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人事部怪异事件簿 壹 别抢走我的娃娃 (上中)

5月1x日、 晚上11:56 罗德岛本舰某干员宿舍
“唔……哈——嗯——Um?小莫提,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是饿了吗?”
“那是在担心两位姐姐吗?如果只是和巫恋一样的情况的话,没有问题的,只要妈妈还没醒来,就不会有问题。”
“小莫提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样啊……可能要开始准备做人偶了,明天让大姐姐带点材料过来好了。”
“鸭子姐姐虽然吵了点,但是个好人。巫恋不想她有危险。”
“睡吧,小莫提,明天开始要忙起来了。”

5月18日、 下午 2:04 炎国褐岭翠湖湖堤公园
宴和梅离开了饭店,按照烈风的笔记来到了翠湖的湖边。你说这是湖吧,但从这边看过去,根本看不到边,如果有人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海,一般人还真的会信。翠湖在近岸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翠绿得醉人。近年来的管理者似乎都是高瞻远瞩之人,很好地平衡了渔业和旅游业、经济和环境。行政机器高效运作,让这个免受天灾侵扰的福地小镇蒸蒸日上。
“烈风记下的就是那个亭子吗?那个叫湖心亭的。”宴指着离岸边数百米外的一个湖中小岛问道。湖上零零星星地伫着几个大大小小得岛,但很明显,只有其中一座上建有人造建筑。
梅确认了一下烈风的笔记中的草图,点了点头。
烈风曾经向一个渔民了解过情况,那位渔民的儿子就是其中一起无故受伤事件的受害者,当时他正从自家的网箱回到岸边的路上,事发地点是在湖心亭附近水域,左腿突然受到野兽的咬伤,差点失去平衡落入水中。能死里逃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位老渔民在采访中一直在抱怨自家孩子为什么不听劝,非要贪快走近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按照蓝湖教的要求,宁愿绕路也绝不靠近湖心亭的。这是湖神的警告,不然在湖上被咬伤,怎么会有山上野兽的牙印?
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养伤的年轻人却依然大声表示不服,说蓝湖教现在已经衰败了,如果真的有湖神,他们怎么越混越差。这一定是有科学可以解释的办法的,新时代应该相信科学、相信政府,是现代渔业才让他们从船屋中搬上岸,是政府让他们过上安稳生活,老头子就别老抱着老一套蓝湖教的神棍话术不放了。烈风没有干预这对父子的矛盾,获得足够的信息后就离开了。
烈风还发现,如果把多起无故受伤事件都标记出来,再综合考虑不同地区的人口密度,可以大致看出,在湖边发生的事件是比远一点的地方更多、伤势一般也更重。这一系列事件一定和湖心亭有什么关联,但湖心亭是当地宗教蓝湖教管理的,禁止外人进入。蓝湖教也没有接受烈风的登岛请求。而烈风还没对湖心亭展开更进一步的调查,就牺牲了。
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宴,我记得烈风前辈是感染者吧,他的尸体就那样放着不管吗?”
“没事,我报警了,以罗德岛的身份和这边的警方沟通过了。他们说会处理的。”
“那……那他们没要求我们配合调查吗?”
“没有,”宴耸了耸肩,“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们只是说会立案调查的,尸体也会处理好,让我们注意安全。他们并没有想问我们的,好像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知道问也没用。”
“欸!”梅的小脑瓜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所以他们是黑幕吗?!这一切都是政府策划的!”
宴弹了一下梅的额头,打断了她的脑洞,“电影看看就好,别全信了。电话那边于其说是策划了这一系列事件,倒不如说……对这类事件的真凶有点恨得咬牙切齿。但对面也对我们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我们的行动的确已经向褐岭政府报备过了呀。”
“可能是面子上挂不住吧,自己城里的事警察解决不了,而要请外人。别管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官方有官方的渠道,我们也有我们的做法。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大侦探?”
“去图书馆吧,我有些事情有点在意。”
“欸?我还以为你会说去哪里现场调查或者走访呢。”
梅整了整帽子,以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一边往公园外走,一边解释道:“那些事情烈风前辈已经调查过了,而且证明了有暴露的风险,我们没必要硬碰冒险。更何况,图书馆可是侦探的好朋友。可靠的二手资料有时候比一手调查更有用哦!”
“哦?有有点门道呀……”宴双手揣进兜里,跟了上去。

