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幼年神明（上）
灰发的狼妖穿行于森林落叶间，冷冽的寒风呼啸着与她作伴，灰绿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锐利的光。
三角形的狼耳微微一抖，她猛的顿住了脚步。不远处似乎有沙沙的行走声和兽类粗重的呼吸声。是猎物吗？她放轻了步伐，窜进树丛，透过枝叶缝隙朝前方悄悄望去。
两只癞皮狗一般的豺从灌木中探出了脑袋，微张着细长的豺嘴，浑浊的涎夜从中缓缓滴下。它们正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小片草窠。洛天依定睛一看，里面蜷着一个人类样子的小家伙，她正闭着双眼环游梦乡，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洛天依惊讶地挑了挑眉，小孩在森林里可不常见。但更稀奇的是，这家伙身上不但完全没有泥土的污渍，甚至还有淡淡的金光从她身上一点点散发着。她突然有了点兴趣，人类孩子她还从未吃过呢，更别说这个这么漂亮的了。今天不妨一试。
这么想着，狼妖屏息敛声，全身肌肉紧绷着瞄准了其中一匹豺，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它飞扑过去，在它震惊的尖嚣声中，锐利的狼爪狠狠地在它身上剜出了几道血痕。顿时豺毛飞旋，鲜红的血珠纷纷溅落在地，随即响起的是尖锐痛苦的嘶叫。另一匹豺试图扑来攻击洛天依，却被她顺势一脚正中腹部，像皮球一样被踢飞出去，砸落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两匹豺连忙逃开一段距离警惕地望着她，似是在拈量实力。许久才哀嗥几声，头也不回地逃进了黑咕隆咚的山林。
洛天依不在意地擦了擦身上被溅上的血液，转头望向她的战利品。小家伙被豺嚣吵醒了，坐在草丛中有些惊惧地凝望着方才的打斗。狼妖在她面前半跪了下来，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这小家伙。
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浑身颤了一下，在草窠中向后缩了缩，肌肤如同温热的白玉一般柔嫩，如瀑般柔顺的棕色长发披在肩膀上，清澈透亮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焰红双眸像小羊羔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微不可闻地哼哼了两声。
而洛天依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这小姑娘过于精致圣洁，而是因为她头顶上飘飘悠悠悬浮着的半透明金色光环。这是神才有的特征！是那群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家伙才有的特征。天知道怎么会有个小神在森林里！
不过既然这个幼年神明现在任她宰割……她舔了舔嘴唇。她本想直接将她吃掉的，但是现在，似乎有些更有趣的玩法。
洛天依轻柔地抱起这小姑娘，在她的额角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小家伙紧紧依偎在她的臂弯里，似是在索求温暖。“没事了，没事了…… ”她温柔地一遍遍在女孩耳边低语道。如同在安抚受伤的幼兽。
“刚，刚才……那是什么？”棕发女孩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洛天依的衣袖，细声细气地问道。
“那是想要吃了你的坏东西。我救了你的命。怎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洛天依一边在她耳边哄道，一边抱着她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小姑娘愣愣地点点头，连带着小光环也上下点了点。“厉害……”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大灰狼拐走。
“那认我为师父怎么样？我可以教你怎么制服坏人哦。”洛天依笑着说道。这算是她的一个恶趣味，她要高高在上的神做一直被看不起的妖的徒弟，在她的面前摇尾乞怜，百依白顺；要圣洁的神堕落得与她一样卑劣。
她低着小脑袋从鼻腔里发出“嗯”的声音，似乎真的在思考洛天依说的话，最终软软地开口道：“好……你教我。”
一抹得逞的笑在洛天依的绝美面庞中漫开，她揉了揉小神的棕色发丝，满意地笑出了声。小家伙看着她的样子，也傻傻地勾出一个笑。
洛天依为她用红绫变了一件衣服，小家伙穿着再合适不过了，她很适合红色，像一朵盛放的玫瑰花一般。于是洛天依给她起名为乐正绫。
大概是因为乐正绫年岁尚小，还不懂什么是神什么是妖，她从未像别的神一般看不起很妖，反而乖乖巧巧地跟着洛天依，她要自己做什么也从不反抗。
“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打坏人啊？”乐正绫跌跌撞撞地跑到洛天依床边，仰着脑袋用稚嫩无比的声音问道。
洛天依却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被她吵得有些不满地哼了两声，转身不去看她继续睡。“不要急……你自己先去玩。”
