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 凌晨四点,看到海棠花未眠

凌晨四点,看到海棠花未眠
“即使靠一支笔沦落于赤贫之中,
我微弱而敏感的心灵
也已无法和文学分开。”
关于这个视频的灵感来源,标题应该提供了很明显的指向性。其实我一开始纠结了很久,想着,是把这个主题定为“美”,还是定为“精”,最后还是定为:“细”。每个人的“美学”是不同的,而写“精”大概有人会问我为何不写古诗词或者其他,所以写“细”,这样应该不会有人抬杠了。当然,如果你还是要挑着拣着抬杠,不劳你开尊口,我宣布都算你对,哪方面都是你胜出。
细的文字并不一定都是美的,有可能会琐碎、无聊;但无可否认,细而美的那些文字,就像层叠搭建构筑出房屋的微小零件,哪怕只能远望一眼其中一角飞檐翘角,就已足够看客反复在回忆中描摹欣赏,那一眼称得上是惊鸿一瞥。
灵感来自川端康成的《雪国》和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大概是想展现两种不同的“细”,一种是描绘与堆砌上的细腻,一种是情感上的细腻,就像端庄典雅、秀丽与内涵并存的古典系庭院,与充满柔软细节、让人眷恋的理想房屋。
其实一开始想放三岛由纪夫的文字,不过,三岛由纪夫的文字里,自弃与自傲的浓度过高了,美则美矣,却很容易影响读者的心绪,有一种防不胜防的阴郁悄然压过了文字本身,最后,我选择了川端康成的文字;不过,三岛由纪夫的文字将在之后的主题里出现。
然后是新海诚。虽然我并没有特意去了解他本人或他的作品背后的故事,但他每一部作品我都有好好看过(除了今年上映了还没时间看的《铃芽户缔》),《言叶之庭》与《秒速五厘米》中那种极度细腻的情感刻画与表现深深触动了我,所以我选择将《秒速五厘米》小说版的文字进行摘录,有兴趣可以看看小说和电影。
《雪国》
……
黄昏的景色在镜中流淌,和镜上之像交映在一起,好似电影里的叠化镜头。画面上的人物与背景并无关联,人像透明而虚幻,风景则是朦胧流动的暮霭,两者幻化出一个超现实的世界。特别是野山的灯火映照在姑娘脸上时,那无法言喻的美,使岛村怦然心动。
远山之上,天空仍残留着淡淡的余晖。玻璃窗外的风景不断远去,轮廓还在,却都失去了颜色。绵延不绝的山野越发显得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吸引岛村的地方,他心中却隐隐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波澜。这当然是因为姑娘的脸映在了窗子上。不断流动于她周身的暮景,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她的面容也是透明的。真的透明吗?面容后的暮景,好像也正从她的脸上掠过,扑朔迷离,使人分不清虚实。
车厢里不太明亮,窗玻璃并不像真正的镜子那样清晰,没有反光。岛村看得入神,渐渐忘记了镜子,只觉得姑娘在流淌的夜色中漂浮。
这时,姑娘的脸上燃起了灯火。映在镜中的面容不够清晰,不足以黯淡窗外的灯火。窗外的灯火也无法模糊镜中的面容,只是在她的脸上流淌而过,却没能将其照亮。这是冰冷而遥远的光。就在灯火和眸子重叠,瞳仁周围被微微点亮的一瞬,她的眼睛变成暮霭浪尖上飘荡的夜光虫,妖冶而美丽。
……
眼前是凛冽的夜色,仿佛能听见冰雪封冻的声音在大地深处回荡。抬头望去,没有月光,只有满天繁星,那么多,那么鲜明,仿佛正以虚无缥缈的速度落下来。群星越来越近,天空越来越远,夜色越来越浓。县界的群山都已失了轮廓,化作一团团浓郁的黑,低垂在星野的边际。一切都沉入了清冷、静谧的和谐。
不知为什么,漆黑的山峦仿佛突然幻化成了白雪的颜色,空灵而孤寂。天空与山峦不再和谐。
……
岛村也望向镜子,不禁吃了一惊。镜子深处,皑皑白雪在闪着光,女子绯红的脸颊浮现在雪上,有种无法言喻的纯洁之美。
朝阳升起,镜中的雪清冷地燃烧着,显得越发耀眼。女子的乌发浮在雪中,泛着紫色的光,也愈加亮泽夺目。
叶子的目光似乎还在额前燃烧,却又像远处的灯火一样冰冷。许是忆起了昨夜对她的印象吧。车窗玻璃中,野山的灯火掠过她的脸,与瞳孔重叠、微微将其点亮的瞬间,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使岛村怦然心动。同时,岛村又想起驹子那被镜中的茫茫白雪映得绯红的双颊。
他一面走,一面出神地眺望远山,脚步不知不觉就轻快起来。他是个极容易陷入迷离恍惚的人,这时竟无法相信那映着暮色与晨雪的镜子出于人手,只觉得是自然所造,且属于一个邈远的世界。
……
没有剧场里墙壁的阻隔,没有听众,没有都市的尘嚣。在冬日的清晨,这澄澈的琴音畅通无阻,直到响彻远方积雪皑皑的群山。
她平日里总以壮阔的自然为听众,一个人在孤独中练习,弹拨在不知不觉间愈加有力。这种孤独踏碎了哀愁,蕴含着野性的意志。她虽然有些基础,但只靠自学理解复杂的乐谱,并且能脱谱演奏,无疑需要坚忍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
