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俞】绑架
w+正剧向,不要深究逻辑· 七夕那天的文,七夕搞这个,刺激· “/”代表换视角· · 门铃声回响在走廊,显得空空荡荡。 “您好,您订的蛋糕到了。”外卖员按响门铃,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耐心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不见来人,他拨打了买主电话,却只听“嘟嘟”几声,无人接听。 他嘀咕几声,确认了地址无误后将蛋糕放在房门口,便离开赶下一趟去了。 / 谢俞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疼得要炸了。耳畔还嗡嗡鸣响着,后颈传来绵密的疼痛,他勉强转起来的脑子比起视觉先一步判断着,胸口钝痛,呼吸较于平常有些艰难,心律失常。 视线昏暗。 他动了动麻木的手脚,感觉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椅子似乎年久失修,随便动一动就能听见“吱呀”动静。 原本还浑浊着无法思考的大脑在看见守在他对面的陌生男人的刹那清明起来。 他想起来了。 早上他出了趟门到商场,由于是七夕佳节,即便是上午,商场里人也很多。谢俞在店里取了东西后看了眼长廊上拥挤的情侣们,只思索了几秒便决定从离着不远的商场尽头偏僻的电梯下楼去。 电梯到了一楼时不知为何没有停下,谢俞没有多想,等到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后他再按一楼时却意外发现电梯疑似坏了。他快速抽身,被迫改了路线,打算走另外的电梯或者楼梯上楼。 却在步行途中意识到不对劲。 在第一个人从暗处扑过来时,谢俞猛然闪开,不曾想在他闪避的方向竟然又冲出一个人来! 那人拿着——! 谢俞一惊,剧痛之下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一面快速按着手机边缘按键,在失去意识之前将自己的定位快捷发送给了紧急联系人贺朝。 意识溃散,手机脱落。 再之后就是刚才恢复意识。 他冷静地观察起四周来,方才微动使那木椅子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对面人的注意力,在看到谢俞狠厉的眼神后,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靠近过来捏住谢俞的下巴,被狠狠踢开。 但谢俞此刻浑身都疼,还没缓过劲的被绑住的双腿连踢人都显得有些软绵无力,反而使自己失去了平衡往后栽,被那人状似好心地又扶正了。 “你们想要什么?”谢俞沉住气开口。 “放心,我对你这种文弱的小白脸不感兴趣。”这人牛头不对马嘴,说话嘀嘀咕咕的,“天天跑医院,身体素质能抵得上个什么,两下就倒了,电击棒都不敢多电两下。” 文弱?小白脸?天天跑医院…谢俞心里一嗤,无语片刻,面上却配合着这厮口中的“小白脸”模样缩了缩身子,表演痕迹百分百。 这人意外的蠢,还顺着他装出来的这幅模样猥琐地笑起来。 “谁让你对杨总看上的人勾勾搭搭的呢?也不对,你以前可是干了一票大的,杨总家顶上的那位可是差点栽进去。我也不是狠心肠的人,让你死前明白明白——你可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杨总? 谢俞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这号人。 谁……杨…… 他想他猜到原委了。 / 贺朝面色阴沉地看着电脑上修复过的监控画面,死死捏着手机。 他们公司近期研发的紧急联系人定位系统还未推行,目前只有公司内部人员和家属手机里安装有这项功能。 而他的手机页面,正显示着谢俞的手机传来的定位。 他原本正摸鱼给他家小朋友发去一个十分潮流的七夕表情,又发了一条小狗探头的表情,期待着最爱的人回复消息。 但是他没有等到爱人摸摸脑袋,而是等来了刺眼的紧急定位。 那一瞬间贺朝心悸得几乎站不稳,他立刻回拨了好几个电话却只收到冰冷的机械音,拨打电话的手指都在颤。 