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花怜)
狐妖花✖️兔妖怜
祝城主生辰快乐哇🌸

谢怜是只兔妖,也是个道士。
别的妖怪花费几百年修炼成精,为的就是能学法术称霸一方,他可倒好,还未成精,只是只小兔儿时,就迷上了人类的道法仙家,甫一修炼成人,什么妖怪法术都忘了,急急下山拜师学艺,等出了师,回了家,才发现自己不受同族待见,早早给踢出族门了。
他倒乐观,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下山寻了片风水宝地,建一栋木屋当了家。平日上山采采草药,混进人类集市卖掉,偶尔替人驱个邪,赶跑捣乱的小妖怪,也算混得不错。
一日,谢怜在山中采集准备售卖的草药,跪在地上正忙着,忽的听见身后不远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动。他耳朵灵,听见了,机警地向后一看,一个人正靠在树干上,悠悠然瞧着他。
不,那不是人,是狐,还是只狐妖。
他抓紧背着的竹篓,豁然站起身。
狐妖抱着双臂,抖了抖耳尖,不言不语,只歪了下头,朝谢怜投去一个笑。
若忽视他是狐这一点,谢怜还觉得这妖怪生得一副俊美相貌,让人止不住的喜欢,但显然他无法忽视。 兽类本能自血脉深处号召他:快跑。
他急急从袖口甩出一张符,再不看那狐妖,拔腿便跑。
一路闷头跑了许久,谢怜缓步停下,看看身后,没有追过来的动静,这才放宽心,望向前方悬崖峭壁处,断层间隙随风摇曳的一株药草。
若是将这草药卖到集市,定能赚上一笔。平日谢怜若是碰上,指定不会多加停留——他不精妖术,遇上险路唯有靠身法避祸,倘若失手,便是肉体凡胎,死路一条了。但现下不得不试上一试,山下家中木屋年久失修,摇摇欲坠,若不及时花钱修理,怕是哪天来场大雨就要塌了。下定决心后,谢怜看看山间地势,双手抓住突出的石块,小心翼翼攀了上去。
地势险峻,若往下看指定是要脊背发凉。谢怜余光紧盯在风中摇曳的瘦小药草,徐徐攀登,寸寸接近,待到那草药近在眼前才长舒一口气——成功了!
他大喜,将那草药摘下放入背上竹篓,目光朝下寻找峭壁的落脚点。可视线中,清风烈日不在,峭壁石崖亦不在,有的只是雾,大片大片浓厚的山雾。
这雾是何时升起?他只管着摘草药,旁的一概不曾注意,却不想一朝失手,竟要落得个死局。
兔耳瑟缩着垂了下来,谢怜伸出一只脚朝下探了探,什么也没够着。
完了。
就在他思考着自己是会扒在峭壁上慢慢饿死,还是因体力不支掉下悬崖摔死时,浓雾中,忽的飘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近在咫尺,谢怜耳朵竖了起来,惊喜道:“谁?”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拨开浓雾,伸到他眼前,伴着一声问询温声响起:“需要帮忙吗?”
顺着那只手伸过来的方向,谢怜朝上看去,瞪大了眼——是那只狐妖。
这狐妖似是实力不俗,垂直站在这峭壁上,此刻因为和谢怜说话,非常贴心地半弯下身,静静等待他的回复,而他面上笑容依旧,并非嘲弄,同方才谢怜见到的一样,依旧妖冶至极,美艳至极。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谢怜犹豫了。
给,还是不给?
不给也是死。他伸出手,紧紧抓住狐妖,温声道了句:“多谢。”话音未落,身形一转,自己便站在了平整草地上。
双足落回地面,他尚未适应,斜身晃了晃,那狐妖改牵为扶,稳住了他,笑眯眯地道:“这位道长哥哥,方才好生危险。”
谢怜讪讪笑道:“是啊,幸亏有你。”他想将手从那狐妖手里脱出,那妖却握紧了,话题一转,道:“在下听说,人间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知这位哥哥可曾听闻?”
谢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狐妖尾巴尖一晃,悠悠道:“不过,在下也是路过,顺手一救,也难担'恩'字一说。”
谢怜莫名觉得对方是挖了个坑静静等着自己跳下去,但想了想,还是道:“不论是否顺手,你也确实救过我。我也该做些什么回报的。”
此言一出,谢怜感觉对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便见他身后的尾巴惬意地晃悠着,他道:“好说好说。在下只有一个小小心愿——若是道长哥哥可以同我一起度过今日生辰,这桩回报便算了了吧。”
过生辰?这么简单?