驹子这种活法,岛村认为它徒劳无益,又悲叹它是渺茫的期盼。但这对她自己的确是有价值的,也充溢在那铿锵的琴音之中。
……
驹子站在候车室的窗边,玻璃窗紧闭着。从火车里望去,她好似寒村商铺里一只奇异的水果,被独自遗落在煤烟熏黑了的玻璃箱里。
火车开动了,候车室的玻璃窗豁然明亮起来。驹子的面容在那光中倏地浮现,又蓦地消失了。这张脸红彤彤的,就像那时晨雪之镜中的一样。对岛村来说,那也是与现实世界告别时的颜色。
火车沿着河流驶入开阔的原野。山巅柔美的曲线好似被雕琢过一般,远远地绵延开去,月色笼罩着山头。这是原野尽头唯一的风景。淡淡的晚霞将远山渲染成靛青,月光也是淡淡的,全无冬夜的清冷。天空中没有一只飞鸟。平原一望无际地舒展开来,临近河岸处,矗立着像是水电站的白色建筑。在萧瑟的冬日,这是窗外暮色中仅存的景物。
……
窗棂将灰色的天空裁成一幅画,大片雪花铺天盖地飘落到眼前。不知为什么,寂静得让人难以置信。岛村睡眼蒙眬地凝望着窗外。
唱歌的人们敲起了鼓。
岛村想起去年冬天那面映着晨雪的镜子,朝梳妆台望去。镜中,冰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敞开领口揩拭脖颈的驹子身畔,画出丝丝白线。
远山上,红叶的锈色日渐暗淡。因着这场初雪,群山又明朗起来,仿佛复活了。
杉林披上了一层薄雪,一株又一株,格外分明地伫立在雪地里,锐利地直指天穹。
……
“银河真美啊!”
驹子低声说。她仰望着天空,又跑了起来。
啊,银河!岛村也仰头叹了一声,霎时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要向银河飘去。那光亮看上去那么近,近得似乎可以把岛村捞起。芭蕉周游各地,在荒海上所见的银河,想必就是这般广袤夺目吧。银河飞流直下,要将夜色苍茫的大地赤裸拥入怀中。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岛村觉得自己渺小的影子,也从地上映在了银河中。银河繁星点点,却那么清澈,每一颗星辰都清晰可见。一片片光亮的云霭,也好似闪烁的银箔,格外分明。岛村的视线被吸入无底的银河深处。
银河倾泻在昏暗的山峦上,驹子正朝那头跑去。她提着衣襟,每次挥动手臂,红色的衣摆便时隐时现。在洒满星光的雪地上,那红色越发明艳。
两人跑了过来,银河从他们身后倾泻到前方。驹子的面容似乎也映在了银河上。
然而,她那玲珑悬直的鼻子模糊了,小巧的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岛村无法相信,那横贯天空的光带竟如此昏暗。星光比没有月亮的夜晚更暗淡,银河却比满月时的夜空还要明亮。地上不见一丝投影,只有驹子的面容宛如古老的面具,在微光中浮现,散发出女人的气息。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
岛村仰头望去。银河仿佛又要倾泻而下,与大地紧紧相拥。
岛村觉得,自己好似站在世界的尽头,银河仿若一束巨大的极光,从身上流淌而去。彻骨的冷寂,又伴随着难言的魅惑与悸动。
驹子扬了扬左手,跑开了。那背影仿佛正被黑暗的山坳吞没。银河在峰峦遮挡处散开衣摆,又反身向远空无限蔓延。群山越发暗淡了。
……
《秒速五厘米》
3月4日那天,自午后便下起了雪。眼前一片灰白色的景象勾起了我第一次得知明里就要离开那天的记忆。
当时我明明知道她同样身不由己,我却一句温柔的话也没有说。这让我介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生活总会载着身不由己的你向着所谓的前方不断开进,如同我现在所搭乘的这辆列车,不久以后,我就会与明里见面。
海草一样到处蔓延的,是我的思绪,仿佛从潘多拉盒子里一涌而出般占据着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
对不同时刻的回忆同时进行着,陆陆续续接连不断,我与明里那些明媚一起度过的片段清晰地摆在面前——关于小野猫、关于林荫小道、关于阳光下树叶斑驳的影子、关于共进晚餐时所谈论的话题、关于明媚的春天还有我们一起赏花的约定……总之是很多很多。
此时我的视线早已不知飘忽到了何处,睁着与闭着也差不多了。
电车延误的消息仍旧不断重播着,一次接一次的打击让我感到绝望。
我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距离的可怕,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才忽然感到一阵切肤之痛。
结果,我乘坐的列车在荒芜的雪地里滞留了整整两个小时。
每一分钟都无比漫长。
时间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从我身上缓缓流逝而去。
