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鸣|巍生】月迷津渡116已经，够了
架空/私设/全员恶人/不洁/玻璃碴里找糖/狗血虐恋/be/吃不消的大可爱出门左转，万分抱歉。
“你说什么？”井然怔了怔，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个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
“对不起然然老师，刚才错哪儿了，我重弹。”陈默自知一时失口，赶紧紧张兮兮的转过头来看曲谱。真奇怪…平日里熟识的谱子这会儿却变成了天书符号竟然一个也不认识了，陌生的音符在五条线里探头探脑的嘲笑自己。
“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没有，”陈默按了按胸口，感觉里面又开始闷闷的，“然然老师，我想去下卫生间。”
“去吧，已经练了一个小时了，休息十分钟，别太累了。”
“嗯。”陈默起身走出琴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的撞个不停，与其说走，倒更像是逃，狼狈的，慌乱的——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他不知道。
然然老师跟救命恩人天造地设，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没有未来的小废物而已。
嘁，自己在爸爸妈妈和老师同学面前都很有自信的，但是在然然老师面前就总会觉得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默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救命恩人的话，那就放心把然然老师交给他也是可以的。
忽然就理解了老父亲在婚礼的时候把女儿的手送到新郎手里的那种复杂心情。嘁，陈一鸣你要好好对然然老师，要是敢欺负他的话…
做鬼也要缠着你！
井然转过头才发现陈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毯上睡着了，身体蜷缩起来，乍一看很像一只黑色的小猫，小八躲得远远的，在墙角睡成四仰八叉。井然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陈一鸣睡得不算安稳，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扭成一个小麻花，手指绞缠着衣服，指尖深深的扣进掌心里，本就苍白的皮肤倒是显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绯红。井然伸手擦了擦陈一鸣额头上的汗珠，触手湿冷，现在已是初夏，室内开着空调却也并不算冷，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井然抱过平日里陈默给自己准备的盖在腿上的毯子盖在陈一鸣身上，毯子不大，好在陈一鸣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将盖住了整个身体，只剩下头和脚露在外面，样子乖得不得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井然心里一惊，正要起身去看看，陈一鸣却已经一个激灵起身窜了出去。
“一鸣？！”井然跟出来。
“二楼，右手拐角。”陈一鸣指了指楼上，“谁在上…陈默？”
“现在是休息时间，他说要去卫生间，”井然后背一凛，“糟了出事了！快——哎？！”话还没说完，陈一鸣已经一个蓄势纵身起跳，竟然直接就能抓住二楼的护栏，身体顺势一卷，身影就消失在视线里，“我…去…”井然转身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陈默你怎——阿勒？”陈一鸣一脚踹开门，陈默回过头，时间瞬间凝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陈一鸣猛的把门关上，满脸黑线的站在门口。
“小默！小默！”井然跑过来一把将陈一鸣推到一边，“小默怎么样了？！”
“别！——”陈一鸣还没来得及阻止，井然一把推开门，随即也加入了“瞪眼小队”的行列。陈默一丝不挂，正伸手去拉挂在远处的大浴巾，好巧不巧，浴巾被顶端的钩子勾住。陈默看着愣在门口的井然，人直接石化在原地。井然默默地把门关上，自觉的站到陈一鸣身侧发怔。
陈默此刻已经跟刚从蒸锅里捞出来的螃蟹没什么区别，连身上都开始泛起一层绯红，刚才脑子里乱乱的，就想着借这几分钟冲个澡让自己清醒下，不然等下不知道会胡诌出什么混账话，在然然老师和救命恩人面前不成体统那是不行的，没想到却稍微有些头晕，一个没站稳，把妈妈的瓶瓶罐罐打碎了好几个，浴室里水声大，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自己也没太听清，直到救命恩人踹门。
总之…现在看来…好像是被看得不剩什么了。
清醒是清醒了，并且还社死了…
真是丢人他妈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课程结束，二人跟陈默道了别。坐在车上，井然看了看手表。
“怎么？还有课？”
“对。”
“要上到几点？”
“今天还有四节课，大概要到晚上七点左右。”
陈一鸣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略微一颤，“午饭和晚饭怎么办？”
“时间都用在地铁上了，所以等晚上回家一块儿吃。”井然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风景。
“…对不起…”陈一鸣的手握紧方向盘，青白的骨节凸出来，车身发生轻微偏离。
“说什么呢，”井然笑笑，眼睛依旧看着窗外，“今天还有你这个司机专门接送，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嗯~而且省钱~”井然转过头，眼睛弯弯的，“等下我上课，你去吃点东西，等晚上回家我做好吃的犒劳你好不好？”
陈一鸣很愧疚的摇摇头，心事重重的又把视线转向前方的路。
