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鱼三明治
转学生的午餐是金枪鱼三明治。
神楽めあ惊叹于自己的这一发现。午餐时间总有三种学生，一种是带便当来学校吃，或是妈妈做好的或是出于朋友之手；一种是去学校的食堂吃，样式繁多价格也算实惠，就是排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还有一种便是买些便利店食物比如菠萝包或者饭团三明治，简单快捷。
显然转学生属于第三种，但这个金枪鱼三明治绝非学校便利店有的那个品种，来自于校外。
在上学路上买的吗？
神楽百般无聊于是盯着转学生玩起了推理游戏。校园漫画总是由转学的戏码引出后文，如果将这位转学生的到来定为故事的开场，这篇漫画会是一篇什么样的故事？
“为……为什么要看过来呢？”转校生抱着三明治侧身看向神楽，一缕粉色的头发隐约遮挡了她的面颊，于是转校生被迫抬手将其挽在耳后。纤细白皙的手腕在神楽眼前晃过，在四月樱花粉的阳光下明媚而皎洁。
“啊……”对上了视线，水晶般的眼眸比落了樱花的水潭澄澈，神楽似乎坠入了这片池塘，又似乎被不知是风还是涟漪轻柔拍打了脸颊，她恍惚之间觉得惬意，“抱歉。”
转学生怯生生地冲神楽点了头以示原谅，转去看窗外。过于耀眼的阳光将周遭的一切映照出流动的金色，甚至纯白。神楽不明白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转学生也意识到了这点，将视线收了回来，专注于自己的金枪鱼三明治。
仅此而已啊。以转学生的出场为开篇的青春校园漫画。神楽叹了口气，本以为一切会就此收场然后步入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却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不大不小，刚好她和转学生能够听到。
神楽的肚子在叫。
早晨出门的时候和老妈大吵了一架，其实也只是斗了几句嘴而已，却因此赌气没有吃早餐，也没有拿走放在早餐餐桌上的便当盒。
本来计划去吃食堂或者在学校的便利店买些吃，却意外发现，自己没有携带钱包。事到如今也不好意思再去问已经抱着便当盒坐在天台或是树下的同学借钱，便只好坐在原地等待放学。
没想到盯着转学生的金枪鱼三明治的自己竟然被勾起了饥饿，肚子咕咕直叫。神楽转头去看另外的方向假装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于自己。
可惜周围一片都没有坐着人，大抵是去校园的各个角落约会去了吧。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灼热的脸颊和浸泡了洗衣液的香气的布料贴合，神楽略感平静。可惜这个平静持续时间不长，感受到后脑的灼热视线，神楽被迫回头看转学生，没有好气地说：“看什么啊，没见过人饿肚子吗？”
“给。”转学生从书包里又掏出一块三明治递向神楽，依旧是金枪鱼三明治。
“不用了，我不饿。”神楽说，怎么会有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投喂别人东西啊。
可惜肚子背叛了嘴巴，再度咕咕叫了起来。
转学生明显偷笑了：“我够吃了的。”
神楽灰溜溜接下：“谢谢你啦。”
许是在包里放着的缘故，三明治没有被阳光晒到，是凉的。神楽喜欢凉的，吃着很舒服，不会腻。
“谢谢你哦。”神楽再度道谢，撕开了三明治的外包装，“我记得你叫湊あくあ吧？我可以叫你湊さん吗？不对，好像不是很顺口。我可以直接叫你あくあちゃん吗？我叫神楽めあ，礼尚往来你叫我めあちゃん就好。”
“好。”面对神楽铺天盖地的自来熟，湊明显有些局促，依了神楽的话软软叫了一声：“めあちゃん。”
“嗯嗯！就是这样。”神楽说，“这个饭团好好吃，是在哪里买的？”
“○○车站前面的便利店。”湊乖顺地回答。
