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五小剧场两节其二——夜袭（七）

是因为莲华比较娇小的原因吗？她的膝枕并没有我料想中的，会不可避免地将颈椎悬空一部分，反而是非常自然地，甚至于有点出乎意料地舒适，太贴合了。而且，这份异于自身体温的温暖也绝非枕头所能回馈的。……，不行了，要沉醉了，要沦陷了……

本就该是睡眠时间却被迫醒来的我，身体一直都带着睡意，现在在愿望达成和身心双重放松的情况下，意识一下子就松懈到要消逝的程度。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但是不论如何都做不到将已经闭上了的眼睑再次睁开，这份感觉，只有在学生时代，熬得熬特别厉害，或者是通宵之后，在第二天的数学课上会有，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再次感受到，意识像是极其微弱的细丝，牵引着，或者说是攀附着肉体，但是只能做到拨动的程度，任何一点动作都是无能为力，只能是，知道自己有在努力”发出指令“这件事罢了。

也许在莲华看来，我就想是忽然地睡着了吧，但好像又像是做了噩梦，或是鬼压床一样，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动作，但眼皮还是有些轻微的颤动，仿佛在挣扎着，要越出水面呼吸一样。

“很舒服对吧？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放心，直到你醒来之前，我都会信守承诺的。“，声音是以悄悄话的语气，轻轻地，从我的耳边缓缓地送到我意识中的。”打扰到你了是我不对，晚安啦。“，几乎感觉不到气息的存在，意识最后的片段就在此截断。

……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身体充斥着名为兴奋和活力的能量。这感觉，上次有近似的体验，好像是在连着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地赶稿，在终于结束一切之后，只是喝了杯温水之后就直接昏在床上一气睡了又一个昼夜的感觉。可那次，醒来之后可是又渴又饿呢，虽然精神很饱满，可身体是抱着渴求的欲望才醒过来的，而现在是一种完全的充盈，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充满了电的电池，渴望着发光发热，散发能量一样。

“嗯……“，身体意识到正在逐渐被接管，向外界发出了信号。我的意识也将要回归。

不是在游泳，而是在被动地上浮，不是在水里，而是空间本身在向下移动，或者说，我在向上，向上平移，平移出这“无“的空间，达到现实的交界点，水平面。寂寞、恐惧、疑惑、惊吓、喜悦、充实……，都是在到达之后，才陆陆续续地一同被衍生，但幸运的是，这种感觉会以极快地速度消逝，剩下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意识，以及世界。

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