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nch Lover
房间里空调开得极低，床头的加湿器呼呼地响着，可空气里依旧浮动干燥的，带着灰尘的味道。
这味道让孙颖莎五月北京先农坛器械室的味道。推门而入时，飞扬起的干燥的，灰尘的味道。这一模一样的味道分不清是记忆里的还是眼下空气中的。有那么一瞬间，孙颖莎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人拉着，脚步急促，走在不熟悉的建筑里，眼前的人…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妆容整洁的陈梦的脸。孙颖莎思绪被打乱，才回过神来，这是八月的法国巴黎。
陈梦皱着眉问她：“你没睡着啊？”
孙颖莎睁大了葡萄眼看她。
陈梦白她一眼：“从我进卫生间你就这个姿势了，我化好妆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出来你还是这个姿势，空调这么低，也不知道盖个肚脐眼，不怕着凉啊。”
孙颖莎搓了搓脸说：“想事呢。”
陈梦伸手扯过一边的薄毯给她盖上：“生病了嫌药苦药味大的是你，不好好盖被子的也是你。空调也不知道调高点。”
孙颖莎抓着薄毯起身，看了一眼陈梦穿戴整齐的样子，问了一句：“你要出门啊？”
陈梦回身整理着包包，随口答应：“对啊，我有个朋友结婚，我想给她买个香水当礼物。你要去吗？”
“好啊。”干脆利落地回答。
陈梦回头错愕地看着她。
孙颖莎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你等我一会，我洗把脸。”
陈梦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莎莎她不是对逛街最没兴趣吗？平时比赛打完了都是窝着，除非聚餐，不然绝对不出门。
按她的话来说就是：“比赛打完都那么累了，有那精力逛街，我不如多睡会觉。”
小姑娘今天这怎么了，怎么怪怪的。陈梦想不明白，回头接着收拾。
孙颖莎很快，洗了个脸，穿个防晒衫就和陈梦说好了。额前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也没擦干。陈梦看不下去，拿过纸巾，给她仔细擦了擦。
孙颖莎笑着说：“梦姐，不用麻烦，这么一点，一会出门太阳晒晒就干了。”
陈梦瞪着她：“出门不拾捯自己就算了，还晒太阳。现在是八月啊妹妹，你知道紫外线多强吗？”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防晒霜，挤出一些往孙颖莎脸上抹去：“占着自己年轻皮肤好晒不黑是吧，到时候变成黑了，你就不是包子脸，而是红糖馒头脸了。”最后还在肉乎乎的脸上掐了一把，不错，手感真好。
孙颖莎乖乖站着任凭姐姐摆布，皱着眉头说：“我觉得这些东西太臭啦，一股工业味，抹脸上不舒服。”
陈梦背上包就拉着她出门，应付小孩似地说：“是是是，你自带体香，你是奶香小馒头。”
在等电梯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下楼吃饭的王楚钦和樊振东。四个人并排站着。
电梯是老式的有点慢。
电梯门是反光的，大梦和小胖从门里看见，最左边的大脑袋越过他俩的身高一直朝最右边的小豆包瞟。最右边的小豆包一直朝着天花板瞟，假装没看见。
小胖缓缓开口：“你们俩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要不我和大梦先下去，你们俩聊聊？”
王楚钦还没张口，孙颖莎抢先一步：“我和梦姐先下去，你们俩等下一班。”
小胖内心如海啸般震动：妹妹啊！！！你们矛盾别带上哥哥啊！！！哥哥真的很饿啊！！！这电梯下去上来一趟十分钟呀！哥哥真的等不起啊！！！
小胖想了想，轻轻地开口问：“我可不可以…”
陈梦：“不可以。”
好的，小胖闭嘴了。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关上的时候，小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惹她们生气了？”
大脑袋无辜：“没，没有吧。”
“你打混双决赛给莎莎摆脸色了？”
“我哪敢啊。”
“你抢她女单奖杯了？”
“我要那玩意干嘛？”
“你抢她混双奖牌了？”
“那个我也有啊。”
“那你抢她女双奖牌了？”
“哥，脑子饿昏了，可以不说话。”
好的。小胖再次闭嘴。
王楚钦也很无奈，他不知道怎么说，昨天比赛后孙颖莎就没回过他消息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急了，可是，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孙颖莎答应了会给他的答案。
时间拉回到五月初的北京。
王楚钦在先农坛训练，下训之后拿起手机给孙颖莎发消息：“都已经五月了，北京还是老下雨，真烦。”
那头秒回：“庄里也下雨来着，训练场一股湿哒哒的味道。”
王楚钦嘴角上扬：“那你也记得带伞，别雨下就拿毛巾挡着，还是容易感冒。”
“知道啦～猫猫鬼脸GIF”
紧接着又来一条，“过几天你生日啦，想要什么礼物啊？”
王楚钦手比脑子快：“想要你陪我过。”发出去脑子才转过弯来，有点懊恼，又觉得撤回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正纠结着那头的消息已经回过来了：
“大哥，我在河北呀。”
王楚钦有点失望，但还是回：“我知道，逗逗你的。礼物无所谓啦，到时候你回来请我吃饭也行。”
孙颖莎那头半晌才回了一个：“好吧～～～那就回去了再请你吃饭咯。”
