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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心痒怎么办?

2022-08-25 23:15 作者:小西粥  | 我要投稿


*一些日常

*伤口结痂脱落时会痒

 

 

黎簇放暑假想来吴邪这里躲懒,刚上大学的小孩,大一课多,加上吴邪给了他两个盘口练手,确实比较累,所以他说要来,吴邪也没拒绝,那两个盘口就先拜托给了解雨臣,反正名义上都是他的。

 

雨村地方小,赶集、上镇,一辆电动车就够了,黎簇说是来放松躲清闲,但毕竟年轻,闲不住,每天骑着车这里逛逛,那里遛遛,买一些他觉得新奇又没用的小玩意。村里虽然不怎么有大车过,但很多村民骑车比较猛,这不,今天早上他刚出门就被一辆大电动车带倒了,那人连头都没回,等黎簇爬起来,肇事者早就不见了踪影。

 

电动车的后轮胎瘪了,他带着伤推着车一瘸一拐地回了家,灰头土脸的样子倒是把吴邪吓了一跳,以为是碰上了哪个仇家,一问才知道事情原委。其实伤得不重,就是膝盖和手肘擦掉两块肉,血流得多了点,吴邪找出碘酒,让他自己抹点,止止血,说别弄脏了小哥刚拖的地。

 

黎簇的皮肤愈合能力很好,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除了洗澡不太方便,晚上睡觉会碰到以外,别的都不碍事。他以前受过的伤不少,对疼也有了很好的耐受力,所以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过等到结的痂开始脱落,他就忍不住了,因为伤口在长新肉的时候,会非常痒。

 

痒就算了,关键吴邪不让他扣,他一挠就挨吴邪骂,搞得黎簇很抓狂,两个小伤口连带着整条大腿和胳膊都痒得不行。有天午饭后,他蹲在院子里的树下,想偷偷的把手肘上那块痂给撕掉,又被吴邪敲了脑袋,他又痒又疼,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着吴邪大喊:“伤没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多难受?”

 

胖子在厨房刷碗,听到这话立刻窜出来,手里的抹布冲着黎簇的脑袋就飞过去了,出手的同时还骂着:“小兔崽子,说什么呢?来给胖爷洗碗!”

 

其实话一出口黎簇就知道坏了,他怕挨揍,所以偷偷去看吴邪,却发现吴邪面色如常,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去给胖子帮忙,他把抹布从脑门上拿下来,有些心虚地走开。

 

黎簇一走,吴邪的脸色才沉下来,他从墙角摸出一根藏的烟,然后找了个阴凉地蹲下,点上烟吸了一口,他没生气,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一身的伤,伤了好,好了再伤,谁也不会记得伤口愈合时的感觉,但吴邪是记得一些的,比如,他胳膊上这十几道。

 

他把烟叼在嘴里,右手去摸左胳膊,触手凹凸不平,每一道都歪七扭八的,吴邪记得,第一道是计划失败后,他在北京割的。自从入行,伤虽然受了不少,但自己下手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印象深刻。

 

刀尖刺入皮肤,有血珠冒出来,他狠下心,横着劈了一道口子,皮肉一瞬间翻开,鲜血顺着手腕滴到地上,吴邪伸手碰了碰皮肉中间的伤口,很疼,但他却笑了,这是个好方法。

 

剧烈的疼痛能使他保持清醒,他必须要清醒地走下去。

 

吴邪想到这计划不好实施,但十七次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随着胳膊上的疤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感觉不到疼了。有时候在沙漠,四十多度的天气,伤口会发炎,化脓,他就拿纱布一捆,也不过多的去管,风大的时候,沙子会被吹到伤口上,即使有纱布的阻隔,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有时候是冬天,冰天雪地里,伤口会溃烂,衣服穿得多,会蹭到胳膊。吴邪那几年就像有受虐倾向一样,常常连处理都不做,伤口就这么敞着跟衣服接触,所以长长久久的好不了。

 

