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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碑锁事

2023-05-14 22:59 作者:登州张博森  | 我要投稿

“你有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家庭,年轻的时候出去闯一闯不好吗?开不了个书店而已,不打紧的啊。”

“你有那么好的背景和资本,还想着逃离?我要投胎到你们家就好了,我要有你那个妈就好了!”

“你有什么可烦恼的?有吃有喝不用愁,你天天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怪事?”

“交朋友就是事业上的啊!互帮互助搞自己的圈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啊。”

“你就是太聪明了,你什么都知道,才没把正事放在学习上!”

张靈玉坐在杂志社长凳上,他看了看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掏出来早晨拿的小绿豆糕吃了起来。那杂志社的编辑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囫囵吞下后打了个喷嚏,半湿半干的绿豆馅撒的满地都是。

他蹲下身子擦了起来,擦完后那编辑笑着把稿子递给他:“你对我国的这个审核方面啊,确实有独特的见解。如果就是急切的希望这篇文章发表出去,那我还是希望啊!最好还是去东宁找个出版社。”

他是真犯愁了,不抽烟不喝酒的他只能尴尬的坐在原地,直到那编辑好心递来一杯水才缓过神来。

“麻烦了,麻烦了哈。”

登州府的秋风吹入进青绿色中分散而开,可大街小巷里浓浓的秋意不见踪影,只剩下又一只炎热的秋老虎。他买了一瓶汽水贴在满是自卑的脸上,望着手机里遥不可及的远方眼中无神,模糊不堪。

如果是要靠可笑至极的“云游”来争取慢性啃老权,他的心动容了,他的心想要去违背自己的道德观,来走一条父母交付于他的路。

在被迫被教授询问后他做出了回答:“艺术没必要去学吧?我也不是很想细致入微的研究......我对这方面都一窍不通。”

亲娘回家后又是在哪,用她极具天赋的回答道:“没有谁天生就会,这些都是以后才学到的。”

以后?如果我不能熬到六七十岁,我是不是就没资格谈论我的艺术思想了?我如果走了他们嘴里的艺术,我被各种规矩画法动作变化束缚,我不能快乐的画出让别人快乐的东西。循规蹈矩那我如何创作出我的艺术思想?自己不开开心心的那我学艺术有什么用?

“你在国内三年熬过去了,你去国外就好了啊。”

国外的艺术和国内不同?只是学的东西不同吧?真以为国外就开放的很?我也不想出国啊!我想死吗我出国?我还没到那时候我就把自己搭进去了,我的事情我的业债又等下辈子是吧?

饮料喝完了事也想完了,回家还是出去玩?还是......

他盯着抛出来的卦象看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声:“火山旅啊......我惹下的麻烦可真是够多了,怎的能有个救赎之法呢?”

真可笑啊想找别人来救赎自己,期待盼望一个心意相通互相帮扶的人出现,还不如沉浸诗酒花鸟、美色邪淫、烟酒毒饮来的实在。躺床上想什么啊?还不如往墙上画画好。

他想起来自己哪个倒霉亲爹了:“下次再往墙上画符!你自己买白漆回来涂!”

闲着没事瞎画的还挺有用,疫病最严重的那一年啥事没有还天天去健身房玩哩!可是最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胖了瘦了都一样看着恶心都一样心里自卑,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诶。我肮脏如魔丑恶如鼠,就算接受了人类壳子也一样是被那些名门正派骂的。可本来就是他们的眼睛瞎分不清什么是装疯卖傻,什么是潜藏身形,什么是无人度我我自度。

高堂阎罗凶恶像,不过心中恐惧形。

“汝可知罪?汝可知罪,汝可知罪!”

俗世往来贱卖犊,只认外物不见福。

“中二病犯了还是精神不好啊?要不我好心和各位凑几个钱,送你去看看啊?”

但我真的独坐在哪繁琐的思考,却不再对那前尘往事的业债烦恼,也不为装疯卖傻时那些落井下石感到悲愤。那业债我哪一天的悲惨不是在还报呢?那些落井下石、挑拨离间、不知全貌就妄下定论之人,又是多么可悲呢?

那我还在想些什么啊?我还在愁什么?哦对了,是在愁没有地方施展,是在愁没有事情干,是在愁没办法颠沛流离或是闲居闹市吧?可有地方施展有事情干啊,去听他们的话走艺术。所以实际上还是在愁没地方待着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郑白宇那天在宿舍是这么说的:“人一辈子不可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爱好就是爱好,要没有干些工作得到些工钱,又哪儿来的时间做爱好啊?”

我靠......愚民之术竟入木三寸,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做了你想做的工作,他们可就没有苦力用了?爱好?愿意走的路行的事干的活叫爱好?可爱好不是喜爱且带给自己好处的事情吗?再说回来,我不喜欢这个活这个要求,这件事情也不能带给我好处。我为什么要干这个工作啊?

“还是家里有钱思想太高了......但你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郑白宇也不理我了啊,也是,半年多没上学了。

学校餐厅本来风平浪静的,因为我去了所以才乱了,是我挑起的争斗吗?那如果是我,我怎么不反手打他啊?我为什么只是抓他的脸揪住他那短小精悍的头发,而不是拿我的小刀,杀了他呢?我得控制我自己,可我控制了我的杀欲我其他欲望呢?靈玉......玉,欲。我没有发泄的去处,我只会疯了吧?