“嗯嗯，好的。我会点很多肉吃的。”
“王楚钦你已经不是猪头了，你是猪。猫猫愤怒GIF”
王楚钦失声笑出来。
王楚钦生日那天，北京的雨还在下，场馆里的击球声此起彼伏。王楚钦和刘丁硕训练完一个回合，在场边休息，王楚钦擦汗，刘丁硕喝着水问他：“大头，今天生日打算怎么过。”
王楚钦说：“已经过了。”
刘丁硕：“啊？”
王楚钦：“早上教练让食堂给我下了面加了两荷包蛋。”
“就这？”
王楚钦斜他“不然咋的，你给我上酒店摆两桌祝寿啊。”
被占了便宜的刘丁硕气结，“王楚钦要不是看在今天你是寿星，老子就上手了你信不信。”
说着说着两人才发现球馆里声音好像没了，看了一圈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门口。
那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运动外套，没有戴帽子，应该是在雨里跑过，头发有点湿漉漉的。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她，显得有点尴尬，朝着相熟的雅可妹妹招招手，又看向王楚钦这里。
这不是孙颖莎是谁。
王楚钦被刘丁硕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快步朝着孙颖莎走去。
身后的窃窃私语响起来。
“那是孙颖莎吗？”
“不然呢，你不认识啊？”
“不是，她怎么来了。”
“最近国家队还没集训吧？”
“可能有什么事？”
“不是，她明显来找头哥的啊？”
林诗栋的声音幽幽响起：“今天是头哥生日。”
众人回头看他，又看向远处的两人。
所以莎莎姐是专门来给头哥过生日的？
石头你真相了。
卧槽，这是什么绝世浪漫爱情！他俩公开了吗？没有？卧槽这是什么绝世友情！不是？！到这份上了你还和我提这是友情？我不管！就是爱情！
“哦～”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变成了起哄声。
孙颖莎在这起哄声里逐渐红了脸。王楚钦忍住帮她擦头发的欲望，把毛巾递给她，低头问她：“你怎么来的。”
“坐车啊。”
“怎么进来的？”
“刷脸啊。”拜托，打乒乓球的谁不认识孙颖莎啊。
“怎么不叫我接你。”
“给你惊喜啊。”
“所以你专门来…？”王楚钦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专门给你过生日呀。我想了想生日饭嘛总是要生日这一天吃才有意义的，而且你都开口提了想要我陪你过了，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完成你这个愿望吧～唉，你看啥呢？”
孙颖莎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王楚钦已经不看她了，眼神看向了在一边的京队教练，教练像是从王楚钦看懂了什么，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好像是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孙颖莎还没明白过来，已经被王楚钦抓住手跑着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比一阵强烈的起哄声，以及教练的怒骂声：“有你们什么事，好好训练。”
孙颖莎被王楚钦拉着在楼道里跑，直到转角一间器械室才推开门把她拉进去。门打开的时候扬起一阵小小的灰尘味，孙颖莎有点想打喷嚏，但是她忍住了。窗户没有关，雨丝一点点飘进来，带着一点湿漉漉的，夹杂着窗边香樟树的味道。孙颖莎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被放大了，空气里还有其他的味道，苦苦的，药膏的味道。
她扬起头甚至没问王楚钦为什么拉着她跑，为什么带她来这，而是问了：“我怎么闻到药膏味？你的手臂又疼了吗？又贴上药膏了吗？”
王楚钦本来无措的，慌了神地，刚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又变得不理智。
如果在我的世界爱意如火山喷涌，在理智烧尽的最后一刻，我也丝毫不会怀疑，那是你放的火。
他一把将孙颖莎拉进怀里，孙颖莎刚想推开他，王楚钦说话了：“莎莎，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孙颖莎想推开他的手僵住了。
王楚钦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还小，乒乓球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我们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好好训练，只是我怕我不告诉你，你会以为我只把你当妹妹，当伙伴，会把我对你的好习以为常，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对其他人动心，被其他人追走，你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我可不可以先违规表白，在你这里取一个号码牌，你之后想恋爱了可不可以先考虑我，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往后爱你的机会。”
孙颖莎想她感官确实被放大了，世界万籁俱寂，可她听到了雨点落在窗面上，听到风拂过香樟树叶相撞，听到遥远传来球拍击打乒乓，还有近处不知道是谁的如鼓的心跳。
