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合集(十)成长三部曲
当你学会成长,你会因为生活中些许的变化,而不愿总是安于现状。
其一:《健忘》
(提供: @初出草庐)
校舍后面…
高木:“久等啦。”
西片:“辛苦妈妈跑一趟了。”
最近的西片不知怎么的,总是丢三落四,这天上班又忘了带自己的便当。
没有办法,西片只能叫高木来一趟学校。
高木:“爸爸这次第几次忘记带便当了呢?第五次?还是第六次?”
西片:“诶…这个问题不重要啦。”
高木:“不过每次能在校舍后面见到爸爸,我都很高兴呢。”
西片:“嗯…”
高木:“不管多少次来到这里,心里总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呢。”
西片不知不觉间又脸红了。
西片:“那个…妈妈,我先回办公室了。”
高木:“正是饭点休息的时候,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
西片:“这…”
中午正是吃饭的好时候,不过几个调皮又八卦的学生此刻可不安分。
这时候,有几双好奇的小眼睛正躲在墙后面看着西片和高木两人。
学生A:“快看快看,西片老师的女朋友来了。”
学生B:“胡说什么,西片老师都已经结婚了。”(敲脑袋)
学生C:“这次没看到西片老师的孩子呢。”
学生A:“西片老师还会在校舍后面和女朋友谈恋爱,好浪漫呀~”
学生B:“都说了西片老师已经结婚了。”(敲脑袋)
结果他们三人的动静太大,被西片察觉了。
西片:“谁在那里呀?”(紧张)
学生B:“老师好,还有…”
学生A&学生C:“姐姐好~”
高木:“你们好呀。”
学生A:“姐姐姐姐,你又来给西片老师送饭了吗?”
学生C:“姐姐,西片老师在家也会忘记东西吗?”
西片:“诶,这…”(欲言又止)
高木:“哈哈哈,虽然你们的西片老师有时候会冒冒失失,但是他很体贴,很温柔哦。”
学生A&B&C:“哇…”(羡慕&遐想ing)
学生B:“那个,老师,我们去吃饭了,老师再见。”
西片:“嗯,再见。”
学生A&C:“姐姐还会来吗?”
学生B:“快走啦。”
高木:“这就要看西片老师会不会再忘记带便当啦。”
西片:“我怎么可能会忘!”
高木:“哈哈哈~”

——
(提供: @万金油翾雨)
感觉西片最近越来越冒失了。
之前好几次去学校上班都忘记带便当,最近一次更是在麻烦高木亲自送便当的时候,被自己的学生撞见。
后来有承诺下次绝不会再忘带便当,但这种情况似乎变得更加频繁。
虽然西片没跟她抱怨,不过向来观察入微的高木能从这些日子西片放工回家的精神状态中,看得出他的疲劳。
可能学校近日很忙,他几乎天天加班。想到这里高木不由得眉头紧锁,就连属于两人的亲女儿,也不怎么经常见到爸爸的身影。
“我回来了。”
今天西片到家的时间,比平时迟了一个小时,换上室内鞋的他,伸了伸懒腰,揉着酸疼的脖颈,尽显疲惫。
刚哄完女儿睡觉的高木,见他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顿时心生怜惜。
“辛苦了,来喝杯水。”
“谢谢。”
西片接过高木递来的温开水呷一小口,这才恢复了一点精神。
“这几天工作很辛苦吧?”
高木坐在他身侧,询问他的情况。
“嗯…不过,这个下午又要你来一趟学校,真的很过意不去呢。”
西片很是羞愧地苦笑着说道,而高木则是露出了深情的笑意。
“没事,能和爸爸在校舍后面独处,我来多少次都可以哦。”
西片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被高木唤醒,记得初中的时候,想邀请她来到校舍后面陪自己练习唱歌,结果无意间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要告白。
尽管不堪回首,但想回去依旧有美好所在。
还没从羞涩中回神,高木突然将身子靠在西片厚实的臂膀。这把他吓得不轻。
瞥了她一眼,依旧是他觉得好看的单马尾发型,却因为中分的发丝恰好遮住了她的眼睑,让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我知道爸爸这几天很辛苦,不过我希望,不要因为忙碌,而使我们的感情变淡。”
她温柔的轻声细语,饱含真诚,传入他的耳畔。恰似月色与晚风,并行不悖的美。
西片深感诧异,不过到头来,也仅仅予以轻轻一句:
“…嗯。”
夜阑人静,工作的忙碌的确让西片疲惫不堪,但高木方才的话语,似乎夺走了他的困意。
第二天,西片同样早早出门,虽然匆忙但勉强做足了梳洗更衣。
在门口换好鞋,他再次检查书包,确保有便当盒在里面。
“都带齐了吗?”高木上前问道。
“嗯。”西片点头,“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话音一落,高木便看着他带上门离开了。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高木整个身子倚靠在墙上,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有些担心,会往那方面发展啊…
倏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高木猛然起身,此时门也缓缓打开。
是西片,不知怎的就折返了。
“怎么啦?”