“诶，你也从○○车站上车吗？我也是我也是，那以后一起走吗？”神楽觉得惊喜，那一站离学校很远，神楽不喜欢漫长的电车车程，一个人终归还是无聊的，一个人看着同学们从沿途的站点下车而自己不得不坐到最后，成为对着空荡的车厢说再见的人。
“啊……”湊有些慌乱，“めあちゃん有什么社团活动吗？”
“啊，我还没加社团呢。每年四月新生加入社团，我刚好错过了。我是今年年初才转学来的。”神楽说，“说起来下个月就要开社团迎新了，你有什么想去的社团吗，我们可以一起去。这样也可以一起回家。”
“回……回家部？”湊说。
神楽爆发出惊天大笑：“我们学校没有那种东西啦，如果你不想去社团活动，可以选择不参加的。”
“原来如此，那我不参加。”湊说。
见湊如此迅速地放弃了高中生活的社团活动，神楽并不意外，隐约猜得到这丫头有些不擅长社交，看来自己有义务帮助转学生融入新群体了。尽管自己也刚转来没多久。
上课铃声响起，不知不觉午休时间已经结束，老师前脚已经踏入了教室，趁着教师最后的骚动，神楽说：“那就说好了，一会一起回家。”
四月的下午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到了放学的时点，神楽收拾好书包坐在桌子上看向湊。
她还在收拾，似乎对课本和课表不熟悉，一一对照着检查。
“作业有国文，数学，政经。”神楽说，“明天要上的课是数学体育英语。”
“好。”湊依照神楽的提醒收拾了书包，将包挎在肩膀，一串挂坠叮当作响。
随着这声音，就好像有夏日的晚风从风铃的间隙吹来榻榻米。神楽不知不觉间忽然觉得，湊一定很适合穿浴衣。不如暑假的时候邀请她去夏日祭吧？
出现了！青春校园漫画的经典桥段：夏日祭！穿着浴衣的主角在人群熙攘中牵住彼此的手，然后在浪漫的烟花下告白。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楽把这些想法赶出脑子，率先走出教室，略迟疑的脚步声跟上，然后是清脆的金属挂件碰撞之声。
一声一声，颤在神楽心里，是沁入人心的甜。像金枪鱼三明治一样，虽然是咸口。
很快二人就走到了车站，为了避免路上的尴尬，神楽努力搭话，很快就发现湊只是不擅长交际，并非是一个无趣的人。
在神楽的引导下，湊逐渐开朗，同神楽侃侃而谈。神楽也乐得终于有人可以与自己同行，便将这些日子里自己对这趟电车沿线的观察喋喋不休地分享给湊。
比如△△站每次都会有一只猫咪蹲在长椅上困觉，再比如路过的有一家章鱼烧店会在每周四打折，还有这边有一家超大的a店，经常会有女孩子在门口犹豫很久才会走进去。
“女孩子去a店没什么吧？”湊说。
“当然啊！我也是会经常去买些漫画来看的人。”神楽说。
“咦，莫非你也是……那边的人？”湊小心翼翼地试探。
“算是吧？”神楽说，自己只是偶尔看看漫画偶尔看看动漫偶尔打打游戏，如果这就称得上是宅的话，那就是了。
“我也是！”湊惊喜万分，“めあちゃん会看什么类型的作品呢？”
“bl之类？总之是校园漫画那一类。”神楽说。
“我好像是更偏向偶像类的！”湊说，“我推XX里的☆ちゃん！”
“啊，那个我知道！我推□ちゃん！”神楽迅速接话，于是两人就此话题展开漫无边际的聊天，偶尔打断，分享彼此对电车途中一定想分享却一直苦于没有人可以倾听的场景。
时间在谈话中加速消逝。电车到站，湊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拉起扔在滔滔不绝的神楽就跑。门在神楽下车后合拢，两人心有余悸，看着电车绝尘而去的方向拍着胸脯平息呼吸。
许是跑得太猛了又许是被吓到，心脏跳得特别快，演奏着震耳欲聋的情歌，却在对视的一瞬绷断了弦，融化在四月的傍晚。
“诺，就是这家便利店！”湊说，“不过傍晚来的时候基本都会卖光。金枪鱼三明治。”
“不过我也不会在晚上买啦，明天早上买买看。”神楽说，“今天谢谢你。其实平时……”
“什么？”湊有些迷惑，拿了些速食去前台结了账，同神楽走出便利店。
“没什么。”神楽摇摇头，指了指左边，“我要往这边走。”
“诶，我也是！”湊惊喜地说。
“诶，真的假的？”神楽也惊讶，“那可以再继续一起多走走了。”
“嗯嗯！”两人离开便利店并肩往同一个方向走去，傍晚特有的玫红色夕阳铺洒在二人发端，神楽莫名觉得湊与夕阳绝配。想到这里又不免觉得失落。
