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虫草田十

口述/许姐

公众号/虫草田十故事会

我是许姐，今年刚50岁！说起这件事儿，我到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委屈。

我是农村人 ，以前城里的工厂去我们那里招工，我才认识的老公。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老公他们家就看不上，我是农村的。那时候想让我们分，后来我也实在是受不了他们家的白眼，就跟当时还是男朋友的老公分开了。

结果，他们家后来又给他找了几个对象，人家全都看不上他们家。

最后，大概是觉得认头了，于是就又重新和我谈起来恋爱。

其实他们家之所以找不着儿媳妇儿，原因就在我婆婆的身上。

那年头，我婆婆早早的就瘫在了炕上，娶个媳妇儿就等于找了个免费回家伺候婆婆的保姆。

城里的姑娘当然受不了这个苦。

其实当年我也犹豫过。

但是那时候没谈过恋爱，再加上那个年代，城里人在我们这些农村姑娘的心里就有一种光环的感觉。

可能也是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太少，于是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我当时在纺织厂上班，九几年那会儿厂里开始下岗。

那会儿我们厂每天三班倒，忙的要死，但是厂子快干不下去的那几个月大家却闲得心慌。

后来厂子里说买断工龄，直接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自谋生路去了。

那阵子我试过卖雪花酪，还是过去小学门口摆摊卖乡下买回来的小公鸡，夏天的时候还在学校门口卖过蚕宝宝，有时候也在学校门口卖卖菜串什么的！

那阵子刚下岗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厂里的姐妹们，你帮我我帮你到处想办法谋生。

但是后来，因为家里的婆婆没人照顾，老公就跟我商量，干脆让我全职在家照顾婆婆，给孩子做饭。

我那时候想，反正这些事儿也是我干，只不过因为要出摊，都是在饭点，所以有的时候婆婆吃饭就得提前一点或者往后一点。

但是，这却让我的婆婆相当的不满，没事的时候就在他儿子面前说我的不是。

说的多了，老公也不耐烦了，于是我去外面赚钱的活就干不成了。

当时我也没得选，毕竟老公的厂子还有效益，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这边除了在家带孩子，似乎也挣不了几个钱。

于是虽然我不情愿，但还是和我的婆婆开始了每天相处的生活。

伺候一个长期瘫痪在床的老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大小便控制不住，所以经常拉在床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觉得恶心。

但后来想着，这婚当初是自己要结的，所以年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们不知道，照顾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根本就干不了别的事情。

不是我矫情！

因为你前脚正炒着菜，后面老人在屋里哇哇大叫，你就得赶紧停火，赶过去，然后给他清理床上的残骸。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成人纸尿裤，都是用旧床单旧衣服缝成的尿戒子，当时，差不多，每过半小时就得给我婆婆换一个

有的时候实在太多弄脏了棉服，还得给他换成新的，然后把旧的棉裤拆下来洗干净再重新缝好。

那几年，因为经济不行，感觉家里的暖气烧的也不行。

我婆婆又是个瘫痪在床的，有的时候去医院住二楼不方便。所以当初单位分房的时候就挑了个一楼。

但一楼冬天多冷啊，而且小区里种的大树都长成了材，都是高高大大的杨树，一到冬天连点阳光也见不着。

就算在家也得穿着棉衣服。

至于暖气。

虽然暖气费每年都不少，但是你一摸暖气管只能感到微微的有点暖意。

当时老公也想了不少办法，甚至还把养鱼的循环泵都接到暖气上。可是我们都是老公房了，暖气再怎么使劲也烧不热。

这样的房子就一直凑合住着。

有的时候我也觉得累了，总想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知不觉，自己从30岁到了40岁，40岁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回头想想自己的一生，这辈子似乎都给了婆婆。因为婆婆瘫在床上需要人照顾，结婚之后我就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也就是回一趟县里的娘家。

就这还不能去的长了，因为时间长了，老公肯定要打电话来催。

然而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觉得很委屈，我想这样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过了。

事情其实挺小的，我婆婆那几天突然说想吃鱼了。

但是他在家时不时的就得拉在裤子里，为了照顾她，我根本出不了门。

所以，我只能挑不忙的时候去。

而晚上唯一不忙的时候就是老公回家之后，还能帮我搭把手？

所以晚上买菜，就成了我的日常的安排。

那天婆婆又说想吃鱼，老公冲我发牢骚，说每个月给我那么多生活费，怎么他老娘连条鱼都吃不上？

我当时心里觉得委屈，每个月那几个钱，吃饭也就是紧巴巴的。冰箱里有啥吃啥还不行？还得变着花样的吃。

不过说这话容易引起家庭矛盾，有什么委屈，我就只能往肚子里咽。于是晚上老公下班，吃完晚饭7点多的时候，我就拎着包出去买菜了。

为了多省点钱，我都是去集贸市场买。

7点多的时候，好的菜和肉别人都挑走了，剩下的都是处理货。

那天晚上天黑的早，我刚到市场门口就看到几个老头在地上摆着盆儿说一条鱼10块钱。

当时我觉得便宜，鱼也是活的。

于是就买了一条。

回来之后，我还专门放在水盆里养着，打算第2天做给婆婆吃。

结果第2天早晨醒来，鱼已经死了。

老公要去上班了。

于是一大早伺候婆婆，吃完早饭之后，我就忙着杀鱼，刮鱼鳞，处理鱼肚子。

结果中午把一整条鱼烧好之后，婆婆吃了一口就说，我故意给他吃死鱼。

其实死不死的她应该都看见了。

我当时也跟婆婆解释了，我说鱼买回来之后养了一晚上没养活。

可婆婆就不是不吃。

于是她不吃，我就只能留着！

结果他儿子晚上回来之后问他妈中午吃的啥。

他妈说啥也没吃，媳妇儿不给吃，肚子饿着。

我当时就一肚子委屈，结果我老公对我上来就骂。

然后他妈就说，我故意给他做了一条死鱼，鱼不新鲜，吃了还得进医院。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结果老公一耳光就扇到了我脸上。

当时我只觉得这一耳光，瞬间把我几十年自己想象的幸福人生给打醒了。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然后在他的呵骂声中，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当时我走在夕阳西下的马路上，想起这些年所做的事情。

没有出过一趟远门，整天跟一个看我是农村人，看不起我的婆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心都暖不化。

想一想我对我自己的亲爹妈都没有对婆婆那么尽心过。

一晃现在50岁了，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我所在的这个城市。

看着朋友圈里以前厂子里的同事，有的一开始也跟我一样在学校门口摆摊卖菜串，后来有的开了麻辣烫店，有的自己交齐了社保，熬到了退休，现在也有退休金拿。

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出门旅个游。

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是白活了！

我突然想跟老公离婚了，但是一想到离婚之后，我一没地方住，二来这么多年，钱都是老公控制着，我也没有钱！

我又对离婚这件事儿感到恐惧。

但是一想到那个天天要告状找我麻烦的婆婆，我就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了。

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