尽管有些兴奋,高木也故作淡定的问。
“我忘了一件事。”
闻言,高木忍俊不禁。
“哈哈,孩子爸还是老样子…唔!”

不等高木调侃完,西片随即紧闭着眼,冲她的唇瓣发起攻击。
湿润柔软之感,在彼此贴合的一霎,融入荡漾。
分开后,高木察觉到西片挂着浅浅的黑眼圈,看来昨晚他没睡好。而他移开早已潮红的面颊,讷讷道:
“忘了…出门的吻了。”
说罢,西片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晨间的鸟儿终于聊完八卦,从电线杆上逐个飞走的时候,高木方缓过神。
她伸手摁着胸脯,貌似在平复悸动的心跳,脸庞也在此时泛起一丝绯红。
听人家说,感情一旦久了,就不再是爱情,而是亲情。
不过婚姻,通常是爱情的坟墓,婚后生活面对的种种挑战,已经不像交往时简单。
像西片开始忙碌工作,高木也难免认为他会像其他男人一样,让爱情褪去其原有的新鲜。
然而,他方才的举动,貌似有在努力维持这样的惊喜。
况且…无论是七年之痒,亦或是三年之痛,
这些,不都和他一同撑过去了吗?
奇迹般的爱恋、每一天的相待如同初见…
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真狡猾…下次也用这招好了~
不小心冒出了坏心思。

当你学会成长,你会因为某些意外的发生,而想着要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其二:《危机》
说到夏天,总会记得炎热与微凉共存。
聊到夏天,总会想起解暑的沙滩和冰棒。
这个夏天的故事,依旧围绕在这一对可爱的少年和少女身上。
恰好,这个周末的天气又是如此凉爽。
…所以西片又被高木约出来了。
说是要去买保暖的衣服,之前穿的冬装有些破损,前几天高木妈妈才捐给附近的孤儿院。
…所以又关西片什么事?
“因为爸爸的公司有联谊会,所以我父母今早就出门了,差不多明天中午才回来”
昨晚的电话聊天中,高木如是说道,语气仿佛有那么一丝得意。
尽管是不是高木的父母刻意为之,反正西片是找不到理由婉拒她,平时的周末倘若没什么事,都是宅在家里享受自由时间。
艳阳高照,西片正和高木并肩走在小巷,前往附近车站等公交车。
毕竟高木要买衣服的地方在较远的市内,让西片走路应该没问题,可他的身边有高木。
话说,高木现在穿的粉色无袖上衣,以及棕色短裤,似乎…随意得来又有些大胆。
西片只是偷瞄高木一眼,却不自觉地看呆,脸上逐渐显露的红晕,兴许不是炎热这么简单。
“嗯?”此时高木注意到西片偷偷摸摸的目光,随即转头看向了他,他也瞬间条件反射一般避开了视线。
见状,高木仅仅捂嘴笑。
“笑…笑什么?”
“是谁先偷偷往这边看的呀?”
“…绝对不是我。”
“嗯哼,是吗?”
炎炎夏日,也别有一番趣味。
——
来到车站,发现周围无人,看来大家都有夏天不想出门的共识。尽管车站有顶棚,但由于光照倾斜,车站的座椅有大部分都被晒烫,唯独靠右边最角落的一张椅子没被遭殃。
“高木同学,你坐那里吧。”西片指向那张座椅,对高木说道。
“西片呢?”