直到走到小区门口，两人才意识到她们始终住在同一栋公寓楼，楼层不一样。神楽住八楼，湊住二十二楼。
“我是新搬来的。来东京念书才在这里租了房子。”湊解释。
“诶，原来是这样，你一个人住吗？”神楽问。
“是这样。”湊点头，“妈妈和哥哥说会来看我。”
“原来如此。”神楽说，“那你很辛苦啊。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还行。不过习惯了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湊说，“起初是很害怕一个人住的。但想着一定要长大，一定要变得坚强，所以不知不觉变得勇敢了。”
“真好啊。”神楽说，“其实我……”
“嗯？”
电梯在八楼开门，是神楽家所在的楼层。
“可以去你家里聊一会吗？”神楽提议。
“好。”湊犹豫着点了头，“你对猫毛不过敏吧？我有一只小猫。啊，对了，要跟你家长商量一下嘛？”
“不过敏。不用，他们上班忙，深夜才回来。”神楽说着，按了合上电梯门的按钮，电梯继续向上运行“其实，我要搬家了。”
“诶？怎么……”电梯里的信号灯一闪，湊被吓了一跳。
“父母工作调动。本来说上一次是最后一次，但是今早突然告诉我要给我办转学手续。”神楽低着头，电梯角落的地皮已经开裂，翻起来一个泛着黑色的角。没想到表面是漂亮的木纹，背面确实难看的黑色。
“要去哪里？”湊问。电梯停在二十二楼，开门，神楽跟着湊走下电梯。
“北海道。”神楽说，“明明我一个人待在东京也可以，但他们总认为我是孩子。如果我爸妈能像你家那么开明就好了。”
“唉。”湊叹了一口气，“叔叔阿姨已经决定了的话……”
“打扰了。”神楽踏入湊的家门，被吓了一跳，“怎么什么家具都没有？”
“刚搬来，还没来得及买，小麦——”湊拉长音呼唤小猫的名字，从房间钻出一只橘色小猫扑进湊的怀抱，湊举给神楽，“看，我家小猫可爱吧？”
“小麦？”神楽试探着喊了小猫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她一向不是很受猫的欢迎，此时此刻这只小猫也是，歪着头盯着神楽。
“可能还是有些认生。”湊把小猫放到地上，猫咪窜去了猫窝，“那就先不聊不开心的话题了，一边吃晚饭一边继续聊那部神作吧？”
“好。”神楽跟着湊走进客厅。湊撩起头发，用手腕上的皮筋将那些松散的头发系起来，挑染的蓝色夹在粉色头发中随着湊的动作起伏跳动，光滑雪白的后颈在发帘后时隐时现，媚态横生。
神楽忍不住伸手去摸。
“呀？你干什么！”湊娇娇骂，“めあちゃん变态！”
“是。”神楽无法否认，忙岔开话题，“关于那个神作呀……”
那之后湊占据了神楽几乎所有的时光，从清晨漫长的电车旅程到白天枯燥的校园生活，再到放学后两人一起逛市场买些食物和家具布置湊的家里，然后在湊家聚会一直到几近深夜才依依惜别。
偶尔神楽会在湊家里过夜，家人也并不阻拦，只是要求神楽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再带些食物去，好让湊不要一个人在家吃得不好。
这段时间神楽过得很快乐，直到宣布暑假开始。学生们总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在欢呼声中开启漫长又炎热的八月。
“要不要一起去夏日祭？”神楽终于在不经意间说出了蓄谋已久的这句话，在一起躲雨的屋檐下。
“诶？”湊被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到。
“夏日祭的后一天，我就要搬家了。”神楽说，“一起去吧？”
“好。”湊说，“我会穿浴衣的。”
“那我也穿。”神楽说，将手探出屋檐，“这愁人的雨什么时候停啊，车站几点关门？不会把我们轰出去吧？”
“不会的。”湊捂嘴轻笑，“不行的话去便利店买一把伞也好？”
“也好。”神楽说，“还是希望雨可以快点停。”
夏日的雨总是绵长而惆怅，不干脆地黏着了热浪，羞羞怯怯地，留不住。
好在夏日祭当天雨停了，空气变得清爽，神楽也忍不住让湊帮自己把头发扎起来，插了根漂亮的簪子。