他强行冷静下来,叫来一名技术人员在他办公室里等待指令,而后驱车前往定位所在地。 他在精准定位下发现谢俞的手机定位没有动静,心下如坠寒窖,到达地下二层搜寻一圈后,只发现了谢俞的手机静静掉落在墙角。 在偌大的地下室里搜找一部手机原本是令人劳累而燥热的,贺朝却只觉得这地下冷得他全身僵硬。 他立马安排人员进行监控的抽调,发现监控被做手脚白屏后,技术人员紧急修复中。 回到公司便进入了漫长的等待。 贺朝双目通红,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谢俞的遭遇,究竟是无故卷入还是仇人作案…… 技术人员终于满头大汗地将复原监控拿给他看时,贺朝看似冷静,却浑身散发着令人大气不敢喘的低气压。 当他看见谢俞被人用电击棒暗算倒地时,心里揪疼得呼吸仿佛都掺杂着腥锈味。 他要让这些人通通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贺朝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面一开口,贺朝就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眉间阴翳聚拢。 “贺总,七夕佳节,过得怎么样?我这几天过得可不太好,当条子的在我公司来回好几趟,拖您的福,公司股票大跌,我可是焦头烂额呢……” 贺朝紧攥着拳头,打断道:“我可真希望你被一枪毙了。” “也是呢,谁让我这么看得起你。既然你不肯让我玩,你家那位借我怎么样?” “你,敢,动,他。”他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没什么不敢。贺总的情人还真是有点难搞,我们就用了一些手段…” 贺朝在盛怒中根本听不得这些:“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混沌,一想到这人手里接触的都是什么生意活,他顿时觉得周遭冷气四溢。 “贺总那位小情人可在我手上,记清楚了。销毁你手里所有的文件,把源头交给我。不要报警,贺总一个人来,钱你知道我要的什么数,准备好了,地址嘛,”那人拖长了音调,怪异地说道,“随时注意你的手机哦。” 挂断。 贺朝在与他通话的同时助理十分有眼见地递过来先前与之合作的资料,他现在扬手将资料狠狠摔开,撒了满地,手机落在地毯上翻滚了两圈,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静静躺在其中。 这人根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贺朝知道他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他向来对他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了如指掌,即使是恶人也是贪生怕死的,他可以最直接地做掉…但他不行。他不能赌,不能拿谢俞的安全跟这个疯子去赌。 贺朝沉默少顷,招手,低声安排起来。 他需要想出对策。 / 那天谢俞不用值班,回家很早,躺沙发上看杂志的时候听见开门的动静,刚一仰头就被大惊失色的贺朝给扑了个满怀。 这人张口就是:“卧槽媳妇儿我遇到变态了!” 之前就听贺朝讲过,他们公司最近的对接方有个不正当的好男色的老总,坐下正经谈工作之余还会聊些带颜色的事情,贺朝心觉不耐但表面功夫还得做。 就因为这人,贺朝还叮嘱了谢俞好几次不要去公司找他,避免遇到坏人。 却没成想这人竟然看上的是贺朝本人!在跟贺朝单独坐电梯的时候竟然动手动脚,给贺朝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本就不打算谈拢的合作也顺势坍塌。 那天回家求安慰完了后给自己洗了个香香喷喷,光溜溜躺床上抱着老婆十分萎靡,感觉那人的存在就是污了自己的眼。 贺朝与该公司一直不对付,并且在这不要脸老总欠债还不起缺漏而威胁到贺朝头上来时,两人之间的对立更加剑拔弩张,矛盾激化严重。 张口就是五个亿,狮子胃口没你大。 贺朝听笑了,转身就道慢走不送。 