“没事的,我站着就好。”
高木因为西片这样一个暖心举动而嘴角上扬,也在不经意间红晕上脸但不易察觉。
她走到那个座椅,轻轻拭走上面的灰尘,随后慢慢落座,整个过程既端庄又不失优雅。
等了很久,两人还没见到公交车的身影。
西片用手机看了看时间,印象中巴士都会在这个时间点经过这里,可是都已经半个钟了,巴士依旧没出现。
“会不会是司机有事,所以没来呢…”
像是察觉到西片的心思,高木如此猜测。不过从她语气来看,好像也为此事感到困扰。
“要不改明天吧?”西片回头试图问起。
“明天那家店没开。”
“不能换其他地方吗?”
“只有那家店有售卖我要的衣服”
“嗯…”
好吧,无论怎么问,貌似都无法动摇她想在今天买的决心。
可是…距离下一趟还有一小时,再怎么等下去,把高木同学闷坏可不好。
“要不我自己想办法吧,总觉得麻烦到西片了。”
“才不麻烦,只要高木同学开心,我怎样都行。”
“诶?”
在西片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一辆黑色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并在他们俩面前缓缓停下。
司机摇开车窗,朝两人问:“你们在这里等公交车吗?”稍微打量,这司机相貌平平,满脸胡茬,穿着还略有些邋遢,一看这个大叔平时不怎么检点,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挑三拣四。
“嗯,”西片回应,随后皱眉接着说:“不过到现在还没来呢…”
“别等了,听说那个司机昨晚吃错东西,现在留院观察呢。”
“这样啊…”这次轮到高木应声,而西片则在一旁愣住了。
“要不要我载你们去?”
“呃…”西片显得迟疑不决。
“放心吧,我们这么有缘,不会收你贵的。”
西片不知该作何决定,只好用眼神征求高木意见,而高木却只是微微一笑。
决定权还是回到自己身上吗?
毕竟是她要出来,自己只是作为陪同,所以她应该会主动承担出租车的费用。
但如果高木那里不够钱,西片倒是可以提供帮助,他身上有多带一点现金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他希望不是用在比赛的胜负上。
“那…麻烦司机大哥了。”
西片说罢,打开后车门,让高木先上车。最后上车的自己关上车门,和高木一同系上安全带。车子才从车站扬长而去。
——

车窗外,是一幕幕倒退的风景,车窗里,是一双可爱且带有期盼的大眼睛。
通常高木坐在车上,都会忍不住想要往窗外张望。她从小就喜欢沿途的风景,因此哪怕是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对她而言都有一种新鲜感。
而且,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想要捉弄的念头又开始在心间涌动。不过现在有外人,就稍微收敛一下吧。
西片嘛,和高木坐的这么近,很难不让他害羞拘谨,所以只能强装镇定,双眼也看向另一边的窗外风景——蓝天白云中,有苍郁的林木、有翠绿的山峦、有听不见声音的飞鸟…
这路程…好像有点远。自己的不适应也一样的吧,短时间内无法消解。
“感觉有些兴奋呢。”
高木的这句话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也让西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好像…这样的距离,也能更加仔细地闻到她的发香…
“是在说…风景嘛?”
西片试图带起话题,语气中伴随抽搐的眼角明显透露出一种不自然。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
说着,高木的手缓缓向西片的手靠近,而西片因为没看向这里,毫无察觉。
眼看就要接触到了,高木却在那一刹那,被西片那侧的车窗完全牵走注意力。
“啊,西片快看!”
手就那样不自觉地抬起,伸向了窗外。
“嗯,早就注意到了。”
坐落在公园的恐龙模型,早就被西片尽收眼底。他甚至忘了羞涩,只想把这个新奇的事物与她分享。
高木清楚记得,之前参加完亲戚婚礼,坐下午班次的轮船回到这里后,启程回家的路上,自己也发现到这样一个新奇的东西,于是赶紧用手机拍下美好的瞬间。
正因为那个瞬间,她望见了西片拼命奔跑的身姿。
那一霎的心酸,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可光阴就像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也都成了回忆。
两人不约而同地带着不舍,收回了视线。
就着一路上的颠簸,两人各自沉默了一段时间,好似止不住想偷看的念头,高木便稍稍抬眸看一下西片,怎知他居然也在同时抬眼。
彼此的目光,在阳光的映射下,交汇在一起。
男的是害羞,女的是受惊,两人瞬间扭过头。
唔姆…这一下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不仅西片,就连高木也是这么想的。
而高木,好像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车子缓缓停下,并非到了目的地,而是到了红色的交通灯前。
左右两旁也逐渐挤满了车辆,还有一些穿行其中的摩托车。
放松神经的西片整个人躺在座椅上,不得不说,虽然这辆车外边看起来有些陈旧,不过座椅的柔软度倒是不错,从前面吹来的冷气也很凉爽,对驱散炎热很有效。
真是奇怪,开车的又不是他,偏偏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疲惫。就连刚开始对她的警惕似乎也有所松懈。
此时此刻,耳边闻见手机传来的忙音。
“哈咯,泽武!是我啦,几天没见这么快就忘了我,你比我年轻几岁犯啥健忘呢?”