小姑娘瘪了瘪嘴，低声嘟囔着什么翻上了狼妖的床，俯身凑近了她尖尖的耳朵，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起——床——啦——天依师父！”
“？！！小兔崽子！”洛天依差点从床上惊跳起来，耳朵里感觉嗡嗡的，一把就拎起了小家伙的衣领，尖锐的狼爪在她面前晃悠着，“再吵我我就抓下去了，信不信？”
乐正绫却绽开了一个无辜的笑，伸手搂住了洛天依的脖颈。她早就发现这个师父其实嘴硬心软，看似恶狠狠的，但从来没有狠心教训过她。她软下声音撒娇般说道：“可是师父答应我今天教我的……”
“……教教教行了吧，怕了你。”洛天依叹了口气。太可恶了，这家伙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让她怎么舍得划啊。她无奈地翻下了床，领着乐正绫来到了院子里，“想学什么？”
“想学你打那些坏人的招式。”小姑娘晶亮的赤眸期待得望着她。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有什么招式。”洛天依挠了挠脑袋，但又不好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只好在她面前胡乱打了一套拳，“就这样，自己琢磨吧。”
小乐正绫却信以为真，有模有样地挥着那细胳膊细腿学着她的动作打拳，洛天依则抱臂站在一旁看。原来神小时候也是这么呆头呆脑的啊，也不比小妖好上多少。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来，给你看些有意思的。”狼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从木屋里取出一把宽大的弓，乐正绫惊叹地“哇”了一声，仰着脑袋乖乖地望着她熟练地拉满弓，搭上箭，狼妖的自信地勾起了唇角，在金色的灿烂光辉的倾洒下显得格外耀眼。伴随着嗖的破空声，箭尖没入了树顶上的一颗苹果，苹果晃悠了几下掉在了地上。
“天依师父好厉害！它掉下来了！”绫在她身边兴奋地鼓着掌，“再来一箭再来一箭！”
小家伙嘴还挺甜。洛天依心里暖融融的。笑得得意至极，身后的大灰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再次将弓弦挽成满月，一箭箭射了出去，几乎箭无虚发。乐正绫看她的眼神近乎崇敬，极大地满足了狼妖的虚荣心。
带着这家伙似乎也不算太坏？直到两人都练到汗流浃背，乐正绫熟练无比地窝进她的怀里休息。洛天依不禁抚着她的眉眼想道。
狼妖与幼年神明在森林里过着如野兽般粗犷却也逍遥自在的生活，乐正绫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直到这天，洛天依打算教她一些新奇的内容，领着她偷偷溜往村寨，决定带她去偷抓村民家的羊。
乐正绫听了她的计划却变得扭扭捏捏，一路上磨磨蹭蹭哼哼唧唧地似乎不太高兴。“天依，能不能不要去啊？”犹豫了许久，她还是转头低声问道。
“嗯？为什么？”洛天依顿住了脚步，望着已经快长到她胸口的小姑娘。
她支支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嘀咕着：“因为…… 因为偷东西不太好。”
身旁的空气霎时静穆了下来，乐正绫感到莫名地惊惧，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她。狼妖高挑着眼眉，绿眸在树的阴影下如同鬼火一般幽幽的，其中掺杂着惊讶、陌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怎么？良心发疼了？”洛天依的腔调带着些许嘲讽，如同冰冷的尖刀一般刺着乐正绫的内心，“真是正义至极的神呢。”言罢，便猛地伸手揪住女孩纤细的小臂，不顾她的痛呼强行拽着她跟着自己走。
为什么会这么恼怒呢？明明她与那些目中无人的神明不一样的。洛天依越走越快，乐正绫都有些难以跟上，在她的身后直打着踉跄。
或许她就是厌恶她做出神的举动吧。洛天依这么想着，那恶趣味又在她的心中浮现。
“看到了吗？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我们一走出去就会被注意到。”狼妖牵着她躲在林中，伸出手指着热闹的街市对她说。她要传授给正义的小神一点偷鸡摸狗的小伎俩，“所以，我们要走一条小路。”乐正绫一言不发地被她拉着以悄然无声的步子绕进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湿漉腥臭的垃圾与牲畜下水横卧在路边，一走近便吓跑成群的绿头苍蝇。
乐正绫轻嘶着皱了皱眉，小心地抬脚以免踩到它们。“害怕了？”洛天依在前方勾起嘴角，似是在欣赏爱干净的小神手足无措的姿态。
“没有。”她抿了抿唇，心一横闭上眼迅速跟着洛天依通过这段路，冰凉的污水溅在她的手臂上，引得她不禁颤了颤。