谢俞顺嘴问了一句,结果听到了熟悉的姓氏,让他想起他还在实习期时在同一个时间段内碰到的一些病状相似的病人,他当时记录下来了完整的病历并且与同单位的好友和老师一起搅和出了背后的集团。 这位参与最多却避开了牢狱之灾的人,就姓杨。 杨氏集团。 两个人一合计,竟然各方面都对得上,贺朝眉头一皱当即打开电脑进行了半个夜晚的情报搜集,深夜被谢俞一勾脖子强制拉去睡觉才作罢。 先前他和老贺就在暗中调查这个公司背后的水究竟有多深,同时打出舆论战,目前这个公司距分崩离析就差最关键的一步。 贩卖新型毒药是重罪。贺朝之前抓不到这人的把柄,向他爸的人脉求助仍然没有得到确切信息,竟是没想到谢俞手中的资料里意外地有着重要内容。 顺着这条思路和谢俞提供的资料,贺朝跟老贺一起挖掘出了更深的沟壑。 可惜在打这场硬战的时候,被对方发现了踪迹。 / 贺朝到达那个地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天色阴冷,他看着面前老旧的楼栋,下意识看了眼身后被高大围墙拦住的那一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神中的忧心与愤怒尽数散去。 只剩下看似无所谓的空壳笑容,定定神,走进去。 被守在门口的下属领进一个房间后,贺朝不动声色观察一瞬,眨眼间掩盖过去,没好气地甩出手里的皮箱到桌子上: “我说老杨啊,你自己去搞‘那方面’的生意,来钱岂不是更快?既不妨碍我,又符合你作风,多好的事,讹我干什么?我又没钱。” “别说笑了贺总,您势头多大?政·府·最近查得这么严,我还不想挨枪子儿。”杨总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挂衣杆上,贺朝注意到那外套兜里放着方形的物什,眼眸一闪。 “我还真没钱帮你,不是我不卖你这个面子。”他说着,脱下西装外套缓缓走到挂衣杆旁,慢条斯理地挂上,没等杨总撇眼看他,就姿态自然地转过了身,一副好哥们样撑了下杨总的肩,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 贺朝走到杨总对面的座椅上,将那皮箱打开一个口,向对面人展示着,说道:“我现在顶多能搞到一百万现金。杨总想来求生艰难,剩下的我会在一个月内,打在这几张卡上。” 他用手里的卡敲敲桌面,白炽灯的光影折射,让紧盯的人视线有些模糊。 接着,故作悬念又道:“不过嘛,只有这个数。” 贺朝伸出食指与拇指,作枪状对着杨总的额头。 杨总顿时皱起眉来,又一挑眉,貌似要开口说什么,被打断。 “你抓的那个人,还不值得我出这个数。我呢也不打算把这钱当赎金,我会再出这个数。”贺朝手指比的数字变化,继续道,“权当贺某的一点小小心意。我需要你保证谢俞的安全。” 杨总沉默了一会儿,两根指头曲起敲敲桌子:“文件源。” 一台电脑被贺朝推向杨总。 “这是我保存你所有档案的电脑,我知道你的黑客侵入过我公司的系统,查不到是因为我全部放在这里。” 贺朝一根手指抵住电脑,看着杨总若有所思的表情,耸耸肩:“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杨总招招手,让下属把电脑拿走了,接着不发一言。 贺朝暗自落着冷汗,等待他的回应。 却只听杨总悠悠然道: “看看你的这只小猫咪,手上在做些什么呢?” 瞳孔骤缩。 / 谢俞余光看着身侧的玻璃门和楼梯,声音没什么起伏开口道:“我觉得你们这不太行。” 无所事事看守着他的那人疑惑抬头,结果就见这小白脸双脚一蹬,正往他这方向扑过来! 他嗤笑,被绑得这么严实还能反抗,真是不自量力。抬起手臂一挡一推,没想到小白脸的劲力超乎他想象,在受了谢俞狠撞的同时也狠狠将他掀开,重重摔倒在地。 谢俞顺着这人手上强劲的力道,狠厉地往那一看就很脆的玻璃门上撞去。 “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散,谢俞摔倒在地的同时于混乱中摸到一块碎片,紧接着顺势往楼梯上滚去,借力把吱呀作响的绑着他的木椅子垫底,摔了个四分五裂。 途中手臂被撞得左一块右一块地疼,以及可能被玻璃碎片给划伤了,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但他试着甩了甩手,还好,没有骨折。 