谢怜本是做好了面对刀山火海难逃狐口的打算,闻言身形一松,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狐妖放了手,谢怜回转身道:“那我先走了,入夜再来寻你。”
他缓步往前走,那狐妖负着手悠悠跟了上来,问道:“道长哥哥可是要去人间集市?”
谢怜一怔,回道:“是了。家中木屋需要修理……咳。”他没好意思再说太多,闷头继续往前走。
谁知,狐妖在他身后道:“若是要修屋,哥哥为何不找我?”
谢怜回头看他:“找你?”
看他一身金贵扮相,红衣翩翩,银封腰带,脚踩鹿皮黑靴,此刻手里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把红伞,仿佛是哪里的小公子出门远游,见谢怜看他,也笑眯眯地看回去,一歪头,枫叶形状的耳饰叮叮作响,煞是好看。这副模样,实在不能把他和“做苦力”这个词联系起来。
狐妖收了伞,上前牵了谢怜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道:“走吧,去修屋。”
谢怜不解:“你为何知晓我家是在这边?”
狐妖报以一笑:“我当然知道。”
一路上,他连劈带砍,面不改色地扛了几棵树,待走到木屋前,又将那些树分成段段木条,不知从哪儿摸出了装修工具,跃上屋顶便开始忙活起来。
谢怜爬上屋顶,分走他一半的活计,边做边道:“这位朋友好生手巧。”
狐妖只是笑了下,并未回应,但身后的尾巴又晃悠起来,一下一下,毛绒蓬松,毛色极艳,油光水滑,仿佛撩拨看客心尖,让人手痒得想抓上去揉搓一番。谢怜忍住了,目光刻意回避,又道:“说起来,今日明明是你生辰,却还这般叨扰,连生辰礼都没有。”
虽说两妖不过初次相见,就连过生辰这种事也是看似一方随口一提,一方随口答应,但谢怜还是觉得,既是生辰,应当认真对待。但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暂作生辰礼的——他只有这间破木屋,莫非要送这狐妖一竹篓药草?
狐妖却道:“生辰礼不必,我只是有件想做的事,若是哥哥能陪我一起,那便再好不过。”
就当是实现愿望了。生辰礼送不成,但若是能帮他满足心愿,谢怜还是很乐意的,当即满口答应。两妖速度极快,没过半天便修好了木屋。站在木屋门前欣赏一阵,谢怜道:“谢谢你啦。你想做的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狐妖负着手看那木屋,少顷一掏袖口,拿出一把质地上好的木梳,递给谢怜。谢怜接过,下一刻,“砰”的一声,眼前的少年便换了模样,谢怜定睛一看——他竟是化回原形了。
一身火红色的皮毛在日光下闪着金子般的色彩,四足修长,躯干匀称漂亮,一捧尾巴毛花似的散开,蓬松柔软,极是吸引人。狐狸轻盈绕着谢怜转了两圈,最后在他面前坐下,轻叫了两声。
谢怜今天才确信,狐狸比什么动物都会撒娇。
他原形分明是兔,应当是怕的,如今见了这小狐狸的模样,却觉满心满眼地喜爱。见对方歪着头任由自己抚摸脑袋,耳朵尖一颤一颤地蹭着他手腕,尾巴也一晃一晃的,谢怜简直想抱着它好生揉捏。
痴痴摸了一阵,谢怜回过神——可不兴这么摸,人家可是和自己一样的妖呢,忒不尊重,赶紧撒了手。又看了眼手里的木梳,弯腰朝狐狸确认道:“所以,你的心愿就是找人帮忙梳毛吗?”
狐狸趴卧下来,算是默认了。
谢怜从没试过给别的妖打理毛发,即便是自己,最多也是用手胡乱抓一番,不脏不乱就行,要求不高。可看着眼前这么漂亮的皮毛,他不禁觉得,要是没梳理好,导致这毛色变差了,那可就真罪过了。
木梳齿顺着皮毛生长的方向梳过,一下一下,很是仔细认真。趁此机会,谢怜有幸碰了那条令人魂牵梦萦的尾巴,一手抓上去,幸福得兔耳朵都在打颤。那狐狸仿佛很有心机,借着谢怜给它梳毛的功夫,咕噜一下直接钻怀里去了。
它在他怀里翻了下身,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这卧姿好生熟悉,谢怜顺毛的手一顿——他是在哪见过?
雨夜,绷带,小狐狸。
谢怜顿了下,情不自禁探出声:“啊……”
怀里的狐狸本是眯着眼享受,现下睁了眼,下一刻,又化回妖形,枕在他膝上,含笑看着他。
谢怜眨眨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尖。
“生辰快乐,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