她们绕了好几个圈子，最终停在了最偏僻的一个羊圈前，围栏里羊头攒动，细弱的咩叫一声声传了出来。“嘘，别出声，你去一边望风。”洛天依低声命令道。乐正绫迈着机械的步伐照做了。不一会儿，洛天依幻化成了一匹浑身浅灰的大狼，向着栏杆凌空一跃，轻松地跃过了一人高的羊圈围栏。接下来她只听得骤然爆发出了一阵羊的惊咩声与狼妖轻盈的脚步声，垂下了脑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次偷猎行动顺利得不像样，这户的主人不在家，牧羊犬也不知躲到那里睡觉去了。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矫健的灰狠使衔着一只小绵羊跃出了围栏，她朝乐正缓使了个眼色，乐正绫很快便心领神会。两人头也不回地逃进了幽深的树林，只留姗姗来迟的村民在身后不断斥骂着。
“这不是做得很好吗？走吧，我们回家，晚上给你做烤羊肉串。”逃出好远洛天依才变回人形，心情很好地揉了揉乐正绫的发顶，将那只小羊往肩上一搁，踏上了返程的路。
“嗯……“小乐正绫低声应答道，似是留恋地频频向村寨的方向回望。神族良善的天性不断告诉她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个村民会很伤心吧？他失去了他的小羊。一股愧疚感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决心做些什么来补偿。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趁着洛天依睡熟了的时候悄悄溜出了木屋，深吸了一口气，凭借着大脑深处几缕朦胧的记忆，她试着念出了一小段咒语。身旁的月华变得愈发浓密，亮闪闪的金光在她的手心上聚集，她念得越快，那东西便越具物体的形态。许久，几块与那只小羊等价的金条便躺在了她的手上。
第一次动用神力，看样子也不赖。乐正绫骄傲地笑了笑，顺着上次的路踏着风尘赶到了那户村民的家，在他的窗台上悄悄放上了那几块金条。待到她再赶回来时，已然筋疲力尽，往狼妖的怀里一钻便深深坠入了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乐正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刚映入眼帘的便是洛天依闪着精光的绿色眼瞳，仿佛将她的所思所想尽数刺探。“呜啊！天依你在做什么啊！”她猛得一惊，迅速抱着被子向后缩了缩。自己昨晚做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她不安地想道。
“怎么？绫是怕我吗？”洛天依淡淡地问道，骤然俯身凑近乐正绫。
“！！没事！”狼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硕上她惊慌地逃下床，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卧室，没有注意到有道阴郁而又复杂的眼神一直在背后，注视着她的背影。
幼年神明成长得飞快，被洛天依收养仅仅一年便长得与她差不多高了，原先蜷在草窠里的小团子也逐渐长开了五官，尤其是那双赤红的含情眼，蓄着满腔的热忱与温柔。连狼妖也不住啧啧称奇。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圣洁之感，森林里的小动物总喜欢围在她的身边。乐正绫若是想摸摸它们的皮毛它们也从不反抗，反而露出一种欢欣而又受宠若惊的神情，感激得舔吻着她的掌心。
少女的欢笑声与动物们呦呦的鸣叫很快便穿过密林传进了狼妖灵敏的耳朵，引得她不满地轻啧一声，扔下手上的东西，朝着声源的方向有些粗暴地拨开挡路的枝杈灌木，突然出现在怀拥着几只小兔小松鼠的乐正绫面前。
空气凝滞了几秒，小动物们瞟到了她的狼耳与狼尾，吓得惊啼一声，丧魂落魄地仓皇而逃，很快使一个不剩了。洛天依望着它们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意味不明地逼视着乐正绫。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抬起头试探着对她说道：“天依，你可以温柔一点的。它们都跑掉了。”
“乐正绫，你只是我捡回来的徒弟而已。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洛天依冷冷地开口道，那眼神凶狠得似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乐正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得她如此气愤，颇有些茫然地望着她。可洛天依不再说什么，转身最后瞪了她一眼便转身闷闷地走了。
最近她是不是吃火药了啊？怎么总是无缘无故地对自己生气。乐正绫疑惑地想道，是讨厌自己和小动物们玩吗？可是为什么呢？
她怎么会变得像其它的神一样的？竟然也摆着一副假惺惺的普度众生的态势指责自己？我要把她培养成堕落的妖魔，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洛天依生着闷气一脚踹飞的一块石头，她要是再这样，看我怎么对付她……洛天依咬着牙想道。
虽然乐正绫不敢再说什么，但她仍然明里暗里与她的动物朋友们待在一起，有时用法术帮它们疗愈身上的伤，教它们怎么找到躲避的洞穴。她就像小太阳一般温暖着众生，所有生灵都是那么爱她。梅花鹿为她送来野果，小雀为她衔来花冠。乐正绫端坐在在林间，金色光辉笼罩着周围的生灵，鲜花织成的王冠戴在她的头上。她垂下眼眸，如水般温柔的赤眸静静地望着怀中的小兽，在它们的额上轻柔一吻。放眼望去真真切切就是一位下凡的天神。
