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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铅华 第五节 作者七月荔

2021-02-24 23:24 作者:mi米小奇奇  | 我要投稿

「把灯点上。」仲夜阑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欲哭无泪,这大半夜的是想吓死人吗?火石方才被我放在屋中央的桌子上,现在我眼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华浅有一点倒是和我挺像的,都有轻度夜盲症。「我……我看不见。」我握着油灯,老实地缩在首饰台前,小声回答。等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手里的灯被人突然抢走,我像个傻子一样大气不敢出一下,就傻看着黑暗。听到火石摩擦的声音,一丝火光亮起,随后油灯就被点着了,我也看到了仲夜阑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果然,这男人爱你时是一张脸,不爱你时就是另一张脸了。他重新回到桌子前,把油灯放好,自己一声不吭。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为什么会大半夜过来呢?这个时刻实在不适合谈正事。纠结了片刻,我还是没有动,开口问道:「王爷前来,是白日的问题有答案了吗?」仲夜阑的面容在烛火摇曳下显得飘忽不定,只是声音却没有一丝波澜:「你是料定了我会赶你出府,才会在此收拾行李?」我眼珠转了转,才开口:「不是王爷想的那样,是我睡不着,想起来兄长在我养病期间送来许多首饰,我都未曾看过,才起来整理一下。」仲夜阑明显是不信的:「日后别妄加揣测本王的心思。」呵呵,又一个吓唬人的,「本王」都用上了。不对,我都自请下堂了,哪里来的日后?正疑惑着,又听仲夜阑说道:「这些时日我有个问题想不通,你在祭祖典礼上救我,只是为了功过相抵,好离开晋王府吗?」我不由得一抖。这个王爷也太聪明了吧,虽然昏暗中可能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我还是作出一副痛心的模样:「王爷怎么如此说臣妾?臣妾的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只是前期执念太深才入了歧途,现在清醒过来自然是要离开……」「你既然如此深情,那本王成全你,让你留下。」仲夜阑突如其来这么一句,硬生生地将我的表白噎在喉咙里,我……又适得其反了吗?勉强又开了口:「那怎么行,臣妾已知错,自然要承担后果……」仲夜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知错了就行,你为救我差点赔上性命,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晋王府的粮食能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后半生就得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孤独终老了?我不要啊,我还有大把的钞票,大堆的古风美男呢!要不要承认我是为了离开晋王府才救的他?还有我只是没推动他才被迫挡了箭,这样他就不必念这个恩情了吧?仲夜阑好像猜到我的想法,先说道:「华相权势滔天,我还得给华府几分薄面。你既功过相抵,就老实待在这后院度日吧。」华相?那我让华相倒台了,不就不用给他薄面了吗?这个想法让我又想抽自己嘴巴子了,现在华相倒台,恐怕我会更惨。正想再说几句,仲夜阑起身就离开了,不给我半点时间。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油灯扑灭了!!!!「王……王爷?」我心存希望地开口,「我看不到东西了。」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一点声音,我不死心地继续说:「王爷,我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没有回声。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伏低身子慢慢摸索,按记忆里的布置,想要回床上。然而却一次又一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磕到膝盖,第三次撞到东西后,我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仲夜阑,你个忘恩负义没人性的东西。」许久才摸回床上,我终于舒了口气,膝盖估计等明天会青紫一片了。一阵风吹过来,我伏在床上看到窗户还开着,凉凉的月光投了进来。奇怪,明明记得窗户刚才是关着的呀。