原来是前座司机打电话给朋友。唠嗑这事,本就稀松平常,西片还打算忽略掉。
“对了,我现在手里有俩货色,一公一母的!”
…等等。
警惕的心瞬间掩盖方才的倦意,西片挺起身子,竖耳聆听着。
“跟你说哦,那个母的贼美,公的倒是不咋样。不过嘛,看上去都很新鲜,就把他们放一块了。”
好像不太对劲!
之前陪妈妈出门的时候,偶遇到妈妈的同事,聊天过程中有提到人贩子冒充司机师傅的事。
当时的西片不以为意,毕竟这里的治安不错,但如今看来,他不禁深以为然。
怎么办…这样下去,不仅买不到高木同学要的衣服,连家都回不去了!
“安啦安啦,我待会就把那俩货色运送到你那儿,记得啊,一分钱一分货,别到时哭着说你没钱,看我不盘你!嘻嘻”
虽然不比西片来的明显,但高木的神情也不免添上一丝担忧,哪里知道,因为紧张而变冷的小手,一下子被某个温度所包裹。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看向西片,他居然一手握着自己的手。有点紧,但不至于疼痛,更多的反而是安心。
高木少见地迅速别过脸,生怕车内的后视镜映着娇羞的自己。
但,和喜欢的人一起,仿佛一切都无所畏惧。
见适才“健谈”的司机突然缄默不语,西片顿时有一种“对方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处置他们俩”的不祥预感。
随后……
“哎!说的是猪肉呢!想哪去啦?一定是成天想着泡妞,泡傻了这是!”
突然的变化,让西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好好好,不跟你说了,等会儿聊昂。”
聊完后,司机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边开车一边向后座的他们俩解释:
“刚刚和生意伙伴聊天,说话有点粗鲁,不好意思哈~”
等回过神,并下意识松了口气的西片有些无奈地予以回应。“没事…”
还好是虚惊一场。
“我呢是卖猪肉的,这个载送服务只在空闲的时候做做,没办法啊,生活不易,只能靠这些来赚点外快。”
高木这时候忍俊不禁,把西片搞得又一阵懵。
尽管不懂她在笑什么,不过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求今天的俯卧撑别超过两位数…
——
西片陪高木买好衣服,还在商场里随处走走,虽然期间又遭到不少捉弄,但比起前不久惊心动魄的经历,这回的稀松平常倒显得无比珍贵。
而他们,也在黄昏时刻,顺利搭上回到土庄町的公交车。
天边的斜阳射出金黄色的光,公交车上的乘客伴着钻入窗缝的凉风在摇摇晃晃。
天边的晚霞像火红色的玛瑙,公交车上熟睡的西片无所察觉身侧的高木在害臊。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就不多赘述。
下了车,两人抬头一看,当黑色的幕布罩住了仅剩的一点霞光,这才知道天色已深。
两人沿着路灯照着的地方,前往回家路上。
“谢谢西片呢,愿意抽出时间来陪我。”高木侧头向西片微笑道谢。
“没什么啦…”西片讪讪回应。
“而且…在来时的车上,看得出西片很紧张呢。”
“有…有吗?”
面对高木一脸从容地揭穿自己的难堪,西片显得慌里慌张,眼神再怎么刻意避开,语气暴露无遗的心虚也还是出卖了他。
“西片当时,心里在想着什么呢?”高木说着,和往常一般凑到他面前。
“什么也没想哦!”西片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步,嘴巴照样是矢口否认。
“是吗?”高木和他拉开距离,闭上眼睛露出那张可爱又淡定的脸庞,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当做你没胡思乱想啦。”
西片怔了片刻,依旧不太敢和高木对视。
“才没有那回事…”
好在高木没继续刁难他,脚下空气一转,高木转身继续迈开脚步。
然而,脸上依然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脚步却不如往常般的施施然,貌似有些缓慢,是配合慵懒的时光?还是走路有些慢的他?