忍着一身疼痛,谢俞立马看向周遭环境,顺手拎了一根铁管放在身旁,正要用碎片划开脚上的绳子时,他听见背后有声音接近,一股烟味飘过来。 谢俞立马紧捏住碎片藏在手心,抬起铁棍反手挥去,却反被震得虎口发胀,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堵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夺过铁棍掀飞,怪力一扭他手腕将他压制。 操。 谢俞吃痛,被这人拖到废厂靠中间的一根柱子旁,在被绑住的时候手腕紧紧绷直,紧握住碎片的手因为刺痛而发颤。 没被发现。彪形大汉离开。 疼痛反而使他过分冷静。谢俞思索着破局的方法,贺朝此刻一定正在想办法找到他,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自救。 十几米的高窗透进来的光使得厂内虽暗但也能看见周遭物品,谢俞发现这里竟是有不少化学工具。 他余光观察着,这厂里看着他的应该只有那彪形大汉以及刚从楼上下来在他身旁啐地板骂脏话的这位。 彪形大汉身上烟味浓烈,不单纯只是抽烟,在他挣脱摔到一楼之前,还一直在抽。 而抽烟就需要走到能通风的地方。 谢俞垂下眼眸,掩下他的考量。 就在这时,彪形大汉在他面前架了个三脚架,他一抬头,就和眼前屏幕中的贺朝对上了视线。 看见自己时,贺朝的瞳孔一瞬间收缩,这人收敛得很好,把所有心疼、难过、焦虑与愤怒各方交织的心思全都藏在了这一瞬间。 在人前掩盖得近乎完美,但全部被谢俞发现。 / 两方通话。 屏幕中谢俞不屑一笑:“我以为你们是干什么行当的,原来是想拿我威胁这位?” 杨总挑眉,看戏一般看了眼谢俞,又看了眼贺朝,悠悠开口:“谢俞。印象深刻,你差点把我爹坑进狱中,我们为此可是吃尽苦头,本来没想在意你…谁让你又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呢?” “你爹?那个害人玩意没被枪毙只能说是捡了条贱命,该他享受的迟早报应到他身上。以及,你觉得你这种变态看上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拿我来威胁——”谢俞微扬嘴角,像是把接下来这个名字咀嚼后再缓缓吐出一般,嘲笑道,“贺朝。” 他冷漠地看向贺朝:“别在这假惺惺哭丧着脸,背着我跟人偷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担心你们公司落在我手里的股份没人认领,还是在斟酌我这条命值多少钱?” 贺朝没理他,看向杨总:“我嘛,做生意的。您现在也看见了,刚才接到电话时我是担心了一会儿,现在想来,原来偷腥都被老婆发现过了,装也没什么意思~” “贺朝!”谢俞带着怒气。 “你别太自以为是,谢俞,我可不欠你的。”贺朝轻飘飘看了一眼屏幕,眼神略过谢俞被灰尘和血迹沾染的精致脸庞,又快速偏过头。 轻笑:“啧,当初跟你在一起时没想过会这么麻烦。早知道我就该挑个漂亮安分的,你真以为自己能造成多大的威胁?” 杨总在一旁听得还挺高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笑到屏幕内外两个人都看向他。 “贺总不妨再出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手指。 “想来你和你的小情人也有不少话想说,贺总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也能保证你的安全。至于这位,我可以让你们面对面谈上几句。” 贺朝扬眉:“成呗,这点小钱,小问题,我可保准您这一路顺风顺水。” 杨总大笑着扬手,手下走上前来关闭屏幕。屏幕黑下去前,贺朝最后深深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嘴上不停歇道:“我就喜欢干大的。” 话至末尾,他近乎狠厉地看向杨总,但一眨眼又变成无所谓的笑,仿佛那一抹狠意只是杨总的错觉。 “看您有没有那个胆子,上我备的船了。” / 贺朝被蒙上眼睛,被两名手下抓着手腕松松禁锢着往前走去,一路上走得不太平稳。 他抿唇不语,心中骂着杨**这b手下赶狗呢,不知道对自己的合作方放尊重点。 