她甚至闻到王楚钦身上的汗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俩靠得太近。
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窗外香樟树的味道，屋内干燥灰尘的味道，飘来雨天的潮湿味道，带着浓烈苦感的膏药味道，还有王楚钦近在咫尺的味道，这一切一股脑的涌进孙颖莎的嗅觉里，涌进她的脑子里。孙颖莎觉得脑袋有点昏昏的鼻子痒痒的，没忍住，在王楚钦的怀里打了个喷嚏。
王楚钦紧张的低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刚刚淋雨有点着凉啊，头发也还没擦干，不行，这样容易感冒，我带你去食堂让他们给你煮个姜汤去去寒。”
说完风风火火地又拉着孙颖莎朝食堂走去。
孙颖莎无语地看着王楚钦的后脑勺想：我不是来先农坛参观的啊，用不着哪都去啊。不过想想刚才的氛围，她决定明智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先农坛食堂，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姜汤，两碗面还有一碗排骨一碗锅包肉以及外卖叫的小生日蛋糕。
孙颖莎看着桌面，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这就可以啦？”
王楚钦点点头：“这就行啦，还下着雨呢，去哪都不方便，一会你再给弄感冒了多不划算。而且下午你就得回去，别耽误了车。”
孙颖莎努努嘴：“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宰我的哦。”
“是是是，是本人自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好吧。”
“王楚钦做人讲良心啊，哪里千载难逢了，我没少请你吃饭好吧。而且，今天本来想叫上雅可柳丁他们给你庆祝的呀。”
“叫他们干什么，我是想和你过，又不是想和他们过。”
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有点脸红。
孙颖莎把蜡烛点上，催促着王楚钦许愿。王楚钦看着她说：“我的生日愿望就是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孙颖莎不高兴地说：“王大头，生日愿望哪能这样乱用的啊。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她低头想了想：“下一站比赛结束之后吧。”还有好久呢，她可以慢慢想，“你重新许一个，而且愿望不能说出来，会不灵的。”
王楚钦笑了，重新闭眼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年年如今日，岁岁似今朝。
八月的法国。
孙颖莎是个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的人。她说好好训练就绝对不会分心到别的事情上。她说会给王楚钦一个答案，就一直在思考，只是时间截点要到了，有些事，她还是没想明白。
如果孙颖莎有什么后悔的时刻，那就是现在了，她就应该在酒店里吹着极低的空调，而不是在烈日炎炎下逛街。陈梦她们已经逛了三家香水店了，手上已经提着好几瓶了，可还是说没有买到作为礼物的香水。
孙颖莎无语：姐姐，合着手上提的都是买给自己的啊。
新的店，孙颖莎照例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百无聊赖，销售小姐们都围着手上提着许多的袋子的梦姐和翻译小姐姐去了，只有她在一旁站着，无聊的拿起试香纸一张张闻。
梦姐她们要结账的时候孙颖莎才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试香纸，和翻译小姐姐说：“姐姐，你能帮我和店员说一下吗？我想买这个味道。”
翻译小姐姐看了看标签点点头，转头和店员沟通去了。
陈梦好奇地走过来，拿过试香纸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这啥味啊，又像药膏又像木头的。”
孙颖莎笑了起来，对呀，她就是喜欢它又苦又潮的。
就像，她记忆里的那个五月雨后。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潮湿和干燥结合的空气里，在苦感和木香同时充斥的泥泞里，她会被拥入一片温暖。温柔的，清冷的，像那个人一样的温暖。
这个味道是专属于她的，普鲁斯特效应。
她突然抬头向翻译姐姐说：“要两瓶，分开装。”
翻译姐姐问她：“店员说要不要给你重新试喷一下，纸上的味道没有那么准确。”
孙颖莎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要这个。”
无比确定，她就要这个。
这就是答案。
回到酒店的时候，在电梯口孙颖莎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陈梦让她先带回去。给王楚钦发了微信，便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下午时分，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走廊上也没有什么人，炽热的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映照进来。王楚钦就是在这清晰的光影中走进来，可不知为什么，孙颖莎觉得此刻的他，和五月雨后拉着她的那个背影重叠了。