“当时的我,也有些害怕呢。”
原来,是因为心事,滞缓了步伐。
有那么一瞬间,西片猛然意识到,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
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见她不久后霍地抬头,吓得他抽了一口气。
“不过,”
高木直勾勾凝视着西片,眼里闪着的,好似除了路灯的清辉,以及真挚的感情。
“幸好有西片在我身边。”
被遗忘的事,亦可称作藏在心底的期盼。
被西片的举动,随着暖流涌入高木心房。
不晓得他当时纯粹是紧张过头,为了寻求安全感而无意识行动,还是他第一时间真的想要保护自己。
反正…他的体贴,总在紧要关头时不掉链。
以后,也会碰到许许多多的危机,最怕严重程度难以想象。
但,如果与彼此一同面对,这些看似棘手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吧?
“如果高木同学担心的话…下次,再约我一起吧。”
突如其来的暴击,总是叫人难以防备。
“好哦!”
像月光的皎洁,碰上清风的温柔。
一定会的。
一致的答案,却都心照不宣。

当你学会成长,你会想着如何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为彼此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其三:《稍纵即逝》
(时间线为初三夏日祭之后,往下看之前,请确保自己看了剧场版!)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身后载着一个可爱的少女。
在这个即将结束的夏天,两人也依然要在太阳落入西山之前,尽情挥洒青春该有的样子。
尽管骑得有些卖力,但少年还是很享受凉风拂面的快感。
耳边传来的阵阵海鸥声,好似在催促自己得赶紧抵达目的地。
伴随碾过碎石的颠簸,两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高涨起来。
虽然自己不止一次走过这条路,但不知怎的,仍旧带给少年些微的新鲜感。好像每次和她在一起,看似普通的风景都有些意义非凡。
具体该如何说明,他也许还不明白。只感觉到身后有些痒痒的,是她披散的头发随风飘到这儿来了吧?甚至还有一丝丝好闻的香气。
意识到这种想法,少年随即摇了摇头,以此抛开除专心致志骑车以外的其他杂念。而身后的少女就算看不到他的样子,也能够想象到一般地轻轻笑着。
骑了一大段路,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前方一大片的沙滩。
两人喜上心头,少年更是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来到沙滩覆盖的地方。
等自行车闯入沙土留下轮辙,少年便双手按下刹车,再让贴在身后的少女下车,才放下脚撑。
两人放眼望去,还是熟悉的大海迎接了他们。绚烂的金光,倒映海面使之波光粼粼,潮水亦在海岸不停冲刷着,宛如一位勤奋的清洁工,将属于大海的一隅之地清洗得洁净如新。
海风吹拂,捎来凉爽,静静感受的两人无不觉得舒适惬意。
“谢谢西片带我来这里呢。”少女转头向身边的少年道谢。
“还好啦……”被称为西片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
昨天约好今早出来做运动,他甚至打算用“从附近小巷跑到这个遥远海边”的计划来劝退这个少女。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把自行车给骑了出来,还说骑车也是一种运动项目。
不愧是高木同学……他在心底对她的佩服也仅仅如此了。
听了西片的计划后,高木要求西片骑车带上她前往海边。尽管难为情,但西片也认为骑车或许能更快抵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这样一个任性的小心愿。
然而,充盈心窝的踏实感,仿佛让适才复杂的情感有了个确切答案。
“啊——”高木突然两手做成喊话器的形状,放在嘴巴前面,冲海洋高声大喊。
“哇啊!吓我一跳,你怎么了啊?”显然被吓得不轻的西片,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对她抱怨。
“总觉得,不在这里喊出来的话,就会在这个初中最后的夏天留下遗憾呢。”
“啊?”西片一头雾水,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西片不做点什么吗?”像是无视西片的迷惑,高木歪着头反问了西片。
“呃,我……也没什么想做的呢……”西片心虚的眼神左右闪躲,语气也因为失去底气而略有些断断续续。
“留下遗憾可不行哦?”高木凑到西片面前,想再次确认他是否心意已决。
“额…”见高木如此咄咄逼人,西片一时间语塞。
“还是说,西片不太敢和我一样,尽情地放声大喊呢?”