与此同时，狼妖的情绪越来越烦躁，稍有不慎就会被触怒，妖魔暴戾的天性一点点溢出，原本为了填饱肚子的狩猎也变成了血腥的虐杀，她手下的猎物往住地极度痛苦中死去。乐正绫劝很多次也丝毫不停下。
她对待乐正绫的态度也变得奇怪，平日里冷冷淡淡像是绫欠了她八百万一般。但一天晚上，乐正绫莫名感觉有道锐利的视线在身后盯着自己，她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转头刚好与那碧绿的眼眸视线相碰，洛天依的眼神中溢满了幽怨，就像在控诉着什么，连同那条毛茸茸的狼尾巴也焦躁地一下又一下锤击着地面。乐正绫不禁浑身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挪开了视线，可是狼妖却更不高兴了，从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咕噜声。
那是洛天依又一次滥杀生灵的时候，她一箭射中了一只野兔的侧肋，粗暴得拎着它的长耳朵将它整个拎起，野兔在她手中拼命地挣扎嘶叫却无济干事。洛天依用力拔出了那支箭，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野兔惨叫一声，几近昏死过去。而她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伸手撕开它的伤口，故意让它痛苦万分。
“天依，你这是在做什么？！”乐正绫听到声响，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抚摸着浑身颤抖的野兔连忙问道。
“它是我的猎物，怎么吗？”洛天依眯了眯眼，“你也要玩？”她拎着野兔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不是！你，你真的不能再这么做了！这已经超过正常狩猎的范筹了！”乐正绫夺过野兔，将它护在身后，因激动而微微含泪的赤眸鼓起勇气直直望着她，“天依，别再做这些事了，好不好？”她顿了一下，带着乞求意味地微颤着声音说道。
洛天依冷哼一声，眼中透着暴戾的红血丝，利剑一般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她，脸上溢出几分危险的狂躁。“真是俨然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她一边缓缓地绕着绫踱着步，一边轻声说道，“和你的同类简直一点儿不差。”
巨大的灰色身影猛然向她扑过来，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乐正绫的双手霎时被钳住举过头顶，狼妖狠狠地揪着她的衣领，膝盖突然在她侧腹用力一击，再加上手上按下的力道，乐正绫痛呼一声被牢牢压在了草地上，一睁眼便是雪亮锋利的狼牙直指她的脖子。
洛天依伏在她的身上，双眼自眦欲裂地盯着她。她背叛我！她背叛我！洛天依的脑中被这个念头溢满。既然乐正绫无法给她看着神堕的快感，也没有长成她期望的模样，那她就没用了。她发了狠地用力掐着她的手腕。青紫的掐痕在她白皙的腕子上清晰可见。能杀了一个神，对妖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了吧。洛天依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但凡乐正绫此刻作出半分会激怒她的挣扎动作，戾气暴涨的狼妖真的会杀了她。
但是她没有。乐正绫没有做丝毫抵抗，温顺至极地躺在她身下，蓄着水液的澄澈赤眸静静也凝望着她，因为被掐住脖颈而发出难耐地喘息哽咽声。那纤细得仿佛一捏就会断的脖颈袒露在她的面前，乐正绫颤抖着伸出柔软的手臂，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洛天依愣住了，顿在原地一时停止了动作。
“天依，天依…… 别这样…… 天依。”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温柔得像是在呼唤相依相偎的爱人，又摩挲着她的眼角。周身淡淡的金光缓缓扩散，水雾般将很妖轻柔包裹。
“你…… ”洛天依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杀戮的欲望一点点从她的脑中抽离，她慢慢敛起爪牙，难以控制地沉溺在那金光温暖的海洋中，愣愣地撑在她身上，与她无言地对视着。
或许她真的有平复人心的神力吧。洛天依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颇为颓唐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将她的小姑娘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裙子上的灰尘，转过身沉默地望着天空。“你别跟着我了。你是神，我是妖，我不配做你的师父。”洛天依最后回头复杂地望了乐正绫一眼，那眼神如同寒冰般冷冽刺骨。她扔下这样一句似是自嘲的话，转身欲走。
乐正绫连忙奔跑着追了上去，试图拉住洛天依：“天依师父！”她冲着她的背影高喊道，可是还没等她碰到狼妖的衣袖，洛天依就闪开了，她施展起轻功，顿时凌空跃起，踏着林木的枝条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