“这孩子真乖,长大了一定很不错。德行端庄行事稳妥还有些调皮,但能这么聪慧啊真是不得了。”

“一定是个当官的命......能当状元......以后能当个县长......当老师能做个级部主任啊......当市长一定能管理的井井有条......”

我戒骄戒傲我言行克己我体悟了那么多圣贤文......我最后真是可笑啊,打了别人就被人讹,不打别人就被人往死里打。我自己修些自己的被骂是邪魔外道,我画的东西都说真丑不符合标准。你们哪个老师来教教我怎么做人啊?你们哪个正道来告诉我怎么修行啊?你们画画的搞艺术的......我不配。

召文台文星石旁哪个小孩又坐在哪闭目养神了,夕阳西下的景色被草丛和树木遮挡,他也是懒得起身去看了。哪一升装的饮料都被喝完了,还有一部分被他倒在了文星石台下,美其名曰哥俩走一个。

他看着哪天对他哥们说:“我哪天就该吃了哪凉水泡的方便面,不该去学校找口热乎饭吃。虽然啊我本来就精神不正常了,但我......你说我为什么不去女生那边坐着啊?那边还有空位。”

宋友统顶着他的腿在哪跟他“掰手腕”,哪新班主任还不知道暴风雨是如何猛烈,在他胜利后一拳打到了脸上,掐住了他的肩膀。他起身后把餐盘和里边的饭食往后一倒,对方直接将他绊倒,按在了地上继续重拳出击。

他回想起来第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了,是小学三年级。宿舍楼前的一盏灯并非明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骑着打都没人看见。三个人打也没人看见,但他幼小心灵并未因为这几拳几脚崩溃,而是因为哪两三个旁观者。还有苏玊......她是在干嘛?报仇吗?

他想起了一段北宋的前尘往事,汴京深夜莲花池旁的吟诵:“北印度内有一大城,名曰贤石,长十二由旬,广阔亦尔。彼有国王名为月光,寿四万岁有天眼宿命通,身色端严诸相具足,光明照耀如天满月。所往之处不假灯烛日月之明,故号月光。”

又是月光下,可你,苏玊。你不是哪救人的菩萨,而是正襟危坐于莲花上的菩萨,是在一旁用一张神女脸菩萨心,看着世人互相欺凌而不阻止的菩萨。虽然她最终动容的让那些个孩子停止了自以为是,可我心里会一直记得哪旁观的脸。哪怕第二日我一样的是和她好好相处,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干过这件事。

“我为什么会提苏玊?我不知道,可能是被人打出条件反射了吧。我下次来不会给你喝了,反正你也喝不到。”

晚上是不想吃饭了,只是看着灯火通明的文山下,还是没想好要去哪。

脑子里又有那几个老师的统一话语了:“拉走!快把他拉走!快跑!快离他远点!”

头晕诶,一直都是我被打的最惨好吧?怎么就让他们离我远点了?我又不杀人不吃人的,真不理解这群人,发个疯不还是因为被逼得吗?

?:“你闭关够了?”

张靈玉:“那叫沉淀,最后还是得跟你这种魔聊天。”

他在和煞魔聊,但在外人来看他就是疯了在自言自语,他也曾想过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最后脑ct单子都没问题。

煞魔:“知足吧,不都说那些个人一辈子只剩个心魔了吗?你至少还没有真的孤家寡人。”

张靈玉:“最后心魔一样要除,你可别先把我给吞了。”

菩萨、天尊、神仙、耶稣、耶和华、天主、地狱、地府吧啦吧啦......最后跟人最亲的可能连父母都不是,而是邪魔、是心魔、是任何正的看来恶心、不可救药、必须清除掉的东西。难怪都入魔道学邪修了,被命运玩弄到那个地步了,真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

煞魔:“你觉得自己算是被命运玩弄了吗?虽然你心里是觉得这是业报是劫难,但你又觉得那些不过是安慰的话语,不过是让人适应当下的话术罢了。”

是是非非何人所思所料能想到?纷纷扰扰卜算所得所失能全对?可最后皆是不理不想不死不生,静坐在哪化作顽石、朽木、枯骨、死水、晨辉,而脱离此间轮回。不管是什么都一样要面对,要面对......不管怎么样都只是面对而已。

煞魔:“那你游荡在这街上,算是面对还是暂且逃避颓废呢?”

走到大街上冷冷清清倒是凉快了许多,站在十字路口的交通岛他摸了摸满脸的痘痘痘印和泪水,看着头顶的黄灯有些踌躇。已经是十一二点了吗?晚上的文登还不错,这么空旷看不见一个人,不怕被抓回家也不怕被抓去杀了取器官。

“真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啊?多好笑啊你看着我,那边没有灯了,过一会路灯关上彻底一片黑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又要回去窝囊着啊?你说的很好很不错很好笑,我就该好笑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对,说的太多了但是都!很对!”

文字表达不出疯狂的情愫,只能是被圣人删删减减后再度的压抑。舞蹈表达不出疯狂的情愫,只能是无病之人呻吟后的一时随性。画笔表达不出疯狂的情愫,只能是倔强之人磕磕绊绊后的解脱。

张靈玉最后是在家里的床上醒来的,他最后是被吃烧烤的警察拽到的。公园的长椅上还有些许余温,但他已经被黑中透黄的风吹的全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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