虽然平时面对她的时候,和“放飞自我”没什么差别,不过真要在她面前做,肯定会被狠狠嘲笑一番的吧?
“有没有……别的方式?”
直接承认对他而言有些拉不下面子,西片唯有换了个说法。
“有哦,那就是……”
高木忽然在西片面前张开双手。
“干、干嘛?”伴随不安的心情,西片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把我抱起来。”
“诶?!”
果然,高木总能在西片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惊喜”。
“不是说了,要让我幸福吗?”
说着,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如天降的甘露,润泽干涸的情花。
礁石上有螃蟹路过,远处有几只海鸥在岸边歇脚,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没来打扰,西片他……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大胆些吧,时光是会稍纵即逝的。
可恶的高木同学,以为我不敢所以才故意这样刁难我吗?
哪怕对高木说过近乎告白的话,在意识到的情况下,西片也依然不太敢对高木做出尤为出格的事情。
但……明明决定好不会再被高木同学捉弄的,一定要做出让她刮目相看的事!
可是,可是……
西片咽了口唾沫,再怎么面红耳赤,也试着不避开对着她的视线。
正因如此,他逐渐望见了,对方澄澈的眼眸里,闪着令人暖心的光芒。
是期待?是忐忑?他一时间无法判断。
只知道,自己似乎不那么羞怯了。
……就当我不服输吧!
像是英勇就义的战士,西片咬了咬牙,冲高木大声疾呼:“那我来了哦!”
“嗯……诶?”

高木吃惊地看着西片用冲的方式朝自己靠近,而后在自己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西片直接双手搂住自己纤细的腰肢,一使劲便让高木瞬间有种身体悬空的感觉。
承受来自西片的这份“惊喜”,高木有那么一刹那的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大片的润红在脸上已然无法掩饰。
尽管如此,她也倍感欣慰。
西片他……想做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这才是自己喜欢的他嘛……不是吗?
毕竟是西片,因羞涩使然,他无法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
他轻轻放下高木,而高木也在此时调整好悸动不已的心情,对西片就是娇滴滴地说:“西片,好大胆哦。”
“是、是高木同学让我做的……”如今的西片,几乎完全是不敢直视高木。
“所以,原本是不想做的吗?”高木嘟起小嘴,装作一副可怜又有些娇嗔的模样。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个…额……”
西片不晓得该如何说话了,错乱的思绪影响了语言的组织能力。虽然从其他方面来看,高木的说法很容易引人遐想,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无非是西片必须要说点什么。
“噗,啊哈哈哈哈……”熟料,高木这一串笑声,直接把西片搞懵圈,陡然的情绪转变使西片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她摆了一道。
不久,她止住笑声也平复了心情,“别那么紧张嘛,确实是我自己提出要求,为难了西片而已。”
“还好意思说……”西片嘟囔着表示不满。
“不过,西片居然真的做到了……和以往一样。”
高木话音一落,微风再次轻轻吹送,她亮丽柔顺的发丝,在斜阳的映衬下泛着宛如海光般耀眼的金辉,这让目光呆滞的西片禁不住脸上的赧然。
不等西片回神,高木转身,只留给他一个可爱的背影。
“真期待啊,西片做到那件事的时候。”
她的话语打破沉默,也唤醒神游物外的西片。
“诶?那件事?”
高木回身,冲西片露出坏笑。
“亲吻哦。”
“啊!”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啊哈哈哈……”她笑得尤为开怀。
海风是甜的,周围自然也是甜的。海浪拍打礁石,恰似两人内心的碰撞,
倘若夕阳充当谢幕前的最后一盏灯光,海鸥的鸣叫便是观众热情的喝彩。
如此绝美的情景,值得让人铭记于心。
但也许是过于唯美,不知为何,他的视野,恍惚间一阵模糊……
——
“西片……西片?”
“啊!诶?”高木的呼唤,将西片的思绪从回忆拽到现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在发呆吗?”高木笑眯眯地望着他问道。
“没、没啊……”西片习惯性地避开了视线。
光阴似箭,现在的两人刚过完了属于自己的初中毕业典礼。而教室后面的留言板上张贴的海滩照片,使西片回想起了去年夏天。
“海边啊……”高木顺着西片方才发怔的地方望去,喃喃自语。“老师好像有说过,打算带我们这一届的初三生到海景优美的神奈川县旅行呢。”
“嗯。”
高木稍稍抬头,好似进行一阵思索,随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西片提议:“呐,西片,再玩一次格力高吧?”
