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死之王——毁灭(1)
第一章
可悲的生物(第一部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当他注意到那只趴倒在地板上流血不止的生物时,欧提克斯对自己咆哮道,声音低沉得像寒冷的风。曾经,欧提克斯是一个统治上千个星球的帝国继承人中最耀眼的。尊贵的王子,而且他是伊萨卡斯皇室中位高权重的三把手,终究有一天将继承王朝的统治权。但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他也最终沦落至此。
赛特:一个充满着毒气和常年雨夹雪天气甚至无法自转的星球,一个半球永远朝着它那垂死的太阳进行着公转。一个荒凉的边缘世界,放逐者和疯子的归属,在伊萨卡斯疆域的最外延。当统治者乌纳斯把欧提克斯与生俱来的权利偷走并把他驱逐出贵族王庭后,他被任命为塞特的总督,换句话说,他被流放了,让他在无尽的暮色中抵御来自境外害虫的入侵。现在,当他的视角划过那坨因为血流不止污染了这一隅白雪的颤抖不止的绿色块状物时,他意识到,他所接到的任务已经远超他自己的能力了。
即使作为一个地位卑贱的总督,他也不屑于做清理有机废料这种肮脏的工作。欧提克斯能感受到那代表着教条的次级思维产生着剥离感,尔其根源便是入侵者所引发的愤怒,他的经历亦使其明白,直到处理完这个受伤的有机体前,这种苦难都将绵绵不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忧郁地想着,他从墓穴入口的宽阔台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闯入者躺着的地方。
藏骨墓穴的大门前面是由一条从悬崖上建筑群延伸而出的,突出壁架结构的简朴门廊。欧提克斯已经在门廊的阴影下足足站了12个小时了,阴郁地检视着步兵组成的巡逻队。入侵者毫无疑问的把他认成了一座建筑;一尊饱经风霜的巨人雕像,像旁边的柱子一样毫无生气。但如果你透过覆盖他身体的积雪仔细观看的话,就能从他的银钢肋骨之间看到那一小团如同火炉里将熄的煤炭一样缓慢燃烧的翠绿火焰。他的怒火从他的磁芯通路里涌出,那些“煤炭”被再次点燃了,随着他的怒火传遍了他身躯上的每一个能量节点,随着光线的不断增强一颗如翡翠般闪耀的新星照亮了他经过的雪地。
欧提克斯的愤怒从未真正消散过。只是一直盘踞在心间,等待着一个合适的理由再度觉醒。现在不缺理由,他的愤怒源自于他的军团,那些本应该是他臂膀的士兵们未能守住阵线,他的愤怒源自于他的政敌,那些将他逐出并使他堕落至此的恶徒们。但更多的是源于这胆敢闯入他领域的有机生物。
塞特这颗星球不值一提,他在此任职全是乌纳斯赤裸裸的羞辱。尽管这是一潭冰冷毒闷的死水,但这颗星球依然归属于伊萨卡斯王朝和惧亡者,这是亘古不变的所有权,永远不容置疑。在这个古老疆域里的每一寸土地,即使是塞特这颗像路边石头一样贫瘠无用的星球,也是只适合诸神和他们的仆从居住的土地,是肉体凡胎的凡物永远无法理解的神圣之地。永远不容侵犯。
最为神圣的大藏骨墓穴。虽然无法与皇冠世界安特科夫相媲美,但也是塞特星上最宏大的墓穴建筑群了。这是这位流荡在外的领主的堡垒与休整之地,是那些从复苏协议中苏醒的人的存身之所,墓穴的长廊则是那些依旧陷于长眠的人的归属,在最深处的墓室里,毫无疑问,潜藏着那群,从长眠中苏醒,但却陷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诅咒中的那群数量不断增长的阴郁可悲同胞们。
伊萨卡斯王朝的复苏比邻近的几个王朝要提早很多。藏骨墓穴这个边陲要塞,是数个世纪前那个曾经高歌猛进开疆扩土的自豪时代所建,至今仍然屹立不倒。尽管有那些不断前来攻城掠地的卑贱肮脏的生物。尽管王朝开始走向衰亡,但感谢于塞特星上这些数量虽然不断减少但不分昼夜恪守职责的驻军守卫的功劳,这个神圣的历史遗产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但却在欧提克斯的治理之下,这个神圣的遗产被玷污了。
这个生物虽然只冲进了墓穴入口前的忒弥诺斯圣域,但他脑中称为教条的次级思维尽职的小声提醒着他,这只生物的行为是非常不可饶恕的。“这可是您荣誉上永远无法抹除的污点啊!”次级思维冷笑着,充满嘲讽的说道。
奥提克斯打量着这个入侵者,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人生耻辱。这只生物是奥提克斯至今为止交过手的卑贱肮脏的生物里最不值一提的一个。他怒火中烧盯着这个生物并将次级思维暗中切换成了异形学。“屁精”,在过了一会儿后他的第五个次级意识告诉了他这个生物的名字,“在兽人语中这种生物被称作屁精。”
“屁精”他喃喃自语道,读出这个词令他感到如鲠在喉。别的不说,他的敌人在造词上确实独具天赋。这只畜生看起来和他的名字一样令人感到不适。这啜泣不止的绿色小东西正因为胸膛被刺穿而喘着粗气,简直就是鬼祟且怯懦动物的化身。他确实很皮实的。这只奴隶坠落到步兵方阵后还将自己拖行了两开赫特*远,最让欧提克斯感到厌恶的是这个畜生在灰蒙蒙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污迹。“他为啥不能直接去死,反而是把自己涂的遍地都是?”他大声的自言自语道。现在,更让他感到恶心的是,这个畜生已经把他的一只肮脏的爪子钩住了台阶的底部,开始努力的让自己往上面爬。欧提克斯像一只迅捷且安静猛禽一般一跃而下,冲下几节台阶拦住了它。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让他感到出奇的恼火。
*开赫特 古埃及计量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