结痂的时候更难受,血痂都是从周边开始脱落,一小块一小块的,露出里面刚长出来的嫩肉,这时候最难熬了,为什么?痒啊。

 

疼是可以忍的,但痒忍不住,那种感觉就像有尸鳖在你的血管里爬一样,让人痒到想要抓破皮肤,想要连皮带肉一起扯掉,所以吴邪的左胳膊几乎没有好地方,不仅全是疤痕,还有很多他自己挠的痕迹,一直没消掉。

 

他又吸了一口烟,这一口气长,香烟被吸短半根。吴邪默默喉颈上那道疤,想着这才是最惨的。

 

其实被割喉的感觉他已经忘了,人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就记不清了,吴邪只记得,好一些之后,他被接到解雨臣北京的一处小院子里养伤。

 

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好在骗过了汪家,外面还有黎簇他们,计划得以进行下去。他呢,就暂时退居幕后,好好养伤。

 

怕他没法照顾自己,别人又不靠谱,所以胖子陪他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开始都很好,等到吴邪脖子上的固定器和厚厚的绷带都拆了之后,难日子就来了。

 

太痒了,痒到吴邪无数次问胖子他的脖子里是不是有一条黑毛蛇,后来胖子说,当时这么问的吴邪,神情更像一条蛇。

 

解雨臣忙得焦头烂额,不常来,因为只有胖子,所以吴邪不需要一点伪装,他每天绕着伤口挠,挠下巴,挠后脖颈,挠的整个脖子和脸都通红,痒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有一次吴邪实在忍不住,上手就要扯开伤口,他说比起现在,还是疼好。他眼角赤红,深色疯狂,模样让人看了心惊。胖子着急,又怕吴邪伤到自己,所以一时半会还制不住他,后来,吴邪是被解雨臣从后面飞来的木棍敲晕了,胖子才松了口气。

 

好在醒来之后,吴邪冷静下来了,那种癫狂的状态,再也没出现过。吴邪谁也没说过,在北京养伤的那段期间,包括后来,他无数次想过,不知道小哥放血的伤口愈合时会不会痒,他甚至想着,等到接到人,如果能接到人,一定要好好问上一问。

 

不过,人是接到了,养老生活都过了一年了,这个问题,吴邪却从没问出口过。

 

——————

 

他还沉在回忆里,没注意到指尖的烟已经快燃到屁股了,只觉得手里一空,烟屁股被抽走扔到地上,一只黑色的运动鞋伸过来,火星被碾灭了。

 

吴邪抬头,就看到背着个竹筐,脸上还带着几个泥点子的张起灵。若在平时,他偷偷抽烟被抓到,那肯定是要心虚的,但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很坦然的跟张起灵大眼对小眼,并且莫名的觉得,不会挨训。

 

张起灵也的确没训他,只是把竹筐卸下来,紧挨着吴邪蹲下,说道:“心里有事。”吴邪的手还放在脖子上,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来,回到:“黎簇那小子不听话。”

 

张起灵的目光也落在吴邪的脖子上。

 

吴邪的脖子很修长,很漂亮,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觉得,只是现在上面横了一道疤,看上去,漂亮中带着一点野性,就像吴邪这个人,温润又倔强,心里明明藏了那么多事,却什么都不肯说,自己问,他也只会笑着说没事。

 

张起灵看吴邪的疤,看吴邪的嘴,又看吴邪的眼睛,吴邪被他看得坐立难安。来到雨村之后,吴邪觉得张起灵好沟通很多,虽然嘴巴还是不常用,但眼睛传递的信息越来越多,所以此刻,他从张起灵的眼神里读出了千言万语,但还来不及抓住,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然后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冲身后的人喊:“小哥你先洗澡,我再去给黎簇上点药!”