“诶?啊……”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被高木的提议给揭开。
说是格力高,但事实上和猜拳没什么两样。赢家会根据猜出的拳决定前进的步数,同时也要一边行走一边念出相应口号——
“巧克力”剪刀是6步;“格力高”石头是3步;“菠萝”布是6步。
西片心知肚明,高木说的这场游戏的“特定奖励”具有一定的“诱惑力”,他也因而红晕上脸。
“终点是…那个讲台。”她先是指向前面讲台,再就是放下手,转头看回西片。
“知道的吧?出剪刀赢了的人。”
正因为知道,西片才显得特别紧张,他眉头紧锁,却丝毫没有拒绝的念头。
两人正好处于一条平行线,还是在最后面,所以谁都没有耍赖。
“那么开始咯,”高木率先发令,两人异口同声:“剪刀石头布!”
好胜心强大的西片自然是出布,高木却像是猜中他的心思,出了剪刀。
“チ·ョ·コ·レ·ー·ト”(巧克力)
看着她比自己快了6步,西片貌似觉得她是要动真格。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剪刀石头布!”
下意识出了石头,而她又是剪刀。
“グ·リ·コ”(格力高)
纵使内心忐忑,西片也前进了3步。
也在此时,他隐约察觉到一件事。她该不会是……用自己之前用过的战术,由始至终只出剪刀?
西片怀揣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继续和她比赛。
依旧是石头,而她依旧是剪刀。
西片一惊,还真是!
倘若当成普通游戏来看,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战术。但如果以“特定奖励”为前提,就像是特地为这场游戏蒙上一层暧昧的轻纱。
“嗯?不走了吗?”
“啊啊!我……我走!グ…リ…コ!”
再来的3步,本应是和她并排,西片却是小步前行,使得他和高木有了一点距离。
西片望着她,一股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她真的……有那么渴望,那种事吗?
可是……步数这么少的石头,要怎么浇灭她猛攻的势头?
红着脸的西片咬了咬牙,迫于无奈,只能采取以退为进的手法,再次出石头好了。
“剪刀石头布!”
“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高木这回出布了。
“嘻嘻,西片以为我会用你之前只会出剪刀的作战吗?太天真了~”
可恶的高木同学!
到头来还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只是,这样看来,西片和高木之间就显得高下立判,要是高木再赢一局,哪怕只是步数较少的石头,也能到讲台了。
只能认输了吗?西片愤懑且心有不甘地想着。
“呐,不如一局定胜负吧。”高木突然转身面向西片,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样对西片也很公平,是吧?”
“诶……真的好吗?”西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着。
“嗯。”高木爽快答应。
闻言,西片嘴角浮现一丝得意。
由于是一局定胜负,所以出拳的步数都不管用,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出石头。
一来她平时那么洞悉自己的内心,这次应该也知道出剪刀绝对会有被打败的风险;二来“特定奖励”是针对赢家而非输家,因此就算她出剪刀输了,亦或是自己被布打败了,也能逃过接受“奖励”的命运。
正当西片为着自己的急中生智沾沾自喜时,高木气定神闲地这样说道:
“这次我会出布。”
“诶……诶诶?!”西片神色大惊,万万没想到她会公布自己要出的拳。
而且这种招数……似曾相识。
这个看上去是高难度的心理战术,其实不难破解,事实上,问题不在高木本身,而是西片的内心。
面对布,唯一的打败方法就只有剪刀。但剪刀背后的意义非凡,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开始踌躇不决,一方面不想接受那种要命的“奖励”,一方面又不想输。
不过,看上去输了很多次,可真正意义上,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输了?
西片转过头,望向窗外昏黄的天色。
“又是……捉弄吗?”
情不自禁地,西片问起了高木。
空气,也随之沉寂了片刻。
“不是哦。”
高木这一声如清脆的铃音,摇曳着唤醒了沉睡的回忆——
“我不会对西片撒谎。”
有如醍醐灌顶,西片猛地看向高木,发现她也同样在望着自己,表面上是从容的微笑,可抿着的唇却在隐隐颤动着。
黄昏的夕照落在高木的身上,替她裹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如同天使的降临,美得不可方物。
自己是有多幸运,才能遇上这么完美的她?