你明白就好，这样的生活都是拜你所赐。贫穷或者白眼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陈一鸣，道歉如果有用，对于恶人来说，犯错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小了些？
一条命来抵整个别墅里所有人的命，还有叶老师的病和自己的人生，井然舔了舔嘴唇，再看向陈一鸣的眼神就变成了盯着猎物的阴桀和贪婪，果然还是远远不够。
所有的课程结束，天色渐暗。井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小区，陈一鸣已经等在门口。井然坐上副驾驶，头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陈一鸣从后座上拿出一个纸袋塞进井然怀里。
“很饿了吧，先吃一点垫垫。”
浓厚的肉香从纸袋里飘出来，井然睁开眼睛，纸袋里三个肉夹馍，还搭配了一大杯热乎乎的汤。
“我看那边排队的人很多，应该还挺好吃的，”陈一鸣把车挑了个头，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井然，心里稍微落了点地，“你慢点吃，喝点汤，应该还是热的。”
“唔唔，真好吃，这家店挺有名的，一直想去尝尝，不过总是没时间，”井然吃成一只仓鼠，“多谢你哈。我去！！！”一口肉夹馍还没来得及嚼，直接滑进食道，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井然被噎得快要窒息。陈一鸣一爪子精准的拍向井然的后背，卡住的食物终于被咽了下去，井然的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可爱得紧，陈一鸣只看了一眼，赶紧红着脸继续开车。
“谢…谢谢…猫…猫忘了喂了！”井然捂住脸，以前没养过这些东西，早晨起来的时候小家伙还睡得正香，本来想着给它准备点牛奶，结果一个走神给忘在脑后了…
“别担心，”陈一鸣的车转了个弯，“中午你上课的时候我…我回去了一趟，已经喂过了，一整包牛奶都喝光了，还吃了半个小鱼干罐头。”
“哦哦那就好，没饿到就好，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再跟着我挨饿那就更——哎？”井然忽然发现陈一鸣话里的问题，“小鱼干？哪来的？”
“我买了很多，”陈一鸣的声音淡淡的，“猫窝还不知道应该买什么样的好，所以想等你去选。”
“我…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还要你帮忙养猫，不好意思。”
“你的小猫很讨人喜欢。”陈一鸣抬起手揉了揉井然的头发，“是我自愿的，不用不好意思。”
“你那么喜欢小猫，”井然觉得陈一鸣的话似乎…话里有话，但是这会儿大概是太累了，暂时不去想那些恩怨情仇，就只想说说那只软乎乎的，有温度的小毛球，“那你养过猫吧？”
陈一鸣沉默着没有回答，井然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已经感觉到这个问题大概是得不到答案了，只好有些自责的咬起手里的肉夹馍，肥而不腻的肉裹挟着浓郁的肉汁入口，好吃到快要把舌头也一起吃掉。
“嗯。”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声几乎快要被车外的风完全淹没的回答。
“一定是一只很漂亮乖巧的小猫。”
“只是一只可以随意丢在垃圾堆任其自生自灭，”陈一鸣的手指握紧方向盘，，“没人在意死活的东西罢了。”已经不知道说的是少年时代捡回来的那只小猫还是自己，或者二者兼有——猫也好，人也罢，都是随手就丢垃圾罢了。
“说什么呢，不是还有你在意它，而且还把它带回家了吗？”井然把头靠在陈一鸣肩膀，陈一鸣的身体再一次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那只小猫很可怜，但是猫妈妈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把它一个人，哦不对，一只猫丢在那里不管，猫妈妈一定也很难过，哪儿会有不爱子女的母亲呢？”
陈一鸣忽然想起自己昏沉中听到的母亲的哭泣，那些眼泪，有没有一滴是为自己而流？
“如果，是因为生病而被丢掉的呢？”陈一鸣转过头看向井然，瞳孔里像是笼着一团黑雾，井然读不懂那团黑雾里翻滚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却不知为何自己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那可真是一种灾难。”
陈一鸣的身体跟着一震，随即笑着转过头，目光狠厉的看着前方的路。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那只小猫才会遇到你啊~”井然放下手里咬了一半的肉夹馍，“它于千千万万人中遇到你，你愿意带它回家，你愿意给它一个家，那它就不算是没有家的小猫了对吧？”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陈一鸣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井然，井然此刻才发现他的眼眶全红了，大概是错觉，连瞳孔都带上一抹红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那只小猫很幸运，就算被抛弃了，至少还有你爱着它。”
“可是…可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噼里啪啦的把井然砸了个措手不及。
“哎？！你怎么了？别哭啊？慢慢说，慢慢说。”井然手忙脚乱的给陈一鸣擦拭脸上的泪，却感觉陈一鸣应该是水做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泪。
“…它死了…死在我面前了…”陈一鸣泣不成声，“我本该给它一个家的，却只让它死得更惨…”
井然心疼的解开两个人的安全袋把陈一鸣抱进怀里，怀里的人浑身颤抖着低低的抽噎，即使这样的时候，陈一鸣还在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外泄吗？
“至少，你给过它一个家，虽然很短暂。”井然想起自己家，那个曾经有过的幸福的家，被陈一鸣亲手毁了的家。手指摸索上陈一鸣的脖颈，“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