走到一处地方他被那两人往前推,前脚抵到了有高度的一个坎儿,脚步不稳地向前歪了几步,发觉是在上楼梯。 到了二楼时,他站定,像铁锈摩擦一般的刺耳的声音传来。 心脏突然如鼓雷动。 “你想见的就在你的面前。”身侧传来杨总失真的声音,是从手下身上的隐匿摄像中传出。 被蒙着眼睛的贺朝感觉到布条被扯下。亮光刺眼,他却在看清眼前的那一瞬瞳孔收缩。 他身处的是由外侧楼梯通道连通内部的二楼平台,唯一一扇门被生锈的大锁缠绕,面前是像监牢一般的铁栏杆,方才尖锐刺耳的声响也正是生锈的推拉窗被打开时发出来的。 而窗内的空旷地带,谢俞被绳子绑着坐靠在一根墙柱上,身上满是打斗摩擦后造成的灰尘和血迹,听见刺耳声响后望向这边。 四目相对。 眸光流动,想念、惊痛与担忧通通爆发,两人都不由得呼吸放轻,贺朝挣开被松松挟制的双手,想要立刻掰开眼前牢笼一般的栏杆,纵使荆棘成簇,血流不止。 可他只是忍红了眼眶,皱着眉垂下头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短短几秒强行平复了汹涌的情绪。 “隔这么远?人都看不清啊杨总,这就是你的诚意?”贺朝几乎使出了全部气力控制自己不流露更多的情绪,“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就这样给了你还有些可惜,不如这样,把他……” “贺朝。”玩味的声音响起。 贺朝的心脏跳动加速,快得让他整个胸腔都疼痛了起来。 “一个优秀的上市公司的总裁消失或许会引起众议,但是一个辞职的医生只会消失人间,既然你说你这位情人不用在意,那么...” 一旁手下的手中咔哒一声,地面上被扔了个物什,沉重的、金属质地的声音弹落出“咚咚”声响。 “还是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贺总?” 心跳凝滞。 贺朝眉目间的阴翳几乎形成实质:“杨总是忘了我的要求?法制社会,搞真枪实弹的不太好吧?” “过奖。这柄枪是鄙人曾经花了重金求购用于收藏的旧款式,想来里面也是没有子弹的。”摄像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平坦。 “或许吧?” 恶劣的、失真的声调听起来毫无波澜。 “贺总只需要拿着这柄手枪对准你的小情人…”那人像是在讲十分愉悦的故事,收尾的音节上扬,使得那声音愈发怪异。 “——砰!” 恶劣的笑声渗透进贺朝的耳膜。 冷得可怕。 / 虽然厂房空旷而封闭,可惜二楼平台外交谈的声音过于遥远,谢俞并不能听清。 他只看见贺朝久久地站立不动,终于僵直着身子动弹时,却是弯下腰去,再站起来时,手中拿着… 拿着一把枪。 他心惊,冷汗席透了全身,心悸得五脏六腑都被连带着泛起细密密的疼痛来。 谢俞顿时明白了贺朝在犹豫什么。 贺朝哪里碰过枪,这人常常以良好公民自居,过去干过的天大的坏事也就是把小瞧他的生意人狠狠坑了一把。即使距离稍远,谢俞不消细看都知道这人举着手枪的手颤抖成了什么样。 他猜到这是杨总对贺朝的信任威胁,抿抿唇,直视着某个眼神空洞到就差没有转圈的男朋友,在确认贺朝没有两眼一抹黑而是能看清自己的时候,开口轻声道:“傻逼。” 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好像心脏也与血液玩起了拉锯战,好像时间被放缓到了极致,十秒钟才能听见凝滞着血液的心脏跳动一毫。 比起一起死,谢俞更希望对方活下去。如果这时必须要有一个人做出一些牺牲,他认为这个人是他才是最优解,他知道贺朝绝对不会让他有事,即使受伤也不过自认倒霉。 他相信贺朝。 像过年放的一声炮仗,枪声贯穿了整个厂房,将贺朝的耳朵震得欲聋,嗡嗡地响起杨总拍手叫好的声音:“恭……贺…请到……” / 那两名手下警惕地控制住看起来异常听话的贺朝,再次给他的双眼蒙上布条,走了一段路后看这人踉踉跄跄魂不守舍似的,也安下心来,嗤笑他一个开大公司的又怎么样,还不是没见过世面,开个玩具枪都吓成这样。 上司这一路却也没有开口指示什么,两人便只按照最初的计划将贺朝草草推进一间厂房内。 正待关门时,却突然感受到了阻力。 