平平无奇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嫌弃这样的她?
凉爽的晚风透过窗缝,吹起了窗帘。
回忆如潮水涌入脑海,唤起了从前。
还记得西片在各种比赛,都想方设法要让高木吃瘪。可最终也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尽管不甘心,但也莫名感到安心。
唯有她,还能陪自己一起,为这些小孩子的游戏较真;
唯有她,还能陪自己一起,消遣本就枯燥乏味的时光。
这一切,皆因她的陪伴,使西片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需要轰轰烈烈,也可以不需要谁先大胆,谁先胆怯。
喜欢一个人,也许会因为对方的笑容而心动,也会因为对方发愁而心痛。
而西片,之所以会把高木看得如此重要,是因为彼此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从春天的相逢,到夏天的相知。
从秋天的相随,到冬季的相思。
原本在教室里的小小互动,不知为何,变成了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原本在学校里绽开的青春,不知为何,变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前两年,西片对她的感情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总认为她只是在捉弄自己,觉得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思维的改变,他渐渐地从高木有意无意对自己的示爱有所理解,后来在一本小说中,幡然醒悟。
意识到自己让她承受无尽等待,懊悔不已。
说出来的每个真心话,都特别地铿锵有力。
那次之后,初中的最后一年,西片下定决心,不再让她,也不再让自己,留下遗憾。
如果青木先生没有告诉自己有关萤火虫的传闻,他或许就不知道高木对自己的心意。如果没有夏日祭的走散,就没有后来的联袂而至。
想感谢自己的善良,是它捡到手帕,帮自己维系了一段情。
想感谢所有的契机,是它创造奇迹,让自己能与她更亲近。
想感谢高木同学,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由衷的感激之情,实在是无法用言语阐述。
“剪刀——”
只好……
“石头——”
以行动……
“——布!”
作为表达。
紧握着的拳头,缓缓伸出两指……
随后,是完美的逆风翻盘。
西片,迈开了步子。
“チ·ョ·コ·レ·ー·ト”(巧克力)
再一次,他和高木站在一起。
他侧头,眼里只有高木,内心升腾起来的成就感,使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而眼中的她,脸上笑容更甚。
好可爱。
是他词穷,还是在他心目中,高木本就该拥有这样的形容词?
不管,总之就是……
“我可爱吗?”
“诶?”
还得是她,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的心思。
不过,他没打算逃避,
也没有理由,逃避了。
“嗯!”
没多久,他罕见地带笑,果断点头。
尽管脸颊微红,目光却是无比真诚。
闻见这声,坚定得有些出人意表的答复,高木竟有一瞬间眼泛泪花的冲动。
赶紧闭上眼吧,免得被他看见。
虽然早已不如他印象中那么强大,但她,无怨无悔。
看着她完全卸下防备的样子,西片内心却有一种想要怜惜的情感。
但,他知道,这是对方相信自己的最好佐证。
——出剪刀赢的人,就要亲吻对方。
这个特定规则,是在西片上次输给高木同学的时候,她擅自定下来的。
那时,是在夕阳下。
如今,也在夕阳下。
近距离看着她被瑰丽的斜阳映照的脸庞,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亦在滚烫。
换做以前,他肯定想避开,但也因此避开自己埋藏许久的感情。
而今,他要勇敢面对。
面对这一份,其实早就期待已久的,
专属于自己的,厚礼。
内心对彼此的感情一如往昔,
可时光,始终是会稍纵即逝。
毕竟,错过这一天,恐怕以后都不再重来。
哪怕依然会迟疑,但闭上眼,再度睁开。
清澈的瞳孔,伴随着决心。
轻轻的,在她柔软的唇瓣,落下深情一吻。
三年冷暖,亦如初见。
外头,又是草长莺飞的三月。
相信春天,会引领他们走向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似乎吻得稍有些用力,西片只好将身子靠在靠近讲台的课桌上,好让两人能真正享受到这样美好却得来不易的时刻。
吹送而至的晚风更大了,而两人的融洽,抵御了这般寒冷。
似乎这般,能够一直,持续到——
永远。

Fin.

感谢您读到这里,希望这三篇短文能带给您不一般的感受。
也请收下笔者最诚挚的祝福:人生路上不孤单,总有幸福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