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1（社恐自闭羡X满腹坏水湛/双洁）
佛脚镇是大梵山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今天逢大集，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到这里赶集。道路两旁有赶来的货郎挑着蹊跷玩意，有商贩卖着各色货物，有农人在售卖蔬菜瓜果，屠夫吆喝着卖肉，猎户放着打来的猎物等人挑选。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比肩继踵，蓝湛好不容易从流动的人潮中挤出，来到了路边一家茶楼里。蓝曦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上摆放着茶果糕点。见到蓝湛进门，蓝曦臣笑眯眯地冲他招招手。蓝湛在门口对着他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忘机，你已在此居住半月了，还是不愿意回家吗？”蓝曦臣见蓝湛落座，立即开门见山道，“虽然叔父不太理解你的志向，但你也不必独自一人离家，搬到这里来住啊。忘机，回家吧。”
“兄长，我心意已决。云深氛围太浮躁，还是大梵山里适合静心读书。”蓝湛坚定地拒绝了蓝曦臣。
蓝曦臣问道：“那你准备静心读书多久，什么时候回家？”
蓝湛闻言，脖子一挺，傲然道：“待我高中状元之日，就是我归家之时。”
“我知道你想考功名，但忘机，家中……”蓝曦臣面露难色，想要继续规劝他的弟弟。
蓝湛坚定地摇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兄长你不用劝我了。”
蓝曦臣看着蓝湛坚定的眼神，终于败下阵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与兄长的交锋取得胜利，蓝湛欣喜地喝起了茶。蓝曦臣看着自家弟弟，从怀里取出一只白底浅蓝卷云纹的钱袋，放在桌上推了过去，“你只身在外，身上得多带些银钱傍身。”
“谢谢兄长。”对于生活费，蓝湛就完全不推辞了。
“你也不用省着花，钱要是不够用了，跟家里说一声，我就给你再送来。”蓝曦臣对于这个比他年幼许多的弟弟总有一种慈父般的关爱和怜惜，“你看你，一个人在外，身边也没个照顾你的人，兄长总是不放心。要不，我让苏涉过来照顾你？”
苏涉？蓝湛想起了家中那个管事，与自己既无远仇，也无新恨，平时做事也算麻利，这几日他一个人住在外面，虽然环境安静很适合读书，但洗衣做饭还是麻烦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蓝曦臣又道：“忘机你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苏涉也可以教教你。”
蓝湛这次足足花了了半块绿豆糕的时间，才听懂了蓝曦臣的意思，鼻子都有点气歪了，“兄长，我方才没听清，你要让谁来照顾我？又要教我什么？”
“苏、涉。”蓝曦臣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出了苏涉的名字，对着弟弟慈祥地笑道，“你说你不喜欢女子，我和叔父早几年也没想到这种情况，没有备好合适的小厮，只能从现在的人里挑了一个，不过该学的他也学了，忘机放心。”
蓝湛一时被兄长和叔父的开明震惊了，“我说我不喜欢女子，是在拒绝你们给我安排的通房丫鬟，不是说我想要一个通房小厮，或者通房管事！”
蓝曦臣宠溺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弟弟，“忘机，此事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这苏涉虽然不是从小培养的，但模样也算不错，这段时间也找专人调教过了……”
“那兄长自己留着吧！”蓝湛把剩下半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拿起桌上的钱袋，起身就走了。
“诶，忘机，别生气啊！你是不喜欢苏涉的模样吗？没关系，家里还有其他人，你可以随便选啊。” 蓝曦臣在蓝湛背后呼唤，但很快就被集市上嘈杂的声音掩盖。
蓝湛很快离开了佛教镇，往自己山上小屋走去，路上遇到了一名猎户担着一挑子的猎物往镇上赶去。
那一担子野味里，一抹鲜亮的红色引起了蓝湛的注意。那是一只毛色鲜艳的小狐狸，奄奄一息地趴在一个小笼子里，眼中满是绝望。
蓝湛心中估量了一下：“这个大小，刚好够做一个手笼。”
一抹坏笑爬上蓝湛的脸，他拉住与他错身而过的猎户，“老哥，你这狐狸怎么卖？”
猎户着急去集市，直接报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你这狐狸都快死了吧？”蓝湛伸手摇了摇笼子，笼子里的小狐狸眼睛缓缓阖上。
“十两还嫌贵？我还不买了。”猎户暴躁道，“这可是活狐狸，只是刚刚跑累了而已，等我拿到集市上说不定有钱老爷小姐看上了，买回去当宠物。那可不止十两。”
不知道是猎户这句话戳中了小狐狸，还是它休息好了，突然就蹦哒起来，拼命地撕咬笼门。猎户得意道：“你看这多有活力，多有灵性。今儿来时路上要不是为了抓它，我哪会耽搁这么久。你要是不买，我就先走了。”
