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设的故事-第十二章
是战斗,真刀真枪的战斗;是回击,望眼欲穿的回击!这将会是我第一次与夜风号协同作战,也将会是我第一次正式的海战。 我感到脚底有些湿滑的甲板正散发着温热,顺着双腿流遍全身。我这才注意到埃厄长官左腰所佩戴的长刀,皮革剑鞘,将其钉在甲板上几乎就有他的大半个身子之高。 “但是……埃厄长官,我的武器还在港口。*”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一笑,没事,我去拿前任三副的武器,你就用他的。 咚咚咚,他推开玻璃门走出,吱呀呀地一关,指挥所顿时被寂静笼罩,几秒后有呐喊声传来,头顶上响着脚步声,我起身一看,水手们像丛林中的灵长类动物一样在缆绳桅杆之间穿梭,忽然脚下一震,差点儿跌倒,四下里传来刺耳的木板摩擦声,船开始向前缓缓移动,经过岸上到水中的引轨,噗咚扑在水上,我急忙扶住桌子,只听得一阵轰雷的帆声,黑压压的风帆遮蔽了天空,脚下的甲板成了蹦床,左右倾斜,上下浮动,我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了桌上,吊灯在顶上吱呀摇曳,桌上厚厚的海图哗啦啦跌下桌子……伴着悠远的号角声,夜风号起航了。 我尽力站直,可这根本做不到,我只好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坐在扶手椅上来保持平衡,头开始发昏,好在一会儿就习惯了。好的,现在让我们理清思路。我并没有海战经验,虽身为尉官,战斗能力可能连一个水手都不如,在简单的入职仪式上就可以感受到那几个青年无法掩饰的质疑与嘲弄:啊?就这样一个丫头也能当三副?瞧瞧她那虾一样的身板,船能把她摇昏,上了战场怕是会直接吓死吧!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看来,要树立新官威信,这场小型战役至关重要,我并不在意自己稍显狼狈的表现,我只需要在登舷战中(当时我认为登舷战和陆上战没什么区别)一展身手即可。 “见鬼,这时候下水…哦对了,三副小姐,来试试看称不称手吧。*”埃厄长官进门来,左手用两根指头捏着一把长刀,右手擎着一把弩回来递给我。 我接过刀枪,刀出奇地轻捷,弩身被涂得乌黑油亮,弦很硬,是一把劲弩。 埃厄长官随即拿出小白瓶上下喷洒。 我不能忍住不问了。 “埃厄长官,请问萨维奇船长在哪?大副跟我说他出去了,但我们现在在他的船上,他会露面吧?*” 埃厄愉悦的绿色眼睛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他的确是船长,只是他老人家海盗脾气惯了,有大副掌舵他就喝得烂醉,应该是在船长室里,最近都没有露面,”他看向一旁的海图,又看看窗户,“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作战方面基本上是大副包揽了。” 怪事,萨维奇船长本人写信令我到任,自己却一直不露面。 “船长平时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我也是隔三差五才能见他一回。*” “我可以去找他吗?*” “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船长室,我的小姐。*” “那好吧。*” 我下意识想找找夜风号的结构图并确定潜入路线。但又打消了这个忤逆的想法。 埃厄长官抚摸着自己的刀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首长,请大体为我介绍一下萨维奇船长的夜风号吧。*” “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埃厄长官起身,快步走过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 “夜风号,三桅横帆战列舰,配有辅助帆,三层甲板,火炮80门,人员共是……三百人,常驻海军陆战队一支,水手组三个,木工班一个,炮手组两个,帆缆、甲板共两个,炊事班一个,司务组一个……这其实不算多,三副小姐。* “夜风号是第一舰队的旗舰,她是我见过的最快的船,三副小姐,我估计顺风航速11节都可以达到。我们这次作战规模比较小,大概是五艘大的,两艘小的。作为三副,在船长和大副二副失去指挥能力的时候,你就是船长,另外现在由你完成每日的航海日志,内容是船体状况和作战细节,你可以看看前面的,归航后交付直属的上级审查。*” 他奇怪的北方口音一连串地划过我的大脑,我却只能抓住只言片语的含义,我感受到双颊又开始发烫,我什么也不懂,还能继续任职吗?我得和埃厄长官说明情况,但最好还是别让什士克知道。 他圆滑的额头皱了一皱,“有问题吗?*” “恐怕问题很多,长官。*” “那就别纠结了,在船上转转吧,那几个小伙子应该等不及了。*” “不行。” “我听得懂汉语,三副小姐。*”说完他俏皮一笑,摇摇摆摆地推门而出。 没办法,我只好颤颤巍巍地起身,感受着船体倾斜的规律,仿佛婴儿学步一般蹒跚前行,抵着门,我在思考我是否应该把走路先学会再出门,我现在可以理解萨维奇船长为什么无法在陆地上正常行走了。 上层的甲板大概有二十来米长,距离起航近五个小时,我已可以正常行走。顺带一提,舰上的伙食很好,主食有几种小麦烘焙的面包,另有鳕鱼、鱼翅和烤牛排等,海带是最常见的素菜,有时候还会有马铃薯,佐餐有朗姆酒、红酒、咖啡和牛奶,饭后还有布丁、蛋糕作甜点。由于长期以来的游牧生活,我习惯吃面包和牛排,另外,我彻底被灾厄村民的咖啡所俘获,量足,入口顺滑,香盈唇齿,咖啡豆的醇香蒙住了头脑,让人心情舒畅,灾厄村民的三副辅助指挥、记录日志,战斗时也需要带头冲锋,航路上的空当儿,看看书,吹吹海风,品品咖啡,倒也缓和了战斗的紧张。 过了几日,我翻开那本厚重破的航海日志,前面有大概两个人的字迹,也就是说我是第三任日志记录者,第一任的字倒也清雅,但埃厄长官的字实在叫我欣赏不起来。 我随意翻看,每天都有记录,有多有少。 “今日航舰状态良好,人员齐全,航向正确,从林厄拉岛到达大海峡附近。”下面是署名与日期,大约是两个月前,落款是“灾毋容”。 “于火山岛西遭遇两艘玩家武装商船越境,警告无果发生交火,船首炮、小口径火炮并用,成功驱离目标于若干海里外。我方船只情况良好,损失5人,伤及15人,未登舷,持续时间约一个小时。”约五天前,落款是“埃厄”。 忽然,全船上空被那晚村庄听见的号角声响彻,呐喊声、脚步声顿时此起彼伏,我听见什士克的低沉呐喊:“全船戒严!目标出现!三点钟方向约三英里处!全船戒严!战前警戒!”号角声又刮破天际,我的心肺被共振,开始砰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