可，有什么区别呢？就是王楚钦呀。
王楚钦还没到跟前，孙颖莎提着东西的手已经抬起递过去了。王楚钦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要不要接。
孙颖莎嘴唇轻启，淡淡地说：“这是答案。”
王楚钦傻了，这是什么？这算什么？现在递好人卡还得送礼物了？
他迟迟不接，孙颖莎都不耐烦了：“拿着呀。”
王楚钦回过神来，急忙地接过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孙颖莎却像是结束了什么大事一样，伸了个懒腰往房间走，边走边说：“陪梦姐逛了一下午累死了，我要回去洗个澡，果然八月的太阳在哪个国家都不友好。”
留王楚钦一个人在原地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房间，王楚钦便开始拆东西。小胖瞥了一眼说：“大头你就出去那么一会，买了个啥回来，这时间电梯上来下去都不够吧，法国现在有奢侈品外卖啦？”
王楚钦没理他，打开香水盖子，喷了一下。房间小范围地充斥着一股苦味。
小胖皱起眉头吐槽：“不是大头你这买的是香水吗？天天贴药膏没贴够，还买一这玩意来折磨自己？”
王楚钦闻着空气中味道问小胖：“你说，你表白的女孩送这个给你是什么意思？”
小胖想了想说：“叫你没事多买点药吃？”
王楚钦回过头来看他，眼神阴沉得像想杀人。
小胖微微往后缩。
“东哥，你的嘴就留着吃鸡蛋灌饼吧，说话这事留着给别人干。人别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好的，小胖第三次闭嘴。
王楚钦想了一晚上没懂答案到底是什么，第二天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樊振东一起等电梯。迎面碰上翻译小姐姐。
樊振东问起陈梦她们。翻译小姐姐说：“梦姐莎莎她们早下去啦。我东西忘记了所以上来拿的，你们还没下去啊。”
樊振东点点头说：“是呀，有只大头蜗牛爬得慢，我也着急不起来啊。”
翻译小姐姐捂着嘴笑，王楚钦淡定站着，没理会小胖的揶揄。
三个人进了电梯，电梯以龟速下行。
翻译小姐姐突然开口：“你们谁喷香水了吗？这味道和莎莎昨天买的好像哦。昨天莎莎一下买了两瓶，销售还说她眼光好呢，法国情人算热门款，但是女生买的比较少。”
王楚钦瞪大了眼睛看她说：“你说这款香水名字叫什么。”
“
French Lover法国情人呀。
”
小胖在一边默默地，感觉自己好像吃到了不起的大瓜。自家的猪拱到自家的白菜了。
大巴上孙颖莎默默地坐在后面，难得的，没有和她的小姐妹们坐在一块。窗边的帘子也被拉上了，阻隔了外面的阳光，还有一切长枪短炮。
王楚钦在她身边坐下，队友们都默契地没有过来。好像气味在他们的周边隔出了一个属于他们两自己的世界。无人入侵，无法入侵。
还有很多队员没有上车，外面的车声人声嘈杂地透进来。
世界一点也不安静，可是王楚钦听见孙颖莎安静地开口。
“其实直到昨天我都没有想好。所以我重复地去想之前，去想那天，去想每一个细节。我不确定要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可以说这个答案的结果是肯定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会给你机会，但不是因为你想要这个机会，所以才给你。只是我自己一直也没搞懂是为了什么。直到我闻到了这个味道。”
王楚钦有些紧张，紧张得不自觉的抓住了孙颖莎的手。
孙颖莎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吗？有个神经生物学术语叫普鲁斯特效应，它说的是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我在闻到这个味道的瞬间，想起的不是你说的那些话，而且你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答案是确定的。因为，在你开口之前，在你表白之前，在那之前的一个瞬间，我就明确自己已经动心了，对你动心。昨晚我也反复地想过之前的你，想过我动心的也许比这还早。在我会记住你的生日，会想要给你惊喜，会请假到北京给你过生日，会担心你是不是旧伤复发的那些时刻，我就已经动心了。这些都超过了朋友的情谊，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是喜欢。我喜欢你，现在我明确的知道了。所以，答案是肯定的。你不需要号码牌。王楚钦，恭喜你，你已经提前占据了那个位置。无论爱还是被爱，在孙颖莎的身边都是王楚钦。”
王楚钦的心情在孙颖莎的每一句话里反复横跳，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大的喜悦了。
他看着自己握住孙颖莎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相扣。觉得自己要笑出眼泪来。他侧过身去小声地问孙颖莎：“你知道这款香水叫法国情人吗？”
孙颖莎瞪大了眼睛看他问：“什么？”
王楚钦不回答她，而是把头低下埋到她肩膀里痴痴笑着，不顾队员们的眼光，轻轻的说了一句：“莎莎，你好香呀。”
所以亲爱的，我相信这世上有些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命运的礼物总是藏在某些瞬间，而命运也就是由瞬间组成。所以当我回看时，你是渴求，你是答案，你是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