结为夫妇,这就是牛皋的母亲。
  得知牛钦有确切的落身之所,姑娘将牛钦送走,回去将自己与牛钦月下结拜为夫妻的事告诉父母,父母知道姑娘出去这么长时间,所言非虚,加上姑娘不停地解释其中的原委,也只好默许她们的婚事,但父母有个条件,就是让姑娘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牛钦是自己的丈夫,省的家中永无宁日,姑娘只好应允,请人捎信给牛钦,回来省亲,一定要夜里来,夜里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牛钦更没什么说的,就这样,牛钦在王家庄看家护院,闲着无事教岳飞等人武功,他太喜欢这些孩子了,因为,自己的孩子与他们年龄相仿,无缘亲自调教,只好将牛皋送到师兄那里拜师学艺。
  自岳飞汤怀王贵张显等人逐渐长大,在周侗老隐士的调教下,武功已然超出自己多多,再也没必要让他来看家护院,他非常知趣地向王员外请辞,虽然王员外多番挽留,但牛钦去意已决,王员外只好请他自便。
  牛钦回到凤翔府,对父母被杀一事耿耿于怀,如果仅仅是那些镖师和自己的骂名,他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天不报,心中难安。岳父母已然辞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牛皋和他的母亲,他让牛皋和妻子到汤阴找周侗去,牛皋母亲说什么也不干,说:“分别二十余载,好不容易团聚了,俺哪儿也不去。”其实,牛老妇人心中明白,牛钦就是想把她娘儿俩支走,自己报仇毫无顾忌。
  可是,牛钦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将那个花钱买来的狗官杀了,报全家被杀之仇,就在一个夜阑人静的夜晚,他摸到仇家府上,可是,这个狗官防了一手,早就花重金请来高手给自己当保镖,他不是怕牛钦来杀自己,而是怕与他暗通的大盗来杀他,因为,这些绿林大盗言而无信,反复无常,不想,死而复生的牛钦出现在府上,牛钦在刺杀未果后,被高手抓住投入死牢,牛夫人倾家荡产买通关节,才在牢狱中与牛钦相见,牛钦催促她带着儿子到王家庄去找周侗学艺,好为他报仇,并告诉她母子,官府给他定的罪名是:“暗通大盗、刺杀官府、犯上作乱”的死罪。
  牛夫人欲哭无泪,要说“刺杀官府”还勉强是个罪名,可暗通大盗、犯上作乱根本无从谈起,天下哪有说理的地方。还没等到开刀问斩,狗官暗下毒手将牛钦害死牢中,对外告示说:牛钦暗通大盗、刺杀官府、犯上作乱,该当祸灭九族;牛钦自知难逃一死,不想连累族亲,自己在牢中自杀。
  得到牛钦死了的消息,牛夫人痛不欲生,在牛钦师兄的劝说下,带着牛皋离开陕西。由于她们人生地不熟,走了许多冤枉路,结果盘缠花光,也没有找到周侗,就在她们返回时,牛皋得到一匹落单的马匹,他将娘驮在马上往汤阴方向来。盘缠已经花光,几天来滴米未进,老妇人昏昏欲睡,到了鸡冠山,看到前方有座小庙,牛皋想,那里大概有敬菩萨的果品,好歹让娘垫个肚子,当她们来到破庙里,不仅没有果品,就连观音土都没有。
  牛皋想来想去,横下心来,死皮赖脸当回蟊贼,保住娘的性命要紧,所以,他这才打马下山,与张显碰个正着。

这真是:江湖儿女亦多情,暗恋一生终不悔;鸡冠山下龙虎斗,草莽原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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