算了,不管了,总之冻不到我。如果再下去关窗的话,指不定又会被磕几下。早上刚想赖个床,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千芷。」我带着起床气大喊。却看见千芷红着眼眶进来,看着像是被气的。「怎么了?」我皱眉问道。「王妃,方才王爷身边的侍卫南风来了,说是……要……」千芷低着头结结巴巴,语气满是不平。「好好说话。」我皱眉吩咐。「南风说是王爷要把王府的中馈印章拿走。」千芷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终究是个小姑娘,「王妃伤势未愈,王爷不但不念及恩情,还……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开口:「给他吧。」我不贪这晋王府一分钱,所以一直以来的中馈都是推给下人帮忙打理,这拿不拿走,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可是王妃……王爷他怎么能……」看千芷还是不服气,我叹了口气说:「千芷,王爷他知道了……当年在寺庙的真相,还有我为了嫁过来设计的那个局……」千芷脸一下子变白了,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嘟囔:「那王妃为王爷差点没命了,他也不能这样绝情吧?」千芷是我的丫鬟,自是站在我的角度,觉得仲夜阑太过冷血,不念旧情。可是若是站在仲夜阑的角度来看,华浅骗了他这么久,还设计他和真正相爱之人差点分离,他怎能不恨呢?千芷终究不情不愿地把中馈印章交给了南风,接下来我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作人情冷暖。院子里的下人见风向不对,渐渐投向别的地方,一来二去,我这院子已经格外冷清,只剩千芷、翠竹、银杏和李嬷嬷四人。对了,还有那个叫华戎舟的府兵,可能是年纪小不通人情世故,还依然守在我这院子门口处,没有另谋出路。院子人少了,我倒是感觉不错,省得天天人来人往,让我连名字都记不住。仲夜阑并未限制我的自由,所以伤好之后,我可以自由出入,看来他是要把我当成隐形人了。日常饮食上倒是没有亏待我,毕竟我身后还有华相这个后台,下人虽见我失宠也不敢太过苛待。这种惬意安静的生活让我差点想就此堕落下去,不再去绸缪。但是又想,我也不能一辈子守着仲夜阑呀,这大好的年纪我还是得多出去看看,顺便找个对象谈场恋爱。于是我又开始制定新的路线。现在我没了性命之忧,那就该作死了——让他仲夜阑忍不了赶我走。正好此时接到了太后的召见,我便迫不及待地前去抱大腿。刚出了院子就听到华戎舟唤我,我让千芷先去安排马车,自己走了回去。华戎舟伸出双手,掌心是一个方形木头盒子,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银镯。又是华深那个败家子送过来吧,说了他那么多次了,还是不开窍只送我首饰,还不如直接给我钱呢。我合上盒子把它放回华戎舟手里。他一愣,棕色的眼眸呆呆地看着我,我开口:「日后华深再派人送东西过来,你就直接帮我退了,就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转身准备走,听到华戎舟又急急忙忙地喊道:「王妃,这不是普通首饰。」我回头,看到他拿出镯子,按向镯子接口凸起处,然后一拧。「咔哒」一声,镯子竟然变成了一把精致的小刀,约有十厘米长,一指宽。我眼前一亮,又从他手里接过那不知是该叫银镯还是小刀的东西。「这华深终于长记性了,寻了个这样新奇的玩意儿。」我惊叹德开口。这小刀不大,沉甸甸的却又很精致,不知是否锋利,我伸出手指想摸下刀刃。手腕却突然紧紧被拽住,抬头疑惑地对上华戎舟满是紧张的眼眸,他说:「王妃小心,这刀虽小,但是异常锋利。

「能有多锋利……」我拿着小刀割向手里的木盒,话还没说完,木盒就被切去一个角,真是削铁……削木如泥啊,跟切豆腐一样。忍不住又切了几下,盒子被割成几块才停下来,越来越喜欢这个精致的小物件。「给华深……额,兄长回个话,说我甚喜欢这个东西。」我爱不释手地说着,对华深的印象也好了些,看来他也不全然是个一窍不通的二傻子。抬眼对上华戎舟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眸,他似乎也是格外开心。突然他注意到自己还拉着我的手腕,顿时脸变得通红,仓皇就要跪下:「属下……」「别整那些没用的。」我拉起了他准备下跪的身体,「来,教教我这个是怎么变回镯子的?」这个操作也格外简单,只是按着凸起处,再反方向一拧就变回一个平平无奇的镯子了,真是个防身的好物品。看着一直垂着头的华戎舟,似乎是个格外实诚的孩子,我心念一动:也该培养些自己的人了。「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守着的,现在我正准备入宫,缺个护卫。」我努力摆出慈母的表情,「你来为我驾车可好?」华戎舟抬头错愕地看着我,我继续笑得如同一个老母亲。只见他面上通红,灼灼目光中却少了几分戾气:「属下……遵命。」