 

张起灵蹲在地上看吴邪离开的背影。他其实很喜欢看吴邪的背影,这个人一直在他的视线里,会让他觉得安心。但他又常常想,当年吴邪追上长白山,也是这样一路看着他的背影,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为了离开。

 

张起灵一直觉得,当年他的离开,对吴邪来说,应该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抛弃,虽然他们那时候什么亲密关系也没有,哦,现在也没有,但他就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一年来,吴邪怕他走,出门巡山超过三天就要炸锅,但又抗拒他的靠近,他所有的关心吴邪都接收,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心门外头。

 

吴邪心上有个大伤口,张起灵知道。

 

这些时日,他没少逼着张海客给他找好东西,润肺又不苦的方子家里有一打,人参药酒吴邪都喝腻了,还有那些古董瓶子,大的小的,三百年的,三千年的都往雨村送,张海客肉疼,但吴邪开心,张起灵就觉得很值。

 

他还找张海客要过一小罐祛疤的药膏,说是坚持涂抹,疤痕会变淡。张起灵找这个,是因为总看到吴邪盯着身上的疤发呆,想来还是介意的,但又怕吴邪误会是自己嫌弃,所以那罐药膏至今还放在他的床头柜里。

 

——————

 

因为白天的事情,吴邪晚上没睡好,一直在做梦,半夜醒了又睡,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早上被胳膊上凉凉的感觉惊醒,他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张起灵坐在床边,正低着头往他的胳膊上抹东西。

 

“小哥,你干嘛呢?”他问。

 

张起灵晃了晃手里紫红色的棉签,说:“擦碘酒。”

 

吴邪往回抽了一下胳膊,没抽动,有些无奈地笑:“我这伤都多久了,疤都硬了,用不着了。”但张起灵不听,他执拗地把十七道疤都擦上了碘酒,然后又去擦吴邪脖子上那道。

 

吴邪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等他抹完才问:“你怎么了?”张起灵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又给吴邪整理了一下睡得乱七八槽的头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不该有的。”

 

吴邪脑子清醒过来,顺着他问:“已经有了,怎么办?”因为疤痕上面有药水,所以张起灵只能摸摸吴邪的胳膊,说:“我该看着它们愈合,错过了。”

 

吴邪又问:“错过了,又该怎么办?”

 

张起灵老实回答:“补上。”

 

吴邪没说话,他觉得很新奇,他没谈过恋爱,但感情这个东西,他是能感觉到的。自从来到雨村,张起灵对他越来越好,夏天怕热着准备冰袋,冬天怕冷着准备暖水袋,为了给他戒烟,各种戒烟的零食都试过了,张海客快把家底翻了个底朝天,为了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但有些话张起灵不说,他心里就没底,被丢下过的人,心里总是缺点安全感。只是今天,张起灵似乎要打直球了,那他也不矫情。

 

吴邪去握张起灵的手,摸他手心里的疤痕,问了在他心头转了好几年的问题,“小哥,你这些伤口,掉痂的时候,痒不痒啊?”

 

张起灵点头,吴邪又问:“那怎么没听你说过?”张起灵想了想,说:“没人问。”

 

吴邪心头一梗,他翻来覆去地看张起灵的两只手心,然后又看自己的胳膊,好一会才说:“你那罐药膏真的能祛疤吗?”

 

张起灵拧眉看他,吴邪在心里笑,伸手拍拍他的眉心,把中间的川字拍开,他语气轻快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张起灵抿唇,他抬起手,落在吴邪的心口,轻声问:“这里的伤口还在吗?”吴邪就笑,是开心地笑,他眼睛亮亮的,里面有些情绪,浓的要溢出来,他把手覆在张起灵的手上,回答道:“这里有点痒。”

 

张起灵的神情松下来,凑上前,亲吻吴邪的眉心,告诉他:“错过的,我都补上。”

 

吴邪嘴角越扬越高,眼里却噙了泪,不过泪珠滚下来,立马就被吻掉了,他忍不住哽咽着笑出了声。

 

心口痒痒的,那个大伤口,其实早就愈合了,只是结的痂现在才掉,痒过之后,就是新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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