我咬紧牙关,强作着忍耐,希望自己不要哭出来。
明里……
求求你……
别再等我……
回家去吧……
……
然而,列车终究会出发,而坐在车厢里的我,依旧会单纯地赴约——无论明里是否还等待在约定的地方。
我踏出车厢,零零星星的小雪缓慢地飘落着,经风雪洗礼过后的空气十分清爽,把风帽摘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虎头蛇尾般地呼出去,慢慢往站台的方向走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目之所及的事物都可以在我的脑海里驻留,而我不会对它们产生任何想法。
“啊……!”
我睁大了眼睛,心脏的某个部分仿佛被拉扯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热流抚过周身,那种感觉如同饱餐以后的困倦,也像是8点半起床时拉开窗帘的明媚,我就这样盯着前方的一个角落,纵容一般让幸福将我填充直至溢出来。
是的,当时明里就坐在那个角落里。
低着头,静候着我来赴约。
我缓步无声地走向明里,站在她的身边,这时候明里慢慢抬起了头,定定地注视着我,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然后她拉住我风衣的一角,开始抽泣。
“这是我带来的便当,自己做的,不嫌弃的话就吃吧。”
“哪会嫌弃,我很饿呢。”
我抓起一个硕大的饭团,一鼓作气往嘴里塞进去半个。
“好吃吗?”
如同即将崩塌的河堤,流泪的冲动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我努力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打发走,然后低下头尽量用缓和而正常的语气说: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
我们相视着,仿佛已知的时间概念仅适用于我们的体内,在狭小而温暖的空间里独自运转着。
我们的嘴唇慢慢靠近,终于默不做声地吻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我隐约参悟了什么是心灵、永远抑或是灵魂的意义。
仿佛终于能够将自己十几年的人生,全部与明里分享。
而在这幸福飘然而过以后,接踵而来的又是无以复加的悲伤。
明里的这份温柔,明里的这份温暖,我该如何面对。
我深知我们无法永远厮守在一起,因为我们的面前耸立着巨大的人生,它阻隔着我们,对此我深感无力。
而这一切担忧都将慢慢逝去,最后仅留下明里那柔软双唇带来的触感。
我深深渴望拥有,能够守护她的力量。
……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她和他都还只是孩子。在一个雪花无声飘落的寂静深夜中,宽广的田园白茫茫一片,远远能望见农家零星的灯光,越积越厚的雪地上,只有二人走过留下的脚印。
那里有一颗孤零零的大樱树。它看上去比它身边的黑暗更浓重更深沉,就像一个空间中唐突裂开的深深空穴。两人在树前站定,凝视着它深色的树干和树枝,以及从枝权间轻柔落下的无数雪花,她想象着将来的人生。
身边这个直到现在一直支撑着自己的男孩,自己最喜欢的男孩即将远行,她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在数周前接到他的信,听说他要转学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停的不停的思考其中的意义了。但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当一想到自己会失去现在身边这个熟悉的身影和温柔的气息时,一种仿佛在窥视无边黑暗般的不安和寂寞感瞬时包围了她。梦中的她想,这明明是早已消散的感情了,可为什么现在还会感到这样清晰和深刻——所以,她想,如果那雪变成樱花该多好。
注视着从夜空中飘落的无尽雪花,他思考着,最后,这将会变成樱花的季节。
东京的夜空总是明亮得让人费解,高楼在天空的映衬下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现在仍有人在工作的窗口透出美丽的灯光,不停闪烁的红色航空警示灯就仿佛呼吸一般。看着眼前的景色,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依然在向着某种遥远而美丽的东西前进他不禁觉得心里有些颤抖。
有时,他会觉得这种美在与他心中的某种东西发生碰撞。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时他还无从得知。
……
