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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深度解析!铃芽与帆高对自然与社会的无奈与斗争

2023-04-21 23:27 作者:青玉道长青玉案  | 我要投稿

《铃芽之旅》今已上映一个月,我有幸合作了一个关于《铃芽之旅》的动漫杂谈视频,斗胆执笔文案。盖以本文对“世界系”文类的为基础生发至《铃芽之旅》,抒表拙见!配音、字幕及文案差强人意,实在抱歉!还望多加海涵支持!

文末会列出参考文献,若有兴趣,我可以分享给大家持续讨论!

文案正文:

大家好,这里是一叶知秋,一位新海诚的死忠粉。从1997年的《遥远世界》,到2022年的《铃芽之旅》,一个个三年之约,绘就了丰富而波折的新海诚宇宙。本次的影片延续了新海诚惯用的“世界系”文类,号称新海诚“集大成”之作的《铃芽之旅》再次在全球引起一波“新海诚热”。我们这里暂且先不谈论《铃芽之旅》是否真地“集大成”,也先承认《铃芽之旅》对《天气之子》以及《追逐繁星的孩子》确实存在近乎“复制”的传承。但显然,批评是很重要,肯定的方面却也同样不可忽视。事实上,批评与肯定的实质都是文本阐释,这决定了它们的合理性的来源必然是文本本身,而不是主观的预设。只有遵循这一点,我们才可以避免过度解读,进而避免瞎带节奏,或被节奏瞎带。

《铃芽之旅》海报

诚如所言,《铃芽之旅》与《天气之子》都属于“世界系”文类的作品。而对于“世界系”文类,最为权威的解释莫过于东浩纪的定义:世界系是主人公与女主角为中心的小小的关系性问题,中间没有夹杂具体设定,与世界的危机及世界的灭亡等抽象的大问题直接联系的作品群。帆高与阳菜间的关系,同东京被暴雨淹没的问题是直接联系;铃芽与草太的关系,同日本被地震席卷的问题直接联系。在这样的文类中,人与社会、自然乃至世界的对立是其重要特征之一。这一点,也正之《铃芽之旅》对于《天气之子》的世界系,普遍性之外的特殊性。因为在“世界系”文类中,人与社会、自然乃至世界的对立并不均等。通常情况下,往往只有一种对立占据对抗性矛盾的地位,并主导情感和剧情的发展。而其他的对立,则既可是阻碍者,又可是帮助者,甚至还会随着情感与剧情的发展跃升为新的对抗性矛盾。

《天气之子》的对抗性矛盾正是人与社会的对立。帆高和以父亲、警察为代表的社会是对立的,他逃离压抑的父权家庭,带着阳菜和凪离家出走,甚至不惜颤颤地将枪口指向警察;帆高和以圭介为代表的社会是对立的,社会为了换取晴天,竟认为牺牲人柱阳菜是理所当然的,但帆高偏要将自己最真实的心声呐喊出来道:“比起晴天,我更想要阳菜。”这无疑是对社会的宣战。在这里,前一对立体现的是,怀有纯真不染的赤子之心的孩子,对于规训、惩罚的无奈与斗争;而后一对立体现的是,决断主义的个人,对集团主义的社会的无奈与斗争。其实,这两个体现并不能算十分新颖的点,但新海诚却创新性地将两者在“社会强伦理”这一基点上统一了起来:两者都反对自上而下地从道德所具有的普遍性原则出发,建构理性伦理学的道德体系,反对用先验的理性、传统的说教规训个体。《天气之子》告诉我们,我们有权利质疑、挑战“从来如此”的社会。

帆高的叛逆已经证明,孩子与大人的对话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家长制作风的,如果一个孩子只有在拿起枪作筹码的时候,才能让大人静下心来听听他的心声,悲哀莫大于此。此外,社会不能以大多数为由无条件牺牲个体应有的权益。要求个体为集体做出“人柱”式的奉献,不是我们倡导的集体主义精神。讲究绝对服从权威,绝对相信资历,只从个体获利而不维护个体,是集团主义的错误作风。当然,也正如宇野常宽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宏大叙事能为你的行动提供动机或理由的支持,但只要服从于你内心的“决断”,你就是负责任的。“决断主义”正是帆高传授给我们的,以情感弱伦理对抗社会强伦理的救命稻草。他逃离规训,决断地带着阳菜和凪离家出走;他对抗集团主义,决断地放弃晴天而选择阳菜,维护他们之间脆弱而应然的弱伦理。一句话,社会只是大多数,但并不一定是真理。

“比起晴天,我更想要阳菜”

至于人与自然的对立,《天气之子》并没有刻意去突显。在某种程度上,自然甚至还扮演了帮助者的角色,如阳菜既可以祈祷放晴Å,又可以召唤闪电炸毁货车。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在《天气之子》中,人与自然完全不对立——阳菜因祈祷放晴而变的透明,也是自然的结果。或者可以说,人与社会的对立是《天气之子》的对抗性矛盾,而人与自然的对立则充当着这对矛盾的推动者。