我既然下定决心要离开晋王府,那上到太后,下到晋王府侍卫,都得好好经营人脉。到了皇宫,跟着领路太监一路低头走着,突然前面的太监身形闪了闪就没了。我一皱眉,身边的千芷紧张地开口:「王妃……」我抬手示意她不必惊慌,我可是被大摇大摆请进来的,怕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设计我。片刻后前面路口突然闪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仲溪午就言笑晏晏地出现了:「这么巧啊,晋王妃。」我面上微笑着行了一个礼,心里暗骂,巧个鬼!能在皇宫这样大胆设计别人的,也非他莫属了。「我正好也要去母后那边,一同前往吧。」仲溪午微侧身,我缓步跟上。注意到他身边的大太监高禹公公不着痕迹地挡在千芷前面,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就明白他是有话对我说。「你伤势可好些了?」果然才和下人拉开距离,仲溪午就开了口,「那日在晋王府,因为皇兄有请我都没来得及细问你。」他还想怎么细问?「回皇上,臣妇已无大碍。」我中规中矩地回答。仲溪午脚步一顿,我装作不知继续走,他又开口:「看你一副气未消的模样,难道还觉得我在不分时间地……试探你?」我头都没有抬:「皇上说笑了,臣妇不敢。」「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气?」仲溪午声音并未见怒气,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那我向你保证,日后决不会再肆意揣测你,你可会消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我忍不住侧头看了仲溪午一眼,只见他笑得极为真诚。我嘴角抽了抽,他这话说错对象了吧?「皇上所思自是都有道理,哪里敢算说是揣测?」我继续客套着。和他打过这几次交道,哪一次不是句句给我下套?保险起见,我还是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妇人模样就好。「也罢,来日方长。我似乎现在才看懂……」仲溪午没有再纠结之前的话题,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说起来,那日晋王妃说的一句话,我思来想去觉得十分有道理。」仲溪午话题倒是转移得不露痕迹。只不过……又来了,和他说话真的心累,那么多弯弯绕绕,可是我又不敢不接话。「臣妇愚昧,不知又说错了什么话?」仲溪午叹了口气:「说过不再揣测你,你不必这般谨小慎微。」我不语,鬼才信呢。仲溪午双手负于身后,脚步未停说道:「你说人的命只有一条,所以凡事都不值得以命相搏,这个道理日后你还是好好琢磨下为好。」啥意思?拿性命威胁我?这个皇帝真是吃饱了撑的,天天就喜欢玩弄权术,亏他长了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原来温柔全都是对于女主而言。看我脸色不太好,仲溪午愣了片刻,脚步缓了缓,又说下去:「我的意思是你……」正好到了太后宫殿,我大步迈进去,把他抛在身后。高公公因为拦千芷,导致他们落后了不近的距离,我这种逾矩的动作,他们也应当看不见。穿过来之后我处处忍让,这次实在是不想再听仲溪午那一堆七拐八绕的话了。谁还没有点气性,我就不信他还能现在把我拉出去斩首。快步走近太后宫殿里面,太后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马上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你这个丫头真是不懂事,阑儿那么好的功夫哪里轮得到你出头,白白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让我在这宫里还得提心吊胆。」明明是愠怒的一张脸,眼睛里却是明显的关切,我心里一暖,坐到了她身边,露出讨巧的笑脸开口:「母后教训得是,是臣妾太冲动了。」看我主动服软,太后脸也绷不住了,拉住我的手说:「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以前我就嫌你身子不好,现在瘦成这样,日后怎么给阑儿传宗接代呀。」我的笑容一僵,难不成所有的长辈都喜欢催婚催生子?跨时代她们也没有代沟啊。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和她说我和仲夜阑的关系变化,仲溪午的声音传了过来:「母后太偏心了吧?我都进来这么久了,怎么像是看不见我一样呢?」自己亲儿子来了,太后脸上笑容更盛,嘴上却是不留情:「你还好意思说,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我可不得把期望放在阑儿身上。」她说完还拍了拍我的手……我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为什么要和他们在这里讨论生孩子的话题!