不知什么时候起,季节与季节的区别开始变得暖昧,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时会被当成昨天的记忆,甚至有时,他会认为这是自己明天的样子。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内容却不过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常工作。
东京的深夜电车很空,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些微酒精与疲劳的气味。他倾听着耳边熟悉的电车行驶声,眺望从中野街那边逐渐接近的高层大楼的灯光。忽然,他有了一种从高空俯瞰自己的感觉。甸旬在地表的细小光线配上如同墓碑一样的巨大高楼,这般景色令他顿时浮想联翩。
风很大,遥远地表上的街灯像星星一样眨着眼。而我是这细小的光芒的一份子,在这个巨大的星球表面缓缓移动。
高楼仿佛要消失在天空中一般,视野的大半都被黑色的墙壁占据。墙上零星亮着几个窗口的灯光,更高处是呼吸般闪烁着的红色航空警示灯。
再往上,是没有星星的都市夜空。然后,他看见无数片小小的碎片,从空中缓缓洒落。
雪。
哪怕一句话也好,他想。
哪怕只有一句话,也是我真正需要的。我所需要的只有那一句话而已,但为什么谁都不对我说呢。他知道,这种愿望非常自私任性,但却无法克制这种愿望的产生。久违了的雪花仿佛打开了心中那扇紧闭多年的大门。而一旦触及,他才发现,其实那才是自己到现在为止最想要的东西。
很久以前的某天,一个女孩对他说。
贵树,你一定没问题的。
……
只是活着,悲伤就会逐渐堆积。
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堆积的尘埃一般,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已经充满了这样的感情。
比如说,浴室里孤孤单单的牙刷。比如说,曾经为了某个人晾干的白衬衫。比如说,手机的通话记录。
走下电车,穿过平时常走的地下通道,来到西新宿大楼街。夜晚的空气冰冷刺骨,围巾和外套仿佛一点用处都没有。没有了什么灯光的大楼看上去就像很久前灭绝了的巨大远古生物。
他一边在巨大的身躯间穿梭。
我是多么愚蠢而自私啊。
一边这样想着。
这十年来,他曾毫无理由的伤害了许多人。他一边欺骗自己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一边浑浑噩噩地活到现在。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更认真地为别人着想呢。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换一种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呢——他行走的同时,那些连他自己都几乎忘却了的各种后悔之情也渐渐地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无法阻止。
至今为止如同深海般沉寂的无声世界中,突然这些话语逐渐浮出,充斥了他的脑海。同时还有各种声音夹杂进来。有大楼间寒风的呼啸声,街上机车和卡车等等的行驶声,这些声音在某处交织并堆积,最后混合成了都市的低鸣。蓦然之下发现,世界原来充满了声音。
接着,他听到了激烈的呜咽——那是自己的声音。
十五年前站台上那次流泪以来,他第一次哭了。泪水无法抑制地向外流淌,仿佛一直藏在体内的巨大冰块融化了一般,他不停地哭着。他不知该怎么办,他思考起来。
哪怕一个人也好,为什么我不能让别人哪怕靠近一点幸福呢。
他抬头望向高达两百米的大楼墙面。遥远的顶端,闪烁的红光渗透了视野。
救赎是不可能这样轻易到来的,他想。
……
辞职以来,他才想起城市在不同时间是会有不同气息的,这念头已经好几年不曾有过了。早上会有令人充满干劲的气息、只属于早晨的气息,傍晚会有温柔包容了一天最后时段的、只属于傍晚的气息。星空有星空的气息,阴天有阴天的气息。自己忘掉了不少东西啊,他想。
他走过铁道。铁道边有一颗高大的樱树,周围的柏油地面被飘落的花瓣染得一片雪白。
他看着徐徐飞舞下来的花瓣。
秒速五厘米。
忽然他回忆起来。铁道警报开始鸣响,响声带着春天大气中浸透的令人怀念的感觉,回荡在空气中。
等这列电车开过之后就向前走,他在心里作出决定。
以上,摘抄部分结束。
本视频中的“细”,不是要求你进行怎样精准的工作,严格来说是从“体察与觉知”的阶段进入“了解与深入”的阶段。在“歌”的视频里,我尝试让你开阔心境,发现世界更多的美丽;在“柔”的视频里,我向你展现了当命运与世界的线条互相交错,可能会组合出的种种结果并希望你能有所体悟;在“拙”的视频里,我递给你一支源自你自身灵性的画笔,提醒你如果愿意重新开始作画,即便画出的是最简单的图案,也能让你感到充满活力。现在,在“细”的视频里,是时候进行更进一步的描绘了,来,试试以自己的方式,把图案画出你想要的感觉吧!