但没走几步,宴忽然看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等一下,在这里我也有些事情有点在意。”
“欸欸欸!别突然拉我的衣服呀!”梅的老手风范维持了不足10秒,就被宴拽住了。但看到宴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顺着宴的目光看过去,梅也看见了那个人——一个奇怪的男子。
那名男子穿着一袭白色炎国传统长衫,或者应该说,那件长衫本来应该是白色的,但衣服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洗了,不只是泥垢和些许沾上食物的污迹,袖口也有点泛黄。而虽然他身穿长衫,但又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脚上又穿着一双破烂球鞋,没穿袜子。他面朝翠湖,全神贯注地单脚立在一块大石头上,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严肃。双手还不时挥舞,作出扭曲的姿势和手印。
“这个人又够奇怪的,无论是穿着还是动作。”梅说道,“但我们没时间管这个怪人啦。”
“不只是外在的奇怪。”
“确实,他的精神看上去也不太正常。”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你跟过来就是了。”
“但是我们还有……”一旦事情往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的话,梅就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渴了,我要去买水,你要吗?”宴不等梅回答,就走向了那个男子附近的商贩。
在那个男子四周,有不少路人在指指点点,看上去是游客,不少人还掏出相机开始拍照。但那位男子依然旁若无人地进行着自己的古怪动作。而一旁的商贩则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时还冲着驻足的路人叫卖。
随着宴走近了几步,开始听得清那名男子口中所念的内容了:
湖里躺着的人都独一无二;
湖里的人站起来,成为唯一。
水上有船,船上有亭,亭中有火,
火中的灵魂在监视湖
渔夫说:
应该让湖底尽可能地躺着人
“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宴嘟囔了一句,然后向旁边的商贩说,“大爷,麻烦来两瓶水,不要冰的。”
在一旁的是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大爷,看上去是自己推着一架小车出来卖饮料的小贩。大爷挺精神的,应了一声“好嘞!”,便麻利地从架子上拿下两瓶纯净水,“一瓶块五,两瓶三块。”宴付了钱,也顺口问道:“话说大爷,这人什么情况呀?行为艺术表演?”
“他呀?应该和艺术扯不上关系吧,最多就是对着蓝湖教的仪式照葫芦画瓢罢了。还学得不三不四的。”
“欸……蓝湖教的仪式吗?”宴拧开水瓶,继续搭着话,“那这个仪式有什么含义呢?”
“祈求风调雨顺之类的吧,我又没加入过他们,不知道呀。就是年轻的时候去凑过几次热闹,见过而已。说起以前,以前我的长辈对蓝湖教总是恭恭敬敬的,从来不敢多问,也不准我们问。现在倒好了,哎,我想现在蓝湖教教主都不知道自己的仪式什么意思喽。”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旅游手册上不是说,每周都依然会有例行的蓝湖教仪式吗?现在的都只是给外地人看的表演吗?”
老大爷似乎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生意,有年轻人过来和他聊天,他也乐得多说两句:“是不是表演也就只有他们知道了。但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说不清楚。都是因为那十年啊。从那以后,蓝湖教的传承就断了。”
“那十年?”宴想了一下,并不是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毕竟她并不了解炎国历史。
老大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看着也不像炎国人,不知道也罢。”他打开自己的大水壶,倒了一杯,“说起来,这娃也是惨。”
“大爷,你认识这位小哥?”
“不算很熟,但在我还有一家店的时候,也算看着他长大吧。我怎么说也在这边卖东西卖了几十年喽。他从小就是吃百家米长大的,当时还挺聪明的。蓝湖教被平反之后,重新做起来了,善堂呀、古籍修复呀,什么的,他就被教会收养了。本以为他以后也算是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以后谋个位置也算是铁饭碗了。没想到不知道教会里发生了什么事,疯了,还被赶了出来。”
“那他平时住在哪里呢?”
“嘿,这你就问倒我了,他疯了之后,以前的熟人一个都不认了,和他说话,他也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开始我还想打听打听他住哪,好有个照应。结果问他也不说,悄悄跟着他的话,也总是跟丢。”
“哇,这有点神奇的。”
“现在呀,他不时就会来这里装神弄鬼,虽然邋遢了点,但终究健健康康、没什么大碍,老头子我也算是安稳一点点。”
顺着大爷的目光,宴看了看那个男子,又看了看大爷。果然还是善人好看。“大爷,我再买包饼干吧。”
“好嘞,10块整。”