关门的那人一惊,抬头看去—— 年轻俊美的青年不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颓唐模样,眼睛上的布条、手上的桎梏竟然全部消失,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掌着门,正冲他勾唇一笑: “哎兄弟,行个方便?” 两名小兄弟大惊,却在没能反应过来时就被贺朝三五两下撂倒扔在一旁。身上的隐匿摄像被贺朝摸索几下抠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骂了几句脏的: “你当我傻逼还是怎么的?”他冷笑,“咎由自取,杨**,还在想钱呢?进牢慢慢想,乖乖地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接着心急如焚地朝着威胁两位人质得到的谢俞的方向跑去。 等我。 等我来接你。 / 杨总坐在方才与贺朝谈判的房间中,脸上的表情并不像他展现在两人面前那般淡定,他匆忙地收拾着钱数着银行卡,却听见下属的摄像那边传来的异响。 他心下更是慌乱,突生异变,无论如何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条命的身家全搭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他不敢不警惕。 他愤恨地听着贺朝啐他的两句话,周遭先是沉寂,接着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听着外围逐渐变大的异响,杨总撑着一旁的桌子,突然就笑了。肩膀一颤一颤,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 一旁候着的手下神情不安地喊了句杨总,他笑声停下,面带微笑地招招手唤手下过来。 手下战战兢兢磨蹭在原地,杨总还笑着,突然加大了音量,整张脸狰狞着一吼:“他妈过来啊。”然后起身连托带拽地将人扯到面前,摁着手下的头,发泄般地扇了他一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疯了一般嘟囔了几句脏话,慌乱伸手扯下自己的大衣,将手伸入口袋。 想到贺朝跟谢俞,他又笑了。这么感情深刻,好,很好,那就去死,死在一起,死了才好。 跟真的魔怔了似的,他反复念叨了好几句都去死,死在一起,在他狞笑着就要摸出他的控制器引爆自己早就埋好的后路时,却在翻遍衣兜没有摸到任何东西时愣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整颗心扑地落下了,无助的绝望刹那间侵袭了他,眼前都有点发黑。房间门好像被破开,他还看见警察的身影,他疯狂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却在被围上来的警察摁着拷住的一瞬间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在贺朝进入房间挂衣服时,肯定是那个时候,肯定是!! 贺朝……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前牙狠狠地咬住后牙,积攒满肚子咒人的话语无处宣泄,甚至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在贺朝面前骂出口了。 余剩的警察有序地破入房门,他一个也看不清,好像所有警察的脸上都盖满了阴影,他们压着他,逼着他往前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到手还没摸热的钱箱子被收缴,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失去一切。 他满心以为贺朝绝不敢拿他藏得那么深的爱人冒险,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贺朝这人的大胆程度。 打开的门外分明是光亮而刺眼的。他却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也只能看到那一片黑暗了,在他漫长又即将永无天日的人生里,这不过只是小小的开场序幕罢了。 / 贺朝连续找错了好几个空厂房,因体力消耗过大而剧烈喘息着,他一拳砸在厂房板墙上,愤怒又急躁。 突然传来响彻天空的爆炸声响,一阵热浪席卷了贺朝全身。 他一愣,看向突然冒起黑烟的地方,几乎要眼前一黑了。 他助理联系的警察们也随着他攻破两名手下开始搜寻,此刻都随着爆炸声响而飞奔向黑烟腾升的地方。 贺朝是离那里最近的。 他赶到那个厂房,第一眼就看见了刚才他所站的那个平台,而那里也是最好突破的地方! 还没等他冲上楼去,就听见熟悉得使他下一秒就能通红了眼眶的声音。 “闪开!” 贺朝听见这话下意识往一旁扑倒,二次爆炸终于是炸开了二楼的口子,抬眼望去,他寻找已久的爱人正从火光中跃下。 原来竟是谢俞自己搞出的爆炸。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停一跳得简直也要爆炸了,见此情形连忙起身,张开双臂迎上前去,把从半路断掉的楼梯上跳下来的小朋友接了个满怀。 谢俞一挨近贺朝的怀抱就松下了一身的戒备。 嘈杂声远了,坏人都没有了。 他这才在爱人的怀抱中松懈警惕,像被迫流浪的猫终于归家,软软地窝在主人怀里。 贺朝连忙想要查看谢俞的伤势,被软软趴在怀里的谢俞搞得不敢动弹,声音颤着道:“那,那枪…” “傻子。”谢俞一笑,轻轻道,“空枪,没子弹,这都没发现。” 话音刚落,谢俞就被这人紧而又紧地抱住。贺朝将脸埋在谢俞颈窝,哑着嗓子说道:“操,小朋友,够给力啊。” 没想到谢俞“嘶”了一声,吓得贺朝立马弹开,红红的眼眶透露出被惊吓到的模样,看得谢俞无奈,抿抿唇,扯着这人的领子回来继续抱住。 身子还微微发颤。 被再次紧抱。 “吓死我了。”贺朝说话都不利索,气声儿一样小小声道。 “没那么弱,我没事,”谢俞两只手抓着贺朝的衣服,还笑了一声,“还好,没被吓尿。” 贺朝被他这一句整笑了,这才又与爱人分开一点,左看右看看到谢俞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撞碎玻璃时被玻璃片割出的划伤、爆炸的灰尘、隐藏在暗处的淤青。 心疼死了。 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狗尾巴垂在地上,拉着最喜欢的人就要去救护车上。 谢俞说等下,这狗不理,于是开口:“手疼。” 贺朝连忙回身轻轻握住他的手,又怕给碰到伤口了,小心翼翼地查看,在看见被玻璃割破的手掌时又是一阵心疼。 谢俞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没所谓道:“守门那个太重了,按着费劲。” 贺朝一下又笑出声。 他家小朋友太会说话了,多损。 “哥,我真没事。”谢俞双手捧住贺朝也染上灰尘的脏兮兮的脸,一抹一个白印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扬眉:“挑个漂亮安分的?” 贺朝又避开大部分伤口抱住他,抱不够似的,声音嗡嗡的:“我老婆最漂亮,我老婆最安分,我老婆最厉害。” 警察们有条不紊处理现场的声音嘈杂,火焰燃烧的滋啦声音嘈杂,警车与救护车的警报声音嘈杂。 几乎经历生死的一对爱人安安静静。 阴了一整个下午的天竟然在此刻放晴,霞光四散,黄昏与黑夜交织。 谢俞一摸裤兜,发现早上在商场取的东西竟然还在。 他单手拿出那对耳钉,在干净布料上抹了抹手指灰尘,又伸手抹了抹贺朝沾了一点灰尘的耳朵,感觉抹干净了后往人耳朵上一戳。 银色的小狗映着霞光,正好这人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七夕还没过完,”谢俞用手指碰了碰小狗耳坠,“哥,七夕快乐。” 被贺朝堵住了唇。 他伸手,揉了揉这人委屈的大脑袋。 迟来了十个小时的回复。 小狗收到了。 END. 卡文时寻求了桃桃雕雕海海酸酸四位老师的帮助,探讨良久最终得以思路清晰,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大家看到的这篇文,爱她们! 在产出这篇文的过程中有许多没有用在正文里的一些if走向(电影花絮be like),我发在LOF彩蛋里哒,想看的宝贝可以去LOF查看喔!如果没有LOF那就不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