本视频的功效其实也是内修一类的,大概率能增加对事物的鉴赏力或理解力,增加笔触(写东西、画画)的细腻与美感,增加自己的情感表达力。
我的学历不高,不是知识分子,看的书有限,文笔也拙劣,所以每每想用文字认真表达自己的意思时,都会反复斟酌,甚或纠结于某个标点符号。我时常觉得自己不够聪慧明智,也不知晓怎样说话能让自己看起来聪慧明智,所以只能一直尽可能地“细”,以求看的人能够最大程度地理解。
上星期,我在其他人转发的国外日常视频下面发表个人看法,然后被喷了,原因很简单,虽然我是针对视频内容对事不对人地评论(全文没有带任何攻击性或有歧义的字眼),但别人并没有考虑这一点直接上升到我个人,觉得我不懂装懂、甚至讽刺我有文艺病。我是一个宁可沉默着被误解也不想进行辩论的人,所以我删除了评论。如果别人不理解我的话,那就不被理解好了,我也不是很需要被理解。但是,我不能忍受因此被人下定义,也不想长篇大论去试图修改别人的认知,因为没人会在意,我们都没那么在乎别人,别人只是自顾自留下对你的定义然后就消失了,根本没有想过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所以,当这件事发生没两天之后,有个友友给我说社交的好处时,我如实说了这件事并婉言谢绝了劝说,并祝她开心愉快。
我还是选择待在自己的小空间里“细”。细细地思考,细细地做梦,细细地体会所有的感受,细细地审视自我。
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难过吗?说不上来,只是偶尔想到这个问题时,都感觉有溪水从心间淌过,静静的,凉凉的,这感觉出现时,我就不在意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大概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发现花未眠”的时刻了吧。从2020年6月份开始,我时常在凌晨被月光惊醒,然后近乎被迷惑般地观赏着月色。
凌晨三点半,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和远处偶尔响起的几声犬吠。天上的月亮得出奇,遇上经过的云时,便透出彩色的月晕来。那云活像一瓣瓣从鱼身上脱下的麟,聚成各种形状乘着风慢慢游动;于是被遮盖的月亮,倒似成为奇形怪状生物的眼睛了:那眼睛是真会发光的,甚至趁隙透出七彩的虹光来。
我睁大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天,直到眼睛酸痛才肯眨一下。
当时的月光,不仅照耀了我,也照进了我心上。虽然此后的时光中,我偶尔能听见的只是心泉的涌动,但其上肯定有一轮熠熠的明月温柔地绽放着透明的光彩。
于是我想,这轮月给我的震撼,便如同那枝海棠给川端康成的震撼一般。那是在无声与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且只能望见自己与彼端的那一人/物的震撼。而在我们的生活中,不提满足这样前提条件的情境,那并不很难得,难得的是那样的心境,难得的是那种冥冥之中、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一刻,我深深发觉到自己的渺小与其他事物的伟大,称其为感动或感悟都无不可。
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做自己之外,我没有其他的目标了。
这是我简朴且日日为之奋斗的梦想。
而看到这里的你们,不妨拿起我递给你们的笔,以自己的方式书写描绘。文心雕龙,慢工才能出细活,不必因别人的现实进程超过自己而焦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学”,只需要沉静下来、以自己之爱心为墨,作自己想作的作品就好了,哪怕你的“美学”无人偏爱,哪怕你无人问津,只要它被自我偏爱着就好。
祝你们都能寻到属于自己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