奇了怪了,梅去哪了?宴四处找了找,发现梅正坐在树荫下盯着手中的笔记本,咬着笔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宴把没开的水递了过去。梅没有反应。“H-e-l-l-o-?”
“欸!哦,谢谢。”
“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把那位小哥念叨的话记下来了,好像一个谜语的样子。我也认同你的观点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和我们查的事件有关的呢,宴探员?”梅眼中闪起了“侦探模式”的光。
宴耸了耸肩,“我从来没说过我觉得这人和我们手头的任务有关——不过你别失望,根据我打听到的,说不定还真的有关系。所以说,他念了啥?”
梅从来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就算她能骗过自己,但在宴眼中就像水晶一样透明。某种意义上,逗她也挺好玩的。见宴问起,梅瞬间失去的兴致又涨起来了。“他就在不断重复一大段话,我都记下来了。你看。”
宴结果笔记本,但一个字都看不懂。“呃……这……你写的是什么哪国文字呀?”
“你不会速记吗?没事改天我教你,这可是侦探的必备技能哦。”然后梅就开始复述,除去上面的内容, 还有一段:
湖里躺着的人都独一无二
湖里的人站起来,将成为唯一
大雪下三天,湖里所有生物都要死
霜、天、云、山、水,开始战斗,不分上下。
湖上有奇怪的影子,有道路的痕迹
要让更多的人参与
在下雪之前
让衣服着火,到湖边看雪。
用沸水烧死他。
啊这……这算哪门子的谜语啊。但梅依然很认真思考着,踱来踱去,下意识地用笔杆戳着自己的脸。“看来,如果我们想弄清楚谜底,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才能明白这些句子都指代什么。”
“我倒觉得完全没——欸,等一下,”宴的直觉告诉她,完全没必要搞清楚这在说什么。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点异常,“梅,你外套内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梅掏了掏,原来是在烈风身上找到的玻璃瓶,里面的小石头正辐射着悠悠的黄光,现在只剩下那一颗了,有一颗消失了,另一颗碎成了细块,也在发光,但那是蓝色的。宴拿了过去,端详了一阵子,但在太阳光中并不是很明显,然后渐渐暗淡了下去。宴心想:难道说这个人真的在念咒语,而且对这些石头有影响?源石技艺?但看上去着不像源石。
正当宴抬头再看往那名白衣男子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宴马上跑过去找之前那位大爷。大爷表示,基本操作,他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如果对蓝湖教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去湖堤尽头的广场看看,他们今天的仪式也快开始了。
宴谢过大爷,和梅交换了一下情报。她们于是决定在去图书馆之前,先去看看仪式现场。

"宴,如果你一开始不知道那个小哥是什么人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一点微不足道的家族天赋吧。”
“什么天赋?”
“我的一族的眼睛可以分辨人的善恶——”
“哇!这不是羡慕死全世界的侦探?”
“嘛,虽然在现代的价值观下,这种善恶二元的确有点幼稚,实际上也只是和直觉差不多,参考价值很有限——啊……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就当我能多看见一种颜色好了。我在意是因为,很简单,我看不出那个人的善恶。”
“看不出?普通人也未必是大善大恶的呀,这不很正常嘛”
“小善小恶我也能看得出。怎么说呢……那个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你在一个彩色的世界中,忽然看到有一个黑白的人站在你面前一样,所以我还是有点在意的。不好意思,明明这事和任务没什么关系。”
“没事,最后不是有关嘛。曾经有一位著名刑警说过,咳咳,‘我從來不認為有『巧合』,所謂的『巧合』就是線索’。”
“学得还挺像的嘛。”
“当然~ 对了,那我是善人还是恶人?”
“别问了。”
“为什么别问?我在意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总之就是别问了,怪不好意思的……”
“说嘛。”
“……”
“所以我是大恶人?”
“不是。”
“如果我是大善人,你照说无妨哦~”
“啊,都说了,别问。所以我才不想和别人说这件事。”
“宴,等等,别走那么快呀。”

很感谢各位能看到这里,值得说一下,文中的咒语其实改自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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