仲溪午看着也是无奈,就老实坐着不再说话,太后又转头向我说道:「病了这么久也不给我报个信,害得我都想派个太医去看你了。」我一挑眉,看向仲溪午,他清俊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尬色。当初某人可口口声声说是太后担心我,才让他带太医来看我,这真是现场打脸,太后都不知道这事。「是臣妾倦怠了,下次定不会如此。」我装作不知地回太后。揭穿仲溪午也没啥意思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必硬要把脸皮撕破呢?「还敢有下次?」太后重重地拍了我的头一下,「你是觉得我这条老命活得太长了是吧?」我赶紧开口讨饶,哄了半天才安抚好这个老太太。之前太后虽对我亲近了些,但还是有些距离的,没有今天这般像是自家人一样。看来我为仲夜阑挡箭一事,让她彻底对我改观了,觉得我是真心喜欢仲夜阑的,所以之前华浅用过的小伎俩她也不放心上了,全当是平常女子太过喜欢才犯的错。陪太后说了许久,天色渐晚,我才开口告辞。我话音刚落就听仲溪午说道:「时辰不早了,那儿臣也不叨扰母后了。」我刚说要走,他也跟着走,这也太明显了好不好?一看就是又想拉着我打嘴仗。太后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看了出来,她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开口阻止。我只得和仲溪午一前一后出了太后宫殿。

出了宫殿,我头也不抬,行了个礼拔腿就走,速度简直和专业的竞走运动员没什么两样。「晋王妃。」仲溪午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脚步未停,装听不见。千芷畏惧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还是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迈。「华浅。」我还是不理会,专心致志地竞走。忽然左手腕猛地被拉住,制止了我的步伐。我反应迅速地甩开,后退一步开口:「皇上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臣妇现在还是皇上的皇嫂,皇上这种举动是想置臣妇于不义之地吗?」高公公被我大不敬的态度吓得目瞪口呆,仲溪午抬了抬手,高公公便极有眼力见地又扯着千芷走远了几步。「方才唤你几次,你都装听不见,怎么现在反倒怪起我了?」仲溪午见他们走远才开口。「皇上唤臣妇了吗?臣妇心念王爷,匆忙赶路没听见。」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前几日不是都自请下堂了吗?怎么现在还拿这个身份来狐假虎威?」仲溪午并未生气,只是好笑地问着。「皇上天天日理万机,对别人的家事未免太关注了吧?」我还是冷着一张脸开口。仲溪午低头轻笑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脾气这么暴躁?」你才有尾巴,你们全家都有, 心里暗骂一句才反应过来我此时应该也算他「全家」里的一员。「皇上若无其他事,臣妇就先告辞了。」我行了一礼转身又要走。「你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就要走?」仲溪午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次扯住我的衣袖,「我只是想说方才来的路上,我让你惜命的意思是……」「皇上。」我猛地抽回袖子,扑通一下跪下,地上尖锐的石子刺得膝盖生疼,我强忍着开口,「皇上若是真心提醒臣妇惜命,就不该和臣妇拉拉扯扯,这皇宫耳目众多,皇上可曾想过旁人见了,臣妇该如何自处?」「我看有谁敢胡言乱语。」「自是不会有人说皇上,可是臣妇呢?」我抬头对上仲溪午微眯的双眸,「臣妇现在失了王爷的心,父亲也已年迈,兄长又是一事无成。臣妇身为一介妇人,本就孤立无援,皇上自是体会不到一个女子的难处。日后臣妇别无所求,只想青灯古佛与世无争罢了。」许久没有听到仲溪午的声音,他也没了笑容,我强迫自己保持着看破红尘的表情。最终他开口:「你还是觉得我在试探你吗?」我垂头不语,只听他叹了口气说:「罢了。」然后我面前那明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他慢慢走远,千芷见状赶紧过来扶我。站起来后我才舒了口气,这两个兄弟没一个省心的,我方才借着发脾气,也是给仲溪午分析华府的形势和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失宠,华深一事无成,后宫里的华美人也被我斩断了和华相的联系。现在华相权倾朝野又怎样?总归他根本就是后继无人,仲溪午完全可以不再通过我来打压华府。「赶紧走。」我低头对千芷说。看她一脸迷惑的模样,我又说道:「刚才吵了皇上一顿,我怕他等会儿反应过来,来找我麻烦。」