现在回到《铃芽之旅》,人与社会的对立和人与自然的对立,在这里互换了地位。但这里必须要指出的是,互换地位并不是对《天气之子》“决断”的弱化,相反,这是一种完善。而这种完善,是由《铃芽之旅》不同的作者意图决定的。

地震,废墟,然后物哀

在小说的后记中,新海诚直言《铃芽之旅》的一个创作动机正是311东日本大地震。地球文明只是一个0.73级文明,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宛若蝼蚁在珠穆拉玛峰面前一样。地理环境作为社会物质生活条件的基本要素之一,深切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对于日本,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的特殊自然地理位置,塑造了日本独特的物哀美学。火山、地震、雪灾、洪涝等自然灾害在给日本民族带来深切苦难的同时,也促使日本民族明白了美好之短暂易逝,明白了在生命之美之外,还有着毁灭之美。例如樱花,它之所以为日本民族喜爱,正是因为其美丽幽玄而花期短暂。而在《铃芽之旅》中,草太的工作正是寻找各地废墟中的门并关闭。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每次在铃芽与草太关门前,他们都必须在脑中想象此地在成为废墟前的人与事——温泉酒店,西条市立春日中学校,摩天轮,地铁,乃至位于东日本的铃芽的家乡,或许,每一片废墟的背后都意味着一场人性美的消逝,这反映的不正是一种物哀式的毁灭之美吗?

而到了这里,铃芽与草太所做的关门工作,只是一种废墟既成后的惋惜与无奈。他们真正发挥决断主义而与自然斗争的,是使要石归位而阻止蚯蚓引发新的地震。在这里,铃芽表现出了与帆高不尽相同的决断主义。帆高始终坚持的决断主义,侧重于对抗社会规训与集团主义。但经验告诉我们,即使社会是大多数,大多数也可以是坚持真理的。因此,一个人如果不能像帆高一样,拥有纯真不染的赤子之心,他就可能将决断主义发展成唯我主义,沾染上反动哲学的色彩。铃芽却不同,她的斗争对象是自然,于是她就与社会结成了同盟军,她为了阻止日本大地震危及一千万人的生命,决断地将椅人草太作为要石插进蚯蚓。

但到这里,铃芽的决断还远没有结束。帆高只是救回阳菜,却放任暴雨不停;铃芽则非但救回了草太,而且将要石归位要石,阻止了蚯蚓引发大地震。至于环姨,她最终也尊重了铃芽的选择,甚至骑车带铃芽一起去找门。从这个方面看,帆高就比铃芽惨太多了,他最终不但上了法庭,还被要求留岛察看。这是在说,《铃芽之旅》的社会强伦理,对主人公间的情感弱伦理,似乎多了一分理解。这种理解调和了人与社会的对立,扬弃了规训与集团主义,因此也制约了决断的恶性发展。而集团主义也开始向集体主义发展——既让一千万人免受地震之苦,又让铃芽救回草太。说的不清楚点,这样的世界系其实更类似于《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

很喜欢这张草铃,虽然新年过去久了,但还是想分享给大家!

最后再来讲两个题外话。

第一,《铃芽之旅》和《铃芽户缔》的译名之争,实则是翻译方法之争。前者是重新命名,后者是日文翻译常用的假名省略法。我认为之所以有这样的争议,是因为《言叶之庭》《你的名字。》《天气之子》都是采用了后者方法而保留了“の”的假名含义。但由于《铃芽之旅》的日文原名“すずめの戸締まり”仅有两个汉字,就不得不将“铃芽”二字意译出来;且由于“户缔”对“铃芽”来说是个动词,因此非但会失去原意,还不能延续《……之……》或《……的……》的传统。再加之《铃芽之旅》是公路片,讲述的是铃芽的一段旅程,那么,《铃芽之旅》这个译名就诞生了。

第二,岩户铃芽的姓氏也很值得玩味。“岩户”二字显然是取自日本《古事纪》的“天岩户神话”的,即众神歌舞于天岩户前以诱请天照大神出洞的神话。这与铃芽打开自己的门,将草太从常世救出来,不能说没有任何关系吧。《神的随波逐流》唱的就是这个故事。

三年之期已到,新的故事开始。纵然《铃芽之旅》仍有许多需要批评的地方,但肯定的方面也是不可忽视的。在这里,惟愿新海诚能走出世界系的迷局,在下一个三年带给我们真正集大成的作品。

顺祝观影愉快,同祝与你一起观影的人!


文||青玉道长青玉案

参考文献:

图书类:

《动物化的后现代》[日]东浩纪

《沉重的肉身》刘小枫

论文类:

《后“御宅族”时代的“二次元守望者”——“创世系”诗学与“世界系”的左翼面相》林云柯

《日本世界系动画电影的主题构建与表达——以〈天气之子〉〈企鹅公路〉为例》唐瑾

《社会的“强伦理”与世界的“弱伦理”——论新海诚〈天气之子〉》王钦

《物哀与幽玄的审美观》魏威

救救道长吧:

Yah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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