两人梳着一样的发型，穿着款式相近花纹相仿的浴衣走上街头。
“一起买些东西当便当吧？等烟花的时候吃。”神楽提议。
“好。”湊应允，两人走向车站的便利店，不约而同地抓起金枪鱼三明治。
木屐款款叩了地面，两人登上电车，是去学校的反向。神楽很少这样坐，因而发出阵阵感叹，原来在自己下车后这趟车还会路过这么美妙的景色。
不时看到穿了浴衣的少年少女，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踏着余晖铺成的小道，走向尽头。
湊也觉得新奇，跟着神楽手指的方向左顾右盼，扎起的马尾甩在神楽身上，痒痒的。
心痒痒的。
很快到了夏日祭现场，来得不算早，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路上太过漫长，穿着木屐也不舒服，两人决定放弃去买东西，直接去占位子等待烟花。
这是本年东京最盛大的一次花火大会，烟花将会从河流对岸绽放，据说能达到十里烟花的盛况。
在这里等待的人已经零星散落在河岸，大多是年轻的情侣或是幸福温馨的一家人。吵闹却不惹人厌烦，两人在角落找到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因为不知道烟花将会从西边还是东边开始绽放，所以两人相对而坐，美其名曰无论从那边绽放，都不会错过看到烟花但还没听到声音的那几秒。
雨后的草坪还有些湿软，反射了祭典的灯光仿佛盛开在绿草间的星，在风中摇晃成银河。
“那就边吃东西边等吧。”神楽率先决定，取出方才买的金枪鱼三明治，将其中一个递给湊，“当年你就是这么递给我的。”
“过了好久啊。”湊感叹。
“是啊。”神楽也惊讶于时光匆匆而自己居然仍旧记得初见的场景。
初见仿佛就在昨天，分别却已经定在了明天。
“めあちゃん毕业之后要做什么？”湊问，“升学吗？还是去工作？”
“应该是升学吧。”神楽说，“想去读心理学。是小时候就很想的事情了。”
“那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湊说，“虽然这样说不负责任，但……”
但黑夜会包容一切任性。
“好啊！”神楽一口应下，“那我可得好好学习了。”
“我也是，我们一起加油。”湊眼眸闪闪。
“我们总会重逢的。”神楽说，“可惜我这次必须得离开。”
“嗯！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租房子住，可以继续像现在一样！白天上课，下课之后一起逛街然后回家一起打游戏。”湊说。
“掉衣服上了。”神楽指指湊的浴衣，面包屑站在了船锚花纹上。
“啊！”湊小心将其捡起放在便携纸袋里，“めあちゃん吃得好快。”
“你吃得太慢了！”神楽说，“怪不得长这么多肉肉。”
“吃得快才容易长肉吧？”湊反驳，“因为来不及消化所以都变成脂肪了。”
“什么歪理。”神楽笑，“明明就是你比我胖，肥猪猪。”
“不要再说我胖啦！我根本不胖！”湊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神楽学着湊的模样鼓着脸快活地胡乱说话。
“喂——”湊恼羞成怒，抬手要去拍神楽，却被她抬手捧住了脸。
温热的手，带着金枪鱼三明治的味道，铺天盖地包裹了湊的耳朵，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神楽开口说了话。但她听不到。
下一瞬，轰鸣声伴随着大地的隐约颤抖袭来，她在神楽的眼中看到了烟火盛开在自己的身后。然后那些都逐渐融化，从自己的眼和神楽的眼中滴下。
她抬手去擦神楽的脸颊，神楽也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杂的声音钻回耳朵，却唯独捕捉不到方才神楽说的那句。
但她的心听到了，若不是如此，又为何在猛烈跳动，如水面反射的烟花一般。
直到烟花落幕，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一起去了车站，在人潮拥挤中自然而然地牵了手。