千芷:「……」回去的马车里,我闭目养神,心思百转。只怪之前华浅深爱仲夜阑的人设立得太牢,所以我因为知错而想和离的说法根本站不住,不然冲着太后如今对我的态度,我也能求求她。现在,我要是在仲夜阑不追究前错的情况下还坚持和离,那就平白惹人怀疑了。所以要想和离,一是我有错,二是仲夜阑有错。我有错的风险代价可能会太大,让我难以承受,而仲夜阑有错的话……也不容易啊。若是再早穿过来一天,我就撕破了脸也要阻止当初那场婚礼,可偏偏是婚礼之时穿过来,真是给我出了难题。刚回到晋王府,就看到华府的下人来送帖子,说是让我明日回华府。这些时日华夫人都无法进来看我,所以看到我今天能进宫看皇后,就迫不及待地来请我了。我揉了揉眉心。仲溪午态度不明,华府可能还是他心中的一个刺,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华府成为众矢之的。真不明白,为何女主还没开始左右仲溪午的想法,他就已这么早地开始针对华府。第二日,我无视千芷催促,睡了个懒觉才出发回门。华府门口是华深来接我,他一路兴高采烈地问我可喜欢他这些时日送去的首饰。被他缠得无奈了,我才拉了拉袖子,露出那个暗藏玄机的手镯,说:「喜欢喜欢,这不我都戴出来了。」他一愣,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些疑惑,正好这时候走到了正厅里面,我也就不再应付他了。华相和华夫人上坐着,华夫人一看到我,就赶忙走过来,拉着我看了一圈:「这些时日没见,你怎么消瘦成这个模样了?是不是那晋王苛待你了?当初真是看走眼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夫人。」华相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警告。华夫人动作一慢,拿着帕子擦了擦泪,却是不再言语。华相这才轻咳一声开口:「浅儿身子可恢复了?」「我已无大碍。」华夫人拉着我在桌子旁边坐下,华深也老老实实地自己坐好。华相这才切入正题:「我听说你前几日寻晋王爷自请下堂?」迎着华相严厉的目光,我承认:「是的。」「胡闹。」华相呵斥道,「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老爷……」华夫人看华相语气太重,赶紧推了推他的手臂,华相却不理会。果然,今日喊我回来就是兴师问罪,他们进不了晋王府,只能让我回来接受说教。我苦笑一声:「父亲为何不问原因就斥责我呢?」华相眉头越皱越深:「能有什么原因?之前在府里太惯着你了,把你养得这么不懂事。」「老爷,浅儿年纪还小,你少说两句吧。」华夫人又出来打圆场,然后转头冲我埋怨,「浅儿,虽说这次晋王做得不地道,但是你好不容易嫁过去了,怎么还能耍小脾气呢?夫妻相处本就需要包容……」他们真的是华浅的父母吗?我开始怀疑了,为何只会一味地怪罪我,而半点不问我的想法?「母亲,妹妹这么漂亮,喜欢的人多了,何必一直待在晋王府受委屈呢?」万万没想到,竟是华深为我说话,我心里一柔,顿时感觉他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闭嘴。」华相怒吼,「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天天一事无成,你若上进些,我至于为了这个家这般费心谋划吗?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没生你呢!」华深头一缩,明显畏惧得不再开口。我看到这里,心里也平静下来了:「父亲,一直以来你所图的是什么?」华相目光如同利剑落在我身上,这次我并未畏惧,「是权倾朝野,还是想要阖家欢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华相重重地放下手里茶盏。华夫人一直冲我使眼色,我视而不见,「想必父亲要的定然是第一个吧?说什么为了这个家,可是看着兄长堕落却不加管教,看着女儿受委屈却连原因都不问只会斥责。所以我在父亲心中,是不是从来都只有晋王妃这一点价值?」「浅儿。」还是华夫人开了口,「你怎能如此说你父亲?」「我说得有何不对?」我冷笑着开口,「我和仲夜阑已经恩断义绝,他碍于情面才留我在王府虚度余生,我又为何不能想要离开?非要把余生全浪费在晋王府吗?」华相气极反笑:「当初不是你要死要活地想嫁进去吗?现在后悔了?」「对,当初是我要嫁进去的,甚至还冒充了仲夜阑心中之人的身份,还下药设计他娶我。我年少无知是非不辨,凡事只凭个人喜恶。这些事父亲都是知道的,可是父亲……」我开口,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之前的华浅心思不正,有大部分还是家庭原因吧。「难道你不知道我做错了吗?为何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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