蓝湛心念一动，抓着猎户不放，“老哥，我可是刚从集市出来，这会儿都快散了。”
“当真？”猎户更是懊悔不已，想要赶紧走。
“当然，不信你自己去看。”蓝湛说着让人去看，但手上不放人，“老爷小姐都回家了，你的东西要能卖出去才怪嘞。这狐狸半死不活的，等下次市集，怕都被你养死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这一担子，野味加狐狸，都卖给我，十一两。”蓝湛说道。
猎户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觉得蓝湛说的有道理，于是咬牙点头，“行。”
蓝湛爽快给钱，让猎户帮忙把东西都给他送到家，自己提着狐狸笼子，溜溜哒哒地走着。蓝湛心里乐滋滋的盘算：“这狐狸毛色真好，做一个火红色的手笼送给兄长，兄长个憨憨肯定欢喜地天天戴，叔父最烦人着艳色了，定要呵斥他，他要是不戴，我就写信去哭诉，说他白费了弟弟的一片拳拳情意。”
说来也怪，蓝湛买下狐狸往回走后，发疯的狐狸忽然又趴了回去，蓝湛大着胆子伸了只手指进去戳它，它也只是把被戳到的腿子慢慢移开。
蓝湛心中疑惑：“这到底是有灵性，还是快死了？罢了，反正做手笼也不需要它活着。”
蓝湛不再关注狐狸，和猎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蓝湛说着今天集市有多少人，挤的路上水泄不通，猎户感叹着佛教镇越来越热闹了，也抱怨了两句去晚了的遗憾。
笼子里的狐狸听着他俩的对话，耳朵抖了抖，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狐眼流下，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了蓝湛的院落，猎户感叹道：“有池塘，还养了鹤，公子是读书人吧。”
蓝湛微微一笑，自傲道：“这是自然，像我这样的，可是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
“是是是，东西给您放厨房去？”
送走了猎户，蓝湛用家里的菜和新买的野味做了一顿丰盛地大餐，还夹了块鸡肉去逗弄小狐狸，可惜小狐狸闻都没闻一下，就像块狐狸皮摊在那里。
“这狐狸不是真的是快死了吧？”蓝湛泄气叉腰道。
像是听懂了蓝湛说的话，小狐狸尾巴动了下，表示它还活着。
“罢了，不吃就不吃，等它饿死了，我正好来剥皮，还免得本公子动手杀生。”蓝湛如此想着，便没再管这狐狸。
夜幕降临，蓝湛挑灯夜读，烛火之光照亮整个房间，屋中家具陈设在墙上投下了或大或小的影子，角落处的狐狸笼子的影子尤为奇怪，又黑又大，但蓝湛专心读书，完全没有注意。狐狸笼的黑影在墙上时而扭曲，时而紧缩，十分诡异。
夜已渐深， “啪嗒”一声，蓝湛手里的竹简掉落桌面，这声响没有惊醒蓝湛，他单手撑着头，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眼看着脑袋就要磕到桌面了，一只手伸来托住了蓝湛的头。
烛火被一只玉手掐灭，火光骤灭，黑暗将整个小屋吞噬。
翌日清晨，旭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蓝湛身上。蓝湛躺在床榻上，似乎做着美梦，抱着被子满足地蹭了蹭，嘴里嘟嘟啷啷，“美人，亲亲，以身相许，美人！”
严格的作息，让蓝湛即使还困，也微微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怀里的被子。蓝湛猛地坐起身来，他记得昨夜他好像是看书看睡着的，怎么现在在床上？因为起的太猛，蓝湛有点头晕心慌，他难受的捂住胸口，暗想：“我难道是梦游回床上睡觉的？”
稍微恢复一些后，蓝湛掀开被子一看，他只穿着里衣，床脚处叠放着自己的衣服，鞋袜也工整地放在床边。而他自己的习惯，从来都是把衣服搭在旁边的木施上。
蓝湛盯着木施陷入沉思。
这时，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甫一进门，男子就看见了蓝湛。男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脚步顿住，双眼望向天花板，嘴里小声嘀咕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没关系，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羡羡，你可以的。”
蓝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男子一路嘀咕着，慢慢走向狐狸笼子，然后化作一道黑影进入狐狸身体中，那只狐狸皮一样摊平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翻了个身，用屁股对准了蓝湛。
蓝湛心中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心想：他这是买了个狐妖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