“明天几点？”电车上有座，两人都觉疲惫，奈何穿着紧束的浴衣，只能互相依偎着卸力。
“七点的飞机。”神楽说，“箱子已经收拾好了，检查一下就出发。”
“嗯。”
“嗯。”
“你不要来送我哦。”神楽说，“你还是安心睡觉吧，反正你今晚肯定会熬夜打游戏新活动。等你醒了我也快到了，下飞机发消息给你。”
“千万不要来送我哦。”神楽补充，要是看见你的表情，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扔下行李箱奔向你吧。但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北海道应该会有很好吃的金枪鱼三明治吧？”湊说。
“没有这里的好吃。”神楽笃定。很累，没有再说话，她想说，如果和你一起去吃的话，一定会很好吃。但她不能说出口，已经奢求考取同一所大学，就不能再任性了。
过了肆意妄为的年龄，不能说不负责任的话，跨越长距离的交往也不是哭哭闹闹就能维持下去的。
但至少最后，她想说你的浴衣很漂亮很适合你，很适合，我的女朋友。但她没有说出口，也许是累了吧，帅气且省事才是她的作风。
“前方电车到站……”
还是拉了手，一起下电车。电车站人很少，木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湊撒开神楽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很认真，小声却坚定的说：“めあちゃん很适合穿浴衣，也很适合坐在夏夜池塘边看烟火。我一直在想，画着粉红鱼板的浴衣很适合めあちゃん，会发出粉红色光芒的烟火也很适合めあちゃん，粉色头发的我，会不会也是适合めあちゃん的人选。”
“确实呢。”神楽抬手将湊的头揽在怀抱，她不敢看她的眼睛，“猪猪是粉色的。”
“那你去和猪猪贴贴，你也是猪猪！”湊凶巴巴地说。
“可你想和猪猪贴贴。”神楽说。
湊没办法反驳，她的耳朵贴在神楽胸口，心脏在剧烈跳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在跳动，与神楽的节奏重合又分开又重合。
神楽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她说：“喜欢哦。”
“你在听我的心跳吗？”神楽迟钝地反应过来。
“是哦。”湊说，“在跳着呢。”将手环过神楽的后背，依照耳畔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背后拍打着节奏。
“如果我现在打个嗝会怎样？”神楽说。
“讨厌啦！”湊放开神楽，从她的怀抱挣脱。
“别傻笑了，快回家吧。明天，禁止送我！”神楽百般叮嘱，拉着湊回家。
哄着湊进了家门，电梯下行，从湊的楼层回到神楽的楼层。已是深夜，电梯空荡却明亮，白色的灯无比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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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春校园漫画的开篇都是转学生的到来的话，湊的到来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一篇怎样的故事？
但是本篇就这么完结了，没有轰轰烈烈的收场，没有为续篇埋藏的伏笔和彩蛋，她甚至只是在最后勾了湊的无名指，发出了几乎很难实现的邀约，明年见。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神楽就出发了，电梯里有一枚小小包裹，里面装着一枚写了今天日期的金枪鱼三明治。
和一张纸条。
“请在九点零九分打开并吃掉它，我也会在同一时间这么做。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